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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床异梦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小二人
那段时间,对祁林来说,也同样是不愿回忆的噩梦,许多人专门给他参演的电影打负分,羊群效应一来,祁林都不想开手机,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如山的负面评论就涌来,如浪潮将他卷裹,让他睁眼失眠到天明。
这圈子的风向,也是辆巨大的战车,会夹着坐在车里的人,风驰电掣往前冲。随时代变化无可厚非,但祁林……不应该变成这样。
不应该成为一个,为了追逐利益,将上天给的才华,都随意随踏的人。
祁林应该是不同的这属于邱池隐秘的幻想,他幻想祁林出淤泥而不染,是朵超凡的,不被世俗污染的白莲,他一直立在那里,只要看到他,就能升起隐秘的勇气。
但他即使攥得够紧,也有握不住的东西,他又有什么资格,渴望祁林逆势而行?
祁林累了一上午,靠在他腿上,一会就发出了轻微的鼾鸣,脚边的小麻花咂嘴吮手指,翻个身,把邱池小腿抱紧。如果身后有尾巴,她会把尾巴也盘成锁链,与胳膊一起,紧紧缠住邱池脚踝。
身边两道呼吸,一深一浅,一急一松,祁林静静躺着,晦暗光线攀爬进入,在他脸上,抚出深浅不一的灰雾。他面容线条依旧流畅,只是脸色不好,嘴唇干裂出血丝,用纸吸掉,又有新血珠冒出,他苍白面容,也被染上诡异华。
雨水滴答连绵不休,不知停歇。
第7章
(1)
醒来后难得没有浑身冷汗,神萎靡,似乎因紧绷后神放松,睡眠充足,连丢失的力量也找回不少。祁林慢慢抽紧手指,指尖把掌心压出红痕,他躺在坚硬的,用大腿垒成的枕头上,洞外雨势渐小,他扭头看看,憋出股劲,掐了胳膊就想爬起,刚一动却被抚住额头,按回了原地。邱池一手挡着光,另一手捧着潮湿的地图,他两条腿随意盘着,祁林枕在他右腿上,小麻花抱着他左小腿,睡得甚是香甜。
祁林挣扎摇头挣开那手,在他腿上翻身,越过胳膊,轻抚小麻花的头发。女孩睡梦中也把脸转来,蹭两下他的掌心,再幸福咂咂嘴,像小奶猫寻求主人庇护。
树洞外雨点叮咚,声音比他刚睡着时小了不少,以现在这种雨量,如果之后不再变大,整装出门也没问题。这座岛上气候变化快,这会乌云密布大雨倾盆,可能过一会就艳阳高照,温度直飙,所以他们不能等太久,还是要早些离开才好。
只是理智上这样说服自己,身体却很难动弹,不知是连绵大雨带来静谧,还是昏暗天光带来困倦,他侧躺在邱池腿上,竟感到难得的安稳,心头一直紧绷的弦崩开,从中间劈成细条,静静垂落在心房。
邱池没催他,更没着急离开,只是皱着头看地图,有时用笔在地图上勾画,似乎在标注什么。
祁林静静听着枝叶沙沙,突然出声:“老王八,这场真人秀,确定叫‘荒岛家庭’?”
“怎么?”
邱池抬头,笔也停下不动。
“分配给咱们的小成员,是副台长的亲生女儿,亲生的,他要搞谋杀吗?!”,刚醒来的祁林仍是疲惫,嗓音沙哑,怒火掩在喉口:“这个节目不叫‘荒岛家庭’,而是叫‘大逃杀’吧?刚才是遇到鳄鱼,是不是之后还会遇到狮子老虎,毒蛇恐龙?反正我们被弄死,也有保险公司赔付,这狗屁台搞个大新闻,说不定咸鱼翻身,视率飙升到宇宙最高。”
邱池知道祁林被气坏了,也不反驳,只摇摇手上地图:“陈佳慧是台长前妻的女儿,他的现任妻子,去年刚给他添了个儿子。还有,这座岛上只有两条路线,而我们一共五组家庭,我们选择了这条,其余四组,应该同时在另一条路线前进。”
“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们既然只给出两条路线,那这两条肯定挑细选,至少能保证嘉宾安全,他们负担不起出事的责任。那四组选择相对安全的路线,那他们应该展现沟通、成长、竞争,这样节目才有看点。这条路线只有我们一组,小孩也非亲生,看点太少,引发不了关注。”
祁林听懂一些,沉吟低语:“你的意思……他们会人为增加难度?比如刚才那条鳄鱼,甚至有可能,是节目组故意安排的?我不相信,狗屁台哪来这么多人力物力,调教一条鳄鱼?这个猜测,根本站不住脚。”
“你想想,那条鳄鱼体型如何?”,邱池用笔点点下唇。
祁林仔细回想:“游速很快,尾巴不长,中小身形。而且……”
他的眼神空茫起来,明显进入了回忆,邱池接道:“我抓过它的尾巴,这鳄鱼看着凶猛,实际体型不大,力度也小,不然我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拉不住它。它出现的太突然,才令我们恐慌。一般野生鳄鱼,见到人逃跑都来不及,怎么会主动扑来?而且你后来也看过,陈佳慧扔掉的是个椭圆石头,并不是它的蛋。”
祁林听得浑身发冷:“如果这么说……我之前抽打它的眼睛后,它就张大嘴不动,好像这动作已经熟悉。当时天光太亮,离得远时,我以为它满嘴尖牙,但凑近了之后,我发现它的牙东倒西歪,参差不齐,剩下的也没有几颗。我当时以为,是它经常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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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食物,或者年龄太老牙都掉光,照你这么说,莫非……”
“那片湖水,我还跳进去游过泳,水质清澈,连绿藻和水草都少,鱼更是看不到几条,”,邱池又用笔点点地图:“如果这条鳄鱼常居在那里,它靠什么生活?”
“我还是不敢相信”,祁林试图找出疑点:“地图上那片区域,有什么特殊标记?”
“刚刚的那片湖水,在地图区域里,标注了一只龟。四脚着地,和鳄鱼爬行的方式相似。”
“这特么节目组是神经病吧?导演和策划,是吃三鹿奶粉长大的?”,祁林揪住头发,恶狠狠道:“标注都不标注明白,这什么意思,和我们玩你画我猜?这节目的目标受众,到底是谁?这特么纯粹就是脑子不好,难怪这几年视扑成狗!活该!我之前出国,看过不少斗鳄和缠蛇的表演,这鳄鱼不会是训练好的,从那边请过来的吧?节目组这么大出血,哪个金主肯给投资?”
“他们台快发不出工资了,可能想孤注一掷,边拍边找,豪赌一把”,邱池站起身,把祁林也拉起:“现在的节目,走合家欢路线的多,观众已经审美疲劳,此时出现兼具危险性和观赏性的节目,成员们还都是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明星,这样的矛盾,会不会有看头?”
祁林把小麻花摇醒,抱了起来,他还是将信将疑:“你提出的,也只是某种假设。俗话说贪多嚼不烂,这节目又荒岛又亲子,到底想表达什么?定位不清晰,能不能准许上时段都不清楚,要不是报酬高的吓人,我才不来这狗屁节目。”
邱池闻言,深深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带一丝玩味,祁林脸在发烧,干脆扭过头,有些犹疑:“小麻花怎么办?无论你的假设是否成立,带着她都太危险,咱们有十二小时特权,能不能把她送走?”
邱池把地图塞进包袋,几步跨出树洞,示意祁林跟上:“按地图的标示,出了这片树林,就是下一个补给点,这片树林给出的标识是‘人’,我在想,会不会出现第三方阵营,阻碍我们的行程。”
“那出了这个森林,再过一小片草地,就到终点了吧?”,祁林跨过杂草,跟着他向外走:“越往后应该越紧张,那如果遇到危险,就把小麻花送走,等十二小时过去,我们如果到达终点,她就不用陪我们折腾。”
“让小孩来参加这样的节目,是节目组考虑不周”,邱池看祁林走的吃力,长臂一伸,把小孩接过:“只能利用规则,尽量降低风险系数。”
他们边说边走,头上的雨点也越来越小,气候变化果然很快,乌云还未散,一缕天光就从头顶射来,大片棕榈树四散立着,似一排排的卫兵,挺起胸膛迎向太阳。数缕光线从叶片缝隙钻入,折射的光弧在地面围成圆斑,光束本身点缀绒毛,细细浮灰缠绕跳舞,蔚蓝天色空与无垠碧草交融,竟生出某种圣洁滋味。
雨后的丛林青翠湿润,土地蓬松潮软,走路时鞋会陷入,沾染上灰黑土泥。草叶被鞋底踩得咯吱断裂,数个跟拍机器人沙沙跟在背后,混着诡异杂音。
邱池走了一会还是不放心,把小麻花放下,到路边捡了个粗壮树枝,几下用刀削圆了头,递给祁林:“走路之前,用这个在四周拍打,如果有什么动物,它们会受惊吓逃跑。”
祁林接过树枝,很快心领神会:“你害怕雨后有蛇出没?”
“对”,邱池点头:“这个‘人’是什么含义还不知道,不能掉以轻心,雨后如果有蛇出没,有它至少安全一些。”
两人拿着树枝,一路敲打一路走,经常有鸟被惊吓飞起,也有兔子把草嚼到一半,就仓皇出逃,这片林子这类的动物有很多,体型小构不成威慑,有时他们还没靠近,它们就被吓得魂飞魄散,逃得影子都找不到。
一直走到晚上,天色擦黑,也没发生什么诡事,他们渐渐放松了警惕。在平原上夜行还可以,在森林里终究危险,邱池在尽量宽阔的范围里找了一圈,又寻找到一个干燥隐秘的树洞,祁林和小麻花先进去,他刚要低头,就觉得脑后一凉,一个影子风一般掠过,颈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条件反射向后一抓,空空如也,连根毛都没有。
那种寒凉迟迟不散,他一脚迈出树洞,两指撑开嘴唇,吹了声尖利口哨。
树叶都被声音拂出微颤,但那影子依旧悄无声息,仿佛从未出现,一切都是邱池的幻觉。
祁林安顿好小麻花,走到洞口,疑惑问他:“怎么了?”
邱池下定决心,转身进树洞,把女孩抱了出来:“这个地方不安全,我们再往前走,去找新地方休息。”
祁林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听话地整理好东西,跟着邱池往前走。
但这一天,他们一直快马加鞭,不眠不休,祁林的体力撑不住,在后面跟着都有些喘,汗珠浸透了背心,水一般向下流,他与邱池的距离比开始时要远,邱池的声音小了,祁林的五感就更敏锐,他走一会就要停下,向四周扫描逡巡。
他没敢和邱池说,怕他恐慌,因为他总觉得身旁有人。这沙沙声与之前的机器不同,总是忽闪一下就消失,持续时间太短,他什么都看不到,站定后丛林万籁俱寂,连怪音的发出地,都无法辨认清晰。
对他们来说,存在并不令人担忧,未知才真正引人恐惧。
在夜里急行不能久长,到后来两人都筋疲力尽,小麻花也是哈欠连天,拿小手揉眼,都打不起神。他们离刚才的位置越来越远,这诡异声音也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四周恢复了最开始的寂静,味道仍是雨后的清甜,只是入了夜,风与枝叶亲吻的声音不再缠绵,树杈割裂疾风时,枝杈乱舞,瑟瑟发抖。这里的草比刚才要厚,地势也更加平坦,邱池强打神四处逡巡,终于又找到个狭小树洞,这个洞口很小,要跪趴才能进去,几个人爬到里面,开了背包分别取水喝下,祁林又帮邱池重新给手上药,一切完成后,小麻花早睡得香甜,他们俩眼皮都睁不开,各自靠着,转瞬就睡了过去。
这次可能是靠在冰冷树壁上,睡不踏实的缘故,祁林即使疲累到极点,脑海中的画面也不断跳出,支离破碎,像被撕裂的渔网,不断翻卷缠绕。
他的人在这里,灵魂却被吸入某间办公室,阴暗、狭小,黄昏光晕奄奄一息,从缝隙挤入,爬上几个人光裸的头颅。他独自一人站在中间,在众多敌意的目光下,像被扒光丢进人群,他没什么谈判经验,硬着头皮听办公室后的人吐字:“连本带利一亿五千万……三年还清……签字起效……风口浪尖……某些人的安全……不能保证……”
梦中的声音断断续续,像跳跃的音符,恍惚辨不清晰,一阵大风吹过,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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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从这里揪起,飘荡到了某个二手车交易市场,他不想自己出面,委托车行的人将他的法拉利卖掉,即使是豪车,再交易时的价格都没法与新车相比。但他的车保养好,配饰新,试开时马达的嗡鸣都格外清晰,来买车的人再三确认价格,得到保证后喜上眉梢,二话不说就刷卡开走,祁林站在阴影里,看那个人兴奋地哼小曲,一只胳膊搭在外面,漂亮的流线型车身一路滑过,光可鉴人的外壳映出祁林的脸,倏忽就辨不清晰。
他还想多看一会,灵魂又再飘起,接下来的更加混乱,逻辑线索全不清楚,梦里时间过得飞快,他听到有人在唤他名字,嗓音粗重又急切,脸上抚了一只冰凉的手,祁林猛得打个哆嗦,从迷蒙中清醒。
邱池摇晃他身体,眉毛都皱在了一起,这让祁林很是意外在他的印象中,老王八大部分时候,喜怒不形于色,这种明显能看出的感情波动,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邱池看他睁开了眼,按着他的头,让他往角落看,等祁林真正看清发生了什么,他心脏一跳,猛然惊醒。
他们的背包摊在地上,四仰八叉躺着,如同一具浮尸,两瓶水滚在外面,一包撕开的纸巾,胡乱散在旁边。药箱被甩开,里面的药品散落一地,颜色斑斓的红药水双氧水之类的都消失不见,留在那里的,只有几团白色的棉花。
祁林踉跄站起,几步扑过去捡起背包,包里空空如也,满是抓挠的痕迹。
邱池了然笑了:“我知道这个‘人’是什么了。”
祁林把被挠了几条深痕的包翻开,也无奈接道:“我也知道了,坑爹的节目组……这片树林,是猴林啊。”
他们同时明白,昨天夜里出现的是什么。冒着凉气的背后鬼影,来自丛林四周的危险沙沙,竟然都是猴子,甚至可能不止一只,而是有猴群跟在身旁。这些似人的动物,跟了他们一路,并趁他们睡着,带走了它们感兴趣的、颜色鲜艳的小东西。
祁林胡乱揪着头发,都气笑了:“猴子的作息,也和人类一样吧?它们这是修炼成了,半夜来夺人钱财,与人消灾?别告诉我,这些猴子也是节目组请来的演员,这么大手笔,齐天大圣都饶不了他们。”
他经历了这一路惊险事情,心脏也磨练的强大,悠哉悠哉,苦中作乐,邱池看他这么淡定,也跟着掏出对讲机,与跟拍导演通话:“我们要求行使权力,让小孩离开十二小时。”
跟拍导演再次询问:“确定行使权力?你们只有一次机会。”
邱池与祁林对视片刻,祁林一笑,邱池也笑了:“确定。”
导演组来的很快,确切来讲,他们就像丛林里的跟踪器,不知从哪个角落窜出,进了树洞,抱了小麻花就要走,离开洞口前,导演被邱池叫住:“这些猴子,也是你们的演员?”
导演闻言摇头:“这些肯定不是。”
“这些不是?”,邱池咀嚼着他的话,像咬着无味的甘蔗:“那其它的就肯定是了?”
“邱总,抠字眼没有必要”,跟拍导演地鼠似的,遁地就想逃:“节目组知道您们来参加的目的,请相信,我们会百分百保障您们的安全。等做后期的时候,一定也紧抓恩爱主题,着重表达您们相互扶持的关系,让您们捆绑后的名气再上台阶,对您们都有助益。”
跟拍导演这话说的又实在又不要脸,邱池不好拦他,他都跨出洞口半步,祁林突然暴喝:“站住!”
祁林原本坐在角落,导演都没注意到他,但他骤然开口,声如洪钟,似一柄重剑插进胸膛,导演被逼得迈不开步:“您说。”
“你把我们的手机都走了”,祁林定定盯着他,泛红眼球绽着血丝,像颗无机质的玻璃珠:“如果外界有重要事情联络我们,怎么办?”
跟拍导演咂咂嘴,努力挺起胸膛:“这是咱们节目录制前的规定,在获得最终胜利前,不能与外界联络,也不能飞回城市……”
“别特么和我说你们那些狗屁规定”,祁林瞪着眼,像头即将发怒的狮子:“我中了五千万大奖,这几天福公司就会打电话给我,错过了领奖时间,我的损失,就由你来承担?”
导演后退一步,有些慌乱:“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们这些电视台,不止你们星宇,市面上数得上号的那些,哪个还能发出工资?”,祁林气定神闲,冷冷笑了:“我不找你们星宇的麻烦,找也没用。我只记住你一个人,若耽误了我的大事,我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会连本带利,从你掰开了揉碎了,一件一件讨回来!”
疾风掠过,小小树洞鸦雀无声,导演不知祁林突如其来的怒火从何而来,祁林自己也不知道,可能就是风餐露宿,压抑太久,此时遇到个可移动的靶子,就举起机关枪砰砰砰扫射,胡乱将对方打成筛子。
中枪无数的导演自觉不能再留,先走为妙。他含糊答应几句,觉得在职权范围内,开个无伤大雅的小差,也没问题,不用非得在这里与他们硬抗,将他们惹急了直接罢录,吃不了兜着走的还是自己。
祁林可是有前车之鉴的虽然是在他爆红,所有人都捧着他的时候。当时不只是录节目到一半要罢录,有时候看到不喜欢的人设台词,都会撕了本子,转身就走,节目组为了不撕破脸,还得想尽办法给他擦屁股。这尊大佛确实不好伺候,摸了他的逆鳞,还不知会如何翻脸不认人。
跟拍导演百转千回安慰了自己一番,不甘不愿离开了。
(2)
导演走了,祁林依旧坐在角落,没有动弹。他刚刚是个涨满的气球,此时球体被扎个小口,气放光了,球皮也软绵绵瘫在角落,目光涣散,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麻花被抱走后,沉默的气氛馥郁开来,邱池在原地等了片刻,上前几步到祁林面前,伸手在他眼前摇:“走吧?”
他摇了好几次,祁林才懒洋洋回神,不情不愿抬手:“你不问我,我刚刚为什么生气?”
“不问”,邱池一个用力,把他拉起:“习惯了。”
虽然祁林心知,邱池这话有理有据,但他还是不爽,这不爽只持续一秒,就被晨光打散。洞里洞外仿佛两个世界,清晨的光从天际涌来,抚在脸上,流淌进胸膛。
“老王八,真奇怪啊”,祁林与邱池一同行走在丛林里,脚踩着咯吱落叶,他原本胸腔里沉沉坠个铁块,此时背包被盗,仿佛铁块也被抱走,他难得挥舞手臂,露出两排白牙:“说来真怪,我们现在什么都没了,没吃没喝,换洗的衣服用光,药箱空得像个塑料袋,连擦屁股都找不到纸,但我居然很开心。是不是因为没法再惨,所以破罐子破摔?”
“有可能”,邱池转头看他一眼,按住他




同床异梦 分卷阅读32
肩膀,伸指点点他嘴唇:“别咬了。”
没了口红的加持,祁林的两片唇都干枯泛白,中间裂开一条小口,他两排牙齿又亮又白,衬着嫣红的血珠,分外突兀。
他们背包里的棉团滚了灰,没法再用,邱池只能用手指蹭蹭,祁林不让他动,笑着推开他手,自己舔开了血丝。
涂抹开的血痕泛了浅红,晕得两瓣薄唇都饱满,面容点缀了血色,整张脸也活泛起来。
他确实长得好,还长得恰到好处,既不至十全十美抢了画面的风头,也不至龅牙凸嘴令观众闻风丧胆,他面部肌肉运动丰富,或哭或笑轻松自在,只要稍稍一动,细微的表情也写在脸上,眼珠流转就能变了个人。
仿佛一个弹簧,被压到最低没法更低,忍无可忍只得弹开。祁林的情绪仿佛在这一路压抑得狠了,此时他们身无长物,他却一直在笑,笑容像长了翅膀,在树林间旋转,四周响起无数沙沙,飞鸟惊得展翅而起,树叶簌簌抖动,走在路上,早已摔烂的咖果覆了满地,甜香水一样晕染开来。
沉甸甸的背包喂了猴子,他们也没再寻,一路上按既定的路线继续前行,照这个速度,他们晚上就能到下个补给地,吃饱喝足后再走过一小片草地,就能到达终点。只是邱池手上的伤隐隐作痛,在这样的高温下,如果不时常涂抹药水,手掌就烧灼不休,但邱池不在意。
这场录制快要结束了。
某种情感从心底攀爬而上,静悄悄趴在胸膛不动。邱池不是铜皮铁骨,有时工作忙得狠了,也想歇歇,但层出不穷的事情将他绑上战车,拉进漩涡。各式各样的风浪,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疲于奔命,为了自己,也为了拾邱山林留下的烂摊子,他每天焦头烂额,没有几日能得到安闲。
好在,一切就快结束了,只要一切按计划进行,只要他的推断没错,只要上头的风向真的变了,他就有把握让kj翻身,甚至……再攀高峰。
走在丛林里,满地都是咖果,这些果实三五成群瘫在地上,虽然绽放甜香,但果肉还夹在外壳下的薄膜中。那薄膜柔韧结实,需要用巧劲在边角一扣,才能撕开它,把果肉吃掉。祁林越走越觉得奇怪,边走边低头看,最后忍不住蹲下捡起一个,推推邱池:“哎,王八,你看这咖果,好像不是自己掉下的,而是被人摇下或者摘下。但这人不知道怎么撕开膜衣,把外面划的乱七八糟,也没吃到果肉。”
邱池闻言,靠近了与他一起看那果实,随着祁林抠开膜衣,清凉甜香如被抽了一鞭,浓烈的香气四散而溢。他们附近的沙沙声突然停了,祁林抬头一看,正见一只猴子挂在树枝上,走爪捏着他们的消炎水,右爪抓着树皮,它半蹲着身体,后背弯成弓,两只椭圆的眼死死盯着祁林的手。
不过这动作只维持了一瞬,它见祁林看它,像被吓了一跳,转身隐进树林里,尾巴一抖,倏忽就不见了。
“回来,我的消炎水!”
祁林怒吼一声,起身就追,邱池连忙伸手拉他,抓了个衣角没抓住。祁林的脊背弯得像个豹子,他脚下发力,几步就随猴子淹进林间,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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