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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非意中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白毒不侵
他发现自己其实根本不了解南渡的病情状况,只是单方面的根据已经知道的蛛丝马迹外加脑海里猜测的几种可能性,大致给出医生一个结论描述,看医生们能不能不通过望闻问切,凭他这个非当事人的口述,给出哪怕几句话的诊断方案来。
他有自己的考量和担心。
本来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打算这番劲,按道理应该要提前问问南渡的,问清楚他的病因与病况,也好让大夫对症下药。可一来薛眠到底心中有愧,自己是这场祸事的始作俑者,如今这么积极的想办法做挽回,连他自己都有种猫哭耗子假慈悲的讽刺感,再者他也并不敢确定老崔帮找的这些专家能不能治好南渡的眼睛。毕竟按南渡的性格,一定早就尝试过各种治疗办法,也一定见过很多国内国外的眼科泰斗,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旧患仍在,根本没有被治好。如果自己这番折腾最终也是一场竹篮打水的空欢喜,那岂不是让南渡更加失望?
所以不如就私下悄悄地进行,万一有幸碰上个厉害的神仙医生,到时候再告诉南渡也不迟。
电视里演到一个国民面孔的小品演员登台表演,台下欢声雷动,台上绚烂的灯光将身后的客厅照得影影绰绰五光十色。
薛眠起手机,搂着抱枕貌似认真的观看着节目,只是他眼睛的确一丝不苟的工作着,心和脑子却没跟上,飘飘忽忽的不知是在放空还是在想其它。
好不容易熬到零点钟声还有五分钟就要敲响,外面隐约可以听到老远的地方传来的鞭炮与烟花声,噼里啪啦炸得热闹,大概真有那讲究人不惜大年夜的驱车跑到郊区去放烟花,也算图个来年好兆头。
困意像突然涨潮的水,薛眠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岁已经守完,也该准备去睡觉了。
突然手机一震,提示到一条微信消息。
大概是崔绍群李爵他们的拜年信息,薛眠一边想着一边点开了手机,整个微信消息列表里只有最上方一个对话框有个红色的“1”,以及未读区里红色的【语音】二字。
头像一片深黑,是南渡发来的消息。
薛眠不禁一愣,想起刚刚看到的姜蒙朋友圈,这个点美国那边应该是中午,南渡怎么会有事突然找自己?
不待细想,薛眠点开对话框,一段二十秒的语音消息对并不常用微信联系的二人来说,已经算是相当大的沟通量了。
薛眠点开语音播放,南渡的声音在下一秒响起。他语调不快,音色里带着一种阳光的味道,暖暖的,却也恣意,像是用柔软的指尖拨了一下薛眠心里的某根弦,让人无端被勾去了所有的注意力。
“准备跨年了。手上的事情还没处理妥,今年就不回去了。但还是要祝你新年快乐,来年一切都好。别熬夜,守完夜早点休息,晚安,好梦。”
薛眠握着手机,外面烟花的声音噼里啪啦,达到了今晚的最高潮。他把窗户关上,连窗帘都拉得严丝合缝,按下扩音键又反反复复把这二十秒的语音听了好几遍,直到确定每个字、甚至每个音节他都听清了,这才放下电话,却没发现自己的脸早已经绯红似火,嘴边浮开了一抹月牙一样的笑。
许久,也可能并没有太久,薛眠拿起手机,点开对话框,按下了语音键——
“新年快乐,也祝你新的一年……心想事成,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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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小盆友们:
从明天起将闭关完成最后的几章节,以及细化几个番外。所以明天起暂停更新,直到本书写完后,小毒君将在本月下旬抽2天(大概率是某个周末的2天)将所有未发布章节全部一次性发出,后面就开始动笔第二本《三流异类(书名暂定)》啦! 新书正常发布时间预计在八月底,第一篇已经发布,大家可自行搜索作者主页查找文章。
等我回来!!!
——爱你们~





却非意中人 坐北4
春节假期一过,新一年的工作又有条不紊的开始了。
这天薛眠接到云汉打来的电话,告知明天将有一场涉外商务洽谈需要他参加。薛眠点开邮箱找到发来的资料,认真研读准备了一晚,第二天神饱满的踏进了快二十天没来过的云梦墅。
却迎面挨了当头一棒。
时间退回半个小时前。
上午八点半,薛眠准时出现在主楼市场部那一层,与他对接的工作人员引他到休息室稍等片刻,会议还有半小时才开始。
最近天气干冷非常,不似云州往年该有的气温和湿度。薛眠有点嗓子发炎,为了不影响发声说话,这几天一直在喝枸杞胖大海,出门也随身带着保温杯。他拧开杯盖倒了一杯晾着,翻开手机看了会儿新闻,没多时耳朵边突然窸窸窣窣传来一阵细小的说话声。
休息室的门开着,应该是隔壁茶水间员工在聊天。薛眠没想听这个墙角,便起身准备把自己这边的门关上。然而刚走到门口手扶上门把,隔壁闲聊的话题里突然出现的一声“总”让他忍不住提了一下心,不自觉的留意上了谈话内容。
“你也是第一次见啊?我还以为你都五年的老员工了,早该比我们见多识广的。”一个娇滴滴的女声揣着笑的响起。
“老员工有什么用,总之前可是一直在美国的,又不在国内办公,我就是十年八年的老员工也跟他没接触的呀,当然什么都不知道了。”另一个音色稍粗的女声满含遗憾的接话道。
“现在大家都在猜那位是不是总的女朋友,我觉得也不是没可能。你看啊,叶小姐也是美国来的,跟总又认识,而且家世那么出色,人也漂亮有才学……还真是应了电视里演的那种门当户对,两个人站一块好配哦!”
“可能性是挺大的,不然总人还在国外出差都还没回来,居然就安排那姑娘自己先来公司了,可见两人要是没那种关系,传出去解释得清嘛。”
“就是,我看这几天叶小姐在公司就是一副女主人的派头,估计等总回来两人就该官宣了。到时候说不定上面一高兴,普天同庆给全公司都放几天带薪假,那我们可沾光了!”
闲聊的小姐妹又嘻嘻哈哈的继续八卦了好一阵。
薛眠已无心再听。
虽然话头只听了个大概,但前后一梳理,那些字里行间所暗示的内容已经再清楚不过——云汉最近来了一位自美国归来的叶姓小姐,与老板私交甚笃,凭借大伙细微末节的观察猜看,对方很可能是老板的女朋友,并且过不了几天就要昭告天下。
扶在门把手上的手不自觉的颤了两下,薛眠低下头,发现不只是手在抖,整个人都有点脚底飘忽不落地的感觉。他定定神,没迟疑,迅速关上门,将自己关进了这方没有人声的隐秘空间里,
他不信南渡会找女朋友。
且不说不久前他们两人才……即便没有后来的这些,一个人的取向喜好能这么轻易改变吗?记忆里南渡根本不是双向,他喜欢的是男人,否则当年也不会被他父母扭送到美国去治那根本不存在的病。
但空穴不来风。
刚才那些八卦不会无凭无据的捕风捉影,在背后被人津津乐道交口讨论。
没给薛眠再思考的时间,门口有人来敲门,九点的会议就要开始了,请翻译人员进场就位。
可令薛眠没想到的是他会这么快就见到那位“叶小姐”。
会议主持人做开场,介绍两方与会人员,当说到一位坐在主宾排靠中间位置的女士时,薛眠清楚的听到麦克风里传出的介绍词是这样的——各位好,这位是叶清璇叶小姐,刚从美国回来。她将作为总的特别代表出席本次洽谈会,同时叶小姐也是云汉集团设计部的新任副总监,后期将与各位常打交道,让我们掌声欢迎她的到来。
会场掌声热烈,别人鼓掌归鼓掌,翻译人员还得站好岗,将上述介绍内容一字不漏的全部翻译完毕,薛眠才压下心中复杂情绪,有时间扫了一眼前方那个跟自己隔了有五六个席位的女人。
一身白色的职业套装,栗棕色及肩长发披在身后,五官温婉,眉清目秀,脸颊笑意楚楚动人,在翻译人员结束翻译后,叶清璇拢了下耳边长发,分别以中文和英语落落大方的向在场嘉宾重新介绍了一遍自己,内容稍添几句,措辞到位有礼,称一句才貌兼备的大家闺秀绝不过分。
职业操守不允许自己在工作时为无关的事走神分心,薛眠回目光,将所有的注意力重新投向手上的电脑,一边耳听发言,一边快速笔记,两个小时的会最终无风无浪的顺利结束。
因为新年伊始商务活动并不多,翻译完今天这场,大概率小半个月内不会再有什么其它工作安排。薛眠起身拾好个人物品,会议室里已经稀稀拉拉不剩几个人,待他提上电脑包正要出去,一道清丽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勘勘叫住了他。
“可以稍作留步吗,薛先生。”
是叶清璇。
薛眠整个身体顿了一下,原地站定了得有十几秒,最终应声回头,以坦然目光迎视向对方,回了一声:“您有什么事?”
“不用称‘您’,我们是平辈。”叶清璇婉然一笑,主动伸出手道:“再次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叶清璇,你也可以叫我yvette。之前有听南渡提过薛先生是一位非常出色的翻译家,所以一直想见见,因为我本人对语言很感兴趣。今天会上一听,薛先生的翻译水平果然不负南渡的一番盛赞。”
本来突然被对方这么叫住,心里一开始只有疑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这会儿听她一口一个“南渡”叫着,显然两人关系亲密,心里最初那一层疑惑也渐渐散了,逐渐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反感抵触所取代,竟是一秒都不想多呆,只想立刻抬腿走人。
“叶小姐过誉了,只是一份工作而已,谈不上翻译家。”薛眠抬表看时间,表情倒也诚恳,语带抱歉道:“一会儿还有其它工作安排,叶小姐要是没别的事,恕不奉陪了。”
“薛先生知道我和南渡的关系吗?”见他迈步要走,叶清璇突然开口来了这么一句。但也只这一句,就将薛眠要走的两条腿顺利困了下来。
眉头微微一拢,薛眠转过身:“叶小姐为什么觉得我需要知道两位的关系?”
“你别误会,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叶清璇说着,目光轻转,将对方自上而下细细打量了一圈,倏然一笑,道:“确实是南渡喜欢的类型。无论从内在还是到外表,薛先生都是百里挑一的。”
一句莫名其妙的直言不讳让薛眠眉头瞬间拧成个高耸的山峰,面露警惕的盯向对方:“初次见面尚不算熟,叶小姐不觉得刚才的话太唐突也太失礼了么?”
“可如果薛先生刚才问了我我和南渡的关系,你就不会觉得唐突失礼了。”会议室里人早已经走光,叶清璇推开手边座椅,声音轻轻柔柔的,倒不像有敌意的样子:“南渡的情况我都知道,甚至可以说再了解不过。他和薛先生有过一段过去,但我并不介意,毕竟你真的很优秀,值得他喜欢。只是很抱歉,现在的情况已经和薛先生你想的不一样了,因为……我和南渡就要结婚了。”
好像有个巨大的玻璃球从百米远的高空坠下来,“砰”的一声炸裂在耳边。无数碎渣子因为这冲击力而飞速往外四散,像子弹一样不断扫射,锋利的弹片划过脸颊、划过脖子,最后铺天盖地扫向全身,无一处毫发不损。
是真的从没有过这种想法。
原来南渡也会有结婚的一天。
如果不是现在亲耳听到,薛眠如梦初醒,过去那漫长年月里他到底在潜意识里埋藏了多少笃定,笃定那些人类都会经历的婚丧嫁娶生老病死,不会发生在他和南渡身上。
是打哪儿来的自信?
自信不管多少年过去,南渡理所应当的必然会保持孑然一身,就和他一样。
但如今——他的未婚妻就站在自己面前,亲口宣告他们将携手步入婚姻的殿堂,南渡是个活生生的人,他也是这世界的一份子,他是“正常”的,他不需要被例外。
搭在椅背上的手有那么一瞬莫名攥紧,薛眠一脸镇定自若,甚至还笑了一下,道:“那就恭喜二位了。叶小姐,没事的话我能走了么?”
“薛先生,”叶清璇出声叫住他,用一种薛眠没看懂的神情望过来,问:“听完这个消息,你只有祝福吗?”
薛眠也看看她,突然自嘲般的哂笑了一声:“我和叶小姐称不上熟识,和你未婚夫也早没了关系,只有一般的工作接触。叶小姐如果嫌口头祝福太轻,那等二位办婚礼的时候,我会托人送上一份礼金,多的……就不便相送了。”
“我以为你会多问一些,或者生气,或者甩手就走。薛先生,你的淡定在我意料之外。”叶清璇微微蹙了一下眉,似乎不能理解对方的反应为什么会如此平淡。
质问。
生气。
甩手就走。
薛眠一边听她说着,脑子里也按部就班的尝试着带入以上情绪,然而却发现没有一样符合他现下的心境。
他为什么要生气?
他有什么立场做质问?
不过就是多年后一对怨侣再重逢,难在某几个时刻心里产生过几丝不该有的悸动。不过就是被一些久违的温柔缱绻打动过几个瞬间,因此滋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可耻幻想。不过就是最后没压制住人性深处攀升的欲望,和一个早已经分手多年的前任上了两次床……
他不会生气的。
他也不会再抱有不该有的幻想。
薛眠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找到南渡的头像,毫不犹豫的删掉了两人本就为数不多的几条聊天信息,包括那声除夕语音祝福。
然后他抬起头,从容的笑着朝叶清璇颔了下首,清楚无比的答她道:“不会的。叶小姐不用顾虑,我永远都不会有为他生气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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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喽童鞋们:
我回来啦!
鉴于周末两天怕来不及,今天开始就逮住空闲就更新,本周日连载完毕大结局,坐等开饭~
——爱你们~




却非意中人 坐北5
碰到秦笛是个意外。
那天从云汉回来后,薛眠推掉了所有不必非得他出面的工作,把自己关在家里整整五天。期间画了三幅画,嫌不好又扔掉两幅,最后留下的那幅他站在书案前默默端详了半小时,决定把它裱起来。
五天里南渡打来过两次电话,但都被薛眠选择性无视,直到铃声自动挂断才罢休。后来薛眠就不出意外的到了一条微信,黑色文字搭建的信息只有简简单单一句话:还有一周回来。
我管你什么时候回来。
薛眠面无表情的盯着消息,默默腹诽。
接着扔开手机,换好衣服,拿着画出了门。
裱画是门讲究巧的手艺,薛眠常去的有一家老店,不过离市区很远,将近三十公里。刚开春的天还风寒料峭着,薛眠给自己围了围巾,带着画直奔目的地。彼时已过中午,路上车不多,没过半小时就到了地方。薛眠推门进去,学徒小昭正在柜台边忙和。
“咦薛先生,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啦?”小昭热情的上前打招呼。
薛眠接过递来的茶水,把画交给了小昭:“韩老板在吧?”
“师父在的,就是这会儿刚巧有客人要陪,马上就好,您先稍坐喝口茶。”小昭接了画,都是熟客了,也不拘泥,当着薛眠的面展开了画,一边欣赏一边啧啧赞叹:“要说您的画现在意境是越来越深远了,我都快跟不上了。”
画上是一片大江照月,远处两只乌蓬小船泊在岸边,江岸杨柳低垂,树下两三垂钓人影,构图简单但不失意韵,不过到底只是一副中规中矩的绘水墨,谈不上有多意境高远。
薛眠礼貌的笑了笑,坐下喝了半盏茶,不多时听到店主韩老板的声音从里间传来,像是在与人交谈。薛眠放下茶杯站起身,本来是准备照面后打个招呼的,谁知里间的人刚一出来,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居然是秦笛。
显然秦笛也没料到两人会在这里碰上,微讶道:“好久不见了,过来办事?”
薛眠答了一声“来裱画”,目光随意顺着秦笛两只托扶的手看到他怀里抱着一幅镶了边并安了玻璃的画。画卷裱框本来没什么奇特,可薛眠却突然眉头一皱,视线顿时如黏在那幅画上一样,一眼也挪不开了。
——那是他的画。
秦笛怀里抱着的居然是他的画?!
可他的画为什么会在秦笛手里?而且这幅《秋水芙蓉图》分明是……是他一个月前刚刚完成,半分钟都没耽误的寄到瑞士给了武小满,托他交到那个外国买家手上的。
再顾不上其它,薛眠快步跑过去,指着那幅画问道:“你怎么会有这幅画?”
秦笛神情倒是淡定,只微微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初。他没急着作答,先向韩老板道了声“有劳”,然后在薛眠紧追不舍的目光中朝他点了下头,道:“你要是抽得出时间,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薛眠哪还有心思再管其他,匆匆向韩老板交代了两句,跟着秦笛一起出了店门。秦笛开车在前,他跟在后面,两人两车齐齐驰出,看方向是往城西去。
秦笛的越野车开得飞快,薛眠一开始没察觉也没起疑,直到车子过了城西隧道,不禁侧目环看两边,发现路上风景越发不对劲,这方向怎么是……
郁郁葱葱的别墅群渐次映入眼帘,薛眠眉头蹙紧,不敢停顿,随着前面那辆黑色大奔开进了高阔门院,直直停在了御岚九号门外。
怎么来的是这里。
“南渡不在家,你应该知道的。不过我们不算是闯空门,他家的门锁有我指纹,走吧,有话先进去说。”秦笛推开院门在前带路,跟在身后的薛眠一脸惊愕不定——就算秦笛开得了南渡家的门,可他们为什么要来这儿见面?秦笛到底想干什么?
百思不得其解间,一双腿已经跟着进了门。这房子薛眠其实没来过几次,却莫名觉得有种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他驻足缓了缓,接着环视了一圈四周,室内布局还是那些沙发桌椅窗帘摆件,一样都没变,只是房子里空荡荡的,太空荡了,像个久没人住的空城。
“主人不在家,不好乱动,但烧壶水喝杯茶还是可以的。”秦笛放下手中的画,径自走到厨房去煮水泡茶。他表情自然坦荡,倒是薛眠满脑袋琐碎混乱,心里交织着各种不安局促,干站在桌边不知要做点什么好。
“坐啊,站着不累吗?”秦笛端了茶杯笑着走出来。
“我们……”薛眠表情有些为难的看过去:“我们这样不打招呼的来别人家不太好吧?而且为什么要来这里,有话别的地方不能谈吗?”
“也可以谈。”秦笛将茶水递过去,在他对面坐下:“只是别的地方不如这里来得直观。薛眠,这是南渡的家,你不用感到紧张,我和你也不是不相识的陌生人。坐吧,捡日不如撞日,有些话也是该跟你说说了。”
这语气听起来既严肃又认真,一副大事要说的样子。薛眠跟着落座,一颗心却提了起来:“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说着把手一指,直指向被秦笛放在一旁的那幅画:“跟这画有关对不对?学长你知道这画是谁画的吗,它怎么会到你手里的?”
“我当然知道。”秦笛并不打算回避,他目光坦然的回视薛眠,道:“这是一个并不出名的国内画坛新手,作品也很少在市面上流通。你今天看到的这幅画如果不是辗转从瑞士走了一趟,恐怕现在还在那边的画廊里挂着吹风。”
就凭这几句话,薛眠一块大石落地,百分百能确认秦笛就是那个买了自己画的人。他心绪澎湃起伏,想不通秦笛为什么要兜兜转转如此折腾的买那几幅名不见经传的画。那可是远在瑞士的画展,且武小满和秦笛并不是不认识,所以按理小满在找买家的时候应该一眼就能认出对方——除非秦笛故意回避,躲在幕后找人代买,那就说得通了。
可他为什么要买那些画?
他知道这个并不出名的画坛新手是谁吗?
不过看他们现在这番对话架势,恐怕……早是已经知道了。
“这画并不是什么珍品,之前也没听说过学长对这些东西感兴趣……我想问问,你是怎么想的?”薛眠尽力压住内心深处的各种疑问,看了一眼桌案上的画。
“你能一眼就认出这幅画,薛眠,难道不该是你先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吗?”秦笛噙着笑,低头喝了一口茶,然后将画往薛眠面前推了推。
“学长刚才说有些话是该对我说说了,又说来这里谈话会更直观。我想我们各自应该都藏着一些对方不知道的秘密,也都心照不宣的决定在这场谈话里把这些秘密说开。”薛眠拿起画,指着画面左侧一枚红泥的印章对秦笛道:“落款:‘坐北’。这是这幅画作者的名字,可学长知道坐北是谁吗?”
目光顺他所指的看过去,秦笛在画上注目几秒,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接着他眼风一转,看向薛眠,道:“是你。”
意料之中的答案。
薛眠没多意外,不做停顿的又问:“所以学长为什么要买我的画?那个瑞士的买家是你,对吗?”
“当时你有困难,手头紧,但家里的事少不得要钱疏通。我虽然不太懂画,不过说不准三五年后你的画也能一笔千金呢?”知道他是想岔了,觉得买这画的自己并不是看中画作本身,而是想找个由头顺理成章的对他施以援手。秦笛看明白这一点,便温了温声音,道:“你的画很不错,它值这个价。”
事已至此,说别的都没意义了。薛眠端起茶,郑重的向秦笛举起杯,道:“我不会说话,光是一句感谢也太轻。当年我手边缺钱,想办的事情又非砸钱不可,如果没有你出手帮忙,真的不敢想后面会变成怎样一个光景。别的我都不说了,今天以茶代酒敬学长一杯,这份恩情我记在心里,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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