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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非意中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白毒不侵
南渡几乎是飞跨着两步就奔到了他面前,膝盖一弯,直接跪了下去。心里一万面大鼓齐齐擂动,咚咚咚咚不停响着。伸手想把人抱起来,可刚碰到薛眠的胳膊,就听到一声压抑的喊疼。
“好,慢点,我慢一点……”
声音轻得近乎小心翼翼,南渡发现自己的手在哆嗦,嗓音也在打颤。他不敢多等,一手抄到薛眠脖颈后,另一手围拢似的护到他脑袋旁,不断自言自语的说着以为有用的安慰话:“没事的交给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别怕,有没有哪里特别疼?我看看,我全检查一遍……没事的,我会慢一点……”
薛眠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摔狠,但浑身上下的疼痛感清晰无比,好像每一根骨头都被人拿锤子用力砸了一下,痛,且发麻。他暂时移动不了自己,只能任由南渡扶着从地上慢慢坐起来,又被迫靠到他怀里,晃眼的时候看到了面前那一张脸,一张突然很陌生的脸,上面写满了诸多隐忍不发的情绪,压抑着,控制着,但薛眠一时没有读懂。
薛眠试着动了动四肢,就像麻药劲总会过去一样,虽然肌肉和表皮还在发疼,但他确定应该只有外伤,没伤到筋骨和内脏。
南渡半抱着将人扶起来,想仔仔细细再给他检查一遍,可薛眠不肯,也觉得不需要他来检查。他一手揉着胳膊,另一手要去勾行李箱,南渡见他还在打着要走的主意,心绪翻涌难宁,又气又怒又悲又恨,这一晚上心力交瘁,终于没忍住的吼出了声——
“不闹了,不闹了可以吗?!我们去医院,马上去医院。你受伤了,你没看到自己都摔成什么样了吗!”
仿佛所有的压抑与自控都在这一瞬间全部爆发,南渡两眼发红,烧红了眼也烧化了心。理智命令他不能再乱碰薛眠,否则对方只会更疼,可如果不碰他、不拦他,谁能给他一个保证,谁能保证薛眠不会再从他眼前跑走消失?
“我不要!”
薛眠立刻扬声回了他一句。
他也忍够了,也听够了看够了。把自己推下来的是他,现在要自己去医院的也是他。即便不是故意的,可我自己的身体我能不能自己做主?凭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要听你的,凭什么到现在了你还在想着强迫就能解决一切?
行李不要了,东西我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
薛眠使出最后一点力气,一把从南渡怀里挣开,捞过躺在台阶上的雨伞,扶着栏杆一步一步往下走去。
南渡想也没想的再度追上去,口袋里手机这时突然响起来,他烦躁的按下接听键,连来电是谁都没看。
“回家了?”秦笛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我现在没空。”南渡语气不佳,说完这句就要挂电话。
“徐甪说你和小薛吵架了。他走不开,让我过来看看。你在不在家?”电话那头雨声很大,接着就是一阵汽车喇叭声急促响起。
“在家,你不用来了。”南渡找回了一点理智,声音稍稍回归平静。
“我快到了,还有十分钟。”秦笛一边开车一边道:“你有事就先忙,回头见了再说。”
南渡这会儿没心思管别的,稀里糊涂嗯了一声后就挂断了电话。
眨眼的功夫薛眠硬撑着居然也走到了楼下,他仰头看了看黑黢黢的天,空气里有风在吹,雨水被吹得拍打在脸上,虽然很冷,但这一刻能帮他平静下来的也只有这场雨了。
攥了攥手里的伞,没撑开,决定淋雨继续往前。
南渡追到楼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雨中的背影,隔着雾濛濛的雨帘,那个细瘦的背影一瘸一拐的往前走着。伞拿在手上,浑身都浸在雨水里,身板绷得挺直,撑着身体不倒的那根支柱名字或许就叫与生俱来的“骄傲”。
但这份骄傲此刻却化作了一把利刃,深深扎在他心口上,疼得他几乎喘不上气。
南渡终于意识到自己或许是真的不够了解薛眠。不了解他要分手的心意到底有多坚定,不了解这件事对他的伤害具体已经到了怎样一个程度。
今晚全程,薛眠没跟他声嘶力竭的控诉过一句,没有指责,没有痛骂,也没有拳脚相加。他只是简而概之的摊了牌,化而了之的提出分手,由他开口结束这场双方都以为永远不会中止的感情。
冰凉的雨丝拍打在南渡脸上,皮肤上传来的轻微针扎感像一种变相的体罚。但这惩罚太轻了,他不该这么被轻易放过。
他怎么配呢?
南渡笑着问自己。
大步流星的往前跑去,夜深人静的小区里没有一个人影经过,静得彷如一座空城。两旁绿化带树影婆娑,枝叶在风雨的吹打里噼啪作响,不知唱的什么歌。
追上薛眠不用很久,他腿上已经带了伤,可这一过程却漫长得仿佛过了整个世纪。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南渡无数次被迫中途却步,脑中不断挣扎着,摆在面前的岔路有两条,他到底是该挽留还是该放手。
不。
不放手。
他不想放手——也不能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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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明天一章,本故事就告一段落啦。
明天见!
——爱你们~





却非意中人 归尘16
“不要……别走!不要走!”
像捧一枚珍宝一样,南渡快步追上那个瘦弱的背影,从身后一把将其拥入怀中。口中近似呢喃的哀求着,突然,一股滚烫的热流从眼眶里涌出,顺着脸颊一滴一滴滑进薛眠敞开的衣领里,从脖颈一路流进了身体。
“我从没对谁低过头……”
埋着脸贴在薛眠肩上,南渡声音嘶哑颤抖,里面哀色浓重,伴随无止境的苦痛和绝望:“因为低头会让我失去安全感……也不会对谁特别放在心上。那种牵绊的感觉我觉得烦,我有负担……我不知道还能怎么证明自己。薛眠……别走,好吗?”
感觉脖子上一股暖流淌过,还有近在耳边的略带沙哑的低哭。
这是薛眠第一次听到南渡哭。
也是南渡自己都说不清的多少年来第一次掉泪。
但这些眼泪或许能令薛眠震惊,却已无法再打动他的心。
“昨天晚上,你晚餐只吃了一碗素面。其实那会儿我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本来应该恨你的,也很想恨你……”
薛眠安静的站着,站在南渡怀里,一个字一个字解剖着自己的心:“可看到你对自己还不如对我好,吃面连个鸡蛋都不煎……也可能是嫌麻烦吧,但我看完还是会觉得很难受。那会儿我在想什么,你知道吗?”
南渡不知不觉拢起手臂,发不出声音的贴紧了他。
“我在想,我好贱啊……好廉价的样子。”薛眠平静的说着,忽然嗤嗤一声笑了,笑得需要仰头看天才不会让眼泪流下来,笑得整个人都在剧烈的颤抖:“都已经这样了,居然还在担心你吃的好不好,还安慰的想着被骗就被骗了吧,起码你爱我啊……爱我,所以不能告诉我真相,也不敢告诉,对吧。”
“不是的,不是这样。”南渡接连摇头矢口否认,像抱救命稻草一样的死死搂紧了怀里的人。
“有时候你看我像个天真的孩子,所以总喜欢叫我小朋友。”
薛眠抬起手,抬到身前那双紧扣着自己的手臂前,一根一根掰开交缠的十指,每一个字都干脆痛快得让人发冷:“如果这一切我不需要从别人嘴里听说,你会很早以前就主动把真相告诉我……如果在我答应和你在一起后,你能和徐甪彻底了断,不管有没有利益牵扯,也绝不给他一点不该有的指望,以致他到今天都还对你不死心……如果你在他今晚吻你的时候能主动推开,能告诉在场所有人,你有男朋友,你很爱他,请适可而止,请尊重他,哪怕他不在现场……但都迟了。这些‘如果’,最终没有一个成真。”
再难的分离也总有结束的时候。薛眠在他怀里转过身,他永远都不会告诉南渡此刻他在想什么,也永远都不会告诉他,说出“分手”两个字,他比他痛苦一万倍。
他还爱他,但不必让他知道了。
“我以为没什么能盖过感情这样东西,是我对自己太自信了。”雨水顺着发丝流满整张脸庞,额头纱布被冲得已经快要粘不住。薛眠伸手撕下它,一步一步笑着往后退去:“谢谢你对我好过,让我看到过光的样子。不要找我,也不要再见,算是对我最后的一点好。”
“小……”南渡喃喃的看着他,腿有千斤重,眼中全是滚烫的热泪,和雨水交融着几乎分辨不清。
第一次肆无忌惮的哭红了眼,像个孩子一样。
薛眠转过身,这次没再眷恋,没再多看一眼,头也不回的大步往前走去。
他也在害怕。
害怕再拖延一秒他就走不了了。
近处传来汽车的喇叭声,冒雨赶来的秦笛撑伞下车,正好碰到大雨中的两个人。他刚要过去打招呼,突然看到南渡像疯了一样的往前冲出去,一把抱住了走在前面的薛眠,又被薛眠毫不犹豫的狠狠推开。
感觉不对劲,秦笛快步跑过去。
薛眠想过南渡不会让自己痛快走掉,但没想到推开他的时候自己会那么决绝,甚至因为使的力气过大,以致南渡趔趄着一脚栽倒在了地上。薛眠发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他身上里里外外早已经湿透了,倒在雨中的南渡也一样湿漉狼狈。他们就像两匹拉锯的烈马,角逐着谁能把谁最后丢开。
秦笛的出现是意料之外,当薛眠看到这个人撑伞跑过来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朝他喊话:“你把他带走!把他带走,别再拦着我了行吗!”
“你们怎么回事?”秦笛皱眉看了两人一眼,先跑过去把南渡扶起来。
“拦,拦住他……”
南渡跌跌撞撞借力爬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一点力气都没了,两腿虚浮着根本站不稳,可还在伸手想抓住薛眠。
二人认识这么多年,互相什么模样没见过,可秦笛确信自己从没碰到过这样的南渡——颓败,狼狈,落魄,无力,哀求……这些本该跟他绝缘的字眼一瞬间全出现在了那张脸上。
秦笛不得不审视般的看向薛眠,肃声问:“你们吵架了?”
薛眠被他问得心里一堵。
显然秦笛是整件事情的知情人之一,这么兜兜转转瞒了自己一大圈也有他的一份功劳。但薛眠已经不想再埋怨谁,可也真的做不到在这种情景下还能端出什么更好的脸色,于是面无表情的冷声道:“徐甪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不需要解释,也不需要道歉。分手是我提的,希望各自尊重。这件事就到这里吧,请帮忙拦住你朋友,大家好合好散。”
“我不要什么好合好散!”
南渡突然咆哮出声。
残存的理智已经灰飞烟灭,消失的力气被强行拽了些回来,南渡一把推开秦笛,犹如一头走投无路的困兽,一步一步走向薛眠。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薛眠虽然心底微有骇色,但只以冷眼看着对方。南渡目眦欲裂,死死盯着面前那张脸,一字一顿,说的都是不打算回的话:“我不解释了,也不道歉了,你不爱听,我就不说。但除了分手。错了就是错了,你想怎么惩罚我都接受,除了分手。我不要好合好散,也不要一别两宽。既然喜欢是两个人的事,在一起是两个人,分开也该是两个人一起决定。薛眠……你不能走,你不能这样一走了之!”
最后一声饱含愤怒、委屈与不甘,声音随着心腔震动,里面装的全是无处发泄的灭顶巨痛。
可薛眠却被这一声激出了一直极力压制的怒意——都已经这样了,他还有什么立场命令我不能走掉,不能离开?
雨水沿着发丝一滴滴落下,落到睫毛上,顺着眼睫流进眼睛里,刺得泪膜发疼,整个眼眶热得滚烫。薛眠迈开腿,一步,一步,一步接一步的往后退去,脸上噙着嘲讽的笑,道:“我不能一走了之?你清醒着吗?”
“薛眠,这件事是我们对你不起。但一码归一码,后来南渡对你怎么样,大家都有目共睹。”秦笛深深看了薛眠一眼,续道:“做错了的得认错,南渡不是逃避怕事的人,我们都不是。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生气也在情理中,但分手不是开玩笑,也不该随随便便拿出来说事,这样太儿戏了。”
薛眠突然很想笑。
你们觉得我儿戏?天底下竟还有这样的道理。
用虚空的地基盖了座房子,当有天你发现这房子底下毫无承重,随时都可能崩塌,随时可能房毁人亡时,你想搬离,因为无法面对每天早上醒来想起身下住着这样一个家。
可好笑的事情来了——与你共盖这座房子的另一个屋主他不肯放你走。
他问你为什么要走?
他说你看,这房子这么漂亮,你也一直住得很开心。既然开心,为什么要走呢?
为什么要走。
薛眠被问得哑口无言。他以为所有人都懂的道理是不需要多解释的。
共赴的心血一朝被毁,原来那座华丽的房子、那个温馨的家,只是一滩漂亮的泡沫。
他难道不心疼?
他难道不可惜?
所以他是个冷血动物,不会觉得煎熬?
如果再在那个房子里住下去,薛眠很清楚将会发生什么——他会无法在每个入夜的傍晚、睁眼的清晨不去想象某个画面里自己看到的场景,那个南渡怀抱另一个男人,接受对方饱含热情的亲吻的场景。
那场景将演化成一个噩梦,自此之后每天每夜都伴随他、折磨他,直到他做出连自己都无法估量的不计后果的后果。
所以何必。
他们大可不必那样。
一句好合好散不好吗。
薛眠抬起手,将搭在眉骨上方湿透了的头发向后撩去。没有刘海遮挡的脸褪去了往日的天真柔软,露出蛰伏在身体里的刚毅和冷绝。他笑着摇了摇头,道:“也许这就是我和你们的不一样。你们习惯了拥有,所以不习惯失去;你们对这个世界没有敬畏,万事万物唾手可得,所以听不得拒绝,忍不得半点不遂心。如果‘爱情’可以被估价,不知道我的这份值多少?”
薛眠一字一句,笑意爬满他满是雨水的脸颊。他灿烂的笑着,继续自问自答:“对,我忘了,价格已经算好了,刚好值云汉拿下的那块地。谢谢了,谢谢你们这么看得起我。学长,儿戏不儿戏我都做了,不会改的。”
该说的不该说的,这会儿都已经说完了,再没一点遗憾。薛眠最后再抬头看了一眼那间住了一个夏天的房子,窗户里还亮着灯,淡淡的奶黄色,像过往每个他躲在温暖的小窝里,等着心上人回家的夜晚。
以后再不会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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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结束,显然分手场景还没结束,留到以后再续哈~
五一假期结束咯,小毒君要回到工作岗位咯,最近应该会很忙,所以下一章目测周六上传,靴靴大家支持~
——爱你们~




却非意中人 迟来1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南渡回神思,应了一声“进来”。
姜蒙推开门,问:“快九点了,您晚饭还没吃,要不要先订个餐送过来?”
南渡起身走回书桌,从面前的一堆资料文件里抽出其中两份,转身对姜蒙道:“不用了。通知老周,送我回去。”
御岚九号是两年前有次因公回国,一路经过的时候南渡远远看了一眼,莫名相中了这片依山傍水的别墅区。不过不凑巧,里面的房子早年前已经售罄,但总裁又确实钟爱,于是一番辗转,以高于市价10%的价格从原房主手上买下了现在这套,再各项手续一通打点,最终在合法改建的基础上将房子从内到外修造一新,才有了今天的模样。
归国但不回家是他和家里定的约定,因此九号原本只是作为偶尔回云州时的临时落脚点。但后来情况有变,他需要暂时告别美国的一切,长期回国一段时间,因此这里自然而然就成了他的“家”。
连轴工作快一个月没休息了,南渡难掩疲惫,坐在车上阖着眼睛闭目养神。老周心细,车开得稳当,但他也知道老板并没睡着,于是找了个话题调和一下略显沉默的气氛。
“昨天您让我去市里办事,我好像看到西瀿少爷了。”老周声音不高,笑着道:“不知道是不是手上又捉紧了。”
“不用喊少爷,叫名字就行。”南渡揉了揉鼻梁,闭着眼睛道:“上次的钱应该没这么快用完。你跟姜蒙说一声,明天查一下他账户。”
“好的,我来办。”老周笑着应和,顿了顿,又想起来什么:“不过我还看到了一个人,西瀿当时正跟他说话,我赶时间,就没多留。”
这是话里有话,南渡闭眼听着,没刻意追问,只“嗯”了一声,示意继续。
“我是在电影院门口看到的他们。西瀿先遇到的薛先生,他好像是带孩子在看电影……不过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吵架了。”老周扶了把方向盘,车子开进了过江隧道,窗外哗哗的风声突然变大起来。
南渡睁开了眼睛。
他侧过脸,看了一眼车外。整条隧道里都是或红或黄的光亮,车身呼啸向前,将一盏盏路灯和车影甩在身后。
“你说薛眠和西瀿吵架?”南渡回目光。
“也不一定是吵架,”老周认真想了想:“不过确实不像是正常聊天……要不我去打听一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
西瀿和薛眠交情不深,硬要牵扯起来还得退回到多年前。南渡微作沉思,片晌,道:“不用了。西瀿要是回了云州,他会来找我。”
老周笑了一声,点头道:“也是。西瀿如果不是悄悄溜回来的,董事长知道了肯定会叫他去住家里。到时下礼拜您去那边看太太,自然就能碰上了。”
家主宅在一片占地开阔的中式别墅区里,这里环境雅致,风景奇美,而且远离城市喧嚣,堪比一处独立林间的世外桃源。这里的户主非富即贵,都是云州城里数一数二有头脸的人物,要背景有背景,要财力有财力,但轻易不显山露水,算是富庶名流的聚集地,连门卫请的都是德国安保,一般人根本进不来。
家宴安排在中午,今天天气不错,车子开进别墅区的时候一路都能听到两旁树林里传来的欢声笑语的鸟叫。
南渡坐在后座,正低头看一份文件,电话在这时响了起来,
转眸一看,家里的座机号码。
“妈。”按下了接听键。
“怎么还没到啊,都在等你了。”母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来。虽然已是年过半百的人,但声音优雅,吐字动听,不看人的话很可能以为只是位三十出头知性女性。
“路上了,”南渡看了一眼窗外:“还有五分钟。”
“行,那我让阿姨上菜了。”母心情不错,忍不住笑了一下。
“好。”南渡低下头继续看文件。
似乎也没更多的话可说了,何况一会儿就要见面,母没再多拖延,尾般的交代了两句后就先挂了电话。
停好车,老周从后备箱里将保健品等礼品拎出来,保姆张阿姨已经候在门外,听见脚步声走近,忙迎了出去,笑眯眯的喊了一声“总来了”。
走在前面的南渡点了下头,老周把东西交给阿姨,张阿姨笑呵呵的念道:“看您,每回来都带这么多东西。太太前几天还跟我说家里您送的东西堆得都快吃不完了,这不又添了这么多……您有心啦。”
南渡抬了下嘴角,对前文没有太多触动反应,只道:“今天有客人来?”
“没有,就自己家里人。”张阿姨把人往门里迎:“哦对了,小瀿回来了,他跟您联系啦?”
南渡低头换鞋,应了一声:“没。”
“哟,那八成是瞒着您溜回来的了。”张阿姨在一旁咯咯笑:“都回来一个礼拜了,也没乱跑,天天待家里呢。董事长倒是高兴,说越大越稳重,不像前几年性子发野,怎么也抓不住人。”
说话间楼梯口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一道歪歪斜斜的人影从台阶上迅速闪下来,对着还未察觉动静的张阿姨耳朵边就是一声大吼:“又在背后说我坏话!”
“哦哟妈呀——!”张阿姨吓了一大跳,脸都吓绿了,捂着胸口直喊阿弥陀佛。
西瀿手插裤兜笑弯了腰,两眼冒着得逞的光:“吓不死吓不死……张姨啊,你看你这么胖,老当益壮的,体质不要太强啊。”
张阿姨真被吓了个不轻,一秒都不敢再跟这个磨人待一块了,拔腿就往厨房跑,跟另一个保姆毛阿姨张罗午饭去。
西瀿撑着玄关柜又嘻嘻哈哈笑了一阵,南渡换好鞋往客厅走,全程目不斜视,以致西瀿一看对方连半眼都没瞧过来,就跟没看到自己似的,顿时五脏冒火,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哥!”
南渡充耳未闻,脚步不停,拿着文件坐到了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低头翻起资料来。
见他这么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西瀿突然想通了,不气了,扯着嘴角哼了一声,走过去往旁边一坐,笑得贼眉鼠眼别有用心:“哥,怎么我回家你一点也不高兴啊?”
南渡端着杯子扫了他一眼,淡淡道:“卡里还有钱?”
“……”西瀿一噎,讪笑着往后靠到沙发上,翘着腿悠闲道:“我又不买地盖房花钱如流水,别搞得你弟弟跟个烧钞机一样。”
他鼻子里哼着不知名的调子,一边玩手机一边等开饭,期间瞥了两眼旁边,见南渡自始至终只专注于手上文件,看过一页又翻下一页,根本不在意旁边坐了自己这么个活体干扰器。
“欸?哥,”还是西瀿先忍不住聒噪,拿胳膊碰了碰隔壁:“你知道我前几天在街上遇到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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