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殷女帝聂青婉殷玄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繁华锦世
王榆舟虽然对殷玄交了差,但拓拔明烟这里。他一日三餐后还是会来一趟,起初因为拓拔明烟伤的重,又要忙着查那药单的药材,王榆舟就日夜都呆在了太医院,没空回去,现在既不再查药方了,他也就回去睡了。
近期也因为拓拔明烟的伤势明显好转,他来的也没那么勤快,每回来也只是例行号号脉,问问情况,根据拓拔明烟转好的病情更换一些药材。
大概三五天后,他也就不用来了。
今日高升,刚接手太医院院正一职,忙着工作交接,就推迟了来拓拔明烟这里的时间,等王榆舟过来的时候,红栾已经准备好了给冼弼的礼物,顺便也给王榆舟备了一份礼物。
等王榆舟过来,给拓拔明烟例诊后,重新调理了药单子,拓拔明烟便让红栾把礼物给王榆舟。
王榆舟看着那个精致的盒子,笑着拱手说:”明贵妃不用如此破费的。”
拓拔明烟道:”不破费,原本王太医因为我这副老是出事的身子就够劳累的了,单不说你今日升了官,我得给你备份礼物贺贺喜,就冲着你为我劳累的份上,我也得备一份礼物作为答谢,礼物既备了,王太医就收下吧。”
王榆舟没客气,也没推三阻四,大方地笑道:”谢明贵妃。”
拓拔明烟脸上扬了一丝笑,说道:”是我应该谢谢你们,没你们,我这身子早就入土了,今日我也才知道,原来我体内的冷毒已经被冼太医解了,冼太医解了我体内的冷毒,却不声张,如此品德,真是令人敬佩。”
王榆舟听着这话,没应声。
拓拔明烟看了他一眼,笃定地说道:”是王太医最先发现我体内的冷毒被解了,然后又告诉皇上的吧那一天我被聂北伤了,你被皇上从大名乡调回,在给我探脉的时候,你便发现了吧”
这事儿早先是秘密,如今已不是秘密了,王榆舟也不再隐瞒。实恳地回答:”是的。”
拓拔明烟道:”当时皇上不让你说”
王榆舟道:”嗯。”
拓拔明烟垂了垂眼,想不明白殷玄的心思,当时不说,为什么现在又说了而且拓拔明烟记得很清楚,冼弼就只给她开过一次药方,那一次的药方是三份,每一份不同,且是配合着膳食一起入药的,而且估算着日子,是吃了十五天,也就是小半月,如果真是冼弼解了她体内的冷毒。那一定是那一次的方子起了作用,而那一次,冼弼是被婉贵妃带着去给她诊的病。
那天婉贵妃穿的花枝招展,明显是冲着气她去的,她以为婉贵妃不怀好意,可谁知道,她是冲着给她解毒去的。
拓拔明烟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婉贵妃就是太后,但冼弼早不给她解毒,晚不给她解毒,偏那回被婉贵妃带着去了就给她解了毒。
要说不是婉贵妃授意的,拓拔明烟都不信。
再联想到这个婉贵妃打进宫起,所用太医院的御医除了冼弼,再无二人。
拓拔明烟猜测,这个冼弼,打一开始进了晋东王府起,就成了婉贵妃的心腹,本来冼弼在太医院就不受重视,也是挺受排挤的一个,他想安身立命,就得找一个靠山。
虽然初时的晋东郡主压根靠不住,是个不受皇上待见,亦有可能随时丧命的主,可靠不住总比一个靠的都没有的强,所以冼弼选择了投靠晋东郡主。
只是没想到。冼弼的眼光很好,瞎子点灯地靠上了一颗大树。
无外乎拓拔明烟会这么想,因为除了这个推测外,她再也想不出为何冼弼身怀绝技,之前不出手,现在却突然出手了。
皇上当时不对她说,是因为当时皇上并不知道解她冷毒的药方出自冼弼之手还是因为他知道这个功劳是婉贵妃所有,他不想刺激她,所以瞒着
不管是什么原因,拓拔明烟都要去感谢冼弼。
至于皇上的心思,她已经不愿意去猜了。
至于婉贵妃那边,她纵然极不愿意去,也极讨厌看到她,可她身上的冷毒得解,全赖于这个婉贵妃,没有婉贵妃,哪有冼太医的出手所以,她就算抵触,也还得去当面感谢一番。
拓拔明烟心中有了分寸,就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而是问道:”我的身体大概还有几天可以完全痊愈”
王榆舟道:”最多五天,明贵妃就全然无碍了,这五天的药方我会随时变化,让你可以恢复的更快。”
拓拔明烟真诚地说:”谢谢。”
王榆舟揖手道:”这是臣应该做的。”
拓拔明烟便没再说什么了。挥手让王榆舟退下,王榆舟拿着那个礼盒,提上自己的医用箱,回了太医院。
拓拔明烟冲红栾说:”你去备礼,我们去龙阳宫,看望一下婉贵妃,冼太医能出手解我体内的冷毒,很可能是婉贵妃吩咐他的,没有婉贵妃的吩咐,冼太医也不会出手,所以,这个最终的恩人,是婉贵妃。既受了恩,就得去谢个礼。”
红栾一下子怔住,她眨巴着眼睛,匪夷所思地道:”婉贵妃才是明贵妃的大恩人”
拓拔明烟点头:”嗯。”
红栾嘀咕:”怎么可能呢,她不想着气坏娘娘的身体都不错了,怎么可能会……”
说到这里,她停住了。
因为红栾也想到了那一天冼太医是谁带来的了。而且,冼太医只给自家娘娘开过一次药方,便是婉贵妃带他来烟霞殿的那一回。
红栾虽是婢女,可有时候脑袋也是灵光的,她也察觉出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那就是冼太医既能解娘娘体内的冷毒,怎么之前三年多的时间他都没出手,偏现在出手了。那很有可能真的是婉贵妃的功劳,因为那天是婉贵妃把冼弼带过来的呀。
红栾咽了咽唾沫,有点难以理解地说:”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拓拔明烟也想不明白,这后宫的女人,做了好事却不声张的,少之又少,几乎没有,而且,拓拔明烟能感受到婉贵妃对自己的敌意,那她为何要救她看她痛苦,看她被病痛折磨不是更好吗
拓拔明烟抿了抿唇,无力的声音说:”既想不明白,那就去问个清楚,你先去备礼,礼物备好,我们就去龙阳宫。”
红栾这个时候不抵触去见那个婉贵妃了,但是下去备礼之前,她还是缓顿了片刻,张嘴想对娘娘说冼太医这个时候有可能也在龙阳宫,但刚刚她撒了谎,就只能装作不知,于是欲言又止了半天,最终没说。福了福身,下去备礼了。
备好礼物,拓拔明烟坐着小轿,去了龙阳宫。
此时冼弼还在龙阳宫里,面见聂青婉。
冼弼今早上被传进金銮殿,猝不及防地被授予了太医院副院正一职,他没有受宠若惊,完全是瞠目结舌,这一任命打的他措手不及,他实在没办法,只能来找聂青婉,他愁着眉头。对聂青婉说:”我不要当太医院的副院正。”
聂青婉心知他为什么不愿意当,却故作不知,还故意打趣:”那你是想当正院正”
冼弼拧眉,四周瞅了瞅,见没人,他就往地上一跪,小声说:”太后,你让皇上收回成命吧,我只想救世济人,不想玩弄权术,对我来说,人生苦短。时间有限,我能做的是利用这有限的时间提升医术,救济更多的病人,之前你让臣编撰的书,臣一直还在坚持着写,这是你的宏愿,亦是臣的宏愿,臣不要官名利禄,亦不要一身虚名,臣只要务实踏实地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让任何外在的因素影响了我本该要认真对待的时间,担了太医院的副院正之后。会有很多俗务缠身,那样我的精力就被分散了。”
聂青婉坐在那里看着他,眼前的男人二十余几,他的人生还有很长很长,他的路亦还有很长很长,此等救世济人之心若不泯灭,那他会成为大殷历史上被人歌讼的一代名医,他有此等真心和宏愿是好的,但是呀,他的眼界还太窄了。
聂青婉离席弯腰,将冼弼扶起来,她仰头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少年,轻拍了一下他的胳膊,笑着说:”我知你心,亦知你意,当年带你入太医院,就是因为我明白你的宏愿,但是,你没能看透我带你入太医院的用意。专心精研固然重要,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从我去世后你在太医院便寸步难行了因为你没有权力。”
”有时候,实现理想靠的不仅仅是决心和毅力,还有权柄。当你有了足够的权力来决定这个世界的时候,你才能改变世界,之所以给你药方,让你治好拓拔明烟的病,就是因为你如今需要这样的权力来为你砥砺前行。”
”不过你不用担心俗事缠身,耽误你的功夫,你的上头还有王榆舟呢,他会为你分担俗务,亦会教你如何运用手中的权力去实现更大的理想。你的路,不在这里,在后头,明白吗”
冼弼似懂非懂,之前冼弼确实相信入了太医院能救济更多人,因为太医院是国之医府,之前聂青婉活着的时候,冼弼是信的,可从聂青婉死后,冼弼就不信太医院了,可此刻,听着聂青婉的话,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太后在为他铺路,铺什么路呢铺他的理想之路,铺她的承诺之路。
冼弼一时眼眶泛酸,为自己的愚钝和后知后觉而惭愧,他低低地说:”臣明白了,臣一定不辜负太后的期望,你想要的,臣会办到。”
聂青婉笑了一下,拍着他的手臂说:”不是我想要的你会办到,而是你想要的,你会证明给世人。”
第176章 奇怪困意
拓拔明烟带着红栾,带着礼物来龙阳宫的时候冼弼已经走了,聂青婉接见冼弼的时候摒退了所有人,自也没有人听见她跟冼弼的对话。
原本,昨天发生了陈温斩的那件事情后,殷玄是想杜绝聂青婉跟任何人的来往的,但是,他心知这样的杜绝起不到什么作用,她若能听话,那她还是他的婉婉吗
于是,殷玄只让张堪随时紧盯着,却没有限制聂青婉的自由。
所以,冼弼一上午去了龙阳宫见了聂青婉一事,殷玄很快就知道,但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只面无表情地绷着一张俊脸,处理着手上的奏折。
当听说拓拔明烟也去了龙阳宫后,殷玄眼皮掀了掀,手中的狼毫顿了顿,却没有离椅而起,只是冲前来汇报的禁军说:”朕知道了,回去吧。”
禁军于是走了,回到龙阳宫,继续站岗。
聂青婉在与冼弼论完权力一事。打消了冼弼想推掉太医院副院正的念头后就让冼弼给她号了脉。
聂青婉直言,让冼弼号喜脉。
冼弼听着’喜脉’二字,当场就愣住了,但是他很快就回过神,想着娘娘跟皇上在一起那么久了,怀上子嗣也是正常的。
可是,为什么要为皇上诞下子嗣呢
娘娘心里难道没有恨
冼弼沉默地抿了抿嘴,却什么都没有问,他今日来没有带医用箱,也就取不出号脉所用的薄纱,便让聂青婉覆了丝帕在手搏上,他这才去探脉。
探完,收回手,他说:”没有喜。”
聂青婉道:”今日没有,也许明日就有了,你去开一些保胎的药给我,制成药丸,这事儿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冼弼应了一声是,便走了。
等冼弼走了,聂青婉也把袭宝珍打发走了,因为聂青婉有点儿累,说想休息,袭宝珍见她困倦,也就没留下来。带上半玫走了。
袭宝珍受命每日来陪聂青婉,偶尔她是一个人来,偶尔她会带着宁思贞和杨仪澜来,昨天没打牌,今天宁思贞就有些手痒,李玉宸没进宫,三缺一的局,只能用聂青婉来填。
袭宝珍早上在龙阳宫,冼弼来了后,聂青婉直接把袭宝珍打发走了。
袭宝珍为何日日来陪聂青婉呢那还不是因为殷玄小心眼,担心聂青婉趁他不在喝一些有损怀孕的药。
私底下殷玄嘱咐过袭宝珍,让她注意聂青婉所进的汤盅。但是自袭宝珍陪聂青婉以来,袭宝珍从没见聂青婉在吃饭之外喝一些乱七八糟的汤品和营养品,她除了喝一些茶外,基本不喝别的。
因此,袭宝珍对聂青婉也就放松了。
袭宝珍回到半月居,宁思贞听说她回来了,就去怂动她,说下午让她去喊婉贵妃来西苑打牌,袭宝珍笑着道:”你想玩,你去请不行,怎么偏让我去皇上要是知道了,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宁思贞乐呵呵道:”皇上点了你去陪婉贵妃,又没点我,若是这个差事落在了我的身上,我保准天天带婉贵妃来打牌,哪像你,还陪婉贵妃看书,婉贵妃就不是看书的料,皇上是让你去陪婉贵妃解闷的,你说你不拉她打牌,怎么解闷反正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听,你下午就去把婉贵妃喊来,咱们玩一玩。”
袭宝珍额头抽抽,无语地翻了翻白眼:”你还真是入迷到了至高境界,连皇上都不怕了。”
宁思贞笑道:”不是不怕,是我觉得皇上挺怕婉贵妃的,而婉贵妃也是个牌迷呀,昨天看书,今天打牌,寓学寓乐,多好。”
袭宝珍说不过她,只得应了。
聂青婉说有点儿累,不是假累,是真累,袭宝珍走了后聂青婉就把浣西唤了过来,让浣西伺候她更衣,她要睡一会儿。
浣西瞅了一眼天色,纳闷道:”娘娘,这才巳时二刻,你怎么就累了”
聂青婉说:”可能昨晚没睡好吧。”
殷玄夜夜奋战,她哪能睡得好,白天也不节制,她的休息时间越来越短,一时犯困也是正常的。
聂青婉没多想,浣西也没多想,浣东在照顾那四只乌龟,没来寝宫伺候,但在浣西伺候了聂青婉躺下后,闹闹忽然安静了下来,也变得恹恹的,当即就在草窝里睡着了。
浣东小心地将它拿起来,放回陶龟罐里。
拓拔明烟来的时候聂青婉刚躺下,还没睡着,宫人来通禀了后聂青婉又让浣西给她穿上衣服,浣西嘟了嘟嘴:”这明贵妃也真是不长眼,早不来晚不来,偏在娘娘要休息的时候来,娘娘就不能不见她吗”
别说拓拔明烟的婢女们看聂青婉不顺眼,聂青婉的婢女们看拓拔明烟也极不顺眼。
聂青婉知道拓拔明烟这个时候来是做什么,金銮殿上对冼弼的封官已经传开了。拓拔明烟此刻已经知道了她体内的冷毒已解,但凡她有脑,就能想到这背后之人是谁,她来,也无非是想当面向她表达感谢。
见不见并不重要,但是她想听听,她能说些什么。
聂青婉一边看着浣西为她穿鞋,一边说道:”寻常时候我是不会见她,但今天,却一定得见见。”
浣西仰头问:”为何”
聂青婉笑了笑,没回答,只说:”出去将人带进来吧。”
浣西虽不待见拓拔明烟,可自家娘娘说了见,她也不能拦,将聂青婉的鞋子穿好后,她去洗了一下手,这才出门,将已经站在门口的拓拔明烟带了进去,红栾抱着礼物盒子,也跟着进去。
聂青婉坐在垂花门里侧的一个凉榻里,手中翻着龟记杂本,拓拔明烟进来后,她把视线从书页上抬起,看向了她。
虽然二人同为贵妃,但聂青婉是四妃之首,拓拔明烟见到她,还是要福个礼的。
在聂青婉的视线看过来的时候,拓拔明烟朝她福身见了个礼,身后的红栾也跟着福身行了个礼。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