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非意中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白毒不侵
“打扰了总,初次造访您,有唐突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梅晔躬了躬腰向对方点头问好,南渡脸上挂着不深不浅的笑,示意对方入座,自己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梅晔跟着坐下,余光瞟到隔壁的小姐从头到尾扎根了一样定在沙发里,活像一棵仙人掌。人不动,腿不挪,别说打招呼了,连头都没抬一下。两只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刚做好的那十根鲜亮的美甲看着,时不时还翻一翻面,寻个更好的欣赏角度。
梅晔气得想打人。
又不好当面发作,趁南渡喝茶的工夫悄悄拿胳膊肘狠狠捅了一下shirley,小声嘘她:“倒是去问声好啊!”
shirley大概是看够指甲了,懒洋洋的抬了抬眼皮,斜睨着瞟了一眼梅晔:“急什么,你就这么赶着让我去卖好?”
“二位远道而来,云汉本应该好好招待。”南渡放下茶盏,往后仰靠到沙发上:“只是到现下为止,我还不太了解二位这次的来意。不知云汉有什么能够效劳的?”
“不敢不敢,总您这话客气了,哪敢当啊!”梅晔一听“效劳”二字,赶紧爬起来拱手作揖:“本来就是我们冒昧了,您贵人事忙,能抽半天时间已经是感谢非常。那、那个……”
梅晔快速瞥了一眼隔壁,见shirley依然纹丝不动,虽不配合他,但到底还没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趁势接着话头继续:“今天这趟过来,主要还是为了云汉、耀岳和风华三方之间关于《弘变》电影合作的问题。之前听说云汉要投资《弘变》,我本人是打心眼里高兴的。这是个难得一见的大ip,又有广泛的口碑基础,不瞒您说,我自己还是《弘变》小说的忠实粉丝呢。至于后面的事嘛,您大约也知道了,耀岳和风华签有一份协议,电影的女主人选早就已经约定下,就是我们的shirley。”
一口气说太多,梅晔停了停嘴,端起茶杯润了下口。那边南渡点了下头,声音有些意兴阑珊:“梅经理说的这些,我的确已经知道。”
“哎哎哎,这些都是不瞒人的。”梅晔笑了笑,摊开手指了指隔壁:“我们家shirley拍摄经验丰富,又是国内的准一线,还特别有大众缘,作为一个原著粉丝我都觉得shirley她太合适了,书里那个角色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那不是很好么。”南渡顺他所指,视线慢慢移向对面沙发上那个还不曾发声的女人身上。
这是他落座十分钟以来投过去的第一眼,无谓其它,这第一眼比起想象中的要来得平淡许多。好像对面坐的并不是一个光熠熠的大明星,更不是一个带有两分故人色的旧相识,哪怕他心里相当清楚,对方分明来者不善。
“是很好,是很好……”梅晔附和着念叨了一句,脸上有些尴尬,心里埋怨这位大小姐怎么还在装鸵鸟不动弹,也不见开口说句话。没办法,场子不能冷,只好由他继续往下推:“只不过我们家shirley她做事比较谨慎,以前接戏也是要先把剧本读好几遍,那些劣制的影视剧她看都不看,哪怕出价再高也绝不接烂片……”
“《弘变》是烂片么。”南渡抬起眼帘。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总别误会,我不是说《弘变》烂片,更不是说云汉眼光不好哈……”梅晔赶忙摆手撇清,一脸的懊丧,心道自己好歹做了十几年经纪人,什么人物没见过,怎么就偏生在这人面前嘴巴不是嘴巴耳朵不是耳朵,一句像模像样的麻溜话都说不上来。
正准备重新捋一下嘴条子,一旁的shirley终于有动作了。只见她清着嗓子咳了一声,微微一笑,甜声道:“总刚刚不是说关于三方合作的事情已经知道一些了么?那应该也知道我不愿意接拍这部电影的原因,就是因为投资方是云汉,对吧?”
哐啷一声响,梅晔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肝脾肺肾同时炸裂的声音。
这下他是真的来不及去拦这位姑奶奶的嘴了,要死的你好歹把话说圆润点啊!这么直来直往的当面摊牌算什么意思啊???
“我知与不知道重要么。”南渡笑了笑。
“怎么不重要,”一双勾人的眼扑闪扑闪,是多年风月场里摸爬滚打炼出的火眼金睛。shirley嘴角含羞,抿唇一笑,不紧不慢道:“我如果不演,《弘变》的票房就没办法得到保障。到时候您口袋里赔的钱少说也得有几个亿吧,不心疼吗?”
“我很欣赏你的自信。”嘴边露出一点笑,南渡端起茶壶给自己添水。
“总觉得我是危言耸听?”shirley心有不服,挑了挑眉:“还是觉得我没那个票房号召力?”
南渡不答她话,只吩咐姜蒙带着庄思辰先出去。见状,shirley扭头朝梅晔扬了一声:“你也出去。”
梅晔:“???”
“哎呀,出去吧,”shirley立刻展了个笑脸,照葫芦画瓢的也用胳膊碰了碰他:“没什么不放心的,快点出去等我。”
梅晔犹豫着看了她一眼,一时拿不定主意。
老实说,来之前他就知道这趟差事不好做。刚刚那几个回合的对话听得他寒毛直竖、心跳砰砰,眼前这二人分明不是头回见面,尤其是他家这位姑奶奶,简直句句带刺夹枪带棒话里有话。可没想到这位总裁竟然也忍得,没做出任何有失男人风度的言行出来。既然这样,这茬话早晚也得挑明了谈。他老梅是个局外人,今天原本就是过来解决问题的,刚刚shirley让自己出去,这位总也没打短,可见两个当事人都愿意清场,四下无人,自己过招,那他还是不要当炮灰了。
不过走之前还是得给shirley提个醒。
“我告诉你啊,别太过了。”梅晔一边起身一边装没事人似的挤着牙齿往shirley耳边丢下一句:“别忘了咱们这趟干嘛来了,闹大了回去看付总怎么给你好看。”
“快滚啦,”shirley白他一眼:“门带上。”
不相干的人都走了,偌大的办公室里顿时空寂了下来。shirley抬眼打量了一圈四下左右,浅浅一声笑,自顾自道:“不愧是大集团,总裁的一间办公室都快有普通人家一套房子大了。”
南渡两手交握搭在膝上,表情淡淡,缓声道:“人都走了,有话就直说吧。”
“总还真是不念旧,”shirley交叠起修长的双腿,紫色的高跟鞋尖在柔软的地毯上轻轻点着:“毕竟是故人,就不能先寒暄几句么。”
“卞小姐当我是故人,”一个陈述句说出了疑问的语气,南渡笑了一声,拿起茶几上的烟:“可看这架势,却不像是来叙旧的。”
“怎么,故人重逢就只能叙旧,不能顺道谈谈人生理想,聊聊其它了?”卞雪莉弯腰倾身,从南渡面前的烟盒里自顾自拿了一根出来,咬在唇间后又伸手过去要打火机。南渡点了自己那根,抬眸扫了她一眼,将打火机放进了对方手里。
“有一回在上海,一个剧组的晚宴上我看到你了。”卞雪莉找了个能聊的话题,边低头点烟边道:“那次人多不方便,没上去跟总打招呼,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我?要是看到了也别见怪,怪我不和你喝一杯,实在是不方便,还请见谅呀。”
“客气了。”南渡将茶几上的另一只烟灰缸往卞雪莉那边推过去:“寒暄问候,留到今天也是一样。”
“说起来也真是没想到,我们两人还能有今天这样一个机会,和总面对面的坐着喝茶聊天。”卞雪莉甜甜笑着,全然不似刚才进门时的不理不睬,兴致昂扬的继续道:“不过倒是有件事挺好奇的,那次在酒宴上我好像看到总和……薛眠在一起。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烟草燃烧时特有的焦油味在这寸方空间里渐渐弥漫散开,灰白色的烟缭绕在眼前,视线被薄雾相隔而开。卞雪莉眯了眯眼睛,头顶的灯光将整间办公室映成一种奇怪的朦胧色泽,视线受阻,但耳力却没有滞碍。
她听见那薄雾的对面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这么久了,你还不打算放过薛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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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
但因为是周五,所以要开心,哈!
后天见!
——爱你们~
却非意中人 对峙9
卞雪莉忍不住嗤了个冷笑。
太可笑了。
“您说什么,我不放过薛眠?”她手指夹着烟,轻轻在膝盖上点了点,笑容里藏着些看不清的诡谲:“这就弄错了吧,我和他早就没联系了。不过倒是您……”嗓音一提,扬声道:“据我所知,薛眠和他的同事一直在为贵司服务。这么一看,我们到底是谁在不放过他啊?”
“于公,非凡和云汉间的合作只建立在业务的基础上,与卞小姐脑中所想不是一回事。”南渡徐徐吐出一口烟,声调平缓,不见起伏:“于私,卞小姐在盘问之前,是不是该自问一句,你在其中充当着什么角色。”
“哟,您说这话就是诛心了。”卞雪莉柔柔一笑,摇了摇头:“您是在质疑我没有立场对薛眠的事情发问吗?怎么,我跟薛眠就算不是朋友了,但您跟他又算什么呢?我和他不过偶然之下的合作一次,在总眼里就是不放过他了?那您这常年合作的不是比我更心怀叵测了。”
南渡无心跟她就薛眠的话题这么绕弯子下去,原本薛眠不在,这么背后议论旁人就有违本心。何况眼前这女人的确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他懒得纠缠,也倦于应付,只道:“卞小姐是大明星,身上工作不少。时间宝贵,直入主题吧。”
卞雪莉见他避开话题,心中微动,不知道是因为薛眠这个人半点不能提起,还是他南渡多少存着点愧疚之心,所以不敢深聊。不过有句话他说对了,时间的确宝贵,她上这儿来还真不是闲聊天来的。
卞雪莉敛了过招时的剑拔弩张,笑了笑,松松然道:“总既然不愿意叙旧,那我也只好客随主便了。的确,我和我的同伴这么大老远的登门拜访,是有一件正事不得不来。关于《弘变》的女主选角,其实我本人没什么意见,但如果投资方是云汉,我也确实不愿意接受。不过事情并非没得可谈,这不,我已经亲自上门来了么。”
“卞小姐愿意接拍电影,但对幕后投资人持有自己的见解。”南渡拇指点在额边揉了揉,声音不疾不徐,道:“如果这就是问题所在,那今天来找我的人应该是耀岳。卞小姐只是个演员,挑什么样的喜欢的剧本,才是你分内该做的工作。”
“总这话好有趣,您是觉得演员就没有发言权了吗?”卞雪莉挑起指尖拢了拢长“今天我肯来,当然也是开诚布公的。总应该知道耀岳和风华之间有一份选角协议吧?如果云汉投资耀岳是板上钉钉,那么我作为风华的艺人,按照合约履行协议也算是天职。电影投资方是谁我本来就管不着,也不该我管,拿到剧本按期进组拍摄也就是了。您,是这么想的吧?”
“难道还有第二种道理。”南渡表情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有啊,”卞雪莉笑眯眯的看着他:“如果我能找到一家不逊于云汉的新投资人呢?对耀岳来说,只要有人投钱让电影顺利开拍,他才不会介意出钱的人是谁。而对我来说,投资人只要不是云汉,明天我就能进组。总,演员也不是全然没用的,能找到赞助和投资的全能型演员,您真应该多认识几个。”
南渡咬着烟,抬眼看了她一眼,嘴角边浮开一抹极淡的笑:“既然如此,卞小姐还在这里和我耗这些时间干什么呢,你已经可以走了。”
“别急着赶人呀,”卞雪莉心里想的还没实现,继续道:“难道您就不再争取一下吗?比如向我争取一下,让我踢开新资方,点头同意云汉投资。”
“我为什么要争取?”南渡吐出了一口烟雾:“以云汉今天的规模,没了一部电影,还有很多项目排队等着资金注入。卞小姐多虑了,云汉不缺一个《弘变》等着开张。”
“不缺?”卞雪莉脸色一沉,冷笑了一声:“如果《弘变》像过去一样永远沉寂,只是一本烂在耀岳手里的破书,等不到面世的那一天,那云汉当然可以不在意是否参与过电影的制作。但现在不一样了,云汉接触过它、了解了它,它未来的成功会转化成一个可以估量的数字,这个数字会有多庞大,云汉一定做过模型推算。就算总您不动心,难道那些其他接触过项目的云汉人也不动心?比如贵司的易总,说不定还有某些董事,他们难道就不在乎,甘心眼睁睁的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
兜兜转转一大圈,南渡算是听明白这女人到底想做什么了。长腿叠跷在沙发前,换了个松闲点的姿势,嘴角微微勾起,道:“按卞小姐的分析,云汉内部并不想丢失《弘变》项目,而卞小姐又不愿意看到云汉加盟。更奇的是卞小姐虽然有意阻止,但又迟迟不动手,反而是不辞辛劳的来我这里游说。这么看,问题的症结……是我了。”
卞雪莉抬起两只手捧场一般的鼓了个掌,颊边盛开一个灿笑:“我不敢说总有多聪明,而且说不定早在我来之前您就已经得出这个结论了。我只是佩服总,您还真是既勇敢又坦诚呢,这么直白就认了。对,问题就出在您身上。”
南渡点了下头,笑得高深:“那么卞小姐预备要我怎么解决。”
“我们也算是故人一场,有些场面话就不浪时间说了。”卞雪莉敛去脸上的春光笑意,眼中露出两道光,一字一句清晰道:“我,要你,给我道歉。”
“道歉?”南渡伸手抬了下眼镜:“不知歉从何来。”
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里,哪怕刚刚进门前脸上戴着多厚的面具,做了多少不得不做的外表伪装,但此时此刻,卞雪莉心中不断翻涌起过往的种种,一时间五味杂陈心绪难平,半点也不想再端着笑脸说那些不痛不痒的废话了,脸色一沉,森然道:“南渡,你不会真健忘到连自己曾经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一样一样全忘了吧?”
南渡目光深沉,一双冷冰冰的眼睛透过镜片直直望过来:“如果你是对我本人有意见,不必拿云汉做文章。我还是那句话,不过一部电影而已,投与不投差别不大。云汉是有人比我更关心这个项目,但最终成还是不成,我说了才算。”
“呵,总裁说话底气是不一样,你是想一票否决其他人?”卞雪莉眉眼一挑,脸上露出了两分恨意:“你根本就记得那些事。你知道自己哪里对不住别人,知道自己做过什么,更知道欠我的这句‘对不起’从何而来。所以你从没反省过,哪怕是到今天了你都觉得你没错。好,很好。南渡,老天是有眼的,你自负一点错都没有,所以老天让你失去了薛眠。那我就祝你这辈子都只能远远看着他,看他哭,看他笑,你只能看着,只能看着!”
“我和他的事跟你无关。”南渡语调一沉,脸色倏然转冷:“想让我道歉,你是站在谁的立场上让我认错?”
“当然是我的!”卞雪莉声音突然变尖,完全没了刚进门时的淡然从容,咬牙道:“不过你亏欠的人的确不止我一个。薛眠不恨你吗?你不欠他的吗?当然欠!但我没这个立场去替他向你要什么。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他离开你就是最好的惩罚。我今天只为自己讨一个公道,一个迟到了这么久的公道。南渡,你混蛋!”
“所以呢,”南渡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冷声问:“你要对一个混蛋做什么?只是上门讨要你所谓的‘公道’?以一部电影,一轮投资?”
“你别太狂妄了。”卞雪莉冷笑一声:“当然了,如果你肯对我说一声对不起,说过去那些是你错了,是你害了我,是你做得过分了,那我当然也可以既往不咎。不过就是一句‘对不起’而已,商人重利,总难道掂量不清里面的轻重?别忘了,我已经不是十年前的卞雪莉,就算你云汉如日中天,能和你们一较高下的对手放眼国内也不是没有。这些年我别的没攒下多少,人脉倒是还有几条,希望总听得懂。”
“卞小姐有心了。”南渡揿灭了烟头,停了停,倏然又笑了一声:“能值得你搭进去这么多气力,看来这声‘对不起’分量很重了。”
“能让高高在上的总说一句自己错了,我觉得花点力气不亏,很值当。”见对方像是要松口,卞雪莉不禁心生快慰,继续道:“何况我给您保全了面子,没让您在大庭广众之下开个发布会,登个报纸上个新闻头条,也算念着旧人情了。”
事情已经过去太久,无论什么样的补偿对如今的卞雪莉来说,要么远水不解近渴,要么她已经看不上。但唯有一句“对不起”就像一个永不消逝的执念一样,萦绕在她脑海里这么多年,始终挥之不去。
像解药,更像毒药。
她知道让南渡说出这句对不起会有多难。正因为难,在她知悉云汉可能要投资《弘变》的时候,心里莫名就萌生了这样一个念头。
算威胁吗,算强人所难吗?
不。
才不是。
那是南渡本来就欠她的。
只要他肯低这个头,她可以新仇旧恨一笔勾销。一部电影而已,她知道分量还不够。云汉的确可以投资也可以不投资,那些与之相关的云汉人即便再想以一个看得到挣钱的项目立功,可说白了,要是老板不想挣这笔钱,他们又能怎样?
所以前面那些威胁的话对南渡而言是不痛不痒的,损失投资回报影响不到他,只有唤起他对往事的回忆,并从中回忆起在其中他做过什么,伤害了哪些人,尤其是被害者里还有一个最最重要的薛眠。
卞雪莉赌他会低头。
他必须低头。
否则她真的可以不择手段。
※※※※※※※※※※※※※※※※※※※※
阿嚏!!
我感冒了吗???
不行不行,我要进被窝!快开门我的被窝~~~
不能聊了,我要去找我的小被窝了,大家明天见哦!
——爱你们~
却非意中人 破裂1
然而结果却让她彻底失望。
卞雪莉怎么都没想到南渡牙竟然这么硬,不过一句对不起,犯得上这么不计后果、怎么着都不肯松口吗?
“如果话都说完了,你可以走了。”南渡抬起眼皮,目光看不出半分情绪。
卞雪莉轻嗤一声,笑吟吟的看过去:“您还真是一点都不肯纡尊降贵。好啊,没事,既然今天空手而归,我也不能白来一趟,那总可得做好拿别的东西来换的准备了。”
一部电影而已,她知道他不放在眼里。可如果换作别的呢?比一部电影更值钱的东西……细想想,呵,可太多了。
她有这个耐心慢慢等。
卞雪莉站起身,走出办公室前突然回眸一笑,粲然道:“总记性过人,不知道当年的事还有多少留在你心里?只怕就算记得那些点点滴滴,也早把当时的感觉忘光了吧。走了,有缘再见。”
天光忽的大暗,窗外夜色弥漫,星空高悬,远处是熙来攘往的车水马龙,亮着灯的房间如同一叶孤舟,在夜幕里独自聆听遥远的风声。门外有脚步声响,但最终没有人敲门进来,大约是猜到房间里的人心情不佳,还是不打扰的好。
南渡以手托颌,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天色发了会儿呆。言犹在耳,卞雪莉的话多少还是勾起了一点触动,只是那句看似轻巧的抱歉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给,哪怕代价是失去一份前景可观的投资回报。
钱多的是办法赚回来。但说出去的话凿出去的钉,他的确欠某人一句“对不起”,只是那个人从来都不是她卞雪莉。
……
春节假期不长,新学期一眨眼就开始了。今年是个难得的暖冬,雪都没下两场,大约入春也要比往年早一点。
薛眠从图书馆借了一摞资料抱在怀里,户外气温还是有点冷的,他脖子上围了条羊绒围巾,嘴里哈出来的雾气不时喷到镜片上,视线没一会儿就模糊了。
俗话说新年新面貌,薛眠今年添了个新装备,戴了副金属框的眼镜。这是薛盼特意给他准备的防辐射眼镜,说怕他对着电脑写东西查资料伤眼睛,趁早保护起来,不然等到四年大学念完恐怕真得变成个近视怪了。
走着走着,薛眠突然腰上一紧,感觉有双手从背后将自己紧紧搂住,接着力道一压方向一偏,带着他几步就闪到了图书馆旁边的车棚里。
“我下课了,你都不去接我。”南渡懒洋洋的说着,头搭在薛眠的肩膀上,侧过脸在薛眠脸上“吧唧”了一口。
薛眠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神出鬼没,笑着扭过头,额头对着额头的在南渡脑袋上蹭了蹭,笑话他:“您多大了,还要人接送上下课。”
“那您可珍惜一点吧,”南渡舒服的闭上了眼睛,搂着他轻哼了一声:“哥哥还有几个月就毕业了,到时候想接都没机会。”
“我才不可惜呢,”薛眠故意气他:“你快毕业吧,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已经等不及你去搬砖了。”
自从两人确立关系以来,薛眠在南渡面前就越来越“肆无忌惮”的流露真性情,什么调侃捉弄不买账,各种使坏故意惹他。南渡一点不以为意,相反还十分享受这种相处模式,只是面子上还是得立点规矩。于是把眼睛一睁,对着那张红润的嘴巴就一口咬了上去:“嘴坏。”
二人又玩闹了一阵,南渡接过薛眠怀里的书,牵着他一起往食堂走。路上想起个什么事,靠过去贴到薛眠耳边轻声问:“下个月你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薛眠愣了愣,应该没什么事吧,最近又没大考,他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是自己都不知道的。
“好好想想,”南渡嘴角勾笑,表情是一脸的高深莫测,挑了下眉,伸手在薛眠鼻子上刮了一下:“很重要的,一年只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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