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风云之谋定天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明海山
“手不疼。”叶茵真是有苦说不出,其实她想说,屁股比手疼多了。
然而话不说出口,曹习文哪里能明白?还以为真没事,笑嘻嘻道:“没想到你还挺结实的。”
有那么一种男人,他想夸女人的时候,总会夸不到点子上,曹习文就是这种。
叶茵没好气地回道:“还不是怨你!好端端地假扮什么飞贼,这才吓得人摔跤。”
“你不也假扮丫鬟了嘛?咱俩彼此彼此啊。”
“你……你不假扮我能假扮吗?”叶茵知道其实是自己假扮在先,但就是强词夺理了。
曹习文见她脸上怒气又现,与那一晚如出一辙,更觉有趣,随手取出香囊笑道:“再生气,这东西可就不还你了。”
叶茵一见,果然是遍寻不着的香囊,伸手要去拿,不料曹习文手腕一甩,竟将那香囊甩到空中挂在了一株梅花树的树梢上。
“你这人!”叶茵越发恼了,眼看那梅花树足有一丈有余,如何能上得去?
“别急别急,你想亲手取,我有办法啊。”
“什么办法?”
“来,你把眼睛闭上。”
叶茵刚要闭眼,惊觉不好,急忙瞪着他道:“你果然没安好心,又要伺机……欺负我!”
她望着悬在高处的香囊,脸庞涨得通红,赌气道:“大不了我不要了。”
那是母亲亲手缝制给自己的,怎可不要。只是眼前无论如何也不想再被这个家伙给得了便宜,了不起回头让康叔找人给取下来便是。
曹习文见她面皮已红,觉得这玩笑开得有些过火,叹道:“算啦算啦,就是想逗你开心的,我取下来与你便是。”
说着轻轻一跃,已拔地腾空而起,对着树梢上伸手一掠,便将香囊收了过来。
“喏,还给你。”
叶茵见他身姿轻盈,一起一落间煞是好看,不由暗自叫了声好。她从小见惯了父兄之间舞文斗墨博古论今,尽是儒雅文生的一面,却很少见到男人的另一面。
曹习文恰好就是这另一面。
叶茵接过递来的香囊,心中怦然一动,嘴上却嫌弃地说道:“好端端的,非要这么飞檐走壁,连自家门都不敲……”
“大冷天儿的,我一跳就进家门了,还唤那些下人们畏畏缩缩地出来做啥?”曹习文不以为然。
叶茵心想,倒还挺体贴下人的。
“我爹要我带你转转,可你也瞧见啦,这园子里光秃秃的一片,没啥好瞧的。”
曹习文听出来叶茵的意思是懒得带他逛了,还道她在恼方才的事,故意笑道:
“我看这尚书府虽然没有我爹的统领府大,可也还算不小,怎么会就没啥好瞧的?”
叶茵被他一激,果然不服:“哼,邹阁老的宅子虽然是比我家大了些,可论亭台楼阁如何又能比得过我爹的心思,单说那雪庐,你们家里就未必能寻得出一处能胜得过的。”
“哦?雪庐?那咱们去看看?”
“现在不行,我娘正在雪庐里收拾呢,晚上你们不是要喝酒么?酒席就设在那里,你到时候自然会看见。”
“噢,那合着府上就这么一处拿得出手的啊?”
叶茵好胜心切,辩道:“自然不是,我哥的那个小院的景致也是好得很呢,只可惜……”
“可惜什么?”
“我哥没回来以后,我爹就把那个小院给锁了,除了他手上有钥匙,谁也不许进。哎,以前我还总去那里玩,现在也进不去了。”
曹习文见她眼中尽是惋惜,宽慰道:“这有何难?”
叶茵一听,刚想问他是不是有法子,忽然想道定是又要抱着她翻墙进去,闷闷不乐道:“还是算了。”
“果真?算了?”曹习文挤眉弄眼地逗她。
叶茵心里好不犹豫,那小院她是真想进去看看。从小就玩到大的地方,忽然被爹给锁了,当然会有些不甘心。
“那你……你能不能别搂那么紧?”叶茵觉得自己说的每一个字都难以启齿,生生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那你就掉下去了。”曹习文答得很爽快。
“你……”叶茵简直不能再跟他理论,只得不耐烦地应道:“好吧好吧!但你决不能让我爹看见!”
“放心,包在我身上!”
叶茵心里突突乱跳,引着曹习文绕了几绕到了一堵白墙前。
曹习文感到那白墙内毫无声息,安静得有些瘆人,墙根下成片已枯萎的绿苔隐隐约约地掩在雪中,显得死气沉沉,仿佛一道墙便隔断了天地,乱置了乾坤,全然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里面就是我哥的小院了,应该是没人。”
曹习文一咋舌,道:“你哥住的地方怎么这般阴森森的。”
“休要胡说!不过是久无人住罢了,里面的景致可好了!”叶茵瞪了他一眼。
“行行行,来,咱们进去吧。”曹习文伸手就要去揽叶茵的小腰。
“你干什么!”叶茵知道他要干什么,但出于矜持总还是得嗔上那么一句。
第四百二十章 闲话
“我干什么?抱你啊……”曹习文不解。
夸女人夸不到点子上的男人,一般也读不懂女人的潜台词,只会从字面意思回答。
曹习文想了想又道:“那要不……你抱我也成。”
叶茵无奈极了,直羞得耳根发烫,只好自将眼睛一闭,口中埋怨道:“别废话了,赶紧快点。”
话音刚落她感到耳边一冷,整个身子似飞了起来,那种熟悉的感觉催得她心中狂跳。
一会儿,曹习文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咦,你怎么还闭着眼睛?”
叶茵看看他,又看看四周,已是到了院内,于是强作镇静地指着四下道:“这就是我哥的院子了。哼,你家里有这么好的景致么?”
曹习文放眼望去,院内大片的梅花开得正盛,比方才整个后花园里看到的还要多得多,明明是万物萧瑟的季节,却是一片繁花似锦,好不怡人。
“想不到你哥的院子里有这样好景,我家里还真没有。”曹习文点头赞道。
叶茵没想到他认输认得这样爽快,心头一舒。
“我哥的院子里梅花最多,其次就是桐树多,不过你看这里。”
叶茵说着,站在一颗大树下,指了指光秃秃的树冠道:“小时候这树上会结好多李子,我和我哥就会爬上去摘。那李子又大又甜,可好吃了。”
曹习文忽然惊恐地指了指她身后道:“咦,你身后那是谁?”
叶茵被吓一跳,急忙回头一看,却什么也没有。
曹习文哈哈大笑道:“果然又被骗了。”
叶茵怒道:“你这人怎么总是那么坏心眼儿啊。”
“其实也不算骗你,没听说过一句话么?‘李子树下埋死人’,你还是少站在李子树下面吧。”
“胡说八道!”叶茵没好气地斥道:“我家李子树下怎么会埋死人?真是口不遮拦,乱触霉头。”
说归说,叶茵好像真觉得背后一凉,唬得她赶紧从树下走开。
忽然,曹习文神色又是一变,似是听到了什么。
叶茵冷哼道:“你少来,又想要骗我什么?我可不会再上当了。”
曹习文赶紧竖起食指在嘴边轻轻“嘘”了一声。
叶茵不禁也和他一样,竖起耳朵听了听,果然听到远处屋子里有人在说话。
俩人对视一眼,忍不住同声奇道:
“是我爹?”
叶茵顿时面如土色,急忙小声道:“怎么办?被我爹知道偷偷溜进我哥的院子,我肯定要完蛋了!”
曹习文说:“我也是!我也会完蛋的!”
“你怎么完蛋?”
“我爹会拿棍子抽我。你呢?你爹也拿棍子抽你么?”
叶茵白了他一眼:“我爹才没那么狠毒。”
“那你是怎么完蛋的?”
“我爹会罚我抄书……抄不完就没饭吃。”
“抄书?!那还是你爹更狠毒!”曹习文说的话发自内心。
“你……”叶茵刚要反驳,曹习文急忙“嘘”了一声,“他们出来啦!”
果然,远处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正是叶知秋与曹飞虎。
“我爹怎么与你爹在这儿说话啊?好好的在厅里说不好么?”曹习文不解。
“肯定又是什么大人们的悄悄话呗,我从小就总见我爹和各种人说悄悄话。”
“嗯?和谁?”
叶茵紧锁眉头,“和谁不重要,但每次只要说完,我娘就总要和我爹闹别扭……算了算了,别说这些事了,咱们还是出去吧,我总是心里有点怕。”
曹习文道:“怕什么,他们都已经走远了,不会再回来的。你不是说院子里有好多好玩的么?这还没告诉我呢。”
叶茵想了想,说:“那边有座假山,假山边上连着墙,以前小时候我总和我哥爬到墙头看外面,还能看到远处的集市,最是有趣。但后来我哥就不跟我爬墙了……”
“怎么?”
“我爹不让,说什么君子行立有姿,怎可出入无形?我哥最听我爹的话了。”
曹习文想到自己翻墙翻惯了,哼了一声。
叶茵见他有些不爽,宽慰道:“不过咱俩反正都不是君子,我是女子,你是小贼,要不咱上墙头去坐坐?”
曹习文听了哈哈一笑,点头道:“那好得很,咱这就上去吧。”
叶茵想了想,道:“你且等等。”转身跑进屋子里,一会儿,手上拿着两个软垫出来。
“墙头坐着冷,拿垫子垫上。”
“嗯嗯。”曹习文将折扇往腰间一别,又把袖子一卷,露出青筋虬劲的前臂,看得叶茵笑了起来。
“还是这样子比较合适你。”
这已经是曹习文第四次抱着她上墙了,叶茵熟练地把眼睛一闭,再不多问。
一上墙头,曹习文又惊又喜,叹道:“果然是好景致,我家是在另一头,前边都被树挡住了,从不知道从这一边看去能看到这么远!那是……那是什么山?”
“那就是妙岱山呀,皇宫就在那儿呢。”
“那儿呢?还有那儿呢?”
叶茵见他新奇得很,便一一讲解与他听。
万桦帝都与泾州毕竟大不相同,说到迥异之处,曹习文还会提及泾州光景如何,叶茵也听得津津有味。
听到后来,叶茵不禁叹道:“你们男人真好,可以四处游历,我也可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间万物呢。”
“那有何难,你想去我陪你去啊。”
“哪有这么容易。”叶茵笑着摇摇头,却很是领情,“听我娘说,我爹年轻的时候也是大江东西南北到处游历,后来我哥也随着太子出使碧海,不过可惜……”
曹习文知道她说的是苏晓尘失踪未归之事,因为听爹提过两次去碧海,苏晓尘都在使团中,所以也问起过失踪一事,不过爹每次说到失踪的细节就总是含糊其辞。
“你哥那么大个人,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这也是奇事。”
“也不算说不见就不见……”叶茵望着远处有些出神。
“嗯?”曹习文觉得这话中有话。
“我爹一直说,我哥迟早是要离开的,却从不说为什么。我爹就是这样,永远都埋着好多秘密。”
“连对你娘都不说?”
“我娘的秘密也不少,我也不知道他们俩人为什么总是为了一些奇怪的事情起争执。”
“那你爹可没我爹好,我爹对我娘啥都不敢隐瞒,得了饷银也都给我娘。”
叶茵笑道:“那你娘一定对你爹很凶。”
“没有的事儿,我娘可是天下脾气最好的人了!”曹习文一脸认真。
“你娘还在泾州么?”
曹习文表情僵了一瞬间,强笑道:“咱不说这个了。”他一掌朝身边的雪堆拍去,击得雪花四溅。
“说起来,我真不明白他们怎么就有这么多秘密,其实以前我爹当统领之前没那么多心思的,可现在我觉得他和你爹在一起了以后,就总是心事重重的。”
“哎,谁跟我爹挨了边儿,都会变得心事重重的,连我是他女儿都不例外。”
“嗯,我初次和叶大叔喝酒的时候觉得他说话特别有意思。后来慢慢觉得,他好像总是话里有话,有时还听不太懂。”
“还是听不懂得好,听多了就心烦,我就不喜欢我爹那么多心思,累都累死了。就像我哥,小时候和我玩得还挺好的,后来被我爹教得每天脑子里都不知道在想啥,又跟着佑伯伯学什么军略,说话就跟老学究一般。”
“提到你哥我可是久仰大名啊,我爹没少跟我提他。”
“跟你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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