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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大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文刀手予

    当被逼到绝境后,疤男子手中挥舞着无法驱动法术的法杖,做最后的抵抗。

    藤蔓族角魔虽然没法正常地驱使藤蔓法术,但他还是从嘴里一截一截掏出了长长的藤蔓条,双手抓着来回舞动,在半空中营造出一张由藤蔓虚影构成的、密不透风的藤网。

    两个骨刃族角魔从背后拔下了巨大骨刺,像长矛一样拿在手中,朝着他和唯梦扑了过来。

    唯梦手中没有武器,只能靠身法躲闪。他的法杖倒是足够坚硬,但骨刃上传来了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的双手虎口震裂,骨仗也掉落在地上。

    骨刃冲着他的胸口再次刺来,他顾不上拾起法杖,匆忙往另一侧滚去。

    耳边传来唯梦的闷哼,他连忙抬起头,看见唯梦被骨刃扎穿了肩膀,鲜血四溅,神情痛楚。

    他心痛到无法呼吸,不顾一切向唯梦冲去。

    骨刃族角魔森然笑着,举起骨刃,冲着唯梦胸口踹出一脚。唯梦飞到了半空中,向着废墟而落。

    他的世界变成一片黑暗,只能看见唯梦这一团光亮。他往道路边缘狂奔,一跃而下,抱住了唯梦。

    三个角族人看着他们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追去。

    废墟中传来蝎子攒动的扑簌声。

    黑暗中亮起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红色光点,他知道那是蝎子的眼睛。

    他凑在唯梦耳边,“好好活着。”这一次他忘了遮掩自己的声音。

    “西雅1?”唯梦一脸吃惊地望着他,“你是西雅?”

    “再见了。”

    他在半空中旋转起来,靠着转动的惯性将唯梦扔了回去。

    “不要!”唯梦冲着他不停地摇头,大喊,“不要!”

    西雅笑了笑,朝着唯梦挥了挥手,仰面向蝎海坠去。他已经闻到了蝎子的味道。

    (四)

    唯梦被疤男子甩回了大路上,南秋赐却仍然冲向了废墟中。没有了法术,飞遁只能靠【灼魂曲】,神魂灼烧的速度明显更快。在须臾间,他已清楚的听到生命流逝的脚步声越走越急。

    “唯梦就算了,”戒中人道:“你连他也救?多少次了?”

    现在说什么也迟了。南秋赐一跃而出,借着神魂燃烧的冲劲儿,化作一道红光,抓住了疤男子。

    疤男子显然没有想到他的举动,呆呆地看着他。

    他再次唱起【灼魂曲】,神魂燃烧的力量包裹着两个人一起回到路上。

    唯梦哭着说:“你回来做什么?”

    疤男子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来。

    南秋赐笑了笑,接着往前跑。祭坛还在前方,比赛尚未结束,还有希望。他又唱起了【灼魂曲】,燃烧神魂的光芒闪了起来,比之前更加明亮。他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往前跑,但脚踩大地就像踩在了棉花上,没跑几步,就摔倒了。他试着爬起来,胳膊腿脚却再也没有半点力气。再想吟唱【灼魂曲】,才发现自己的皮肉松松垮垮,如百岁老朽,神魂也无可再烧。

    唯梦和疤男子追了上来,把他搀扶起来。

    他笑着说:“我跑不动了。”

    戒中人说:“你活该。”

    唯梦大哭起来,眼泪跟珠串子一样往下滚。

    (五)

    这是唯梦一生中最难过的时候,她到死也不能忘记。

    南秋赐真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像一滩烂泥靠在她的胳膊上。他的脸上满是松垮的皱纹,身上的肉皮无力的挂在骨头上,一股子腐朽的老人味儿钻进了她鼻孔。

    他颤颤悠悠举起手,指着前方的祭坛,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我带到那里。”

    唯梦强忍住泪水,小心翼翼地抱起他,往前面走去。

    他的脸色灰暗,如乌云笼罩。越走下去,脸色越黑,显然大限将至。但他的眼睛微微睁着往前看,仍然要往前走,不停地走。

    她边哭边走,心里面好像有一把刀在搅动着。快要接近祭坛的时候,南秋赐忽然说:“停下罢,我等不到啦。”

    她一下子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抱着他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路过的修士好奇地看着她,她却混不在乎。西雅静静伫立她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南秋赐动了动手指头。她很快明白过来,把他的手捧在眼前,手的中指上有一个似乎是青铜材质的戒指。

    “待会儿我死了,”南秋赐说道:“你抱着我,把它带到终点。等艾达宣布胜利者后,再从我的手上摘下来。以后它就归你了。”

    戒中人道:“你把老子当遗物啦?”说着,忽然呜呜哭了起来。

    南秋赐瞧向疤男子,又瞧向她,说道:“我死了以后,你就跟着他罢。”

    她浑身一震,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她拼命摇头,眼泪不小心掉落在他的脸上。

    (六)

    南秋赐最后一次睁开眼睛。

    这里是千万年前铸造的喀则古城,这里是蝎海废墟中的苍茫古道。

    天空中弥漫着赤红色的雾,废墟中传来了蝎子摩擦甲壳的扑簌声。

    他却看不见,也听不见。只觉得世界忽然安静下来。恍惚间,眼前换了天地——

    又见数年前的青石古道,曲折幽深。藓苔斑驳,地锦爬墙。一带清流蜿蜒东去,一弯石桥朴质横卧。河里有轻舟慢行,两岸是行人三五。众人适闲摇扇,指点风景。

    一扁青舟扶流而下,舟头静静站着个姑娘——

    荷衣蕙带,衣袂飘荡。

    青鬓随云,朱绿鹅黄。

    纤腰挺挺,强柳迎风。

    素手相背,葱玉新挽。

    闲足顾盼,观于南岸。

    唯顾侧脸,仍是叶眉英英,微笑频频,堪得住百种姿态。

    他的眼睛直勾勾瞧去,目光似搓成了一条细细的红线儿,牢牢挽在了那姑娘的发髻上。心房里似开了一场好热闹的锣鼓宴,咚咚擦擦敲个不停。

    舟没桥洞,姑娘不知是觉见了挽在发髻上的红线,亦或是听见了桥上锣鼓喧天。忽地昂首望向桥头,骤然捧出一张香培玉篆、红梅映雪的面庞,冲着他洒然一笑。

    “圆明,圆明,”他轻轻唤着。

    时圆明歪着脑袋冲他笑了笑,又挥了挥手……

    他闭上了眼睛,觉得这世界再安静不过。

    ……

    似乎没有尽头的大道上,响起了唯梦沙哑又悲切的哭声。

    ——————————————————

    【我的离开没有遗憾——南秋赐】

    我是南秋赐,一个注定漂泊到死的男人。

    我的悲剧从镇海兽情鸟开始。情鸟可以让所有的女人都爱上我,如果走多情大道,我的一生应该会很潇洒。但我爱上了一个女人,就义无反顾地走上了痴情大道。

    我的爱人叫时圆明。她死在我师父的掌下,我没有为她报仇,却踏上了让她死而复生的旅途。

    戒中人说我傻。他怎么知道,我其实乐在其中呢。我每天夜里都会想起她,只要想到她能活过来,就开心的不得了。

    可惜终究不成了。我的生命走到了尽头,但我没有遗憾。因为很快就要在下面见到她。唯梦跟了我这么久,我有些对不住她。好在我为她选好了守护者——世界上最爱她的人。这不也是一个美满的结果么。

    在灵魂离开肉躯的一刹那,我觉得身子暖烘烘的,这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我的开场白说错了——我是南秋赐,一个注定追逐圆满的男人。我的喜剧从情鸟开始。

    ————————

    各位道友,南秋赐的故事结束了。

    其实我也为他准备了两个结局。第一个就是现在这样。

    第二结局是他走过了终点,赢得了胜利,实现了愿望。时圆明死而复生,他却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只剩须臾的相处时光。故事结束在这里。不过,人世间的现实往往是,苦苦追寻的愿望未必能成真,我们却可以掌控自己的内心世界。对于南秋赐而言,努力了,追逐了,拼尽全力了,就没有遗憾了。这真的是一幕喜剧。

    ——————

    1西雅:我就知道某些人肯定问——“西亚是谁?”“更新太慢了,人都记不住了”所以,我告诉各位,西雅就是雪精族那个**师,唯梦的狗腿子,因为就唯梦被施以酷刑、面目全非的可怜人。




第四百五十四章 冥冥中的注定——第四百五十五章 一定得闯过去
    第四百五十四章冥冥中的注定

    (一)

    李云憬觉得这里越来越热,呼吸有些急促,大步往前冲的时候,每一次摩擦都会让下面产生怪异的感觉。她知道这是邪欲作祟的结果,好在内海中的法力消失之后,这股邪欲远没有在外面来得汹涌,她勉强应付的来。

    这个时候,她暂且跑在了队伍的最前头,身后不远处是方才跟角族女子对战的魁梧修士,再往后是一个骑着白虎、面容粗犷的男修。再往后,是三个不停吼叫的角族人。

    前方的祭坛已经离得不远,她甚至能看清祭坛顶部立着的血祭族人的雕像。胜利却似乎正在离她远去,楚执的身子越来越沉,她能感觉自己抱着他的胳膊在一点一点往下滑;邪欲也在扰乱她的心神,让她的心跳不断加快;两个人族修士也似乎很快就要追上来。

    一会儿,身后的脚步声愈加清晰。她心头往下沉,回头一瞧,魁梧男修就在离自己四五丈远的地方。

    最后赴之一搏好了,结果她不敢去想象。

    她从袖中抽出一道细细的宝剑,这是为了抵抗邪欲而准备的——假使有一日,她无法对抗邪欲,便可以刺伤自己以获得清醒。就算遇到最坏的情况,她也可以选择结束自己或者对方的性命。

    她的内力附在剑锋上又化作剑气,冲着魁梧男修一挥而去。

    男修似乎早就有所预料,直正一掌拍来,浩荡的内力瞬时间将剑气拍碎,反向她涌过来。

    这一掌来的实在太过霸道,内力夹带的劲风先一步刮在她的身上,让她身形有些不稳。她只怕这一掌内力击在楚执身上,硬着头皮举剑迎上去。

    宝剑撞在内力所成罡风上,瞬间被击退回来。她只好把全身内力顶在身前,以免罡风波及到楚执,但在两相一触的刹那,巨大的冲击力如潮水般漫涌而来,她还是被轰得往后退出数丈,腹内气血翻涌,那股邪欲又趁势倒涌上来,让她一阵心乱。她又往后看了看楚执,好在对方的内劲儿已被她全部卸去,楚执并未中招。

    “得罪了。”

    魁梧男子冲她拱了拱手,一趟冲向前方。

    紧接着,骑虎男修也一跃而过。她怎肯轻言放弃,一把抓住白虎的尾巴,跟着往前冲了几丈。白虎大抵是觉见了什么,硬鞭一样的尾巴上下甩动,把她颠的半空中乱舞——这样的颠簸她能受得住,楚执却担不了几下的。

    正犹疑间,骑虎男修被白虎甩尾的动静惊动,扭头瞧过来,二话不说一掌拍得她脱了手。她和楚执从大道上划过,往蝎海中坠去。

    她扭头一瞧,看见废墟中无数只红色的眼睛发着光,无数个蝎螯张开又合起来,铿铿作响。她背后一阵凉飕飕的,冲着蝎海猛地拍出一掌,借着这股反力重新回到大道上。

    再往前看,魁梧修士已经离得很远,马上就要冲到祭坛前。三个角族人也超过了她,就在前面不远处。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她潜意识里知道希望已经极其渺茫,但还是继续往前跑着,脚步轻飘飘的,身体有些脱力,咬着牙晃晃悠悠硬撑。生平第一次,她觉得自己是如此的脆弱、渺小、无助。

    忽然,从前面祭坛的方向传来了低沉的钟声,“铛”“铛”“铛”。

    她抬起头,看见魁梧男修走上了祭坛的阶梯,一步一步向最高处行去。

    白虎青年和三个角族人见此情形,都缓下了脚步。她却用尽了全身力气,继续往前跑着。忽然听到身后,楚执微弱的声音:

    “别走了,我不成了。”

    (二)

    她的心直坠谷底,回头一看,楚执的脸上已经没有血色。

    楚执说:“我要走了,你自己保重。”

    她说:“你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要到了,我能救活你。”

    楚执说:“这蝎毒太厉害了,我浑身上下痛的厉害,好像有一万只蝎子在咬我的肉。我撑了这么久,再也撑不住了。”

    她说:“你别怕,我去砍死那些蝎子,把它们做成解药给你吃。”

    楚执摇了摇头,说:“人早晚都得死,我看得开。但没能治好你的病,我实在不甘心。”

    她觉得自己的心快要碎了。这么多年来,楚执一直在为她的病东奔西走,想尽一切办法,甚至不惜违反宗盟的禁律。这一次,他冒险进入古城还是为了看好她的病。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哭过的她,终于掉下了眼泪。一颗,两颗,三颗,连成了串儿往下滚,越滚越凶,好像要把前半辈子攒下的眼泪一次全部涌出来。

    楚执说:“你的病是老祖儿子造的孽,但老祖护短……你不到悟道境千万不要找他的麻烦。这次大战了结,你也不要在是非中摸爬滚打了……开门立宗的事情……不要耽搁……”

    说完这些话,他似乎用尽了所有活人的气息。

    他眼巴巴地,郑重地瞧着她,似乎有一句很重要的话想告诉她,但张了张嘴,只能发出啊啊的沙哑声。

    接着,他闭上了眼睛。

    在生命最后的弥留之际,他忽然想起了林安,想起进入古城前他的所作所为,冥冥中一切都好像早已注定了。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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