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风云之谋定天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明海山
温帝忽然有些懊丧地叹了口气,“然而这次是来不及了,伊穆兰人已经到了霖州之境,朕再不出手,怕是会节外生枝也未可知。这次只能除去韩复一人实在可惜。不过……说不定敲山震虎,他的同谋之人因此而露出些蛛丝马迹也未可知。”
李重延脸色苍白,仿佛从不认识自己的父皇一般。他自打记事起,眼中的父皇就是个温文尔雅从不与人争执的谦谦君子,既胸无大志又没什么脾气,在慕云氏面前连句重话都不敢说,没想到竟会是出手如此决绝之人,谈笑间便能送毒入口杀人于前亦无色变,心思缜密之处简直令人发指。
温帝走近韩复,在他耳边低声笑道:“韩统领,不明白为什么要杀你么你是知道朕与朱芷凌密谋慕云佐之事的,她都已经死了,你岂能不死这是其一。你握着淞阳大营不肯放,又心存异心,朕虽然猜不到你有什么鬼心思,但让你来守着帝都,朕怎能安睡这是其二。慕云氏拆不散你韩家军那是因为没有哪个统领能替代你韩氏服众,如今你死了,朕也不找别的统领来接管,只亲自接管韩家军,再更名为龙鳞军,便可彻底为朕所用,料想再无人会生龋龉,此其三也,这三条里哪一条都容不得你性命,你可听明白了不过朕奇怪的是,以你的智谋料不到今日不足为奇,然而与你同谋之人竟然也没有想到这一些事,莫不是被某些心中的挂碍给迷了眼么”
韩复听在耳中,脸色涨得通红,拼命想要站起身来却完全使不上劲。
“韩爱卿,朕虽要你死,但不会马上就让你死。今日是朕赐茶封爵的好日子,你就这么死在宫里,朕如何能过意的去所以你放心,服了这落魂草籽,得熬上七八日才会死,朕的父母当年就是这样的。不过你比他们还多服了一样东西,这可是我阴牟黎氏的独门草药------酥魂散,是黎太君死前留给朕的好东西。有了这东西,你既看不见人,也说不出话,身上也没半分力气。就算有人问你今日之事,你也不能说不能写。你可知道朕这样做是为什么吗”
温帝看着韩复虽然瘫在椅子上,脸上的神情已是气到了极点,兀自笑道:“朕忘了你说不出话来。那朕告诉你,这几日里,朕就是想要看看,谁去探视过你,谁会向你询问今日之事,那么朕便可以盘剥一下那个同谋的真面目了。”
韩复听了浑身颤抖,双手死死地想
要拽住椅子,却连握都握不上,脖子上的青筋憋得几乎要炸裂,挣扎了好一会儿,似是气力用尽,猛一闭眼便昏了过去。
李重延已经全然站不住脚,瘫坐在一旁,瑟瑟发抖说不出话来。
温帝瞧了他一眼,淡然道:“皇儿,你该长大了。朕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学会该怎么与憎恶之人把盏言欢了。你也要慢慢学着收敛。你一回到帝都大约急着要见太子妃吧朕先叮嘱你一句,碧海国危之事,你不可与她提及半个字。这是为了她肚中的孩儿,也是为了我李氏的将来。”
“父……父皇,这是何意碧海国与苍梧国不是盟国吗况且才刚刚结下姻亲,她母国有难,为何反要瞒着她难道父皇真的要像方才韩复说的,已起了东征之意”李重延惊愕不已。
温帝摇摇头道:“皇儿,朕有东征之意不假,然而不是现在。伊穆兰人凶残暴虐,他日南侵,必然斩尽杀绝,如今朱芷凌已死,碧海明皇与她的第三个女儿眼见便要落入伊穆兰人之手,只要碧海国破她们一死,那么朱氏的血脉就只剩下你与太子妃的孩儿了,你可懂得其中含义”
“父皇是想……”李重延忽然醒悟过来。
“不错,只要她们一死,我苍梧国便可大军东进,以替碧海朱氏报仇雪恨的大义名分与强弩之末的伊穆兰人进行决一死战了!这场仗,朕从来就没有想要逃避过。”温帝说着,温柔地伸手摸了摸李重延的额头道:
“孩子,朕只有你唯一的这么一个儿子,朕也相信,他日你的成就定会在朕之上。朕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也都会交给你……千万不可辜负了朕的期望。”
李重延惶恐地点了点头,此时此刻,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觉得父皇忽然变得很骇人,但又从未如此地温柔过。
一时间,自己被父皇握着的手心,不断地渗着冷汗。
“去吧,去看看太子妃吧,记住,今天你从未来过常青殿!”
李重延神情恍惚地地迈出殿门去,刚走出十几步,忽然听到身后逸闲阁中传来惊呼,似是父皇的哭声。
“爱卿……韩爱卿!爱卿你到底怎么了来人!来人!快来人!快,快传太医!”
李重延失魂落魄地走出常青门,只是这一会儿功夫,迎面赶过去一群又一群的宫女、太监,无不脚步匆忙,神色慌乱。
一个小太监瞧见他出
第二百五十七章 亨通
什么叫做时来运转百事兴
什么叫做祖坟青烟冒不停
老曹算是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了。
护卫的美差一个接一个,办好了提为副统领,办砸了没人计较。不争气的儿子比太子伴读还争气,跟着太子搂肩搭背。破房子转眼变豪宅,连车夫厨子奴仆都一应俱全。
这豪宅的椅子还没坐稳呢,兵部又送来了圣上的旨意,说是赏半年俸禄,还赐了少府衔。
看得儿子瞪大了眼睛直呼:“爹,我咋没看出来武官受欺负呢”
老曹笑眯眯地答道:“那是因为爹有你这样一个好儿砸啊!”
曹习文被老曹的温柔劲儿给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他哪里知道老曹说的可是心里话。
“那个啥……李县令这几日都没找你来喝酒么”
“没有。”
“那也没别的消息么”老曹有点耐不住。
“就王叔托人带了个口信来,说最近李兄有点忙,好像说是要调任去礼部,等忙完这一阵儿就来找我,让我别急着回去。”
“噢……那你就听你李兄的!别急着回去,住爹这儿。”
“可是我这不回去,奶奶不急么”
“不碍事,回头我给泾州知府捎个信,让他派人照看着点儿。”
“爹行啊,如今连知府都能吆喝了啊。”曹习文挤眉弄眼道。
老曹心情好,儿子说啥都不在意,只管憨笑。
老曹以为最近的好运三连到头了,结果到了晚上,兵部又差人匆匆忙忙递了消息过来,让老曹明日上含元殿。
老曹吓得一哆嗦,差点没把茶碗给摔地上。
“敢……敢问是为了何事啊”老曹觉得心里发毛。他刚升了副统领不假,但论品级还没资格上含元殿,一营之首的统领才有。
“不知,我只是奉命来传,让曹大人早做准备。”
老曹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生了个心眼,问道:“那……不知道陈麒陈统领与郑崙郑统领是不是也要上殿”
“正是,我刚从那两位统领的府上送完信,才到曹大人府上的。”
“哦……”老曹顿觉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
既然是三个副统领都被唤去,那肯定说明不是自己犯了什么事儿。听说韩复这次带兵有功要论功行赏,多半是咱也沾了点儿光,能跟着得点儿赏银,这才被叫去的。
老曹谢过兵部的信使,转入后堂开始琢磨穿什么。从没上过含元殿,可不能有什么纰漏。他想了想,从箱底把备着过年穿的新衣衫先掏了出来拿在灯下反复看了几遍,这才安心了些。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老曹就起了身。他先是郑重叮嘱儿子别出去乱跑,省得有人找他喝酒扑个空,然后仔细穿戴完毕出了门。
刚一出门,就瞧见街对面的叶府正好“吱呀”一声,几个老仆人拥着叶知秋踏出门来。
叶知秋眼尖,远远瞧见老曹,不由“咦”了一声,高声问道:“这不是曹大人么”
老曹忙迎上去,恭恭敬敬地一礼:“末将见过叶大人。”
“这个时辰,曹大人如何在这里”
老曹被问得有些尴尬,太子送宅子的事儿可无论如何不能说出去,只能含糊其辞道:“不瞒叶大人,我最近在这附近买了处宅子,所以住到了这边。”
“哦……”叶知秋微笑道:“曹大人也中意这烟波大街那好得很啊,以后咱们便是街坊邻居了。”
“不敢不敢。”
“可这么早曹大人就急匆匆地出门,是打算要去哪儿吗”
“哦,今日我是奉命上含元殿觐见,不敢耽误了时辰。”
叶知秋心中咯噔一下。
曹飞虎上含元殿区区副统领的身份……这是什么缘故还是有什么变故
他看了看老曹身后牵着的黄骠马,眉间一紧,计上心来,说道:“曹大人,你看你虽是武官,可这里离樟仁宫路途尚远,若你骑着马去,等到了殿前怕是要出上一身汗,丹樨阶前……这个这个……仪态……咳……”
曹飞虎这才想起来,对啊!这骑着马一身臭汗地跑到含元殿,万一熏着了陛下,被轰出殿去,岂不大大地糟糕
叶知秋见他神色懵然,笑道:“若曹大人不弃,便与我同乘一车,如何”
“这……这怎敢有劳。”
“哎……曹大人,咱们已是多少回的熟人了,既然是同路去上朝,不过是同乘一车,客套这些做什么。”叶知秋说着,把老曹的手腕一扣,很是坚定。
老曹见他殷勤,又想不出别的更好的办法,扭扭捏捏地跟着上了车。
上次就觉得叶知秋与旁人口中说的冷若冰霜全然不同,今日更觉那些传言皆是不实。明明如此亲切之人,不过是平日里少言寡语了些,可人真是十足的好人呐。
叶知秋坐在车中,表面平静,心里却渐渐涌起一阵不安,终于开口问道:
“曹大人,按理说我也不该打听兵部的事,不过曹大人今日忽然奉旨上殿,可是有什么原因吗”
“这个……”老曹搔了搔脑袋。
“哦,呵呵,原是我不该问的事。曹大人既是不方便明言,那就不提了罢。”叶知秋淡然一笑。
老曹忙摆手道:“不不不,不是不方便,其实末将知道,论品级咱是上不了含元殿的,所以叶大人觉得奇怪也是常理。只是末将确实不知道所为何事,只听说淞阳大营的另两位副统领也奉命一同上殿。”
叶知秋心下惊奇,脱口而出道:“陈统领和郑统领吗”
“是啊,咦,叶大人对我淞阳
第二百五十八章 同悲
掌仪太监细声细气地禀道:“诸位大人,陛下今日圣情不怿,朝议的时辰略推迟一会儿,还请诸位稍安勿躁,静候圣驾。”
群臣闻言立刻开始窃窃私语,惊疑不断。
温帝上朝迟到的事儿可是几十年都没有过的,倒不是说从未有过突发的状况,毕竟谁都有个头痛脑热的时候,可既然都圣情不怿了,按平日里的惯例也就休议一天,为何还坚持要上朝呢
老曹一听还要再等候一会儿,紧张的心情弛缓了不少,他趁此机会四处打量了一番含元殿,一边暗叹这金碧辉煌的大殿果然比郊外玉窦寺的大雄宝殿还要气派不少,一边看着那空空的御座。
哎呀呀,那便是九五之尊的宝座么太子爷以后就该坐那儿了吧将来真不知道我儿能不能也在这含元殿有个一席之地啊。
老曹眯着眼从前面一堆人的人缝中瞄着最靠近丹樨阶前的那一片,脑海中想像着曹习文站在那里的样子,心里无比满足。
叶知秋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但他的内心里无比动摇,因为他已经敏锐地发现,淞阳大营的三个副统领都上殿了,但韩复却不在殿上!
韩复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李厚琮这条毒蛇,到底做了什么……
他反复思量这段时间内发生的每一件事,始终都没有觉得有任何一个细节出现过破绽,然而越是这样他就越是不安,那种不安就好像一个无底的黑洞,慢慢拽着他,深不见底。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掌仪太监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陛下驾到!”老曹见所有人纷纷埋头跪下,也赶紧跟着跪了下来。
只听阶上虚弱的一声唤:“诸爱卿平身。”众人抬起头来,不觉唬了一跳!
不过两日未见,温帝如何憔悴如斯容颜苍白,双眼红肿,连四海金冠旁的鬓发都有几缕蓬松凌乱,即便是圣情不怿,群臣们也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温帝。
温帝用哀愁的眼光缓缓扫视了一遍殿内,悲戚道:“朕自登基以来四十八年,虽才思平庸,不敢妄称文韬武略,多亏了有诸爱卿的辅佐,方能安邦定国,使得我苍梧国百姓安泰,居得其所。可朕再无作无为,自问绝不敢忘了先帝的嘱托,一生以仁治国,从未亦不敢有过失德之举。何以上天一再降祸于我苍梧国,让朕痛失栋梁英才,先是折了朕左右肱股的两位太师,如今朕才刚刚封了韩复为侯,便又让他中风卧床不起,这到底天理何在,朕……朕实在是想不明白啊!”
一句话如同煮沸了一锅水,阶下的所有人立刻惊呼声连连。包括刚刚打算跟韩复套近乎的裴然,第一次上含元殿的三个副统领,和一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其余大臣。
惟有一个人依然低头不语,但心中已是惊怒到了极点。
李厚琮……你果然狠毒。
我叶知秋自问思虑周全从未有过破绽,究竟是哪里……究竟是哪里让你竟然先对韩复下了手。
温帝坐在御座上忍不住掩面而泣,哭得比前几日听到慕云佐的噩耗时尚过无不及。
群臣中有忍不住询问究竟是何情况时,温帝只说了一句“朕……朕……”便泣不成声,令边上的李公公替他说。
于是众人听着李公公的叙述,总算明白了大致的经纬。原来韩复是在宫中受封爵位时忽发中风,口吐白沫昏倒在地上,之后被抬回了韩府。温帝当时便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连派了三位太医去韩府替他诊治,可迄今也没有好转。
众臣一听,原来是中风……这韩复未免运气太过糟糕,真是没有封侯的命,可不偏不巧地怎么就在封侯的时候中风了呢
难道有什么蹊跷
温帝痛哭流涕道:“淞阳大营乃是我苍梧国中军中翘楚,自朕失了右太师之后,朕思量着韩统领亦是可委以重任的大将之才,早些日子里前便与吏部知会,想要先封侯后擢其为兵部侍郎,哪料到……”
众臣面面相觑,原来慕云佐还没死的时候温帝就想启用韩复了。若说太师府尚存之时温帝忌惮慕云氏而处处由着韩氏被压着一头,如今太师府不存,当属用人之即,温帝封侯加官正是最合情理之时。说起来以韩复的年纪若说要得了中风,确实也没有不可能。难道确实只是命数不佳
淞阳大营的三统领已懵在了原地。
陈麒与郑崙都是年纪轻轻时便跟随了韩复,他们无论如何都难以相信,平时连病都很少生的韩复会忽然中风倒地。想起多少次战场上出生入死的交情,当下忍不住哭出声来。没了韩复的淞阳大营,那还是淞阳大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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