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风云之谋定天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明海山
池,到了寒冬腊月伊穆兰人必然粮草匮乏,人困马乏,那时候他进退两难,我碧海必有胜机!”
众臣面面相觑,暗想这说得容易,可只怕还未到寒冬腊月,便已被攻破了国都,伊穆兰人敢在秋末动手,必然是胸有成竹打算在太液城过冬了的。
明皇只看了看底下众人的脸色,早是意料之中的事,又道:“诸卿可是觉得朕在纸上谈兵画饼充饥那么朕可以清楚地与你们算一算。如今伊穆兰大军十二万兵力,我金羽营囤于国都北大营的有五万人马,南疆总督驰援白沙勇士一万人,合计六万。此外朕已在半月之前就暗中调兵遣将,将驻守于东境的琅州、楚州、西境的景州、衡州的四大将军分率一万兵力驰援,大约再过个七八日,便可抵达太液城下。虽然从兵力上比伊穆兰人还少了两万,不过敌攻我守,我碧海已占尽天时地利,只要诸卿以合为本,朕毫不担心会败给那伊穆兰人。”
众臣闻言一惊,驻守各州的兵力向来只有一两千人,何时起竟然有了一万人且四大将军虽是领兵打仗的勇猛之将,但说到要挂帅统领却还差了那么些火候。
明皇扫视众人脸上疑惑,不由轻笑道:“你们真当朕在来仪宫中闭门不出便真的不理政事了么清鲛公主尚在之时便与朕数次提过扩营之事以应对北境,朕虽然未允准金羽扩营,但命四州的将军暗中增兵,用意是藏锋于内不欲外露。此事朕布置得甚是机密,乃是直授军令,连兵部也是不知道的。”
众人见明皇说得有板有眼,又看陆行远的神色毫不意外,好像早已知晓此事一般,不由半信半疑。
但仍有不放心的大臣问道:“敢问陛下,那四大将军虽是营中将才,然十万大军怎可无帅,如今清鲛公主不幸薨逝,不知这帅位……”
明皇伸手止道:“卿等不必担忧,此战事关重大,乃是国运之战。朕既为国君,绝无退避三尺作壁上观之意。朕当御驾亲征,亲自到霖州统帅三军,击溃敌寇!”
瀛泽殿上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声。
“陛下不可啊,陛下!”
“陛下乃国之根本,怎可轻易移驾于沙场之上。若有差池臣等岂非万死亦难辞其咎啊”
“陛下,国都已是危地,更何况是那霖州!
第二百六十二章 密谈
林乾墨,原户部尚书赵无垠的舅舅。因朱芷凌的一封荐书,直补了病逝的秦道元之缺,成了礼部的侍郎。
然而侍郎是正二品,知府是正四品,这样调任岂不是左迁众人听到明皇已指名道姓,放心之余不禁暗想,真不知道这个林乾墨,是怎么得罪了陛下。
林乾墨脸色惨白,两个月之前他还没有资格上这瀛泽殿,转眼间又要被贬回霖州,且怕是连性命都保不住。他颤着双唇,出列禀道:“回陛下,臣确实在霖州任了八年的知府。”
明皇满意地点点头道:“很好,朕正愁没有妥当之人能替朕分忧,你可明日便去霖州赴任,先做准备,朕不日便亲自提军前来。击退了伊穆兰人,你也是大功一件,朕自会重赏你。”
林乾墨已是心如死灰。
重赏只怕这把骨头是要埋在霖州了。
也罢……女儿已死在了霖州,一家人葬于一处,也是圆满。
想我这一生,始终是败在了赵氏的手中,大约是命数如此吧……
林乾墨不禁老泪纵横,俯首拜道:“臣……谨遵陛下旨意,明日即刻启程,就此拜别陛下……”
周围的大臣看他面容憔悴,皆有些恻隐,只有陆行远依旧淡然而立,他暗忖,果然陛下还是恨着赵无垠的。
抚星台朝议已毕,众臣纷纷退出殿去。明皇唤了一声:“沛国公且留步。”
陆行远低头应了一声“是”。
明皇看了看两侧,命道:“你们也都下去吧。”
不一会儿,大殿之上只剩下了两个人。
“阿翁……”明皇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臣在。”
“陪朕走一走吧。”
“是,陛下想去哪里”
明皇一笑,指了指屏风之后道:“那里。”
两人皆心知肚明,“那里”指的是那条暗道。
陆行远被朱芷凌挡在流芳门外时曾用这条暗道直通到抚星台,朱芷凌也曾用这条暗道将一千兵士从百花巷送入太液城,而明皇则直接从来仪宫启动了机关,将一千兵士尽数淹死在暗道之中。
这条暗道绝不是太液城中唯一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方,但至少是绝对的隐秘之所。
两人一言不发地入了暗道,明皇手中依然执着那柄镶着明珠的玉如意,照得丈余之内光亮如炬。道旁的壁上尚且有些湿漉漉的流水,这是上一次启动机关后残留下来的痕迹,而那一千士兵的尸首早已随着水道冲入了太液湖底,等着化作淤泥。
“阿翁,你知道朕为何要在这里与你说话么”
“陛下是觉得在这里才不会被别人听到”
“不错……朕觉得,朕的身边已经不是密不透风的了,而是暗插着伊穆兰的眼线。”
“说起来,老臣……也是伊穆兰人。”
明皇一笑,“阿翁何须辩解,朕能观心,自然明白。何况朕若疑你,怎会与你在此说话。”
陆行远点了点头。
“阿翁,今日殿上朕看你一言不发,可是尚有忧
虑”
“比起陛下的忧虑,臣的忧虑不值一提。”
“哦你觉得朕有忧虑”
陆行远没有说话。
明皇叹了口气道:“阿翁,还是你懂朕心。”
“敢问陛下,四大将军果然能率兵来援么”
“你也怀疑朕”
“臣只是觉得,聚集四万兵马而不让兵部知晓,怕是很难……”
“四大将军的事,朕没有骗他们。只不过不是半个月前下的令,而是前日。”
“前日那七八日后如何能抵达得了太液国都……”陆行远不禁诧然。
“到是能到,不过每人带来的兵并没有一万。”
陆行远似是猜到了明皇会虚报兵数以安人心,问道:“没有一万,那有多少”
明皇伸了一个手指,陆行远心中一凉。
“一千”
摇摇头。
“……一百”
明皇依然摇摇头,微笑道:“只有他们一人。”
陆行远惊愕了。
他知道四州的驻兵并不多,但各凑个三四千人还是可以的,万没想到明皇居然只遣将不调兵。难怪能做到七八日后便到太液城且兵部毫不知情,单枪匹马自然不会有什么动静。
“可是陛下只将四位将军到御前,意欲何为呢”
“阿翁……朕不瞒你,如今举国上下朕能用的兵力也只有那六万人了,柳明嫣虽然手中还有些兵力,然而若调离南疆,必然后院起火,所以朕是无兵可用。为今之计只有让四位将军从中协助,以智取胜以少胜多,方有一线生机……”
“陛下还是打算御驾亲征”
“不错,朕确实是这么打算的,不过朕也另有安排。朕方才说了,这个太液城内已经有了伊穆兰的眼线,朕也能猜到一二,所以朕打算故意放出消息去,让伊穆兰人知道朕欲亲临霖州……”
陆行远惊问道:“陛下是想要引诱……”
“正是!阿翁……难道这世上还有比朕更好的饵么”明皇一声轻笑,回荡在空洞的暗道中。
“朕今日在抚星台上说的那些话,有些是真的,有
第二百六十三章 异语
宝坻城外,寒风凛冽,万物萧瑟。
一大一小两匹黑色的骏马并足而立,颈上如狮鬃般披落下来的长毛分挂在两侧,极是雄壮。
这里离宝坻城大约有七八里,寻常马匹得奔个一盏茶的工夫才能到的路程,对乌云狮来说不过是转眼间的事。
每次苏佑闲来无事的时候,便会找祁烈出城来策马狂奔一阵,宣泄一下心中的苦闷。
罗布起初还总想派护卫跟着,一来温兰叮嘱他尽量不要让这二人独处,二来他也想知道俩人之间说了些什么。
不过到后来他发现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因为俩人语言不通,交流总靠手势,且护卫们也很难追得上,所以到后来索性也就不派人了。反正苏佑和祁烈每次骑个小半日就回城来了。
今日也是如此。
苏佑与祁烈的兴致一如既往的好,这段日子里,祁烈不仅指导了他骑术,还教了他驯马之术。小乌云狮如今与苏佑已是心意相通,比起先前一见到大乌云狮就撒开蹄子追上去,现在更会体察主人的意愿。
两人望着眼前被寒风掠过的一片原野,一时沉寂下来。
祁烈掏出水袋,向苏佑投去一个询问的眼光。
苏佑笑着摇了摇头,他细细看了看四下,广袤的原野上空无一人,满目的焦黄色,除了荒凉还是荒凉。
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祁烈打算拨转马头,如往常般地向回城的方向走,忽然苏佑朝北方指了指。
“从这里直奔到血族的蚩骨山,路上需要多久”
祁烈一惊。
迄今为止的苏佑与他说伊穆兰语时,至多也不过是只字片语,有时连想要表达自己的意思都困难,所以两人独处时已习惯了不说话。
然而方才的这句话,虽然细微之处尚有些偏差,但大致的意思听起来毫不难懂。倒不如说,比一些偏远部族的口音好多了。
“大约……大约一个多月。”祁烈实在是难掩心中的惊疑,答得还不如苏佑的伊穆兰语来得流畅。
“可你骑的是大乌云狮,估计用不了那么多天吧”
“对,我的话,至多十五天!”
苏佑看着祁烈的神情,哈哈大笑了起来。
“怎么觉得我忽然会说那么多伊穆兰语,很奇怪是不是”
“你到底是……你怎么会……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祁烈甚至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
一个震天撼地从不知惧怕为何物的巨汉,这个时候的样子却像是被击晕的一头呆象,回不过神来。
苏佑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颇有些小孩子恶作剧得逞后的心满意足。
“现在城里的所有人,都觉得我只是找你来骑一会儿马,然后他们也知道我不会伊穆兰语,咱们两个最多就是用手比划比划,对不对”
祁烈恍然大悟。
这孩子……是在使障眼法!
好机智的孩子,连我都被骗过了!
祁烈丝毫不觉得
自己被蒙在鼓里有什么不快,相反他觉得这孩子的做法很稳妥,想要瞒过罗布和温氏二老,便要连自己也瞒过才最好。
苏佑收了笑容,盯着祁烈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
“之前你说过,只要我学会了伊穆兰语,你就把我父亲的事都告诉我。那么现在,可不可以了”
祁烈脸上有些动摇。
他从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的时候,就想要将一切告诉他。然而如果此时此刻说出来,血族的未来会不会就此被禁锢得无法改变。这真的是一个好选择么
苏佑见他神情有些踌躇,心中不解。
那次在北境见到祁烈时,曾很坚决地说过,对他父亲的事,绝不假别人之口。为了这一刻,他暗中拼命地学习伊穆兰语,且想尽一切办法装成怎么都学不会的样子,以此瞒过身周所有人。
可终于有了机会,为何祁烈又犹豫了
祁烈低头想了一会儿,开口道:“国主,祁烈愿意告诉你一切,但在此之前,祁烈希望国主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
“在祁烈的心里,我与你父亲察克多的情谊和血族的未来是同等的重要,国主是察克多的孩子,而我也是血族的族长,我祁烈实在无法为了任何一边去舍弃另一边,祁烈永远都做不到。”
苏佑明白的他的意思,尽管祁烈时刻都像一个父亲一样爱护着自己,也对自己的国主身份尊敬有加,但每逢遇到事关血族的利益的时候,他并不会只是遵从自己的意愿。
南侵之事便是如此。
可是他不明白的是,他父亲的死已是几十年前的事,他之所以如此踌躇,是因为至今还会与血族的利益牵扯在一起么
“我明白,我不会勉强你在我父亲和血族这两者之间做什么抉择。毕竟……我父亲只存在于过去,而血族还有将来。”
祁烈似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所以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我父亲究竟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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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父仇
“其实我父亲当时并没有想要争权夺利的念头,更没有想要将我姐姐送去大都,但温兰称自己前来游说是全无私心,都是为了国之大计和皇裔延续。他说根据巫神殿的占像,鹰族和刃族之女都与国主命中不合,只有血族的女子才是天命之女。所以他虽为刃族,却劝退了罗布,让他断绝了进献穆拉的念头,转而希望血族能为了整个伊穆兰国的将来考虑,进献族长的嫡女给国主。”
“于是老族长就信了温兰的鬼话”苏佑不禁愤然。
祁烈叹道:“我父亲虽然年岁已高,但头脑并不糊涂,只是温兰的说辞太过高明,而且罗布也确实如他说的那样,公开说刃族不再进献女子。我父亲那时想的是,穆拉之位向来都是你争我夺,温兰再怎样算计,也没有理由把刃族的女子退回去,却来劝血族来为国主续弦。那时毕竟鹰族的穆拉,也就是你的母亲已经去世,倘若自己的女儿能与国主相守一生,也是好事,于是终于应承了温兰。温兰走后,他老人家始终担心其中有变,所以决定自己亲自提了血族将近一半的勇士护送祁楚前往大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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