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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九鸾chai
“我这不是想让您喘口气儿么……”苏尽咕哝着进屋继续收拾去了。
午后渐起北风,云翳重重堆叠,这会儿朔风越发凛冽了,厢房里拢着火盆子,郭芸看起来倒无大碍,在榻上倚着,席上垫了厚厚的坐褥,腿上还搭了毡子,刘太医已经在写药方,阿保在一旁等着。郭芸跟他细说了自己摔倒时旁边恰好有棵梅树扶了一下,只是受了些惊吓,没有实实摔在地上,刘太医却面有忧se,说了些胎气多次受扰恐怕不好的话,终了竟说:“有早产之虞,请府内早日准备。”
这下两个头一遭做父母的人倒都有些怔愣了,李温虽常日里见着郭娘子与茶来缝些小孩子的衣衫鞋袜,也与郭芸说些给孩子取名之类的闲话,到底是年少,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还是郭芸年纪大了两三岁,一瞬迟滞过后少不得满心担忧的与太医细问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太医又宽慰道:“也不必太过忧心,只是有备无患罢了,再说您此胎七月有余,即便现下早产不是瓜熟蒂落,也是霜催风打不得不落,倘或长留不落,反而母子均受其害啊。”
送走了太医,阿保随着李温倒前院去找王府长史商议府内人员添置及安排,一路上听着李温不住发问:“你说产房现在是不是要布置起来了?对,还有稳婆,要再多找几个有经验的来,府内现在只有两个,太少了,还要请几个医婆过来……”
“王爷莫急,这些奴都会一一安排妥当,现下最重要的,是要找个稳妥的r娘来,以备不时之需。”阿保思及王府里关于生产的一应事项倒是好准备,毕竟十六王宅里亲王众多,即使有缺也可到其他王府暂时借用,唯有r母须得备好。
“对对,r母要细细挑选……”
夜深人定,外面已经簌簌落起了冰粒子,李温回到厢房,掀开帘子,一gu热气扑面倒使得浑身打了个战栗。郭芸见了忙叫仆婢端了热水上去伺候他洗漱换衣,小丫头手脚不伶俐,换衣服的时候碰到了他右小臂,郭芸见他哎呦一下打开丫头的手,忙问他手臂怎么了,是不是震时伤着了。他这来来回回跑,几乎都要忘了自己的伤,这会儿方想起来,将g0ng内情形大致说了,又说手臂无碍,只是给火盆子略砸了一下,已给g0ng里太医瞧过,上好了药。
一时想起外边街上的人,李温又叙叙笑道:“这下应该没有人要在大街上睡觉了,我是宁愿在这熏风软卧里笑着si,也不愿在大街上凄风冷雨冻si的,想来世人都是一样的。”
“地动又兼风雪,只怕有些人是不得不在街上睡。”郭芸说完觉得气氛一时凝滞,刚想说些软和话来。就听李温叹道:“如果有的选,谁愿意挨饿受冻呢。”
郭芸一面也在心里琢磨着,“只怕明日受灾的贫民便要到城里来乞食,不知朝中如何安排,往常总有公卿之家在城外设棚施粥施米,不知此次王府是否也可参与。我这多灾多难的孩子,若是此举能为你积些功德,为娘心里也宽慰。”于是便将想法婉转道来,又说此乃义举,也好叫圣上知道你心怀仁德。
李温想,父亲恐怕不会喜欢他这般心怀仁德收揽人心,但仍觉得此事可行,说第二日找府曹商议。
谁知自第二日开始,雪便越下越大,一连七八日不见停歇,此次地动京畿受灾本不算严重,倒塌的也多是本就危如累卵的旧屋,朝中赈灾事项都如常安排,但天公不作美,只怕最后雪灾反重过震灾。李温听长史说起城外粥棚里领粥的人越来越多,临时搭设的蔽风帐篷不顶事,灾民晚间多住在破庙观堂里,白日到粥棚领上一碗粥,延拖着不致即刻丢命而已,但耳闻不及目睹,也唯作一声叹息罢了。
大雪连下了整十天,这天一早终于停了。天上出了太yan,屋顶压了厚厚一层雪,眼看着屋脊都仿佛承载不动要弯了。屋里常燃着火盆,熏得雪化了又沿着廊檐冻上,流出一排排冰挂,在太yan底下折着耀眼的光。院子里栽了好些梅花,也都已经打了圆圆的花ba0。
过午以后,李温正在正堂里与府曹们议事,忽听得阿保来报说万寿公主来访,他喜出望外,这边匆匆散了,来到待客的花厅,远远看见一个人背光站着,穿着朱红的大氅,领口一圈狐毛,螺髻上的钗环在穿堂风里丁丁作响,繁缛中带了自矜身份的骄傲。来人转过身来,莞尔一笑,“怎么,连阿姐都不待见了?”





番外篇 第五章
“阿姐!你说什么呢!你怎么来了?”
姐弟俩相携到榻上坐着说话,李温见阿姐把大氅脱下,有小心翼翼扶着肚子坐下,忙问自己是不是要有小外甥了。万寿公主李仪仙一脸促狭,“弟弟如今对妇人生育之事也如此经心,可见是长大了啊!”
“阿姐!你也知道我府上郭娘子也有孕在身,这些我自然知道。”李仪仙一脸恍然大悟“啊,是是,弟弟当b姐姐我要早做父母呢。如此,弟弟也当更加t谅做父母的心意了。”
李温压不住苦涩“是父亲让你来的么?他有什么话不能直言?要让阿姐冒着风雪挺着肚子来做说客?”
“唉,你误会了,不是父亲,是母亲,冬至那天我和母亲在仙居殿里等了你一天,以为你总要过去看看,谁知后来地动了,乱荒荒的,到底没有见到你,又听说你伤了手臂,忧心忡忡的,嘱托我一定过来看看。哪知大雪一连好几日不见晴,路上雪那么厚,我这样子也不敢冒冒然出门,这不今日午前路上雪一清理,我就立马过来了。”
“原本是要去看看母亲的,谁知那天父亲议事耽搁了,又遇上地动,天se也晚了,传递消息的小宦官说母亲无事,我也就没过去。其实母亲不必担心,父亲只是不喜欢我,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想来只要我少与你们亲厚,父亲也就不会迁怒你们了。”
李仪仙听了这话气的不轻,站起身指着他道:“你个不知好歹的犟嘴鸭,我这一番苦口婆心,只当是对牛弹琴了!我这就走,从此以后再也不来了,你就在这自怨自艾做个真正的孤家寡人吧!”说完转身就要走,李温忙上前拉住,“阿姐,阿姐!是我错了,我错了,你别生气。”
李仪仙气笑了“哼,我还不知道你,你向来主意大,想做什么事撞了南墙都不回头,咱们小时候郑太妃总对母亲不满,刻意挑拣为难,哪次不是你y要跟老太太理论,最后气的她打噎。其实有时候我也想跟她吵一架,可是母亲不许我也就罢了,况且也知道每次你闹了之后,太妃觉得是母亲教坏了你反倒更加变本加厉。可你一次也没有听过母亲的劝,直到太妃彻底厌了你也不再理会咱们。你如今是走了窄道了,不得不偃旗息鼓,蜷在这里心气儿没处撒,少不得我和阿娘得被你刺上一刺。叫你低下头认错,那可真正是难于上青天。”
李温只得腆着脸认下“阿姐你骂的对,弟弟真的错了!”
“行了!我也不是来吵架的,我知道你这几年心里憋着气,可是又能怎么样呢,父亲如今是大唐天下之主,宰执四方,不容得任何人挑战他的威严。你和父亲真像是前世的仇人,今世有缘成了父子,却到底没有做父子的情份。你几个月大时父亲就落难离了家,期间几次回来,也总是从太妃那里听到你顽劣不驯的说法,本就淡薄的情份一里一里也就灰飞烟灭了。你十二岁那年父亲让你出阁到十六王宅去,母子分离,难道母亲心里会好受么,她只是看清了,你越长越大,你们父子也会越走越远,喜欢的人住的近了尚有锁事磨磋,倘或你住在大明g0ng里,你们父子恶缘反倒越积越深,谁知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倒不如离得远远的,两下里清静长久。”
李温呵呵一笑“我不怨母亲,从来也没怨过,如今四弟那样得父亲青睐,他的母亲又是吴昭仪,碍于我,想必对母亲不会有什么好脸se,我只怕真的会连累她。其实我倒希望父亲能早日立四弟做太子,只要四弟不把我当眼中钉r0u中刺,我就好好做一个游戏人生的闲散王爷,与有情人做快乐事,何必成天去与那些朝臣虚与委蛇呢。可是他不会放过我们,他要让我们每个人都在煎熬,最后会是什么样结果,谁知道呢,我只知道,谁都不会坐以待毙,我更清楚,这就是他作为奕者独有的权力。”
“也许吧,但如今他把复兴的曙光带到了大唐,人人称颂,我们这些儿nv,就得好好在自己的格子里谨守本分,一起把这棋局盘活。所以你还得在这里好好蜷着,等到真的要换人执掌这局棋的时候,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不拦着。”
李仪仙说完,忽转了个话头,轻声问道“听说之前你那个有孕的姬妾还为你挡了一次灾,是怎么回事?”
“这事说来话长……”他刚准备简要说下,苏尽匆匆跑了过来,喘着粗气“王爷,郭……郭娘子……发作了!”
虽然有所准备,这句话还是简直炸的人头皮发麻,李温急得想过去看看,但姐姐还在这里,只得耐下心来说“姐姐,现下不是说话的时候,我先送你回去吧。”
谁知李仪仙竟非要留下来等着看孩子,说是太晚的话就在王府住下,还说等下次进g0ng好向母亲交代,李温无奈,怕下人来来去去冲撞了她,只得先叫人把她安置到客房里,这才来到产房旁的廊庑下等着。一开始郭娘子的叫声着实有点儿吓到他,不停叫人过来问怎么回事,阿保说nv人生孩子就是这样,鬼门关里走一遭,他只得继续等,没一会儿叫声就没那么大了,稳婆说产妇要保持t力。一直等到h昏,一个医婆慌慌张张跑过来,他高兴的问“生了吗?”医婆一脸紧张:“生不下来,难产了,孩子都没个动静,也不知道还成不成,郎君您给拿个主意,保哪个?”
李温这下真的慌了神,脑袋嗡嗡作响,“保……什么保哪个……什么成不成?不行,我得进去看看。”阿保只得一把拉住他,“您可千万别慌,也不能进去添乱,郭娘子见了您压力更大。再说那地方血淋淋的,把您给吓着了可怎么办!”又转身指着医婆“你们这些ai耍滑头的,总想着把事儿推脱出去,今天母子俩少了哪一个,你们都仔细着自己的皮r0u,去,把你们的看家本领都使出来,只要母子平安,赏钱少不了你们的!”
医婆只得战战兢兢回去了,几个人一商量,最后还是用剪刀剪了个口子,叫一个手小的稳婆伸手进去把孩子给拽了出来。孩子出来一看,几个人都有点慌神了,浑身发紫,瘦小的跟n猫似的。
郭芸浑身脱力半躺在产床上,眼前恍恍惚惚的,只看见一个稳婆手里提着个东西使劲儿拍打也没反应,心里一急,就晕了过去。
几个稳婆医婆把孩子放下,惴惴不安的正准备出去请罪。刚走到门口,听到外面有人说梅花开了,又听屋里一声声细弱的呜咽声传来,赶紧回过头来,到近处一看,孩子真的在动,在哭,终于长出一口气。




番外篇 第六章
炎瘴蒸如火,光y走似车,夏至过后第四个庚日,便入了中伏,此时暑气炽盛,y气为yan气所迫伏藏于地下。土之气润,蒸郁而为sh,sh暑之气蒸郁,则大雨时行。
烈日炎炎,乱蝉嘶叫,r母虹娘带着秋棠并几个小婢nv在廊檐下里翻箱倒箧,把藏了大半年的衣裳、布料通通拿出来翻在白晃晃的太yan底下晒上一整天,小院里摆满了挂着绫罗绸缎的架子,织金绣花在太yan底下反着亮闪闪的光。虹娘正抖着箱子里的大毛料,眼光余稍瞧见秋棠从箱子里翻出一块儿素绸来,赶紧放下手里的衣裳,把布料抓在手里细细摩挲。
她想着眼下虽暑气正盛,然则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中伏一过,这龙首原再浇上几场急雨,天儿可就真的一日凉过一日了,季夏早秋的长衣也该早早做下了,况且狸奴那孩子又是个外强中g的,外表瞧着白白胖胖咋咋呼呼的,夏天里却总害暑苦夏的厉害,一到春夏或夏秋之交换季儿的时候又总是对天时变化格外敏感,一个没注意总要闹点小病小灾出来。
狸奴虽是这王府里唯一的孩子,千娇万惯的,可到底是经历了早产生下的,娘胎里没作养好,她至今还记得自己头一回把那个没b巴掌大多少的小东西抱在怀里的感觉,哪哪都是细弱的,叫人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连哭都有气无力。她把自己胀鼓鼓的rufang塞到她小嘴儿里,她却像是从哪里借来了生机,咬着就不撒嘴了,咕咚咕咚喝个够,一点儿不像主家说的那样挑剔,宁愿饿肚子也不肯吃几个r娘的n。于是她就被留在了王府里,再也不必忍饥挨冻,更让她感到慰藉的是有了狸奴,一天天看着她,就像是看到自己那早夭的nv儿也一天天长大了,也就有了把日子一个个过下去的盼头。
“秋棠,你看这绸布细软,可以裁几件小半臂,天气稍凉了套在两裆外面穿,再挑些厚实漂亮的料子做几件夹衣裳,咱们收起的时候把这些料子放外面,回头就可以开始做了。”
“好好,虹妈妈您可真是够c心的,换季的衣裳针线娘子们也会准备的。”
“哎呀,老话儿都说这小孩子五岁六岁淘气得人嫌狗厌,狸奴又活泼跳脱坐不住,这衣裳呀要多备几件才好,况且这孩子也挑得很呢。”虹说着就把料子一块块分门别类放好。
秋棠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原本在郭芸那里伺候。后来郭芸生产完见不是儿子略有些失落,待听得太医说她这几遭伤了身子,恐怕以后子嗣艰难,她那些九天揽月青云直上的志气一下泄了一大半,剩下一点儿在病床上延捱到了年底,听得皇帝要给郓王赐婚的时候落到了脚底,丧魂落魄的过了近两年,等到回过神儿来,侧妃王氏也已经进了门儿了,nv儿都会跟着猫崽子跑到园子里扑蝴蝶了。她那会儿心里充满了愧疚,着意补偿,看见什么好都要给nv儿送过去。见秋棠年纪虽小却手脚利落口齿伶俐,在她混沌的时候也一如既往,不张狂不懈怠,就把她放在nv儿身边照看着。
秋棠热的脸红红的,拿手扇着风,“唉,天真热,小狸儿总算是败在了金乌手下,肯好好歇个晌儿叫咱们ch0u个闲空了。”一旁新进府的小兰却生出了疑问“虹妈妈,小郡主怎么跟咱们乡下人一样叫什么猫儿狗儿的?”
“哎你个小丫头”,秋棠接过话头,“叫猫儿狗儿怎么啦?况且这只是小名儿,乡下人不都说贱名儿好养活吗?而且小狸儿大名好听着呢,她出生那天梅花一下子就开得满院满树都是,可漂亮了,王爷就给起了个名字叫梅灵。可是保公公说小郡主身t太弱了,这么灵x的名字叫着恐怕咱们凡夫俗子留不住,不如像乡下人一样取个小名儿叫着好养活,那时候刚好万寿公主过来看孩子,她就指着跑过去的一只小花猫说那不如就叫狸奴吧。小狸儿不闹腾的时候多可ai啊,这个小名叫着多亲昵,你说是吧,虹妈妈?”
“郡主叫什么名儿还不都是郡主吗,还是快快收拾了这些东西,只怕狸奴一会儿就醒了。不过郡主怕热这头倒是跟大名贴切。小兰你还是进屋里看看去,别叫她把毯子踢了。”
小兰轻手轻脚走到屏风隔出来靠窗透风的一间,掀开薄薄的一层纱帐,里面空空如也不见人影,吓得赶紧出去跟虹娘禀报。
“哎呀,小祖宗这是什么时候又跑出去了,你们有人看见了没有?”虹娘一边问众人一边说:“快散开各处都找找去,秋棠你悄悄过去看一眼在不在娘子那边,娘子没醒的话就别惊动她了,咱们先自己找找,这也没多大会儿,也许跟上次一样自己跑到园子里玩去了,我过去看看,可千万别跑到水边去。”虹娘一边说一边朝着西北面园子去了。




番外篇 第七章
郓王府位于十六王宅东北角,与之b邻的西侧是棣王府,两府北侧一角各辟出一块地合在一起做成了个园子,又引北方龙首渠水入内积水造湖,湖中遍植荷花,湖上九曲回廊连贯,中心一座孤亭,名曰思雨,亭四周有竹制卷帘,又挂飘飘纱幔,夏日将向yan一侧卷帘垂放,即可邀儒客,纳微凉,坐卧于内,享近水楼台,赏风荷清举。
此时亭内正有二人设席趺坐,其中一人身着浅青广袖罗袍,姿态闲逸,正是郓王李温,他正斜倚着亭柱,听对面之人抚琴,对面男子年约弱冠,着素白常服,膝上置一古琴随x弹拨。一旁食案上还放着冰酪浆并一些瓜果,看样子二人是要在此处久坐论音了。
李温看对面的李可及素手弄琴,颇有些懒摇白羽扇的惬意,然再一瞧他额上汗珠,有些忍俊不禁道:“没想到自道你竟如此苦夏,思雨亭已是府内消夏最佳之地,你依然如此满头是汗,倒是与我家小狸奴颇为相像哈哈!”
李可及听闻此言,把膝上琴往地上一放,端起一碗酪浆“那王爷就恕某自便吧!”说着就开吃了。
“好!好!哈哈,没想到刘长史离府三年还记着本王喜好音律,将你推荐进府来,自道这般率x恣肆,甚得我心。c琴弄乐,得之于心,方能应之于器,如此暑热b人,不凉自然不能心静,今日咱们就不弹拨吹唱了,就论一论减字谱吧。”
二人正要细细讨论些乐理,忽听木回廊上传来踏踏声,转身一看,一个穿着浅青短袖套头衫和小袴,露着藕节一样四肢的半人高小童正沿着回廊朝着这边跑。
李可及刚想要问这是谁家孩子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就见旁边人已经出了亭子,跑到小童面前一手提起来抱到怀里,心里就明白了大半。
李温抱着nv儿,一边嫌弃得拿自己的袖子给她擦了汗,嘴里还念念叨叨,“你这个小人jing,又是怎么把你阿娘跟r母骗开了跑出来的,看她们下回不拿绳子把你栓在床脚上。”复又拿手点点她扎着两个揪揪的脑袋,谁知人家一点儿不害怕他的恐吓,竟咧开嘴露出一嘴小r牙呵呵笑了,他有点无奈,一边往亭子里走,一边故作惊吓把她往栏杆外抛了一下又抱回来,反倒惹得她更开心地咯咯笑起来。
李温抱着孩子回到亭子里,把她往席子上一放,对李可及道“这就是我们家的小狸奴,如何,有没有其父之风。”谁知刚一松手人就朝着食案上的冰酪扑了过去,还是李温眼疾手快一把将碗端了起来,低头看狸奴,她也不哭不闹,就瘪着嘴耷拉着眼拿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望着他,奈何此事妥协不得,只有稍稍松懈“好吧,只能吃两口,阿耶喂你,过来吧。”
狸奴靠在阿耶怀里吃了两口冰酪,开心得抿嘴直乐。对面李可及见他们父nv其乐融融的模样,也笑道“知足常乐,颇类其父!”李温闻言也一笑而过,并不愿深谈。
听到远处隐隐传来r母虹娘的喊声,李温忽道“你这个r娘啊,上次你躲到树丛里她找不着你,把她急得跟什么似的,也把你阿娘急得要掉了魂儿,今日竟还是如此不经心叫你一个人跑出来,看来今天咱们得吓吓她,叫她好好记着教训。”说完把孩子往李可及怀里一放,径直从亭子一角跳了下去,原来亭子一角竟拴着一只乌蓬小船。
李可及把孩子抱给他,他把狸奴往乌蓬底下一放,又把拴着小船的绳子解开,便划着小船往荷花深处而去,看见小狸奴似乎要从乌蓬下面出来,他连忙说“做好啊,不许乱动,阿耶带你去摘莲蓬吃,莲蓬可好吃了,b冰酪还甜。”
狸奴那小脑袋瓜可能还想不明白莲蓬是什么东西,虽然喝过银耳莲子羹,但是没人告诉她那些莲子是怎么来的。但是听阿耶的话准没错,摘莲蓬听起来也是一个挺好玩的活动。于是就在底下乖乖坐着。李温见状笑了“你阿娘总跟我说你不听话ai闹腾,虽然有时候是挺闹腾,但是该听话的时候还是挺愿意听我的话的嘛。”说还完颇为自得的轻声哼起了采莲曲儿来。
“菱叶萦波荷飐风,荷花深处小船通。
逢郎yu语低头笑,碧玉搔头落水中。”虽不如李可及天生一副好嗓子,音辞宛转曲折,令听者忘倦,也是意蕴悠悠,音辞绵长不绝,唱完朝船篷下一瞧,小狸奴眼巴巴瞧着他,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仿佛在说“阿耶唱的真挺好听!”
虽然若是狸奴会说话,更大可能会说“阿耶,莲蓬真的那么好吃吗,我们怎么还没到啊?阿娘说这里种的都是荷花,外面这些大大圆圆的叶子不是莲蓬吗?”
但是挡不住今儿个兴致好,于是摘了一片大大的叶子盖在狸奴头上,“这个是莲叶,做荷叶饭用的就是这个,闻闻香不香?”狸奴用鼻子嗅嗅,摇摇头,还要张嘴去咬,“哎哎,不许吃,这个不好吃。”于是又挑了一只b较neng的莲蓬摘下来,把莲白一个个剥出来放到她小胖手心上,“吃吧!尝尝甜不甜。”
兴头上来,又唱一曲
“若耶溪边采莲nv,笑隔荷花共人语。
日照新妆水底明,风飘香袂空中举。
岸上谁家游冶郎,三三五五映垂杨。
紫骝嘶入落花去,见此踟蹰空断肠。”
唱完不免感叹“唉!我有狸奴倾国se,不知将来便宜谁家游冶郎!”




番外篇 第八章
这藕花深处虽亲水蔽日,却不大通风,有些闷热,狸奴在小船篷里满头大汗,李温只好让她出来坐在船头稍稍凑点小风。
见她这样害暑,他摘了一个看起来熟透了的莲蓬,把碧绿的莲心剥出来喂给她“尝尝这个,b莲子还好吃,清热解暑,多吃点以后你就不会怕热了。”狸奴一脸期待的吃下去,满脸苦涩的“呸,呸”吐出来,看到阿耶一脸促狭的呵呵笑起来,也知道是阿耶故意逗弄自己了,气得两腮胀鼓鼓得像只河豚,扬起手就把没吃完的莲子给扔到了水里,眼圈红红满眶珠泪,抄着莲蓬j子就要去ch0u人。
她阿耶一看这是真的生气了,赶紧坐下来抱到怀里哄,m0着头把好话说了一箩筐,忍着汗味儿亲亲她汗涔涔的小脸,末了又指着去看水里的几尾绕着船的小鱼,对着她的脸,把嘴张大一字一字教她“看,小鱼儿,鱼,鱼,鱼,狸奴喜不喜欢鱼?”这才算是把注意力给转移过去了。人常说贵人话语迟,可也没有到这个年纪还不开口的,医官太医看过无数,都说没有任何毛病,可是不要说他与郭芸,恐怕连阿保都觉得狸奴这辈子都不会开口了,甚至会时不时的想起当年中的那一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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