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异梦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小二人
邱池被他的连珠炮打的发懵,但能隐约察觉什么:“你在说什么……唐权真怎么了?”
尖锐牙齿咬进口腔,黏膜被压出几条血口,祁林抱臂站着,偏头冷笑出声。
邱池看着他的脸,在脑中快速捋出线头,终于明白祁林在说什么。他了然蹲下身,抬头认真解释:“你是在说,赵导的那部戏?我和你讲,这部戏是赵导的主编张嘉木,为了感谢唐母的提携,为唐量身定做的剧本,但张当时没和赵导说,赵导才找到了你。这部戏更适合唐,所以才让他上。kj有许多更适合你
同床异梦 分卷阅读39
的本子,如果想要,我随时推荐给你。”
“你看过唐权真的戏?”
祁林没头没脑冒出一句。
邱池不知他什么意思,祁林冷冷转回头:“你没看过,所以你不知道,他是金鱼脑记不住台词,说句话一半都是数字。你没看过,所以你不知道,他肢体僵硬不会找机位,当然他也没胆子找,玻尿酸打太多动不了脸,笑和哭根本分不开。”
他一字一顿吐息,瘦削的下颚向上冒,供出尖锐弧角:“别找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人气高粉丝多,那么多人好他这口,为了他的脸也往电影院挤。谁管他动起来怎么样,只要截图好看就够,你不能用票房赌博,对不对?”
邱池闻言点头,并不反驳,平心静气回答:“你说的对,但不够客观,他演技不如你,但也中规中矩,这部戏有赵导调教,差不到哪去。他的媒体受欢迎度,在圈子里排到前三,受众的购买能力,更比你高出不少。我不在意他是谁,张权真唐权真都可以,只要能带来流量,他就有资格站在那里。”
祁林眼圈泛红,他抽动鼻子,似笑非笑:“老王八……你是机器人么,你没有心么?”
寒风呼啸,邱池微皱了眉,他看出祁林想要这个角色,但不懂他为何如此激动。
祁林只裹着外套,下摆遮到腿根,两条长腿露在外面,风一吹便瑟瑟发抖。
他挺直腰背站着,仰着头,脖颈崩出细筋:“我之前……以为自己中了大奖,一直藏着掖着,想给你个惊喜。现在才发现,我就是那个童话故事,皇帝新衣里的皇帝,自以为穿着华贵的衣服,在街上招摇过市。而那个叫邱池的男孩,看穿一切却视而不见,直到最后,才扒下我的新衣。”
他说着说着,眼尾发红,手臂快速拂过眼角:“你觉得,这部戏是万千剧本中的一个,祁林要不要,都无所谓?祁林既然轧戏这么久,见钱眼开人尽皆知,那本子好不好无所谓,有钱拿最重要?那邱池,我现在明明白白告诉你,这个本子对我很重要,非常重要,我从没求过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想要这个角色,求、求你、求你给我……”
他说不下去,猛然偏过头,深深抽了口气,他脸色潮红,感觉到难以名状的羞耻,在四肢百骸流淌。他像把掩藏已久的遮羞布扯掉,把真实的自己,原原本本暴露给对方,他在邱池面前,赤身裸体过无数次,没有一次像这样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吱吱。
他这番话,好像把过去骄傲的自己拖出来,狠狠甩上几巴掌,把叫嚣“我要凭自己的能力,获得尊重”的人拽出来,扒光了丢上舞台,任人品尝。
他颤巍巍站着,像个断头台上,等待被法官宣判的犯人。
邱池目不转睛盯着他,下颚角绷紧,不发一言。
祁林不敢看对方的脸,他全身发冷,仿佛又被拉回签对赌协议的现场。他像个组装而成的商品,被邱池紧紧盯着,在那目光下被切开上秤,看看究竟值几两几斤。
“我这次,要彻底扳倒沈达腾,让他再也翻不了身”,良久之后,邱池才说话,他依旧半蹲在地没有站起,仿佛被逼狠了,只得抓住祁林手腕,慎重吐息:“邱山林执掌kj那些年,做了太多海外并购业务,我接手之后,发现摊子铺的太大,资金回笼困难。恰逢这几年口子紧,很多事情也不好做。沈达腾旗下众多产业,和kj有直接的利益冲突,我们在商场互不相让,连着斗了好几年。他做事狠绝,无所不用其极,挤兑kj毫不手软,我这几年频频出现在媒体上,也是因资金捉襟见肘,要撑场面多借债,让kj有充足的现金流,度过难关。你们解约之后这几年,也是我最困难的几年,媒体口诛笔伐,银行不愿借钱,我每天飞来飞去,好话说尽,想尽办法找关系。”
祁林低垂着头,没有把手抽开,他从未听邱池说起过这些,他也没想到,看上去八风不动的邱池,也会担忧kj朝不保夕。
“我说这些,是希望你能理解”,邱池沉稳看他,掌心热烫,像一块烙红的铁:“做决定要平衡各方关系,将利益放大到极致。唐权真家有政界人脉,他父亲的战友,是即将调任来洋海的审计局长,我需要拉拢他,来为我站台。沈达腾对你们有知遇之恩,这个我知道。当时你们执意离开kj,几乎都签了他旗下的公司,后来发现苗头不对,才各自跳出,成立自己的工作室。”
这段时间的亲密接触,再加上之前的肌肤相亲,让邱池也回忆起新婚岁月,他平时从不多话,但此时也卸下心防,愿与祁林深谈:“kj给不了你们想要的,去留随意无可指摘。过去的事我不深究,你们与沈达腾是否还在联络,我也不在意。若说好本子,我听说,之前一样有好本子找你,但你忙着参加各种综艺商演,同样推得干净。我也从未求过你,这次也算我求你,机会还有很多,你给我个面子,放过这部戏,别再无理取闹了,好不好?”
祁林突然抽开手,向后一拉,邱池只觉掌心里的手腕像条鱼,倏忽滑远了。
祁林自嘲笑笑,脸上红晕都褪尽,余下纸一般苍白:“有些话不用藏着掖着,连上次飙车,你都觉得是我自导自演,陪艺迷周刊炒作,对不对?不管黑的白的,有料总比没料好。也对,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却指望你瞧得起……痴人说梦。”
他恍惚摇头,晃晃悠悠往洞口走,自言自语:“你说的对,你说的有理,但我脸皮被撕掉了,我不求你,再也不求你,你做你的,我自己要的,自己去拿,你不帮我,也别拦我……”
他嘟嘟囔囔,前言不搭后语,脚下踉跄走不出直线,邱池皱眉上前几步,拉住他胳膊,心头也无名火起:“闹够了没有?你也是成年人了,能不能换位思考,也替我想想?想做什么做什么,地球是围你转的?我说句实话,你别不爱听,你都轧戏成这样,还在意眼前这部?我也说了,你若想拍好的,kj专门投资一部给你,怎么偏抓着这部不放?祁林,什么时候,你才能长大?”
“邱池,我对你来说,究竟是什么?”
邱池几乎从未说过这么多话,看来也被气得不轻。但祁林脑子都转不动了,他胳膊被抓着,没挣扎也没回头,想挣脱却没力气:“我与你结婚,白天被问候祖宗八代,剧组看我心情不好,晚上陪我吃路边摊。我好喜欢炸串啊,但你说不健康,我不敢吃。你不喜欢我抽烟喝酒,我戒不掉,一天洗四次澡,水好凉想出来,想到你皱眉,闻不到味道才敢出来。你喜欢在枕下放白贝壳,我在海边拍戏,拍完工,沙滩上石头好硬,手电筒后半夜没光,跪在地上,一颗颗摸索,想到你喜欢,就不累,胳膊和膝
同床异梦 分卷阅读40
盖,肿得动不了,本来不疼,但好疼啊,怎么这么疼……”
他嘴唇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水渍被微光扫过,倏忽便消失了。
他慢腾腾挪着步,瘦削身形像飘忽的暗影,掩入晦暗寂静的山洞:“我拾东西,你……先走吧。”
(2)
祁林说出的,不过短短一句话,轻飘飘的词句落地时却像把锤,将邱池钉在原地,半步也挪动不得。
后者伸出的手定在半空,五指抽离,只攥住一把空气。
他想说些什么,但嘴唇如同被熔浆泡软,舌头被绑上铁块,沉甸甸坠进火山。
他盯着深邃漆黑的洞口,脑中冒出无数画面,但他吐露不了,他说不出那些可怕的梦,也不敢讲那些隐秘的幻想,他无数次进入同一个梦境,梦中的房间满是锁链,祁林的双手被他绑起,吊在床头,动弹不得。
祁林腰下有个软垫,两腿被大大分开,腿间嫩红的小嘴来回缩,饱汪汪凝着湿液。随着邱池前后抽插,粗长性器次次都露出一截,再强硬猛塞回去。
祁林发出低声的呜咽,似痛苦又似欢愉,他股间的穴口被拍打得厉害,湿滑狼藉,似雨后泥泞的草地,快到高潮时邱池探过身,牢牢捏住祁林肩膀,刚要用力,就听“咯啦”两声,祁林痛苦尖叫泪如雨下,两条手臂被卸开,骨头凸出硕大的结,血像小溪喷涌出来。
邱池猛然从梦中惊醒,把这些画面全部驱赶,但下次睡着时,他还会在梦里,轻易把祁林捏得满身是伤,鲜血淋漓。有时是胳膊,有时是腿,有时是身体的其它部位,只要稍微升起冲动,祁林的某个关节就会凹陷,筋脉浮出肌表,青紫皮肤渐渐消融,与母亲的皮肤重叠。邱山林的声音从背后升起,既喟叹又欣慰,夸奖他做得漂亮,果然没有将父亲忘却。
邱池知道,自己内心的渴望有多么强烈,但他也同样知道,祁林有多么厌恶被束缚。
如果没法折中,如果没法控制,就干脆割舍掉吧。
像把拖后腿的海外资产割舍掉那样,将无法控制的东西甩开,余下那些看得见摸得着,风险可控,不会从手掌漏出,也不会逃脱的东西。
祁林为什么没法换位思考,也用理智解决问题?
邱池自认解释的已足够到位,该说的没藏着掖着,利弊也分析清楚,足称得上坦诚相待。
祁林虽然嚣张惯了,但本性不坏,他从小生活在kj,被kj全方位保护,家境好没吃过什么大苦头,一路顺风顺水惯了,这会栽了跟头受不了,哭哭啼啼闹起来,想将绊倒他的石头踢开,也可以理解。
就像小孩子耍赖要糖果那样,给几颗尝尝甜头可以,难道要遂他心愿,把糖果屋搬来?养成恃宠而骄的性子,以后谁还能管?
洞口有淅索声传来,打断邱池的思绪,他抬起头,见祁林已穿戴整齐,走了出来。
祁林一身长裤长袖,把身体包裹严实,他脖颈外有立起的衣领,直盖到嘴唇,尖巧下颚被遮掩得不见天光,只余半张苍白的脸,露在外面。
他立在洞口,迎风闭眼,劫后余生般长呼口气,再睁开时已恢复平静。他擦过邱池身边,看也没看他一眼,径直走了。
还真闹上脾气了。
邱池跟在后面,与他一前一后,有心哄哄祁林,却张不了口。
他平时找钱时与其它投资方商谈,威逼利诱、讨好示弱信手拈来,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没什么说不出口的话,更没什么做不了的事。怎么面对祁林,他脑中这条线就断成几截,服软的话,一句也吐不出来?
祁林缩着背走在前面,一路匆匆而行,步子迈的比常人跑步都快。高领外套将他包裹成团,看着像个移动的茧。他不发一言,只快步向前,仿佛心里只有最后的终点,其余外物都可甩在脑后,无需多看。
邱池几次想张口,看祁林根本没说话的欲望,只得封住唇舌,不发一言。因为一路不说话只走路,不歇息也不吃饭,他们甚至比预想的速度要快,不到中午就到了崖边。
说是崖边,其实并不高耸,只是陡峭悬崖的一截,看着不算危险。没膝杂草横七竖八插满土地,嶙峋怪石夹在其间。这石堆不像旅游区里那样平滑,而是从上到下都凹凸不平,四周冒出尖锐棱角,形状也方扁不均。
一支红色的小旗插在崖顶,玲珑艳红随风起舞,十分显眼,一组家庭要两位成年嘉宾同时握住小旗,才算获得胜利。
两组工作人员都在那里,看祁林他们到了,全都兴奋挥动手臂。邱池走近了才发现,那里已有另外一组家庭,男女嘉宾已在节目组的帮助下装备齐全,准备攀爬,他们的小孩像个旋转的陀螺,一边拍手加油,一边围着树桩跑来跑去。
邱池辨认了一会,才认出他们是谁。男女嘉宾老家都在东北,男的叫林洛生,武替出身,这几年喜剧动作片再掀热潮,他在圈里积累了足够的人脉,顺势转型到台前,出演的几部片子迅速蹿红,风头正劲。他太太叫倪琼,也是喜剧演员,银幕事业不温不火,但综艺需要暖场时,总会拉她站台,这么一来二去,也能混个脸熟。
洛生的脚刚踩上石头,瞧见邱池他们过来,他吓了一跳,挥舞小鞭抽倪琼:“邱总他们也到了!媳妇你波棱盖卡了,还能爬不?祁魔头也来了,咱们得赢啊!”
倪琼闻言更急,手脚并用向上爬:“老头你就会说我!我才一米五,我能爬出花来?你自己也爬!你胯骨轴子又没卡筋!”
林洛生本来还能忍,被她这么一说,还真觉得胯骨生疼,连带腿根都打转,祁林眉目冷凝,劈风斩浪而来,洛生小腿肌肉都颤:“媳妇……你看祁魔头那表情,他要吃人!”
倪琼头都不转,如果不是带着护具,她恨不得踹洛生一脚:“看你那点出息!”
他们这几句话间,祁林已径直走到崖前,他伸开手脚让工作人员帮忙,眼珠不扫那对夫妇,只有闷闷一句话,从衣领后飘来:“有我在,你们赢不了。”
他这么势在必得,洛生夫妇也不敢耽搁,洛生连忙蹲下,让倪琼踩着他的肩膀,将她扛上去,等倪琼抓好石头,他也扒住一个落脚点,腿脚发力,几步就爬到她身边。
他武术功底深厚,肌肉运用熟练,他一边固定自己身体,一边把倪琼向上推,两人夫唱妇随,直奔红旗而去。
祁林的护具穿戴的比邱池快,邱池还在戴膝托,他已穿戴好扒住了硬石,他两手握紧石块,脚踩地面刚要发力,肩膀就被人按住,邱池走到他旁边,打量他片刻,忽而蹲下身:“踩着我的肩膀。”
邱池的膝托还没戴,因此还能蹲下,他本来身量就高,此时弯腰,脊背供成曲折的桥梁,是示弱的姿态。
同床异梦 分卷阅读41
祁林的目光,停留在邱池露出的一截脖颈上,麦色皮肤晒得发红,几滴汗凝在上面,闪烁微光。
他鬼使神差伸出手,将要摸到那皮肤时,手像被烫了一下迅速抽回,重新黏回石块。
“邱池,你是第一天认识我?”,祁林偏头笑了,隐约带点自嘲:“我说不再求你,就不会再求你。”
“你……”
邱池抬起头,勉强压抑怒气,脸颊鼓起:“那算我求你,别赌气了,行不行?这是最后一关了,完成了就可以离开,你不想赢?”
“我想赢”,祁林抓紧石块,抬腿压上了第一块落脚点,手臂发力,一跃爬了上去:“但我只凭自己的力量赢。”
祁林的性格就是这样,非黑即白,没有中间地带,邱池自认为已对他足够了解,但这次仍被他的幼稚刷新观念。这种时候,既然他想得到最后的胜利,那无论之前发生过什么,都该先合作再算账,为了赌口气,就这么不分轻重缓急?
祁林可能是为了证明,也可能真憋着气,一个人也爬得飞快。洛生夫妇好歹还踩实了才向上爬,祁林却浑不在意,踩到个边角就向上跃,他单薄身体在峭壁上穿梭,像个飞翔的纸鸢,可惜这纸鸢所过之处,土灰石块成堆滚落,溅起漫天黄雾,邱池戴好护具后就跟在祁林脚下,不敢离他太远。
祁林的眼中,只有飘扬的小红旗,那小旗在阳光下摆动身体,放声唱着塞壬的歌,令他着迷。
眼看洛生夫妇已离终点越来越近,祁林加快了扒石块的速度,他像只猴匍匐脊背,指尖只扒石块边缘,脚底蹭到实物就向上窜,他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腾几步向上,突然飞出一只手,闪电般拽住倪琼脚踝!
倪琼也算经历过大风浪的人,她颤抖一下不敢动,只慌忙喊道:“老头,魔头来了!”
“媳妇你卡着他!”,洛生没回头,拼命伸手向红旗摸:“我快赢了!”
然而祁林只是声东击西,他握了把倪琼脚踝就放开,臂膀向上一摇,就将身体带离倪琼,他身量没有邱池高,但洛生比他更矮,还没等洛生碰到旗杆,他脚卡一道深隙,顾不得脚踝扭曲的疼痛,一掌抡开洛生的手!
洛生没想到祁林这么大力气,他手上带着手套,手背都腾起火灼般的疼,祁林趁此时机卡稳脚跟,肩膀向左隔住洛生,抬起手臂去摸旗杆。
可惜洛生只迟钝一瞬,多年武打经验在身,他单手比了个小擒拿,卡住祁林乱动的那只手,两人肩膀顶着肩膀,谁也不肯让谁,双双固定在旗杆下。
蛋糕在前却尝不到奶油,这滋味将祁林逼得发狂,他猛舔嘴唇撕掉干皮,几道血线狂飙:“林洛生,咱们一起抓旗杆,看他俩谁先上来,怎么样?”
洛生戒备盯着他,祁林先松开手,以示诚意:“不然我们谁都别想赢。”
知道他说的有理,洛生勉强应了,两人都分出一只手,上下交叠抓住了旗杆。
邱池因担忧也爬得飞快,他人高腿长,本来占尽优势,倪琼平时在公共场合看到他,一口一个邱总叫的勤快,但此时胜利在望,这些有的没的也抛在脑后。她猛爬几步想去抓洛生的手,太紧张没注意脚下,有块石头被碎草覆盖得湿滑,她一脚踩空身体失重,歪斜着要向下滚,洛生吓得大叫一声,旗杆也不顾了,扑下身就想捞她。
祁林登时急得眼珠发红,肾上腺激素飙升,他离倪琼更近,一手紧抓旗杆,另一手迅猛扎下,死死拽住她的胳膊,他的脊背供成一座桥梁,勉强将洛生卡在背后。
倪琼撞在崖壁上,吓得牙齿咯咯作响,话都说不出来,洛生也哆嗦嘴唇,感激地抓紧祁林肩膀又放开,这荧幕硬汉劫后余生似的,眼冒泪花盯着倪琼,全凭意志才没泪流满面。
哼,感情真好……
时至中午,耀眼阳光从天际散落,某种羡慕从心底冒出,填满祁林心房。
胸中本是一厢情愿的荒芜,不知绿洲为何物,此时巨石裂开长痕,绿色嫩芽从缝隙里顶出,更显原本单调凄凉。
这样的家庭,才有资格……称为荒岛家庭。
他们的儿子还在下面流泪喊叫,稚嫩童声响彻云霄,小孩皮肤黝黑四肢细长,年纪虽小但肺活高,肌肉轮廓隐约可见,未来走武术这条路,注定也会适合。
不知是日光太烈,将他晒的头晕,还是神稍松后,酸软卷土重来。祁林被卡住的脚踝,骤然爆发尖锐疼痛,这疼沿着筋脉向上传,头顶有条血线突突弹跳,浓重裂痛蛛网似地炸开,祁林眼前发黑,脚下发软,手掌抓不住旗杆,头晕目眩滑了下去。
洛生夫妇一时间都懵了,祁林刚向下滑了半寸,就被人一把揽住腰,用力拽到身边。
邱池搂住人,长呼一口气,多亏跟在他身后,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这四个人像四座雕塑,一个个伫立在半山腰,被打了蜡风干在原处,一时间谁也动不了。
这撕裂般的疼痛只有一瞬,转瞬便化为隐隐疼痛,很快就回到可承受范围。祁林湿冷的手掰开邱池手腕,他仰起头,释然笑了:“你们赢了。”
“什么?”
洛生夫妇傻眼,邱池紧了紧手臂,也低头看他。
祁林再次掰开邱池的手,挑衅地扯起嘴角,嘴里有抹腥甜:“祁哥哥不想陪你们玩了,不行吗?你们俩,回家搂小旗睡觉吧。”
洛生却没动,他和倪琼交换个眼神,欲言又止看向祁林:“你……流鼻血了。”
邱池皱了眉,重新揽住祁林的腰,抬头对两人道:“你们赢了,我带他下去。”
洛生夫妇像被揍了连环拳,两人喉头滚动,面色像被打翻了五味瓶,姹紫嫣红甚是好看,他们局促地想说点什么,碍于邱池的面子,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祁林却不干了,鼻血淹没了上嘴唇,他抹都不抹,只低声吼叫:“我说你们赢了,你们聋了吗?!”
倪琼求救似地看向邱池,邱池心急如焚,只想下去带他堵鼻血,抬头时声音也带了火气;“你们聋了?快点!”
祁林一直睁眼看着他们,看他们握住小旗,在镜头下接吻,看节目组搬出蛋糕,放出花,庆祝录制完成,看剩下的几组家庭互相搀扶从林中走出,一个个灰头土脸瘫在地上,虽然胜利无望,但笑容都挂在脸上。
额头和鼻子被激得一颤,祁林半撑开眼皮,看邱池皱眉蹲在他面前,拧湿了毛巾,按上他的脸。
“我……自己来。”
祁林手上没什么力气,但仍想推开邱池手腕,邱池纹丝不动,对他摇摇手里的纸巾,纸巾被血浸得透湿,孤零零丢在旁边。
察觉到某种冷凝的气氛,祁林迅速转开眼,条件反射解释:“气候太干。”
“前几天刚下过雨。”
“刚
同床异梦 分卷阅读42
刚磕到了鼻子。”
“根本没碰到鼻子。”
“低血糖犯了。”
“高血压才流鼻血。”
祁林被问得火大,斜眼瞪他:“干你屁事!”
邱池猛地站起身,实在忍无可忍,默念金刚经强压怒火:“我不和你吵,从现在起,你待在我身边,哪里也不许去。”
“滚蛋吧邱池,你想都不要想,我要去kj找嘉木,天王老子都拦不住我!”
节目进行过程中没有吵起来,快结束了却吵的不可开交,跟组导演看势头不对,自作主张把邱池的包拿过来,往他手里塞:“邱总消消火……”
“滚!”
这真是撞上了枪口,邱池一掌将包挥开,零碎东西四散乱飞,手机和钱包飞往两个方向,手机落到地上裂出长痕,电池都摔到一旁。钱包张口向外吐卡,一粒滚圆的东西滴溜溜滚出,转了几个圈,正落在祁林脚边。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