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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可汗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西风紧
一场晚宴正在兴头上,就这幺结束了,蒙小雨带着歌妓乐工退场,宇文姬不在,程婷就陪着大蛮也回去了。大蛮的身份在晋王府倒是有点奇怪,既没有妃子的名分,也不是侍妾奴婢,因为她的右手是断了的,一个残疾人能安排什幺活做?有名分的妃子还有一个,上次孙氏听薛崇训说是吐谷浑慕容氏的公主,但现在还没来长安,好像回吐谷浑王城伏俟城去做什幺事了,不知道什幺时候来。
丫鬟奴婢们进来收拾杯盘残桌,打扫地板,被孙氏下令轻手轻脚不能打搅了薛崇训,她们都默默干着自己的活。
待人都陆续走完了,还剩一个薛崇训的近侍裴娘,她今晚当值。孙氏道﹕“薛郎睡得这幺香,就别叫醒他,让他先睡一觉,醒了才送他回房去。这里要有人看着,你去拿些垫的盖的东西过来在这里守着。”
裴娘应了出去后,偌大的房间里就剩孙氏和睡着的薛崇训了,孙氏见没别的人,得以有机会凑近了看他。他睡得很香很沉静。孙氏伸手想摸他的脸,但又怕把他弄醒了,手掌终于没有接触。她独自沉迷其中,对面去这张长得不甚英俊还有点黑的脸沉迷不已。长安有不少英俊潇洒风雅的男子,以前上官婉儿安乐公主她们就争相收罗美男子,可孙氏却觉得没人能比得上这张黑脸,每每都能让她心里有说不清的感受,就算睡着了也如此让她迷恋。
过得一会儿,裴娘抱着东西回来了。孙氏没有了刚才那些奇怪的动作,已表现得很端庄得体,说话也很正常﹕“好好看着他……真可怜啊,坐着都能睡着。”
裴娘忙道﹕“是。”
天色已晚,孙氏回听雨湖那边去休息了,一夜竟是辗转难眠,快天亮了才睡着,结果起来得晚了。这种情况却不是常事,她平时是在内府定了规矩的,不管有事没事的不能睡得太迟,否则影响宅院的气象。
她收拾妥当便去了南边薛崇训的起居室,正好遇见裴娘,便问道﹕“薛郎在哪儿?”
裴娘是在常待薛崇训房里的人,年纪不大却让府上的大小奴仆丫鬟们在她面去很恭敬,就连宇文姬程婷她们也不会大声小声地和她说话,但裴娘见了孙氏还是有点怕。她忙老实回答道﹕“一大早就出去了……先前前院的管家进来对郎君说朝里的张相公等人送名帖来了,但郎君没有去见张相公,说要休息三日,叫管家去陪不是回绝,然后郎君出门到北街对面的氤氲斋去了。”
氤氲斋很小,里面能玩的东西无非就是那蒸汽(桑拿),孙氏听宇文姬说过,薛崇训这一脉开枝散叶不多也有蒸那东西的关系,影响生育。她顿时心里就不太高兴,想了想又问道﹕“昨晚薛郎回房睡了幺?”
裴娘道﹕“回去了。”
孙氏问道﹕“你侍寝了?”
裴娘的脸上顿时红了一片,答不出话来。
孙氏一看她的脸色已完全明白了,但她也没理由责骂,只能装作若无其事道﹕“有什幺不好意思回答的,薛郎在这家里是男主人,让你们干什幺你也没法回绝,只是不能成日搔首弄姿坏了风气!”
裴娘怯生生地说道﹕“奴婢不敢。”
孙氏心里添堵,便埋怨道﹕“神医都劝诫他不要再去蒸那东西,他就是听不进去,把家道延续当成儿戏。我就不明白,他南征北战究竟图个什幺,要是打下来的一切无人继承,那要传给谁?”孙氏心想传给薛二郎的儿子?她是万万不肯的,虽然他
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却来往甚少,传给他们家孙氏只觉得薛崇训一辈子都白干了,她也白操心了,“后人得逞早成材,否则过几十年薛郎都老了,薛家的小子能坐稳位置?有能耐掌握这一切?”
裴娘完全想不到那幺远,她也不想去想,只得唯唯诺诺地说﹕“夫人为了郎君好,他一定会听您的。”
孙氏便道﹕“你出门去,把他给我劝回来!”
裴娘哭丧着脸道﹕“奴婢……奴婢没法劝啊,郎君一句话就让奴婢回来了,奴婢什幺身份哪敢顶撞他?”
孙氏沉吟片刻,一跺脚道﹕“我去叫他回来!”
她说罢便带着几个丫鬟往外院走,出了府门,氤氲斋就在斜对面。这安邑坊北街住的人非富即贵,人流量反而不大,如果不是住这边的人跑来瞎晃悠,可能被怀疑为盗贼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孙氏让其他丫鬟留在门厅里等着,自己带着一个近侍小翠进去了。氤氲斋确实是个小院,左右各几间厢房,北边的院子中间筑了个台子,上面那间木屋子就是薛崇训几年前新修的。木屋的门紧闭着,连窗户都没一扇,木板缝隙里溢出一丝丝的白汽,看来薛崇训肯定在里面蒸那玩意了。
她走到门前就“咚咚”重重地敲了几下,喊着薛崇训。
片刻之后,薛崇训的声音便道﹕“岳母大人来啦,推开门就行了,没闩。”
孙氏闻声一掀,果然就掀开了,顿时一股白汽热浪扑面而来。正当五月间,天气本来就渐渐越来越热了,却非要呆在温度这幺高的地方,孙氏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时薛崇训道﹕“进来啊,顺便把门关上。”
“你穿衣服没?”孙氏问道。
薛崇训道﹕“穿了的。”
她这才跨步进去,眼前白茫茫一片,根本看不清人在哪里,而且很热,孙氏刚进去两步就感觉身上一阵燥热。就在这时忽然门“嘎吱”一声关上了,孙氏由于眼睛看不清便吓了一跳,刚转身去看,腰间就突然一紧被人抱住了。她忙推了一把﹕“奴婢们还在外头等着,你别乱来。”
但随即她的胸就被一把抓住,薛崇训道﹕“让他们等呗。”
“不行,要是我过来太久了,谁知道她们会胡思乱想什幺?”孙氏挣扎了几下,“你快穿戴好跟我回去……”话还没说完,嘴就被吻住。
孙氏本来一番大道理要劝他,但见面了却马上就忘得一干二净,要说什幺要干什幺都不知道了。好不容易嘴被放开,马上就忍不住叫出声来﹕“哎呀……你摸哪里……拿开啊!”
很快腰带也被解开了,孙氏只觉得自己的长裙掉了下去,她十分慌乱﹕“先别这样,晚上我悄悄去你那里……昨晚你宁肯找一个丫鬟……这大白天的你倒急了。”
薛崇训道﹕“大人不也急吗,不然追到氤氲斋来?这屋子里孤男寡女,我要是故作把持得住的模样岂不是很不给您面子。”
孙氏道﹕“我过来是想劝你,真不是那个心思,我本来是想劝你什幺来着……”
“劝我赶紧让你快活。”薛崇训笑道。
“不是!你快别……啊,你怎幺把我的束胸给扯掉了。真不行,让下面的人胡猜乱想咱们的脸往哪搁?”
“管她们的!”薛崇训蛮不讲理地说出一句。
“你拿麻绳做什幺……”





天可汗 第八卷 铙歌列骑吹飒沓引王侯 第五十三章 政见
在氤氲斋和孙氏开了头,晋王府中还有其他美妾,薛崇训三日闭门谢客极尽放纵自不意外。实际上在这个时代要玩乐也没什幺好玩的,无非就是声色犬马,鸟虫赌博之类的玩意薛崇训又完全没兴趣,马球等又太累人,他刚从安北镇回来也没啥心思,呆家里休息除了玩女人还能有什幺?纸醉金迷后人都“虚”了一头。
但是几天之后他就不得不收心了,回来后就去大明宫见了一次太平公主,这时还得和朝臣们联络一下,不然大伙老是见不着人并非好事。
走出家门去隔壁不远处的亲王国,短短的一段路薛崇训只觉得昏昏沉沉的,心思还没从各种肆意欢乐的状态中收回来,脑子中一片空白,几乎没法思考正事。这种状态让他恍惚中回到了前世的学生时代,放假回去拿起课本总是看不进去的。
不过只要在亲王国的前殿里坐两天,就算不办什幺实事,多看看官吏们送来的公文,心绪就能慢慢宁静下来,找回状态。他是这幺想的。“二龄”还没回来,薛崇训幸好没和他们一路,不然那千里旅途慢腾腾地走回来真够无趣的。
天气越来越热了,一大早也不觉得凉爽。薛崇训走进处理公事的前殿“风满楼”,穿过二楼的敞殿,进了里面的书房。除非在某些人多的场合,薛崇训基本不呆在敞殿里,那里空间太大一个人坐在那里就跟呆在野地上一样,没啥安全感。他在书案前坐下来,发现旁边墙壁上借景窗上装上了一层纱,看外头的风景没那幺清楚了,不过应该可以防蚊虫。
这时有亲王国官署的人进来说道﹕“陇右节度使杜暹进京述职来了,前日刚到京师,先来了亲王国问王爷回来没有。我告诉他王爷路上走得急,虽然已到京但车马劳顿要在家歇几日,让他今明两天派人来问问。”
“我知道了。”薛崇训随口应了一句。
等官吏出去后,他静坐了一会儿,心道﹕杜暹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回想起在对敌吐蕃的战场上,杜暹实际上还救了薛崇训一命。当时河陇会战临近,杜暹领河西兵往鄯州集结,但薛崇训已先一步轻骑突袭(去抢吐谷浑公主),回来的路上遭遇截击,神策军眼看都要赔光了,幸好杜暹援兵赶到才化险为夷。虽然营救主帅是边将的分内事,但如果遇到那种没意识的人来得太慢哪里赶得上?
所以薛崇训在战后接见杜暹时多有感激,并让他出任陇右节度使处理吐蕃事务,承诺一旦有起色就可以出将为相。
薛崇训回想起河陇的事儿,一琢磨预感道﹕杜暹此次回京,难道他对付吐蕃已经有效果了?
如果杜暹真的干得不错,薛崇训真愿意提拔他一把。报相救之情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权力场不是江湖,要讲什幺义气,只要对大局有利忘恩负义算得了什幺;主要杜暹有靠拢的意思,这样一个又会打仗又有政治头脑的可以独当一方的人才,薛崇训没有理由不拉拢。
果然当天上午又听说杜暹来了,薛崇训便叫人请他进亲王国叙话。
过了一会儿,杜暹就到书房门口了,薛崇训虽然没殿迎接,这时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抱拳与他相见,算是很给面子。只见杜暹身穿西州棉布衫,头上扎了一块布巾,一副平民百姓的打扮,倒让薛崇训感到有些意外。夏天家境殷实的臣民不喜戴帽子,在发髻上扎块头巾也是常见的打扮,不过在正式场合还得戴帽子,比如朝见等场合再热都得穿戴整齐了。
杜暹的脸照样白净富态,君子体胖的样子,脸型五官也很周正,倒不似一个带兵的人,不过杜暹本来就是走的文考路子。薛崇训心道﹕他在西域河陇多年,没晒黑倒也难得。
“前日刚到长安,还未来得及去朝里,听说晋王方归,便顺道前来拜访,不敢穿上官袍怕同僚看见了不太好,衣冠不整拜见晋王还望见谅。”杜暹打拱说道。
薛崇训心道﹕你前天不就来过了吗?还说顺道。还有他一回来谁都不见,也不去朝里述职,先穿着一身布衣跑到亲王国来,这本身就是攀附权贵的表现。
不过杜暹毕竟是有修养的体面人,就算在表现自己的态度时,都能如此不动声色体体面面,丝毫不会表现出低声下气猥琐不堪的言行举止了。薛崇训认为这完全称得上文人的一项技术活。
薛崇训笑道﹕“你我还计较那些小节作甚?坐下说话,来人,看茶!”过得一会他又问道﹕“此次杜公进京述职,一定是吐蕃有进展了?你的功劳一定会得到朝廷的认可。”
杜暹道﹕“不敢居功,一切都在晋王乌海之战后决定了。我几乎没办什幺事,吐蕃国内就自己把自己给弄垮。去年冬天吐蕃丢失大量牛羊辎重后过冬十分困难,人口锐减苦不堪言;加上战争失败把以前被扩张掠夺掩盖的内部矛盾激发,内乱加剧。郎氏·梅色出任大论,扶植年幼的赤聪赞普继承弩器悉弄,指责末氏东则布害死了前任赞普,欲治其罪;末氏不甘,拒绝前往逻些城。从而变成内战,相互抢夺牛羊财产……不过我也在从中起了些无关决定性的作用,比如拉拢了末氏,并给他出主意,提高佛教的地位,借以获得那些受苯教众迫害的部族支持。”
薛崇训顿时点头道﹕“佛教对吐蕃是好东西。”
杜暹道﹕“不过逻些城的实力终究在吐蕃最强,末氏不支,又与大唐陇右有联系,所以多番请求投奔大唐,内迁避过逻些城的压力。以前吐蕃的钦陵死后,其
族人被冠以谋逆罪,被吐蕃赞普屠杀,余者也内迁到了大唐境内成为了我们的一个羁州。此次我进京就是向朝里说这事,让政事堂决定何去何从。”
“又内迁?咱们大唐的土地干嘛要给他们占用?”薛崇训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一句话几乎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了。
这时杜暹不自觉就想起了南诏的事儿,因为南诏那一仗是宦官杨思勖打的,而杜暹又比较关注这个宦官,所以对南诏之事的来龙去脉了解得一清二楚。杨思勖这个宦官很会打仗,干过不少完胜的事儿,杜暹觉得一个宦官有此能耐实为罕见,所以才额外关注,了解得多。
在杜暹看来,当初南诏之战完全是一场没必要发动的战争,只不过运气好赢了罢了,那交通不便瘴气满布的南国真有那幺好打幺(应该是古代南方的寄生虫,古人以为是瘴气致病)。南诏人并未宣布反叛,而且一向比较亲唐,只是野心作祟要侵吞邻左,结果刚打下河蛮那幺小块地方,就招来了唐朝军队,这个结果杜暹没想到,估计南诏人自己也没料到……杜暹分析薛崇训当时的动机,可能是不愿意周边各族合并坐大,分而治之是他的政略。
那幺今天的吐蕃,允许末氏内迁虽然能进一步削弱吐蕃残余的实力,却让吐蕃国重新勉强一统;让末氏继续与逻些城分裂,才更符合薛崇训“分而治之”的策略!加上刚刚薛崇训脱口而出的那句话,更加坚定了杜暹这样的判断。
其实无论是让亲唐的少民内迁,还是离间分化,每种政策都有一番道理和佐证,只是方法不同而已。杜暹也没觉得一定要选择哪条国策,他要表现出来的政见唯一的出发点﹕与上位者同谋。不然道不同不相为谋,那和别人一起还能干什幺大事?
想到这里,杜暹便不再犹豫,一副很自然的表情说道﹕“在我看来内迁确实也没多大的益处,故而末氏几番派人来请求,我都没有答应他。但是吐蕃数十年乃大唐心腹之患,事关国策,我不敢擅自回绝,只得进京细述实情让朝中诸公最后定夺。我自己是认为留下末氏牵制逻些城,再以策略分而治之是最好的办法……”
“好一个分而治之!”果然薛崇训大为受用,赞道,“杜公确是一个有眼光的宰执之才,咱们的看法真是不谋而合。”
杜暹心下一阵高兴,一副荣辱不惊的样子抱拳道﹕“晋王过誉了,不敢当。”
薛崇训道﹕“国家正值用人之秋,如果多一些张相公、杜公这样有远见的人,天下垂拱而治!你去朝里议事的时候只需放开手阐述自己的见解,无需过滤。昔日张相公预见兵制革新势在必行,我以为然,他便力排众议坚持大计,今日已见成效了……真理在少数人手中,莫受他人的左右。”
“晋王所言极是。”
这时候薛崇训更多了几分让杜暹入朝掌实权的心思,本来是打算让他做李守一那样的宰相的,明辨是非却没有独掌一面的实权,现在对杜暹的安置就暂时不想轻下决定了……原因是朝里已经有个出将为相的程千里,而且程千里恰好也是从西域河陇军方过来的,两员大臣都在西面成就功名,那其他边关的将领会怎幺想?




天可汗 第八卷 铙歌列骑吹飒沓引王侯 第五十四章 书童
不知不觉中一查日历已三伏之间,长安酷热却也是河陇及北方高原比较,薛崇训觉得这时候的气候还可以忍受,因为有时候要去参加朝会或进宫见太平公主必须穿戴整齐,长袍加身也还穿得住。士大夫没有穿半袖短裤见人的干法,要是那样肯定称为衣冠不整极为无礼,正式场合天气再怎幺热也得两件吧,还好夏天的丝绸料子轻薄,总之呆屋子里或阴凉的地方还能熬住。
自然还是家里最舒服,冬天窖藏的冰块现在发挥作用了,弄一大块放在空间较小的房间里能起到不小的用处。还可以把冰块加到酸梅汤和葡萄酒里冷饮,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但薛崇训不能成日在家里宅着,起码每天得去亲王国坐坐见客。天气连续晴朗他也只是偶尔才去重臣家登门,比如人家办寿宴红白事等等应酬不去总不好。
这日薛崇训一起床就发现又是晴天,蓝蓝的天空中飘着朵朵白云,大清早的就感觉空气都是热的。他顿时心里就犯懒不太想动,大约是身体属于热体的关系,很容易出汗,稍微一动弹就会觉得身上潮湿。可他又想到吐蕃人的使者昨日到长安了,可能要来送礼,应该亲自见见比较好,毕竟吐蕃那边一向都是边关防务的重点,而今朝廷的认识还未有太大的改变,依然对河陇方向抱着警惕心。至于练武之类的体力活动他早就没干了,每日都是能坐着不动就绝不走来走去。
现在外国使节和地方官一到长安要送礼,除了给皇帝的朝贡,太平公主和晋王府的礼物必不可少。这是办事的人对权势的一种认同,以前李旦在位掌权时,太平公主就有这种殊荣,如今薛崇训也是。
薛崇训收拾停当带着一干奴仆出了家门,刚骑马走进亲王国大门,就见一个人正站在道路中间挡着他的去路。薛崇训纳闷地愣了一下,因为他早就习惯所到之处人们让路避开了,无论是在自己的府上和官署还是在大街上,都是这样,很难有人敢和他抢道的。不过他很快就认识那人来,原来是白无常,她那身打扮倒让薛崇训乍一看没认出来。
只见她戴幞头,穿一件翻领长袍,这种打扮有时候见宇文姬穿过,就是小一号的男人行头。薛崇训诧异道﹕“你在这里作甚?”
白七妹一本正经道﹕“上次你答应让我做你的长随书童的,看,我衣服都做好了,怎幺样?”
薛崇训策马便绕着走,白七妹生气道﹕“你这是什幺意思?”
“我今天还有正事,等晚上回去的时候再听你胡闹。”薛崇训道。
白七妹追了上来﹕“谁说我胡闹了?我本来想让你给个官儿当当,将那些江湖匪盗一个个法办……”
薛崇训道﹕“你不就是幺?”
白七妹委屈道﹕“我就知道你不愿意给官职,想想先从长随做起,磨墨抄写我总会干吧?等学会做官的窍门,再封我个什幺公卿之类的也不迟。”
“不是会不会干的问题,你见过什幺公卿是女的?这是基本的常识!嗯,可以封夫人或者宫里的女官,也是官啊。”薛崇训打量了一下白七妹,她女扮男装和宇文姬一样,一眼就能辨出是女的,最明显的特征是胸前撑起来了的……薛崇训色迷迷地看了一眼,心道白七妹那乳房可是自然的坚挺,也难怪能把长袍也撑起来,如果不是刻意束缚恐怕难以掩盖。于是他刚才那种爱理不理的态度也改变了一些,笑道﹕“你见哪个书童这样打扮的,那不是书童,是大夫。”
白七妹不依,缠着他一路到了风满楼,口口声声说薛崇训以前答应过她的。薛崇训愣是没想起来啥时候答应过。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书房,白七妹终于忍不住说道﹕“人家买个书童还得花钱,我倒贴你还不愿意……这样,有奖励哦。”
薛崇训没有多想,顺口就问道﹕“什……什幺奖励?”
“咯咯……”白七妹顿时笑得前俯后仰,让薛崇训呆坐在那里,他被笑得脸不禁有点红了。
这时薛崇训心痒难挠,看着她那白净清纯的少女脸蛋,还有惹人遐思的身段,他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起身走到门口轻轻关上了房门。
白七妹因为特殊经历早就养成了警觉的习惯,马上就发现了他不动声色的举动,便收住笑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你想干甚?”
薛崇训厚颜道﹕“你说呢?”
“真是个登徒子,好坏。”白七妹嗲声嗲气地说了一句,就像在撒娇一样,但她马上就用同样的口气说,“你可不能乱来哦,更不能强迫我,不然误伤了你可不值得,王爷的性命多精贵啊,天下的美女都等着你去享用呢;而我只是一个江湖匪盗而已。孰轻孰重?你说呢?”
“还带刺……”薛崇训愕然,厚着脸皮道,“你身上什幺地方都被我摸过,难道还有什幺不能做的,为何?”
白七妹翘起小嘴道﹕“哼,刚看你在外面还装模作样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会儿就要欺负人家一介弱女子。”
薛崇训道﹕“你还是弱女子?刚刚还威胁本王,莫非想血渐五步,你就不怕我?”
白七妹按住自己挺拔的胸脯,可怜兮兮地说道﹕“我好怕呀!可是你自己把门关了要逼人家做坏事的,你不逼我,我怎幺舍得害你呢?不然你也不会让我留在你身边不是啊?”她的表情真是可怜楚楚,但是不是真的那幺可怜就不清楚了,不过模样儿是做足了,好
像马上就要伤心得流下眼泪一般,又如一个多情的女人遭遇了薄情郎一般惹人同情,饶是薛崇训铁石心肠而且也了解她,同样在不知不觉中受了影响。
她便这样“伤心”地说﹕“我就知道你是个坏人,就想着把人家的身子占去,然后玩够了就抛弃……”
薛崇训忙道﹕“我是绝不会做那种事的!”
不料这时她的神色骤变,立刻“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逗你玩的!好吧,当你说的是真话……还没得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你说是不是?”
薛崇训没好气地看着她,心道﹕不去做演员真是浪费人才。他被耍了一会,心下有些恼怒,但又没法对她这样一个少女发火,毕竟是认识很久的熟人,只得叹道﹕“过一会我要见外国使者,今天就不难为你了,就这样吧。”
白七妹笑嘻嘻地说﹕“不要奖励了?”
薛崇训刚刚才转转团了一次结果啥也没搞成,吃一堑长一智,他可不想再次上当,便没好气地说道﹕“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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