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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乃路易十四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九鱼
我乃路易十四
作者:九鱼




第一章 楔子
    一六四八年的一个夜晚,红衣主教马扎然,法兰西的宰相,摄政王太后的宠臣兼情人,身后跟着诸多的随从,眉头紧蹙,步伐匆忙地穿过阴森的大拱廊,经过半荒芜的厅堂、残破的走道与盘旋而上或是而下的楼梯,来到国王的套房外。卫士厅里的御前卫士们立即从椅子上跃起向他行礼,差点推翻了他们中间的小桌,小桌上堆满了纸牌与褐色的苏(铜币)夹杂着银色的埃居(银币)——看来这几位先生刚才正忙碌于另一种战斗,不过这时候主教根本无心去计较他们的小小过失:“我要立刻见到陛下。”

    御前卫士们的队官立刻前去禀报,大概只用了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国王的寝宫总管邦唐抓着睡帽来为红衣主教打开了门,马扎然挥了挥手,将随从留在门外,自己独自一个人走了进去,不等国王发问,他就说:“我们要即刻离开这里,陛下,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他们终于来了吗?那些叛贼?”国王问道。

    “是的。”马扎然说,然后欣慰地看到还是个孩子的国王从床上一跃而起,后者甚至没有浪费时间去等待内宫第一侍从的帮助,自己迅速地穿上了厚重的长裤和丝绒外套,在他的藏衣总管为他捧来斗篷的时候马扎然阻止了,主教的臂弯里一直搭着一件不起眼的黑色大外套,他将这件外套压在国王稚嫩的肩膀上,而后用装饰着一根普通灰色翎羽的帽子遮盖起国王在黑夜中无比显眼的淡金色卷发。

    等到一切妥当,马扎然伸出手,挽住国王的肩膀。国王五岁登基,现在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但他如人们所期望的那样强壮,无论那一方面都远超过同龄的孩子,马扎然将手臂放在他的肩膀上时毫不费力,他们就像是一对亲密的朋友那样快步走向了门外。

    赤红色的光照亮了被黑色铁框分割的小块玻璃,那不是太阳在升起或是降落时投给人类最初或是最后的光辉,而是人们聚集在庭院中点燃的火把与蜡烛的光亮。宫殿四方的庭院里,有不下十辆四轮马车,它们看上去几乎一模一样,都由四匹花色各异的马拉着,分辨不出里面乘客的身份高低,但马扎然显然是可以认出某个暗号的,他径直将国王带向一部马车,车夫立刻打开车门,露出里面一个身着黑色长裙的美妇人,以及一个年纪过于幼小的侍女。

    她一看见国王,就立刻伸出手去,国王马上握住了它,在登上马车时,他转过身来,“红衣主教先生,”他问道:“我的弟弟安茹公爵呢?”

    “他和我一起。”马扎然回答。

    国王停顿了一下,随即他想到这一举动正是为了保证王室的血脉不至于在暴动中全军覆没,他不再说些什么,他一登上马车,车夫就立刻关上了车门,马车的轮子琳琳作响,大约三十名身着短外套,披着普通的斗篷(而不是通常的制服斗篷),戴着宽边帽,配着长剑,军刀以及四柄火枪的御前卫士也随即驱动身下的马匹,十个在前,二十个伴随左右,以护卫的姿态跟了上去。

    其他的四轮马车紧随其后奔出了黑暗的庭院,这些马车中大多是外来的宾客,重要的廷臣以及被马扎然主教认为需要保护的人,不过他们无论怎样重要,也无法与之中的两辆马车相比,毕竟它们之一载着法兰西的国王与王太后,另一辆则载着王弟与王国的实际统治者。

    ————————————

    很快,马车在一个地方转了弯,步入荒草萋萋的大道,原本应该算作开阔的泥地上筑起了简陋的堡垒,看到他们疾驰而来的时候,躲藏在堡垒后的一群暴徒投来了石头与燃烧的火团,御前卫士们立即还以颜色,这些人顿时四散跑开,就连那些倒在地上呻吟不止的伤者也不管了。

    “他们是谁?”王太后身边的小侍女一边从车帘的缝隙间窥视外面,一边好奇地问道。

    “我的人民。”国王说,唇边带着一个讥讽的笑容。这里固然有叛乱贵族私蓄的士兵以及重金收买的暴徒,但更多的还是普通的巴黎市民,他们受到煽动与蛊惑,走上街头反对他们的宰相与国王,只为了获得些许蝇头小利,他们既不爱戴他们的国王,也不忠诚于他,现在他们甚至还想要加害他。

    国王看向那个大胆的小侍女:“你不应该在国王开口前先向国王提问,你是谁?”

    “玛利.曼奇尼。”侍女回答说:“我的舅舅是红衣主教马扎然。”

    国王点了点头,这无可厚非,虽然曼奇尼听起来不像是个法国人,也不是像是一个贵族的姓氏,但马扎然出身寒微早已广为人知。只是他不免猜测马扎然是否十分疼爱这个侄女,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马扎然为了一个小人物而动用王太后赋予他的权力与信任。

    “你应该好好地重温一下礼仪。曼奇尼小姐。”国王说。

    玛利.曼奇尼试图反唇相讥,但在下一刻,她的声音被一阵剧烈的颠簸扼杀在咽喉里。

    国王马上警惕地站起来,侧身贴着车壁,看向车外,彼时的巴黎可不如数百年后的一国之都那样繁荣平和,尤其在经过数次天主教徒与清教徒的战争后,这座城市处处疮痍,人们可以在夜晚的街道上看见野狼,墓地里也随处可见狐狸和兔子,缺少修缮维护的大路更是如同麻风病人的皮肤那样满是坑洞。

    在这样的道路上飞驰,可想而知,马车一如暴风雨中的小舟,上下颠簸个不停,王太后看着她的长子,面色苍白,她是西班牙的公主,之后是法兰西的王后,虽然不为丈夫所爱,却也没有受过这样的折磨:“陛下,”她祈求道:“让他们慢一些吧。”

    “抱歉,”她的儿子温和却冷酷地回答说:“我不能。”

    他拉开车帘,于是车里的人都得以看见外面的情况——若说遇见何等棘手的叛贼或是暴民,即便是王太后也不会觉得意外,但紧紧跟随着他们的却是一些身体畸形又高大的魔鬼,它们四肢着地,在荆棘从与树林间奔跑,速度丝毫不逊色于马匹,御前卫士们只要稍有疏忽,就会被扑上来的野兽拉下马匹,他们最后的凄惨喊声如同尖针一般刺耳,还有,人们虽然听不见,却能想象得到,野兽咀嚼骨头与血肉时发出的渍渍声与咯咯声。



第二章 狼人
    车夫从座位上站起来,他面色苍白,满头大汗,拼命地鞭策马匹,马车的速度非但没有如王太后期望的那样慢下来,反而在不断加速,车架与轮轴之间火星四溅,承载着车厢的缓冲皮带发出不堪重负的吱扭声,马车里的人已经没法安稳地坐在座位上,王太后跪坐在车厢地板上,紧紧地捏住自己的玫瑰念珠,口中喃喃祈祷,而国王与曼奇尼小姐分别占据了一个车窗,“那是什么?”国王问道。

    “狼人。”玛利答道。

    王太后一听到这个回答,就喊叫着晕了过去,不过此时此刻,她的昏厥反而是件好事,因为几乎与此同时,一条庞大的黑影从某棵倾侧向大路的大树冠顶直接跳在了马车的顶上,它的两只后爪牢牢地蹬在环绕着马车顶部的行李架上,黑铁条发出吱嘎扭几的声音,另外一只爪子用来固定身体,另一只爪子则抓向车顶。

    车厢里的人抬起头就能看见车厢的顶部在向下膨胀,崩裂,木屑四处飞溅,一只长满了黑色毛发,足有头颅大小的爪子伸了进来,在空气中疯狂地抓挠着,玛利立即掀开左侧罩裙,将手伸入衬裙,找到随身的小袋子后抓住了一把硫磺,她清晰地念了一个拉丁单词,伴随着从细小的拳头里迸发出的一阵烟雾,一道如同雷电般灼热的亮光所带来的爆裂气流猛地充满了整个车厢,所有人都被无形的巨大力量推按在车壁上,车顶的狼人则被恶狠狠地掀翻了出去。

    狼人在空中发出不甘的嚎叫声,它跌落地面的时候,整部马车都在震动。

    这时候王太后呻吟了一声,仿佛就要醒过来了。

    “让她安静!”国王命令道。

    玛利的眼睛睁大了,但国王只是有力地挥了挥手,她只得将自己的力量投向整个法国最尊贵的女人,王太后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又昏睡了过去。在玛利看向国王的时候,国王已经将目光转向窗外,窗外的景色已经无法辨识,除了天色昏暗的缘故之外,就是马车的速度已经到达了极限,车厢不像是被车轮承载着,倒像是被风拉扯着,它是那样的快,以至于他们遇见了一个弯道时,车厢竟然顺着惯性猛地向前冲去,它拖带着马匹跌倒,沉重的马身在车夫的身上碾轧,翻滚,车身在泥泞的荒野上割出一大块长长的口子,车门甩开,车体四分五裂。

    在景象突然颠倒的时候,国王看见玛利正在急促地打开一个袋子,同时大声地念着另一个咒语,车厢里骤然拥满了蓬松的羊毛,车厢里的人因此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他们的危机从来就不在道路或是马车上,狼人追了上来,御前卫士们驱策着马匹,将倾倒的马车围在中央,一些人帮助国王与王太后从马车里脱身,一些人负责守卫,或是手持着火枪,或是拔出利剑。

    “火!点火!”玛利低声提醒道:“狼人畏惧强光和高热!”

    一个御前卫士在国王的命令下取出火绒与打火石点燃马车里的布料,那些羊毛,奢侈的绸缎,丝绒与满是刺绣的棉布迅速地燃烧并蔓延至整个车身,几分钟后,每一块昂贵的木料都开始熊熊燃烧,火焰灼烧着人类的后背,带来热量也带来光明,强光将狼人逼退在十来尺的地方,它们围绕着国王和他的侍卫,数量甚至超过了一双手的指头。玛利警惕地打量着它们,这些狼人绝不是来自于偶然的不幸,巴黎虽然因为数次宗教战争而衰败,但这里依旧有国王和主教,每隔一段时间,都有教士和骑士前往城市边缘的郊区、荒野与森林巡逻,驱逐与猎杀异教徒与野兽。

    这些狼人毫无疑问都是国王以及红衣主教的仇人或是政敌派来的。

    路易十四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这种怪物,它们大约有两个成年男性那么高,没有穿着衣物或是其他可以证明它们曾经是人类的东西,遍体黑青色的鬣毛,只有下颌有着一小片浅色的细绒,它们有着一只巨大的狼头,眼睛是浅色的,不是倒映着火光就是发着黄色的光,黑色的圆形瞳孔缩的很小,它们在静止的时候会将身体直立起来,爪子非常大,后爪偏长,但每个爪子都有五根爪尖,而不是如普通野狼般的四根爪尖。

    “你们还有多少弹药?”国王问道。

    “多少都不够呢,”一个带着威尔士人口音的御前卫士回答道:“陛下,他们是魔鬼,而魔鬼是不会畏惧火药的。”他看着国王,这个年轻人看上去不比国王大多少,蓄留着栗色的长发:“但陛下,我们会保护您的,看着吧,天主在上,若是我们遭到不幸,您一定是能够看到我们是怎么在您之前倒下的。”说完,他就转身回到同伴的行列里。

    大约十来分钟后,随着燃料的消耗,威慑着狼人的强光终于变得暗淡了下来,还有一个致命的地方,那就是他们身处荒野,事发仓促,也没有堡垒与壕沟,这些来自于地狱的敌人数量众多,能够从四面八方发起进攻,就像之前的那位御前卫士所说的,他们用尽了弹药,就开始挥舞刀剑,他们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或许等到他们全都战死,国王依然免不了葬身狼腹,但还是没有一个人愿意退缩。

    就在玛利.曼奇尼与国王都认为自己必须加入战斗的时候,一声嘹亮的长号声从不远的地方响起,玛利立刻将双手藏进了裙子里,国王将他所有的弹丸送进了一个狼人的嘴巴里,它的吻部立刻被炸裂,耷拉在面孔上。

    一列衣着朴素的教士从道路的另一端策马冲来,每个人手中都擎着一柄古老的长矛,矛尖发着银光,狼人们转向他们,发出嗥叫,他们的接触只在一个瞬间,霎那间就有三个狼人被长矛挑向半空,而在一击之后,教士们丢下折断的长矛,转而抽出式样奇特的长刀——他们调转马头,再次奔向狼人,狼人亦然,他们就像是两块钢铁那样碰撞在一起,长刀与利齿的寒光一如迸发的火星。

    在场的人们可能很难忘记这个奇特的景象——夜空铁蓝,圆月高悬,狼人肮脏的血液被强劲的心脏鼓动着,冲向空中,之后便是一场充满了腥臭气息,炽热粘稠的淋漓暴雨。

    王太后缓缓醒来的时候,教士们已经完成了最后的工作,他们谨慎地用圆锥形或是三棱形的钢银钎或是刺入狼人的眼窝,进而毁坏它们的大脑,或是破开它们的胸膛,取出心脏割裂,这是唯二能够彻底杀死狼人的办法。他们还一一检查了幸存者们的身体,确定他们没有被狼人留下记号或是咬伤。



第三章 没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
    国王一行人在次日午后才终于得以与红衣主教马扎然一行重新汇合,地点在距离巴黎约有四法里(一法里约等于四公里)的凡尔赛镇,这里有森林、丘陵和沼泽,最初是亨利四世在这里打猎的时候筑起了一座仿文艺复兴时期的城堡,一座小教堂,一些房屋与客栈——后来人们在这里聚集起来,形成了几个小村庄,但还是只有一条可以驰马的道路。

    这座荒僻的行宫即便经过了路易十三的扩建,房间的数量依然乏善可陈,国王,王太后,王弟与红衣主教还有御前卫士们就挤满了整个二层,而底层原本用作马厩、武器库与家具储藏室的地方成为了不够重要的人的卧房。

    就连国王也不得不与红衣主教分享房间,不过国王根本不以为意,他坐在椅子上,红衣主教走过去为他倒了一杯热过的葡萄酒,“可惜没有蜂蜜,陛下。”他说:“但喝吧,热热身子也好。”

    国王接过酒杯,却没有喝酒的**,他觉得自己需要清醒。

    “您看上去心事重重。”马扎然主教善解人意地说,他在国王身前坐下,马扎然是个容貌端正的美男子,蓄养着路易十三式(即八字胡与山羊胡的结合体)的胡子与卷曲的褐色长发,面容白皙,深红色的法袍更是为他增添了几分威严与神圣的神采。

    “我们遇见了狼人。”

    “喔,陛下,是的,”红衣主教紧锁眉头:“狼人,一群来自于塞尔维亚的魔鬼,是的,我们必须追究这件事情。”

    “您知道狼人?”国王惊讶地问道。

    “我以为狼人的事儿并不罕见。”主教疑惑地耸起眉毛,虽然国王尚未接触政务,但宫廷里永远不会缺少的就是流言八卦。

    “但那只是传说……我是说,虚构的,假的,就和……”路易想说童话,但他不确定这个时候是否有了“童话”这个体裁,毕竟这个时候,孩子的概念还很模糊不清,人们要么将孩子视作“动物”,要么视作成人:“总之,是不存在于现实的东西。”

    “您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呢,陛下。”主教停顿了一下,随之露出探究的神色:“是什么人让您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路易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当然,如果他确实只是路易十四,一个出生在十七世纪的男孩,即便他注定了要成为法国国王,他也不会拥有数百年后,一个接受了几十年唯物主义教育的成人所能拥有的理性认知——他只会和其他人一样,认为神灵、魔鬼、天堂、地狱都是存在的,狼人也不例外。

    虽然这位十七世纪可能仅有的唯物主义者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理性认知还能维持多久而不崩塌。“我之前从未见到过狼人——直到一个狼人距离我只有一法尺(一法尺约325毫米)那么远。”

    “这是我的疏忽。”红衣主教说:“可是,陛下,依照人们的看法,您还小呢。”事实上,无论是王太后,还是马扎然,都没有让他过早接触外界与政事的意思,他们对他相当纵容,几乎就没对他说,去吧,去吧,好好玩儿吧,让大人们去干那些烦心事儿吧。

    虽然曾经是个成人,路易倒从没在意过这个。他还是个五岁幼儿的时候就被母亲抱上了王座,就如旁人诟病的那样,在一六四二年前,法国的权力被红衣主教黎塞留攫取,黎塞留去世后,代为管理这个国家的是他的母亲和黎塞留的继承人马扎然。但他对王太后与马扎然主教并没有什么恶感,越过了幼儿、儿童与少年思维的他很清楚,他现在最为需要的是了解与熟悉这个陌生又危机重重的世界。马扎然与王太后固然重欲好权,但没有他们,周围围上来的鬣狗大概早就将年幼的国王与王弟四分五裂了——有人愿意为你遮蔽风雨的时候,你就别抱怨他忘记给你阳光。

    同样的,马扎然主教担忧的也不是国王的奇特认知,他唯一要确定的是有没有人在年幼的统治者耳边说些什么危险的话来影响他的心智,但如果那是国王自身的想法——他倒是很高兴的。毕竟在这个年代,最多的是盲听偏信,不会或不愿思考的蠢货,当然,若是一个农夫,一个商人,甚至于一个伯爵,这都是无所谓的,僭越点说,教会甚至会希望这样的人更多些呢,至少讲经的教士可以少费些口舌与脑子。但一个国王,尤其是马扎然主教扶持与效忠的这位,他宁愿接受一个最终被冷待与流放的结局,也不要和一个不懂得思考与判断的大傻瓜共事。

    “不过。”红衣主教语调一转:“今天既然已经发生了这种事情,我也必须提前让您参与到一门新的课程里来了,陛下,我原本没想让您那么早地接触到另一个世界,不幸的是我们的敌人不那么想。”他叹息道。

    国王想了想,他有很多问题,但今晚显然不是发问的好时机,“您之前有说这些狼人来自于塞尔维亚。”

    “狼人们各有各的特征。”主教解释道:“教士们把它们的皮剥了下来,焚烧干净,它们的尸体就从狼变成了人类的样子,这是波西米亚或是塞尔维亚狼人才有的征象,而且它们的皮毛也要比波兰、匈牙利、莫尔多维亚的狼人来得丰厚,只有俄罗斯的狼人能够与它们媲美,但俄罗斯狼人的皮毛多半都是银灰色的,又厚重,色泽又深只有波西米亚或是塞尔维亚的狼人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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