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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非意中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白毒不侵
被他这么一说,南渡也跟着低头去看身上这件半干不湿的衬衣,倒没注意搞成了这模样。他笑着拿过桌上的餐巾擦手和衣服,边擦边道:“几个小朋友不会养花,刚刚料理了一下。”
“你养在这里的花吗?”薛眠偏头看了一眼楼梯口:“就刚刚喊你的那个男孩儿?”
“我也不会养,”南渡坐下喝了一口茶:“那两盆花是别人送的,一番心意,就找了些书学着养养看。”
“养花弄草陶冶情操,听着也不错。对了,什么品种?”
“禅月达摩,”南渡拿起茶壶给二人添水:“一种矮株兰花。已经开花了,一会儿走的时候带你去看看。”
五分钟后一桌菜上齐,秦笛摘了围裙洗干净手,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指指桌上的菜道:“时间有限,就先这四菜一汤吧。今天也是头一回清场子,只留你们二位招待。”
“看出来了,不然早就满桌了。”南渡给薛眠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清酒,放下酒壶对他道:“这是老板娘亲手酿的酒,别处可喝不到,试试看。”
“……老、老板娘?”薛眠一脸的不可思议,歪打正着又抓住了重点。
突然一个回神,想起刚刚进门时秦笛说要早点打烊,好把煲好的鱼汤给加班的谁谁谁送去——等一下,秦笛居然结婚了?!
太震撼了,薛眠刚想张嘴说声恭喜,却见秦笛徐徐吐出一口烟,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南渡,半眯着眼睛道:“饭都给你做了,就不能少给人添点麻烦?回头让他听到了,又不知道要怎么闹。”
“我哪里叫错了,”南渡也笑:“不是‘老板娘’,难道是二掌柜?”
“他是我老板,”秦笛拿烟指指他:“劳驾帮忙给记住了,尤其是当着面。金科玉律只此一条,他是老板,我是二掌柜。”
南渡但笑不语,一旁的薛眠却是听得感慨万千。
也不知道是个怎样的姑娘能把秦笛这号人物降服地如此服服帖帖,看得出来他不是做戏,眼睛里的光是不会骗人的,嘴角边的笑也不会骗人。秦笛爱他的老板娘,并非是妻管严的那种逢场作戏。这是发自内心的宠爱,所以宁可在老友面前放下男人的面子里子,他心甘情愿,也甘之如饴。
原来浪子洗手做羹汤,是因为早已有了饮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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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什么,昨天忘了跟大家说爱你们,今天要乘以2!哈哈哈哈哈叉腰笑……
好的,我们周三见!
——爱你们~
(对了,新书已在筹划中,元旦那天会奉上第一章节,希望大家藏藏,这几天会不定期打打广告,嘻嘻(#^.^#))





却非意中人 笙曲6
要两个人消灭四菜一汤,任务并不轻松。半小时后二人放筷搁勺,秦笛弯下点腰,两肘搭在高桌上,笑问怎么才吃几口就放筷,是不是菜色不满意。
“没有没有,这些全部都很好吃。”秦笛手艺出乎意料的好,薛眠到现在都没从接连的惊讶里走出来:“早知道应该不吃午饭过来的。只是食量有限,最后都浪了。”
秦笛笑着摆摆手,从一旁的名片盒里抽出一张递过去:“认了路下回就可以自己来了,提前打电话,给你留位子。”
“好,”薛眠接过名片:“一定常来。”
南渡点了支烟,拿过湿巾擦了擦手,慢条斯理将卷着的衣袖放下来,抬头对秦笛道:“左右后面没事,不如陪你去送汤?”
“客气,不敢劳你大驾。”秦笛笑笑,指了指旁边打包好的鱼汤:“说来之前你们是不是已经见过面?小沅跟我提过一次,说对你这位大老板印象不怎么好,一副御驾微服出巡的样子。”
“有么?”南渡吸了一口烟:“我倒觉得气氛不错,没想到你家太太并不这么想。”
“改天让你们见一面吧。”秦笛站直了腰:“到时候正式认识一下,以后再见就不是点头打招呼的话了,也替你挽回一点形象。”
“大可不必,”南渡摆手:“有你形象伟岸就够,我们外人用不着。”
秦笛笑着扔了个橘子过去,南渡坐姿纹丝不动,叼着烟扬手一接。秦笛觑他一眼,递了个更大的给薛眠:“那就不多招待了,身上有事,欢迎改天再来。”
几人下楼,秦笛开车先走一步。楼外院子花圃里三个服务员正在做烧烤,一见客人下楼,戴眼镜的白净男孩跑过来送人:“总吃好啦?”
南渡点了下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热闹的烧烤摊,嘱咐小心些花,注意碳火别洒出来。
“您放心吧,有围栏隔着呢。”男孩弯着一双笑眯眯的眼睛,跑过去给客人开门。
“不用送了,”走到门口,南渡抬手示意男孩留步:“秦老板让我带句话,他有事先走,你们聚完餐就直接下班,记得门窗关好。”
“呀,老板真好!”男孩笑嘻嘻的冲南渡摆手再见:“总您也好!欢迎常来,那花我们一定用心照看,再见!”
回去路上长街上的人比来的时候多了一些,可能是住在附近的居民,晚上吃完饭出来遛弯。
老周一路将车开到薛眠家小区门口,薛眠让他就停这儿吧,他下车走进去,权当散步消食。南渡听罢笑了一声,说看来今天是不打算请他上楼喝茶了。
薛眠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正想找补一句,对方不知从哪儿变了个手提盒出来,递到了他跟前。
“这……什么?”薛眠顿了一下,就着路灯看过去,见提盒上半个字没有,只蒙了一层绸布一样的盖面,不像是商场柜台里出售的礼品。
“一个中医朋友送的糕点,自己做的。”南渡看了他一眼,目光往下落到薛眠小腹的位置上:“里面加了调理肠胃的药材,你当药膳也行,当零食也行,总之……”停了一下,忽然问:“去医院看过了?”
“……啊?”薛眠反应慢半拍,后知后觉才明白过来对方是什么意思:“去过了,也在按时吃药。医生说不是很严重,调理半年就能好。”
“讳疾忌医,既然不是大问题,那就早点就医,人也少受罪。”南渡将提盒举了一下,示意薛眠接过去。
药糕不算贵重礼物,又是针对自己这肠胃毛病的,如果让南渡拿回去,反而显得自己刻意拿乔了。薛眠低头吸了下鼻子,接过提盒,道了谢,心里琢磨着回头得找件合适的东西当还礼送回去。
时间不早,见对方没有真的要上楼坐坐的意思,大约只是开个玩笑。薛眠先道了再见,想想又添了一句“谢谢今天的晚餐”。南渡坐在车里,车窗只放了一半,因为光线的原因整个人被没在无光的阴影里。
忽然一只手从窗里伸出来,手心朝上,凌空搭在窗沿上。
薛眠微微睁了下眼睛,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却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一步。
那只手没有因为他的走近而有其它动作,既不像是喊他过去,也不像有东西要交付。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含义,它伸举着纹丝不动的样子,就像是……
已经走到离车门还有一步的距离,薛眠驻足站定,垂眼看着那只停在面前的手。他不确定对方这是什么意思,却又冥冥中觉得自己读懂了。
鬼使神差的,伸出一只手,以一个极缓的速度移过去。
然后将自己放到了那只手里。
像守望等到了归家的倦鸟,那只伸在窗外的手五指慢慢拢,蜷起的骨节在皎洁的月色下泛出雪霜般的白,最终一点点紧,完全握住了它。
紧紧握着。
像保护一只幼小的兽。
两两相对的掌心感受着对方皮肤的体温,神奇的是只有最中间那块是热的,外缘湿滑冰凉,像汗,又像某种因为高热蒸出的水汽。
将自己交付出去的手势令薛眠完全被包裹在那只手心里,对方的五指贴在他掌侧皮肤上,力道也随之而来。
是用力的。
像带着一种恨意。
如果不是捏碎的后果并非对方想见,恐怕这会儿薛眠已经听到指骨传来的“咔嚓”声。
可温度又是暖的。
以一副本该冰山般冷硬的躯体,用那躯体里所能聚起的全部温度去暖掌心里的这只手,所以用尽全力,倾注所有心血。
没有人说话。
半扇窗将这方天地隔成两个完全不同的空间,唯一交会的只有两只紧握的手。
薛眠的心在这一刻忽然变得很安静,异常安静,没有慌张迷茫,也没有不解挣扎。他任由自己在对方手心里,任由时间静静的水一样流淌,所有握上手之前纷乱的念头在此刻全部归零,脑海一片清明澄澈,他什么都没去想。
好像眼中只有这个坐在黑暗里的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只手松开了他,但没有抽开。它移到薛眠手背上,以一种温柔且包容的力量轻轻拍了拍。
接着车子启动,那只手了回去。车窗缓缓升高,泉水蓝踏着皎白月色驶入了漫漫黑夜中。
有段日子非凡没接到云汉的案子了,偶有几个文件翻译也只需交给文翻组的人去办。崔绍群这几天不在云州,听说是打着飞的跑去马来西亚追什么演出,这算是他的正经事,也没人敢去打扰。
这一天是周末,薛眠接了个电话,福利院老院长打来的,说好久没见了怪想的,问他有没有时间回去看看,顺道陪老爷子下两盘棋解解闷。
暑假还有小半个月才结束,陈姨从早到晚被薛小觅缠着也累,所以只要不加班的周末孩子都是交给薛眠带,今天也不例外。
驱车来到福利院,薛眠拎着礼物牵着小觅进了门。当年好几个照顾过他的阿姨和老师都还没退下来,赶在退休前还能在这里发挥发挥余热,一听薛眠要来,全凑到院长办公室等着去了。
“哟,小眠来啦!快快快,有半年没见了,又帅了!”王阿姨嗓门高,老远就看见薛眠,一路小跑着过去迎人。
王阿姨把薛小觅亲昵的搂到怀里,一边逗孩子玩一边问:“觅觅现在上什么班啦,大班还是中班呀?”
“中班,”见薛小觅故意鬼灵的不吱声,薛眠笑着替他答了,伸手揩了揩孩子鬓角上热出的汗:“等九月份开了学就是大班了。”
“哟,那咱们可是大孩子了呀觅觅!”王阿姨疼爱的拿额头蹭了蹭薛小觅肥嘟嘟的脸,满是喜兴地道:“要我说这孩子是越长越像你了,老话说甥随舅相甥随舅相,真是一点都不假。瞧这小模样漂亮的,跟个俏丫头似的!”说着拿手点了一下薛小觅的脸:“不过就是胖了点,咱是个小胖丫头。是不是呀?”
“奶奶我才不胖呢!”一直在玩玩具的薛小觅听了这话不干了,倏的把脸抬起来,挤着小鼻子一脸不乐意的抗议道:“我是我们班里最漂亮的男孩子!这可是茜茜老师说的。她说我是最漂亮的,马晓宇才是最胖的呢!你们不许说我胖,要说好看!”
一句话逗得王阿姨哈哈大笑,正好走到院长办公室,几个福利院的阿姨老师也听见了这话,全跟着热闹的笑开来。
年过六旬的老院长戴着老花镜坐在桌前,听见声音,笑呵呵的起身走过来。他满面欣慰的拍了拍薛眠的肩,二人许久不见了,心里自然是欣喜高兴。老院长拉着薛眠走过去,一群人围坐在一起,聊薛眠最近的生活工作,也聊福利院的大事小情。
这里的长辈们都是看着薛眠长大的,到了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好像真的和家一样,在微小的地方给予着他无尽的热与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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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回头得改,有不满意的地方,嘿,以后再说叭!
——爱你们~




却非意中人 笙曲7
阿姨们抱着薛小觅出去玩,老院长留下薛眠陪他下棋。说来薛眠这点棋技还是师承老院长,虽不说多,但陪老先生杀个几盘过过瘾还是没问题的。
“我听小陈说前段时间你在考虑去北京工作?”老院长落下一子,微皱着眉头端起茶杯,目光停留在胶着的棋盘上。这小子下手不留情,已经多吃他两个子了。
院长口中的“小陈”就是陈姨,之前一直在福利院工作,薛眠小时候就是她负责照顾,后来因为身体跟不上,便提前办了退休。但赋闲在家又觉得闲不住,薛眠便把她请到家里帮忙带小觅,孩子两岁以后都是交给她照顾。
“是在考虑,”薛眠落下一子,封上了老院长的两条退路:“但这边的事情还没办完,短时间内走不了。”
“想好了?”老院长抬起老花镜后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他:“虽然知道你志不在云州,不过要是真走了,我还怕你就一直留北京不回来看看我这个糟老头了。”
“怎么会呢,老师说笑了。”薛眠端起老院长的茶杯递过去,微笑着道:“云州是我的家,只要有空,一定会常回来看看,到时候您别嫌我来得勤了不给开门就好。”
“净胡说,你只要来,饭菜好酒管够!”老院长拿手点点他,笑了两声,边落子边又道:“那小觅那孩子呢?准备带过去还是留给小陈在这里继续照看?”
“带去吧。”薛眠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淡淡的:“您也知道,这里有我不想见的人。如果把小觅单独留下,那个人会不会趁机做什么……我冒不起这个险。而且陈姨那边也不方便,她家人都在云州,就不让她跟我们挪地方了,到了北京我会再给小觅找个保姆照顾。”
老院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叹了一声:“转眼都过了三年了……你给这孩子了这么多心思,倾注那么多的爱,你姐姐一定能欣慰了。她有你这么个好弟弟,也不枉你们一场血浓于水。”
“您别这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薛眠再落一子,指尖在棋子上轻轻摩挲了一阵,有些出神地道:“小觅……他是姐姐留给我最珍贵的礼物,为他花再多心血我也心甘情愿。”
老院长点点头:“也对。而且等以后你有了自己的孩子,小觅那个小猴儿还能帮着带弟弟妹妹呢。到时候一家人其乐融融,不知道多高兴。”
以后……
薛眠想过以后。正因为想过,所以他知道不会有那样的以后了。从今往后,小觅就是他关于“自己的孩子”这个含义里全部的期望。他不但是薛眠的孩子,也是薛家的孩子,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三局落定,老先生到底棋高一着,以两胜了尾,笑呵呵的摆手起身:“不下了不下了,你这小子后劲大,让我好几个子儿当我看不出来呢。”
“哪有,”薛眠笑着拾棋盘:“下得的确不如老师,我甘拜下风。”
“快别谦虚了,你给老头子留着面子,我哪能不领情。”老院长一手背在身后,指了指门口的花园道:“出去走走吧,我那院子里的花这几天开得不错,有瞧得上的拿几盆回去种着玩。”
二人沿着长廊往外走,小花园里搭了片大紫藤花架,金灿灿的阳光穿墙而过,光线透不过密封的花架,架下便得了一片清凉。前面有一片人工挖凿的池塘,种了半池子尖角莲花,八月正是开花的季节,满目高低起伏的莲叶绿波里缀着一朵朵清新粉嫩,果然是一番荷芰生池沼,槛前风送馨香。
“人老了就不爱折腾了,也就花儿啊草啊的看着有意思,一天到晚侍弄都不觉得腻。可你师母老说我,什么一把年纪了反而比年轻的时候还不着家,你听听……”
老院长佝着背慢慢走在前面带路,指给薛眠看他种的那些宝贝。偶尔仰起头回忆回忆过去,字里行间有对白驹过隙的时光的追逝,也有燃烧剩下的生命热情与余晖的寄托。
园子里种了不少花,没有不常见的品种,每种都开得娇艳。白色的栀子花芳香馥郁,离得还有好几步远时就能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浓浓香气;墙角下两棵一人高的月季花团锦簇,一水的大红花苞嵌在枝头,其中一条枝杈长势喜人,从花丛中一枝独秀攀高往上,上面缀着两朵颜色浅淡些的橘红花朵,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
再往两边就是些更常见的品种了,太阳花、木槿花、小雏菊,五颜六色的堆在一起,煞是可爱。最旁边的一小块地方还种着两排向日葵,正仰着黑黄色的大花盘迎着日头,有点像守卫花园的小武士。
“前两年福利院遇到过一个难关,这个事不知道小陈有没有跟你提起。”老院长摘了朵栀子花,抬起有些颤巍巍的手,小心的别到了薛眠的衬衣口袋里。
“说过的,”薛眠弯下点腰,低着头帮着老先生把花戴稳,一缕清幽香气绕着弯的钻进了鼻腔里:“不过是事情了结了才告诉我。本来我想给大家做点什么,但被陈姨拦住了,说您交代过事情已经好转,不肯让孩子们再破。”
三年前,福利院因为常年累积以致资金消耗太大,市里每年的拨款撑不到年根就见底。有风声说政府准备对福利院进行缩容改制,把大院里那些养的孩子进行地域“分流”,将其中年龄超过十三岁的统一安排迁出云州,移往几个更发达、经济效益更好的相邻城市去。
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只是考虑到福利院和市政府的实际困难,将抚养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的负担分摊一点到外部。而十三岁以下的孩子则继续留在福利院,这样人数减少了,相应的开支自然也会跟着减少,政府卸去一部分经济压力,福利院也能跟着喘口气。
但事情到拍板敲定的前几天,老院长突然骑着他那辆二十年没换过的单杠自行车,带着助理赶到了市委大院,托人递信见了市长。
是事情有转机了。
有个不愿透露身份的民营企业家在报纸上看到了福利院改制的消息,派秘书走了一趟福利院,了解清楚情况后,当即决定成立专项公益基金。每年从其企业账户里拨款五百万注入基金池,专门用来补贴福利院的日常运营,孩子们不用被送去外地了,也了了老院长的一份执念。
什么执念?
老院长三十九岁那年调入福利院任院长,从此就在这里扎了根,半辈子青春和一辈子热情全洒在了这方院子里,一干就是二十年,到明年就要正式退休了。
院长刚进福利院的头一年其实没想过自己能干这么久,可当他看到满院子无家可归的孩子,看到他们水汪汪的无辜眼睛,听着他们眼泪里淌出的一声声“爸爸妈妈”,就在心里默默地发了誓——只要是养在这所福利院里的孩子,无论年龄,无论地域,无论健康或残疾,只要进了这扇门,再苦再累,无论如何都要把他们养大。直到平平安安送入社会,目送他们去闯荡外面自由广阔的大好天地。
从内心讲,老院长是不愿意送孩子们走的。
一个个都是院里的老师阿姨拉扯着长大,哪个不是手心手背的肉。哪怕送走他们后可能会比这里过得好,但情感上的割舍让老院长无法直面自己当初发下的誓言,更在心里埋怨着自己的力不能逮,愧对那些可怜的孩子。
所以那个企业家的出现不但帮他留下了所有孩子,也留下了那颗在疲惫与苍老中浸染的日渐斑驳的善心,让他得以兑现诺言、守住初心,哪怕没人知道他曾怀揣着这份执念走了二十年。
“你做的已经够多了,”老院长拍了拍薛眠的肩,眼中尽是慈祥和疼爱:“从你参加工作以来,哪年不往我这儿打钱?挣得少的时候给不了太多,你就抽空过来做义工;后来这几年挣得多点,打钱也开始没个章法了,少则几万,多则十万。夏冬两季还给孩子们买衣服,图书馆里光你送来的书就码了两个柜子,这还不够吗?”话一顿,老人家眼底一湿,颤着声道:“好孩子,雏鸟反哺也不过如此了,你对得住这里了。”
“老师……”
老先生一时情绪波动,薛眠上前握住他的手,细声安慰着:“福利院养了我八年,最需要别人为我遮风挡雨的日子都是在这里过的。您把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当亲生的看待,要是没有您,没有福利院,没有阿姨和老师们,又哪有我们的今天。”
老院长眼底含着泪,拍着他的手拭了拭眼角,不无唏嘘道:“这世上终归还是好人多啊。不过那个一直给我们捐款的人……唉,我到现在连他的名字都还不知道,真想见见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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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非意中人 笙曲8
“老师是想让我帮着打听一下吗?”薛眠扶着老院长坐到花架下。
“不用不用,”老院长摆摆手,脸上露出些难得的笑来:“不用打听了。你不知道,他那个基金捐款每年七月份会打到账上,今年已经是第四个年头。他不止送钱来,也一年一次的派人过来福利院看望孩子们。这不上个月人来了,我把对方给强行拉住了,一定要问出那个背后捐款人的名字来。可那些人听了他们老板的话,全都不肯透露,我一急,就说要是你们不留下名字,那今年开始福利院就不要你们的钱了。电话那头他们老板一听,终于留了个名字给我,只不过特别叮嘱了让我别对谁说,就我自己知道。”
“那很好啊,”薛眠也替老院长开心,不过想想又觉得哪边不对:“老师,既然对方是成立了基金会,顺藤摸瓜也不是找不到人,怎么把自己藏得那么神秘?”
“哎,我也是这么想的啊……不过那个基金会后来我查过,名头挂在红十字会下面,真正出钱的人就是找不出来,可能真的是不想让我们当面感谢吧。”
薛眠点点头:“也没关系,既然老师已经问到了名字,如果哪天想当面道谢,起码找得到人了。”
“是啊,我就是这么打算的。”老院长望着远处的碧波莲塘微有出神道:“所以那次我就想,既然正好赶上了,该送点什么东西给人家好呢。想了半天,眼看他派来的人都要走了,我一急,也没别的好东西了,就从花园里搬了两盆花过去,托来的人务必交给他们老板,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都是老头子亲手养的。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哦,赠人玫瑰,手有余香。他都赠了福利院四年的‘玫瑰’了,我也得还他一份玫瑰不是?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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