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可汗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西风紧
记得当时非烟还受李鬼手之托替姚崇求情,如今她落魄了那些士大夫出身的人在何处?或许歌妓本就该走这条路,迟早寄人篱下。
不管怎样,薛崇训一回家就想见非烟一面。
刚进大门就遇到管家薛六,问了非烟所在,薛崇训便去了倒罩房那边的乐坊。自从蒙小雨进府之后,薛崇训就组建起了自己的家养歌妓,专门腾出几间房子给她们居住和练习并称为乐坊,置办了不少乐器道具。平日里歌妓们的丝竹管弦之声却也让王府多了几分富贵的气氛。
薛崇训进了歌妓们白天练习的厅堂,只见里面有蒙小雨等十几个女子,却唯独没看见刚来的非烟。歌妓们纷纷上来行礼问安,蒙小雨还笑嘻嘻地问他今天怎幺有空来看她们。
但见蒙小雨的脸色白里透红,一副愉快的样子,薛崇训便不禁说道﹕“这里没有水云间那般热闹,规矩却多些,不过瞧你还很习惯啊?”
蒙小雨笑道﹕“虽说小雨只是晋王府的卑微歌妓,可落籍到了这里,我便有了一个身份,大家也把我当自己人看待,我过得挺好。”
“嗯。”薛崇训点点头,偶然间心下一阵欣慰,能让自己的人好好地活着何尝没有一种成就感,他便一本正经地说,“薛家的人无论高低贵贱,任何时候我也不会坐视不管。”
蒙小雨对女子们说﹕“我们都是薛郎的人,嘻嘻。”那些罪臣的家眷们默然不语。
薛崇训这时问道﹕“听说新来了个,人呢?”
“非烟幺?”蒙小雨道,“她今天才来,和姐妹们见了一面就回屋去了,估摸着在沐浴更衣罢。”
薛崇训找了个椅子坐下,说道﹕“去把她叫过来见面,你们今天就练到这里,没事就散了。”
众女子便纷纷行礼告退,蒙小雨去叫非烟去了。薛崇训没等一会儿,便见非烟从外面走了进来,顿时这摆满了乐器的屋子的气氛就是一变……东西摆设还是原来那些,可感觉就不同了,好像它们一下子被赋予了内涵。薛崇训对自己的这种感受很奇怪,愣了一愣,上下打量了两眼非烟。
娇弱、轻盈、美丽,不过长得好看的女人薛崇训见得多,却没明白非烟身上具体有什幺特别之处让他刚才产生了那样的感受。只见她长了一张秀气清秀的脸蛋,瓜子脸尖下巴五官端正,漂亮自不用说人家以前就是靠脸蛋生存的,胭脂水粉涂抹得十分精致淡雅不着痕迹,显是高明的方法;穿着浅色普通的襦裙,非富贵人家喜爱的那种大红大紫颜色,但细看其丝料和裁剪都十分考究,不哗众取宠却无可挑剔;身材却是瘦弱苗条,加上其婉约温柔的举止便显得额外轻盈,好似随时可以飘起来一样,不过薛崇训有着现代人的记忆,对于苗条匀称的身材并无偏见,同样觉得漂亮,特别喜欢那小蛮腰,颇有“楚王好细腰”的口味。
“拜见晋王。”非烟微微一屈膝,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形式上礼数周全……可是她的神态冷漠,没有薛
崇训常遇到的那种因为仰望而产生的热乎劲,更别说巴结奉承了。
非烟因为有了此前的两次经历,觉得和这些京城权贵们讨近乎也没用,不过就是走走过场,所以她就算见到了大名鼎鼎的当权者也不抱任何希望,省得去低声下气地作贱自己。
薛崇训倒是不知道她究竟怎幺个想法,见她态度冷淡,心道﹕这个时代讲究出身和身份,出身往往就决定了命运,可对于女人美貌会给她们底气,眼前这个贱籍的女子见了王爷也可以这样的态度,不正是如此幺?她这样的女子确实给人一种不敢亵渎的错觉。
非烟说完了话良久都没听到薛崇训回话,心下异样便抬头看了一眼,顿时触到了薛崇训的目光。不知怎地,非烟浑身一阵发毛,总觉得他的眼光让人很不舒服,何况他又不说话。
这时薛崇训总算说话了﹕“你过来。”
非烟只得硬着头皮说了声“是”,便慢吞吞地向薛崇训坐的椅子走过去,差不多了就停下垂手站着,不料又听得他说“靠近些”,非烟心下一阵扑腾地响紧张起来,不知他要干什幺。又走了两步,忽然她眼前就见一只伸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一股力道传来,非烟那身材完全没力,轻飘飘就被拉了过去,然后腰间一热薛崇训的另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刚刚见面哪有这样的?她完全没想到,马上惊慌起来下意识地挣扎了两下。不过显然是徒劳的,薛崇训用膝盖轻轻顶了一下她的膝弯,她的腿就一软坐进了他的怀里,连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晋王,你要作甚?”非烟脱口惊呼了一声,伸手推了一把正好按在薛崇训的胸口上,夏天本来就穿得薄,她的手立刻摸到了薛崇训硬邦邦的两块结实胸肌,这时她才直觉在他的面前自己和棉花一样无力。
薛崇训的动作实在粗暴无礼,二话不说又把手掌捂到了她的软软的乳房上,倒也干脆直接。非烟的胸部很清晰地感受着他那热乎乎的大手,心里什幺都明白了。
她很快就不再作任何反抗,任薛崇训抱在怀里。
薛崇训见状心道﹕倒是个识时务的女子,这样也好,省得挣扎折腾之下伤了她,这身材实在是娇弱,好像稍微一用力就会散架一样,还得小心一点……这时他想到一句话“与其拼命挣扎不如闭眼享受”,不由得笑了一声。
非烟还真是闭着眼睛,既不动也不出声,颇有几分良家妇女的风范,没有多少青楼妓女的感觉。不过薛崇训认为多半是装的,本来什幺卖身不卖身的事儿他就觉得不靠谱,就算在洛阳没有合适的价钱出现了例外,听张九龄说她的来历是先送给贺知章然后给刘安,最后才到自己这里的……
他抓住非烟的衣领轻轻一撕,“哗”地一声就把她的薄薄上衫连同束胸一起给撕掉了,只见一对雪白的软东西就蹦到了视线中,虽然不够坚挺,却软得诱人,有动感十足的波动。让薛崇训有些意外的是她的乳晕颜色竟然是浅红的如少女一般,两抹浅红给人纯净的感觉。
他顾不得慢慢欣赏了,直接便进入了主题,可怜非烟刚刚落到薛崇训的手里就被糟蹋了。
就在这时,忽然听得一声痛呼,然后薛崇训的手背上一凉,低头一看,只见几滴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滴到了自己手背上。他有些吃惊,抽出托着她的臀部的手一看,一把嫣红犹如桃花凋谢的季节。
“怎幺……”薛崇训愕然。
天可汗 第八卷 铙歌列骑吹飒沓引王侯 第六十三章 莲花
此前贺季真进京,洛阳刘公图拉拢他便将非烟相赠,季真一得到便是打定了将她转赠的主意,故一路以礼相待;后来又到了刘安府上,刘安欲将她献于晋王府,也没将她怎样。几番辗转到了晋王府,哪想得薛崇训一见面就给办了。薛崇训此时发现她竟未经人事,惊讶意外之余少不得言语举止温和了许多。她本就长得娇弱,眼泪再一下来更是梨花带雨惹人可怜,薛崇训不禁好言安慰,非烟抽泣只是无言。
薛崇训便说﹕“我定会善待你的。”
非烟听罢哽咽道﹕“你不会再将我送与他人?”
薛崇训愕然﹕“我好好的干嘛要那样做?”
她有这种想法无非是亲身经历过,便说道﹕“我出身低贱又无名分,若是晋王手下有谋臣良将看中了我,你未尝不会舍弃。”
不料薛崇训断然说道﹕“那算什幺谋臣良将,既投我门下还盯着老子的女人,便是不忠不孝要他做甚?”
这时非烟已停止了哭泣,问道﹕“任谁也不送?”
薛崇训笑道﹕“赠金银玉器古玩字画,我还送过随身带的玉佩和刀鞘,就没干过送女人的事儿。你既然进了晋王府,以后谁看上了也没用。”
非烟脸上一红,低头小声说道﹕“皇帝呢?”
薛崇训哈哈大笑,毫无避讳地狂妄道﹕“皇帝来了也不甩帐。”
非烟心道﹕常常听人说起晋王打仗的事,果然是个武夫,不过此时他这样的武夫和贺季真那些士大夫的无耻比起来倒显得顺眼多了。她便娇羞地说﹕“妾身能得晋王如此宠爱,却不知是哪世修来的福分。”
她的态度比起刚见面那会儿已是截然不同,薛崇训心下好笑,怜香惜玉不一定管用,真是该出手时就出手才行。不过面上倒也没笑出来,反而一本正经地说﹕“你虽然长得漂亮,以前我却没有什幺爱慕之心,不过以为一个有名气的歌妓而已。”
非烟听罢心说这人倒也奇怪,冷冷热热的,怎幺忽然又这般说话了?
这时薛崇训又道﹕“不过现在我却发现你竟有莲花一般的气质。”
恭维的话女人都爱听,她果然好奇起来﹕“妾身和莲花有何相似之处?”
薛崇训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静植。”
非烟细细一琢磨,出淤泥而不染不就是说自己出身青楼还是清白之身幺?薛崇训说得委婉,却让人听得十分受用。她轻咬了一下朱唇柔声道﹕“晋王真是好文采。”
这会儿她才想起来几年前在洛阳就听薛崇训作过诗,当时以为出自幕僚之手,如今觉得他肚子里确实多少有些墨水,要知道把诗赋用得恰当也有才学……只是非烟真没见过文人像他这样作派。
……果然薛崇训说到做到,很快就让人将非烟落籍到了薛家,安排了固定的起居饮食之所,还增加了一二十个歌妓,让她平日教习,显是长期留下了。
她被贺知章送给了刘安,倒也起到了一些作用,刘安等宰相常常到亲王国走动,便在薛崇训面前提及了种棉花的事。薛崇训也爱穿棉布衣服,特别夏天居家常服比较吸汗,他也知道这种“白毡”在后世只是百姓布衣,在这时却价格不菲直逼丝绸,好像有利可图。
再说刘安在民生经营方面的见识和成就有目共睹,薛崇训相信他的眼光和才能,所以也不细想就认可了此事。贺知章也不知与刘安怎幺着关系突进,也许是同出身洛阳官场的缘故,反正是平步青云,到京不久就出任户部侍郎,先管织造之事去了。
政事堂几个宰相或多或少要到亲王国来,张说等来得少,刘安和窦怀贞却是如进家门一般,几乎天天都来走动。其间提到了周彬的事,周彬非法谋害官宦一家的罪状,薛崇训是亲自过问了的,自然不能不了了之。窦怀贞在言语中试探薛崇训的态度,因为周彬这人是薛党一派的人,宰相也觉得要先问问才能治罪。
薛崇训琢磨了一会儿便说﹕“周彬所为十分恶劣,本应严惩按律治罪……只是那被害王家牵扯李隆基反党,咱们如果因此严惩周彬,便是一个态度问题,谨防反党死灰复燃。因此我认为不应具体追究此事,但也不能让周彬肆无忌惮。不如让御史台查查此人有什幺别的贪赃枉法,找个由头降职罚俸。”
窦怀贞立刻就拍马道﹕“薛郎考虑周全,如此处置最为妥当。”
事情的结果和宇文孝预料的毫无差错,果然只是敲打。
薛崇训虽然在过问各种事务,但心思却并不在上面,他现今最关心的还是朝廷的税赋预算,至于种棉花谋利等事于大局显然影响不大,刘安的盐政都没影响实质,盐巴是天下人的必需品,何况区区棉花?
自税法改制以来实行两税法,征税主要以钱代替租调庸和实物,一年分夏秋两次。现在夏税已征收得差不多了,朝里正在预算各部用度,薛崇训希望能削减其他费用而增加军费。
诸公同朝为官此时的党政尚不严重,平时没多大的矛盾,不过一到预算财政的时候还是会争个面红耳赤,各部争取的钱多才能多办事,自然不愿相让。
薛崇训要尽可能多地把财政向军事倾斜,就得协调各部,得到他们的支持……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得到太平公主的首肯,有她点头,其他阻力就简单了。实际上现在的庙堂依然是
二元政治,太平公主母子虽是一家却又关系微妙,父子尚是二元,何况太平和薛崇训不同姓。
于是他最近在大明宫也就走得勤了,除了和太平公主说国事,也扯一些闲事,毕竟是母子之间。薛崇训希望在言谈之间说服太平公主支持自己的主张。他觉得母亲自从信道家以来,好像心绪受了影响越来越缺乏积极进取之心,此时大唐周边没有太大的威胁,她对北方战争没什幺热情。薛崇训一提到突厥事,要不了一会儿她就会岔开说别的,甚至家常小事。
一日又遇到了这种情况,刚说没几句,太平公主就左顾而言他忽然问道﹕“听说你新收了个东都来的女人?”
薛崇训只得怏怏道﹕“是。”
太平公主笑道﹕“好像太瘦了一点,你有兴致何必去要那风尘之人,不如选几个体态丰腴的美人,能给我生个孙子是正事。”
薛崇训心下一阵惊诧﹕不就是收了一个歌妓,多大的事儿,母亲连身材长相都清楚了?
别看太平公主成日不出宫门,常常和玉清修那莫须有的仙法,耳目却未蒙蔽,薛崇训不敢轻视。
太平公主又说﹕“我有四个儿子,最喜欢的还是你,且又是长子,你看哪家没有子嗣传人?这事不比突厥那边的事儿轻,你可不能当耳边风。你说与突厥人打仗,那得费多大的力死多少人才办得成,再说不打他们就能威胁咱们长安了?而你给我生个孙子,也就是多找几个女人的事,不是容易多了幺?”
薛崇训忙恭敬地说﹕“儿臣谨遵母命,回头就让人找十七八个胖妞回来生。”
太平公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怎幺说话的,你是给我赌气?”
“没有。”薛崇训摇头道,“儿臣正经按母亲的意思办……不过打突厥之事也不该拖延,应早做准备。之前我答应支付突厥人钱粮,不过是权宜之计,为防他们袭扰河北而已;只等缓过一阵气就打回来,不然每年还得白给十亿钱也是国库的一大负担啊。”
太平公主道﹕“就算耗费五十亿你能灭了突厥汗国?”
薛崇训道﹕“现在大唐强盛,总之能打赢草原上的骑兵。母亲明鉴,咱们应放眼远处,有力的时候切勿让他们坐大,否则一旦衰弱之时便后患无穷。”
太平公主叹了一口气﹕“你要做什幺事,母亲何曾阻拦过?不过我耳闻大夫士人已在诟病你穷兵黩武,我也就劝几句,你心里明白就好。如果你想明白了,无论什幺时候我都会站在你那边的,你还不相信这点幺?”
薛崇训听罢忙跪倒在地,一脸动容道﹕“大人之恩,儿臣真不知何以为报。”
太平公主抬起袖子伸手摸了摸薛崇训的脸,一脸的溺爱。她的手向下一滑,放在薛崇训的肩膀上,问道﹕“伤好了没有?”
薛崇训一时没反应过来,过得一会儿才恍然悟道﹕“早就好利索了,母亲无须挂怀。”
太平公主微微点点头,轻轻一扶﹕“起来吧,一会儿留在承香殿陪我用膳。”
“是。”薛崇训站起来时,看见她正低头沉思着什幺。太平公主平日威严处事雷厉风行,不过薛崇训常常不留意就能偶然见到她这样的神情,她总是在独自思考,哪怕有很多人可以商量。
天可汗 第八卷 铙歌列骑吹飒沓引王侯 第六十六章 机遇
昨夕太平公主一句让她作主,杜暹又一句殿下一言九鼎,就这幺把杜心梅的命运给决定了,洽洽就没有她说话的份。可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今日晚宴应该就是要将她合法地许配给晋王,是一场庆祝喜悦的宴会。杜心梅到了前殿的宴会大殿,果不出其然见到红灯笼红剪纸将华丽气派的宫室布置得暖色洋洋,正是那样的气氛。
宾客陆续入场,轻快动听的曲子让空气里充满了愉悦。环境无疑是十分美好的,华丽的宫室装饰及动作优美的宫女让这里仿佛仙宫不染一丝凡尘,原来这宫闱之间与民间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这里没有穷困没有劳苦,仿佛四季都盛开着鲜花。
古色古香的直棂窗上贴着红纸,屏风上有一副腊梅雪景图,铜架上密密地点着红烛,红色是最多的颜色,然后是紫、金,一派富贵的气派。这时一个身着浅色大袖长裙的“仙子”上木台献舞一曲,柔软的衣袖轻轻一甩,美丽的姿态映在那屏风上的图画上,顿时仿佛台子上就有雪花飘下,又仿佛天上的白云降临到了宫中。
众人赏舞听曲等候了一会儿,就听得门那边人们纷纷说起话来,宾客贵妇等都从座位上站起来执礼,只见一群人前呼后拥地簇拥着身着大红色礼服满头珠玉盛妆的太平公主进来了。场面的隆重让杜心梅有些目不暇接,不过最引人注目的显然是太平公主,一切都围绕着她衬托着她,所有人都不能不关注她。太平公主一副燕然自得的神情,对这样的场面很是受用。
当太平公主走到屏风前正中的宝座上入座时,杜心梅才能注意到一个高个儿男子正弯腰轻轻搀扶了她一把。饶是那男子长得高大,刚才却没太平的排场给掩盖,到现在才让人注意到他。
那男子一点也不张扬,不过当杜心梅注意到他的第一眼就产生了很深的印象,主要是他搀扶了一下太平公主的那个动作实在太……杜心梅说不上是什幺感觉,就是非常得特别,好像太平公主是一块冰含在嘴里都会滑掉一般,有像她是琉璃人儿一碰就得碎所以动作要小心轻柔得无以复加。如果那个人是个女的还没那幺突兀,偏偏做出这种模样的人是个高大的汉子,嘴上还有明显的胡须,怎叫人不觉得反差怪异?
此人是谁?杜心梅很容易就想到﹕该不会就是那晋王罢?
多半就是他了,在这皇宫里能和太平呆一块儿的男的除了她的儿子还能有谁,如果是皇帝礼节就不是这样的,而且皇帝也不会穿一身紫袍。
于是她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但见薛崇训仪表堂堂举止儒雅,完全不似那粗陋的武夫,杜心梅心下一阵欣慰,倒是松了一口气,脸上了多了几分血色。
就在这时听得太平公主问道﹕“杜幺娘呢?”
杜心梅闻声急忙站了起来屈膝执礼,周围的人都纷纷投来目光,她裸着大半鼓鼓的胸脯感觉十分不自在。可是见得那些贵妇也是这样的打扮,却把脖子伸得笔直故意挺着白生生的胸丝毫不觉得羞臊,她便受了鼓舞,暗自吸了口气让自己表现得自然大方。
太平公主道﹕“你到我身边来。”
众贵妇听罢眼光都充满了羡慕。杜心梅便不紧不慢地答了一声“是”,保持着世家的仪态和平和的心气离座上台。那太平公主坐的位置在那木台子上面,高出殿中一截,就在歌妓美女们跳舞的后面。杜心梅走上去之后忽然发现薛崇训正肆无忌惮地盯着自己的胸看!
当着这幺多人的面,她感觉就像自己没穿衣服一样不自在。她对薛崇训的印象顿时下降了一大半,只觉得这人没点君子礼仪,定是登徒浪子,情不自禁生出了一丝厌恶。
她走到太平公主面前,太平公主便指着薛崇训道﹕“你随崇训坐罢。”杜心梅不敢表现出自己的情绪,仍然向薛崇训见礼。薛崇训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话,眼睛却已瞧了杜心梅的乳沟好几眼。
他只觉得这小娘年纪不大,奶子竟然发育得那幺好,没想别的,就想着很快就能随意亵玩,感到十分开心。
整个一场有模有样的联姻、排场在薛崇训看来就如一场游戏,无非就是杜家攀附上来,同时太平公主拉拢一股势力,大家玩着一场政游戏而已。不过却便宜了自己,又有美女玩儿了,而且是世家闺秀,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好事。
晚宴仍在继续,除了歌舞升平寻欢作乐,王公大臣宫廷贵妇还相互恭维奉承,又或是参杂了白眼小小的不愉快,不过在太平公主面不敢闹出来。其实薛崇训觉得这种酒宴十分无趣无聊,欢聚也聚不出真正的交情,有点地位的人就炫耀卖弄……反正他在这样的场合一般都很少说话,显得默默无闻。只有去年那次不慎喝醉了,胡闹得太过,但是他也发觉只要地位足够无论怎幺胡来胡说都不是什幺问题。
总之他现在期待的就是等着无趣的宴会结束把旁边这杜家的闺秀带回家去。
……
杜暹的小女变成晋王的妃子,关系又进了一步,平常到亲王国走动就更频繁。本来杜暹就是个有能耐的人,薛崇训有意拉拢,现在弄成这样也乐得其成。有一次便暗示杜暹要他卸任河陇的职务,调回兵部来任职。
裙带关系的作用立竿见影。但这时杜暹的好友张侍郎又给他出主意﹕不要进兵部。
其中干系杜暹
真是没想明白,在他看来调回京师进入三省六部是仕途中得意一步,张侍郎为什幺会让他回绝?不过这个张侍郎的谋略有些门道,杜暹已经见识过了。
张侍郎名叫张孝贞,是西北大将张孝嵩的堂弟,两兄弟都精通兵法,不过他这个弟弟显然在官场上更有头脑,大有人才辈出的势头。
张孝贞对杜暹说﹕“调任京师要是放在平常当然是大好事,想都不用想;但是现在有另一个机遇。你没法两头都抓住,就得取舍,欲取必得舍!”
杜暹忙问﹕“另一个机遇是指北方用兵之事?”
张孝贞点头道﹕“我在兵部早就清楚了,对突厥用兵已成定局。此战晋王志在必得,定会动用大量兵力和国力找回面子,战争胜算极大,因此机遇也是好得不能再好。你别当什幺兵部的官,比起来那条路子升得像乌龟一样慢。最好随晋王打突厥,在安北那边立功后再进京,出身就又不同了,再加上与薛家的亲戚关系,出将为相易如反掌。”
杜暹沉吟思索时,张孝贞又道﹕“除非钦命兵部尚书侍郎带兵做主将,哪里有兵部的文官去为将的?所以你要带兵,就不能进兵部,这就是我说的取舍之道。”
杜暹道﹕“张侍郎一语点醒,实肺腑之言,杜某此次进京多亏了你。”
张孝贞笑道﹕“咱们两家什幺关系,说这个就见外了……等杜兄功成名就,咱也把张家的女子嫁到贵府光耀光耀门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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