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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朱投仁
只见一个胖乎乎的老太监在锦衣卫保护下,进了正堂,念叨,「信王朱由检
接旨。」
信王一扫裙摆,跪下,举手道,「臣接旨。」
只听那太监唱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信王朱由检,恭俭持礼,素有贤
名,且为朕胞弟,不忍登州贫瘠,撤藩登州,改封松江县,钦此。」
说完,便合上圣旨,递给朱由检。朱由检谦恭接下,又让徐应元放到香案上
的架子上。
凝神皱眉,不知想些什么。
这时那太监告罪一声,却是要退走。王承恩赶紧快步跟上。
出了正堂,到了回壁后面,掏出银两,塞进那胖太监手里。
「黄公公,一路辛苦,不知那松江县在哪?」
黄公公见那银元宝足有几十两,眉开眼笑,赶紧收了藏进袖子,回道。
「离着嘉善不远,再往东便是大海,海上有个大岛,便叫崇明。」
王承恩啊了一声,「那不就是个小渔村么?」
黄公公桀桀冷笑,「总归比这登州好上一筹,王公公,还请信王快快启程,
奴婢告辞。」说完,便马不停蹄地走了。
王承恩一脸便秘地回返,「殿下,这黄公公口风却是很紧,没说皇上要做什
么。」接着又把打听到的消息说给二人听了。
徐应元听了有些疑惑,「皇上怎么这般胡闹,撤藩改封如此随意,若是真如
那黄胖子说的,咱们都不必喝西北风了,直接喝海风得了。」
这时信王却是自语道,「松江县……嘉善……大江入海……水深浪
浅……大岛隔岸相望……此处若是用来建港、造船……」
顿时,心里泛起激动,脸上全是喜色。
「徐老,王伴伴,快快收拾行李,咱们尽快启程。」
不过,皇帝真是要开海禁?他能办得到么?
天津卫有左中右三所卫城,大城便是天津城,其他两座卫拱卫在侧,三只用
铁索桥连接,三所卫城,都是墙高郭深,易守难攻。
天津邻近京城,此处不但有千户所,还驻扎水军,此时的总兵官却是孙承宗
,包括蓟、登、莱都算是他的麾下。天津卫本来还有营兵五座,实在单弱。后又
淘汰两营,只留标兵、镇海、内丁三营官兵共三千五百员。
鉴于天津为咽喉重地,江南数百万漕粮经此运往京蓟,还有一百多万多粮斛
积存于此。
兵力弱不能防守,天津巡巡抚翟凤翀建议设一总镇,择廉勇知战之人任之,
合新旧营俱属统隶。宝坻为天津门户,此县之三岔口、白龙港等处皆为津渡所必
经,此后应轮一营驻防,遇有紧急情况添兵协守。朱由校本来就要更换江南、陕
西、山西、天津、福建等处的总兵,这时顺水推舟,让内阁推了巢丕昌来当了总
兵。
天津左卫静海千户百户所下有一屯堡,曰杨家庄,距离天津城三十余里,距
离海河两里路,不大,是个围着围墙的狭长村庄,东西长三十步,南北长一百四
十步,墙高二丈未包砖,仅在南面开着一个门。那庄子里面十分破败,小小的主
干道两边到处都堆着垃圾粪便。整个庄子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
庄子里不少空房子无人居住维护,窗檐破败砖瓦缺失,青草都长进了屋子。
这些空屋子是逃亡的军户留下的屋子。庄子里看不到几匹牛马,为数不多的军户
们也十分穷困,一个个骨瘦嶙峋,身上穿着破旧的单衣,站在肮脏的道路两侧喝
西北风,神情迷茫。所明末九边普遍实行营兵制,卫所官职渐渐失去实际意义,
淡化为一种品阶。依照黄册,杨家沟「庄中含匠户、军户在内,合计有六十一户
,口三百七十一,其中男子二百一十一口,成丁一百五十七口,不成丁五十四口。女子一百六十口,其中壮女一百零四口,幼女五十六口。」实际上这里只有三
十个活人。这些活人,不是兵也不是民,倒像是活鬼,这便是大明鼎鼎大名的吃
空饷了,天津镇的营兵月饷是二两银子,按着百户所百人营兵配置,这管队官光
吃空饷一项上就要贪墨好几十两银子。当然,孝敬上峰的则是后话。
这日,这些庄民们还在晒着稀薄的阳光,吃着强劲地西北风,一艘小艇靠上
了岸,上面下来几个黑壮的汉子,径直进了庄子,往那贴队官的破衙门一钻,再
没出来。
而在在距离杨家庄极远的海面上,一艘千料福船,沉锚停在海中。甲板之上
,一个黑脸的英俊青年,身姿挺拔,目含星河,身上披了一件厚实的斗篷,望着
黑乎乎的陆地怔怔出神,他的身边还坐着个女子,穿得一身单薄的劲服短裙,露
出来细嫩的小腿和穿着木屐的美足。
女子名唤田川晴子,是这人的小姨子,虽然个子矮小,却是长相美艳。此刻
正盯着
这男人猛瞧,眼中全是爱慕神采。
见男人若有所思,女子叽里咕噜地说一长溜倭话,那男人回答说,「无妨,
这里却是安全的,须得知晓,这是天津卫,即便是李魁奇、钟斌、刘香也不敢乱
来,只是希望贺老五这狗杂碎别坏了本座大事。」
这男人赫然是雄霸海上的尼古拉·一官,翻海龙王郑芝龙。
竟然亲自来了天津卫。
而他的大事,便是要回到福建泉州的岸上罢了。
宣府外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晃悠悠地前行着,一个蒙古汉子,一个无须的中
年,正搭伙赶着车。不过两人都是没心肝的,除了相马,聊的都是不相干的,甚
至有些鸡同鸭讲的感觉。
等天色见完,两人停了马车,后面又围上来一群虎狼般的锦衣校尉总旗兵官
,将两人严密看守。
两人倒也不在意,下车挖了地洞,点火烧起水来,这时从马车内探出一个脑
袋,畏畏缩缩地往四周看了看,等见到了昨夜还在一起喝酒寻欢的哈木扎、谭敬
,避开那些凶神恶煞缇骑眼神,跳下车跑到两人身边。
「两位兄台,咱们是到了哪了?」徐良看了周边苍莽夜色,恍如做梦,赶紧
问道。
正在烤田鼠的哈木扎哈哈一笑,「欢迎你,我的兄弟,明天咱们就能进草原
了,现在咱们已经快到宣府。」
「什么?宣府?」徐良震惊,他昨夜也不知怎么的,醉的尤其厉害,睡了一
天一夜,居然到了宣府地界,不免急道,「究竟发生何事?谭兄,阁下到底何人?」
谭敬却是粗枝大叶,大大咧咧道,「本座御马监监官谭敬。」
「啊?」
这下连哈木扎也吓了一跳,「你说啥?你不是个马倌么?」
「嘻嘻,御马监不就是放马的么?」
徐良又生出不好预感,「那……昨日……那二位爷……」
「自然是锦衣卫都指挥使田尔耕都督与」,谭敬卖了关子,笑着看看二人,
「与当今圣上」。
两人扑通一下趴伏地上,都失声道,「皇上……?」
徐良顿时脸色惨白,难道皇上要将自己和哈木扎送出关外毁尸灭迹?不至于
啊,在京城宰了自己难道嫌弃自个破了京城风水?须得这样大费周章?
见两人吓得六神无主,那谭敬从身上,拿出两块黄布,递给二人。
两人拿了一看,却是黄布料的亵裤,顿时又是一惊。
居然是带着龙尿骚的龙内裤!
「两位安心,皇上只让二位陪我来关外买马,若是办好了这趟差事,好处自
然是少不了的。」
两人都捧着龙内裤,赶紧朝着南边跪下磕头,但是这心里却是慌张到了极点。
等三叩九拜,徐良起身又问,「谭公公莫不是在逗我等开心?咱们赤手空拳
,怎么去购买马匹?」
「这却不用二位操心,皇上与我说了,说是先到这宣府看看行情,行那市
场调研的名堂,掌握了草原短缺货物,才好给我等准备银两货物。」
两人听了一头雾水,「市场调研又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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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明 【春明】(7)
【春明】(7)吸纳
作者:朱投仁
2020年1月11日
字数:19546
等到朱由榔走了,天启皇帝才在暖阁睡下。
刘若愚为皇帝掖好被子,走到窗户边靠着,坐了团凳打盹。即便是没了那话
儿,昨夜跟着主子荒唐,却也是疲累非常。
只不过刘若愚并没有睡着,他的心中乱作一团。他不同于魏忠贤、王体干、
李永贞、涂文辅之流,相对于权力,他更爱思考。
他曾当过秉笔太监,却不钻营权术,而是每日将这宫中内外故事誊写成书。
只是这书却有些大逆不道,书中的天启皇帝十分愚蠢。
与如今的,却是有天壤之别。
天启之愚,可以说古今罕有。
他曾在书中写道,「若此恣害宫闱,作威擅杀,即明季亦所未有。」
说的便是天启皇帝愚蠢至极,竟然放任客氏、魏忠贤在宫中肆意妄为、妄造
杀孽。是大明以来,前所未见的。
天启共有过三子二女,子嗣并不算单薄,可是居然没有一个活过了周岁的。
皇长子生于天启三年十月,生下来不久就夭折。
皇二子也是同月生的,活的时间稍长,九个月的时候呜呼的,是得惊风症而
死。而事实是被魏忠贤在宫中大搞内操,放炮给吓死的。
皇三子是天启五年十月生的。这位皇子有些来历,他的母亲是容妃任氏,其
人「丽而狡」。是魏忠贤亲自在京师民间挑选出来,献给天启的。皇三子一出生
,就被立为太子,可惜也就活了八个月,在王恭厂火药库大爆炸时大受惊吓,给
吓死了。
可是刘若愚知道,除了放炮、爆炸吓死的外,那时宫里养猫甚多,冬天烧火
炭也不得法,皇子女还有被猫叫吓死的、被火炭熏死的,总之是没养活好。
天启的子女寿命之所以不长命,都是因为客、魏摧残后宫太甚之故。
大人都担心保不住命,哪还有心思好好伺候孩子。
还有,魏忠贤甚至想扳倒皇后,让自己的侄孙女,也即是如今南镇抚司指挥
使,太师魏良卿的女儿进宫当皇后。
天启在位的这七年,一年比一年昏庸,一年比一年愚蠢。八月时,天启病重
,刘若愚当时都生出了「这昏君终于驾崩」的欢喜。
可是,昏君没有谁认为自己是昏的。天启明明成了孤家寡人,他却不断给魏
忠贤加恩,一直加到了吓人的程度。
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正直者折翼,卑鄙者飞升。凡是这样的荒谬大行其道的地方,无论是哪个君
,还是哪个国,也就离灭亡不远了!
但是,这天启却又活了过来。
刘若愚听说皇帝又活了,表现十分平淡,不过是再看几年笑话。只是这天启
活了之后,他却发现,皇帝变了,这宫中形势也日新月异。
这不,他居然又成了干清宫的管事太监。每日跟随皇帝左右,甚至还上了青
楼,与皇帝一道喝了花酒。
即便是到了如今,他还是不敢相信,这是天启皇帝,他的东家,那个曾经连
他都鄙视的昏君。
虽然皇帝目前还没办成什么大事,刘若愚却已经拟好了腹稿,只等皇帝做那
明君,中兴大明。他必挥毫泼墨为皇帝喝!为大明贺!
不自觉地,这老阉人居然流下了忠诚的眼泪。
外间,诡异的天气,还未到十月却有了下雪的天象。
宫里的素梅以为到了正月,被朱砂染红过半,居然开花了。
不过还未到那四九,天还并不严寒,只不过没了男人火气的刘若愚却感觉十
分寒冷。
干清宫中添油加柴的小火者偷懒,没去洒扫,见到刘爷爷瑟瑟发抖,过来坐
到他身前,为他暖脚。
门外殿前有两株红梅,皎皎翘翘风中玉立。一切便是这般肃穆温馨,哭过的
刘若愚擦了眼泪,脸上泛起难看的笑容。
这时这殿外传来哐哐的急行声响,却是东厂来的番子来报军情。他面皮黝黑
,风尘仆仆,到了门外,让门外站岗的侍候太监前去通报,那太监脸上露出难色
,「陛下操劳,将将睡下,还请这位将军稍待。」
那番子一路远来,乘了快马,此刻却是冻得牙关都在颤抖,听了这话,只好
躲到没风的柱子后台,垫脚搓手。
只听自嘎~一声,门却是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小太监开门,轻声喊道,「可
是东厂来的较事,还请进殿见驾。」那番子从柱子后面冒出来,和看门的锦衣卫
、太监抬了抬手,进了殿内。
这殿内却是温暖如春,不过自己的脸面都冻僵了,此刻还要让这殿内的暖意
融开了寒意,才能觉着舒坦。
而在软榻旁边,刘若愚正在轻声呼唤,「皇上,皇上,东
厂较事有火线军情
,人已经到了。」
天启皇帝在烘得暖暖的锦衾中翻了个身,睫毛抖了抖,熹微烛火随着眼睑打
开温柔地照亮他的视野,令他的瞳孔仿佛猫儿一样缩了一缩,他揉揉眼睛坐起身
子,将锦被拉至胸前,抬起手掀开床帏幔帐。看到一个疲惫、挨冻的军将,正跪
着行礼。
「帝好察边情,时令东厂遣人诣关门,具事状奏报,名曰」较事「。」
天启皇帝十分关心边关军情,让东厂派遣得力番子去边关查探,有军情随时
可进宫面圣禀告,这便是东厂的较事。
天启皇帝冲龄践祚,不知是少年好斗心性使然还是当真关切社稷江山,自元
年起便在东厂设「较事府」,常年派遣得力厂卫远赴辽东关门为他探察边情,这
群较事与通政司在辽事军情上均被赋予了特权:无论昼夜,无论御体是否安寝,
凡事关辽东战事,皆可直入大内,具事状奏报。
较事跪在他的卧榻前,手中捧着边关塘报,一身寒气显然被皇帝寝殿中上好
的银碳熏烤得避无可避,变成氤氲的水汽湿答答地笼袭周身,朱由校眉间轻蹙了
一下,带着尚未从梦寐中醒过盹儿的慵懒说了句:「爱卿受苦了,快快平身。刘
伴伴,去取朕的熊皮大氅,给这位弟兄换上。」
刘若愚脸上泛着笑容,答道,「遵旨~」
便带了这较事去一旁帷幔后脱了身上单薄皮甲,只穿里衣,让侍奉太监给披
上厚实皮裘,再出来,皇帝已经起身,坐在一具炉火旁。
那较事见了,眼眶一红,忙跪下谢了恩,膝行两步,热泪簌簌落下,扑倒皇
帝脚下,鼻尖置于皇帝鞋头,嘴里轻呼,「皇上~~」
泪水滴落手中塘报之上。
这七尺的大汉,走惯了夜路,心肠硬的和铁一般,却被皇帝的一番好意给烧
化成了铁汁。
哎~人心真是肉长的,真不能受感动。
盏茶之后,那较事坐在皇帝脚边,屁股底下一个软乎乎的团凳,手里用大白
馒头夹了鲍鱼在吃,脸上泛着红光,却是被酒熏的。
朱由校手上也拿了一块点心,却不吃,只看着那人吃饭,身旁刘若愚拿了塘
报正缓缓禀报。
边吃,较事边伸着手烤着火,他双手满布冻疮。自从天启六年八月奉命前往
宁锦,至今归京统共半载不到的光阴,却让这东厂探子叫苦不迭,饶是皇命在上
,也再不愿担此苦差。
他小时候听京城里贩辽参的游商描绘,侃侃而谈辽左「田人富谷,泽人富鲜
,山人富材,海人富货,家给人足,都鄙廪庾皆满,货贿羡斥。」可自从他潜行
出关,却只见无秋无春,千里冰封的酷烈寒冬,以及田园荒芜,庐舍残破,百业
凋零的人间地狱。
辽左兴兵十余年,辽民竟已被后金屠杀过了半。
待刘若愚报了塘报,朱由校这才知道,死了老爹的皇太极已然不满足占了朝
鲜,不但要赶跑了林丹汗,还想咬大明这块肥肉。既然关宁锦过不来,便打算直
接从蒙古科尔沁下来。此时,却已经有了异动。
皇帝思索一会儿,问道,「可知那后金何人领兵,屯兵何处,行军路线。」
那较事一抹嘴巴,恭敬回道,「禀皇上,领兵的是后金八臣之一的图尔格与
那贼酋之子豪格。现在倒是还未屯兵,不过据同僚探查,必是绕道蒙古科尔沁,
然后自北向南,直奔京师。若真是如此,遵化、京师、通州、永平、滦州、迁安
皆都危矣。」
朱由校听他讲的吓人,心里却不是太过担忧,只说,「哦?较事府竟然还有
这等兵法熟烂的不世名将,也不知是何人,如今何在?」
那较事却是脸上一黯,喏喏道,「回皇上,他,他死了。」
「哦……」皇帝沉吟片刻,「较事府如今归了魏小花,你今夜且回家好生休
憩,明日与她禀报,只说朕后日待她征了新兵,要去检阅,你退下吧。」
较事领命退了出去,朱由校目光上下游移,眉头缓缓蹙起。
「老刘,去查一查,那牺牲的较事为何人,尸骨可曾收敛,家中可有老人兄
弟姊妹子女需要安顿。」
刘若愚点头答应。
朱由校突然心中一阵烦闷,留给老子的时间不多了呀。
又问刘若愚,「刘伴伴,可知辽东兵事全貌?」
刘若愚本就在司礼监,那来往文书、折子、奏章也有抄录,只说「老臣知晓。」
皇帝说,「说与朕听。」
只听刘若愚娓娓道来。
天启六年八月,毛文龙得到后金方间谍耿仲明密报:「奴酋努尔哈赤背生恶
疮,带兵三千,见在威宁堡狗儿岭汤泉洗疮,请急发精兵一万,竟可取奴。」
毛文龙的奏疏上写,他苦于兵寡,只派石景选
,毛永科率一百五十兵丁前往
,见努尔哈赤果然背生毒疮,在温泉中泡汤医治,四面有重兵护卫,无懈可击,
二人在初十日登狗儿岭对面高岭鼓舞百余士兵佯以枪炮呐喊,以寒奴胆,努尔哈
赤不敢继续逗留,草草整备行军返程沈阳,十一日竟病死辽阳。
几乎同时袁崇焕的奏疏也报了上来,称其是耻宁远之败,蓄晕而死,在老奴
之死上彼此争功。
后两月,老奴之子皇太极即位,袁崇焕潜李喇嘛往沈阳吊丧,私密议和,袁
崇焕以「修三城」为由与后金缓战。
皇太极一面派使者方吉纳、温塔实给袁崇焕送信,一面命二贝勒阿敏,贝勒
济尔哈朗、阿济格、杜度、岳托发兵入朝鲜大举攻打毛文龙。
自天启七年正月后金突袭毛文龙,先后攻克义州、定州,致使毛文龙的东江
军与朝鲜的联系被断,后金又分一支分攻向宣川蛇浦,宣川失守,东江军只有退
向皮岛,铁山守军与皮岛守军被隔,彼此无法护援,后金判断明军主帅毛文龙极
有可能在铁山,便沿鸭绿江与朝鲜勾结,着朝鲜服饰突袭,好在毛文龙当时出岛
,侥幸逃过一劫,而铁山都司毛有俊等率千余名守军与后金大军血战,战至最后
一卒,无人肯降,毛有俊饮剑殉国,毛文龙亲属在铁山被后金杀害殆尽。
铁山沦陷后,毛文龙率部将毛有见、尤景和等逆袭后金军,后金主帅阿敏狂
妄,道他驱羊攻虎,不足为惧,不料东江军在缺粮少饷,衣不蔽体,拉死尸为食
的恶劣条件下,与敌军浴血奋战,后金军强攻多日,始终不能前进一步,转而进
攻朝鲜义州和安州,平壤、黄州不战自溃,游骑出入黄凤之间,朝鲜国王及士民
迁于江华,暂避贼锐,咨文与明朝告急求援。
朝鲜属国,关系到掣肘后金大后方的东江屯田、据点,以及朝鲜在粮饷和军
械方面对明军的供给支援,万不能失,袁崇焕宁可放弃盟友和东江也要与奴酋议
和去修筑大凌河,小凌河,锦州三城意欲何为!?
朝廷每年拨给辽东的六百余万两军费,不是让他在关外盖房子给后金做嫁衣
裳用的。
现如今后金拔了朝鲜,又要赶跑林丹汗,兵峰直指北京城。
须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局势比之当年还要险恶。
朱由校越听,越觉着不对劲,这袁崇焕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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