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类(全本)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逆流星河
然而到了昨天,我还是反抗了,那还是因为我害怕自己真的像我妈一样被折磨死啊,我害怕到极点了才会在我自己被折磨死之前杀了林钰啊!到头来我跟我妈一样啊……我妈想必也是很享受这种折磨的吧,她也是跟我一样……不,是我跟她一样的。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我跟我妈……也是同类啊!”“我还是希望你不要这样侮辱你母亲,”我确定这次我看他的眼神绝对是带着怜悯的了,“不论如何,你母亲能选择这种工作来赚钱维持生计,还是希望你能够有所成绩,不求是多么伟大的人,但至少能够脱离底层,不用再像她那样成为他人享乐的工具。你现在自认为你与你母亲是同类,恰恰是对你和你母亲最大的侮辱!”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我又有什么资格这么说他呢?我老爹老妈有想过我和玲儿的关系是这样的吗?
“没错,是啊,我妈是不会想让我成这模样的,我也不想成这模样啊,”李秉文不住地点头,“我辜负了她,也辜负了我爸,更是辜负了我自己!”说到这儿,李秉文愣了一下,然后呵呵笑了起来。我正要发问,他突然指着我说道:“所以说了,我们根本不是同类啊!你看,我,还有我妈,我们到头来都还是心存希望的!我对于我妈来说就是最后的希望,而我选择杀死林钰,也等于是想要反抗,反抗到最后获得希望!就算我现在身在监牢里,就算我可能不久之后就要被送上刑场,但我确确实实反抗了这种待遇的。但是你,何警官,你呢?
你的反抗呢?你依然甘心每天跪倒在女人面前被折磨吗?你依然愿意每天面对明明身体可能比你弱得多女人选择妥协吗?我们不一样的,我们根本不是同类,我跟不会反抗的畜生相比,我还算是高尚一点的啊,哈哈哈哈!”听着他那笑声,我感觉毛骨悚然,对着监控摄像机的方向做了个手势,示意审讯结束了。几秒之后,陈明科的那个小弟进来,将满脸笑意的李秉文带走了。
审讯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瘫坐在椅子上,半张着嘴,就算没镜子我也能知道我现在的模样就像是个将死之人一样。
过了一会儿,陈明科进来了。他关上门,坐在了我的对面,皱着眉头,说道:
“回头这段录音我会剪一下,关键的部分可以拿来作为证据……另外会联系一下纪检委那边,看看有没有关于林副书记的消息。”“随你去了,”我笑了笑,“就算完全不剪拿出来也是证据,剪了之后因为剪辑痕迹还可能被当成伪造呢。”
“说到底我得保证你的前途……你说的东西太多太过火了。”“有什么过火的?每一句都是实话,不是吗?”“何志,你……”
“果然是这样,哈哈哈哈……”我咧开嘴,大声笑了起来,“果然,什么话不彻底说完,都不能算轻松啊。”
是的,我还有没说完的话,有一些不能跟李秉文说的,也不能出现在录音里的。虽然是陈明科亲自打了包票,有些事情我还是不放心的。
但是,如若只是跟陈明科一个人说的话……
“回你的办公室吧,”我说,“不说完,我有点难受。”第十五章、何志:脆弱的记忆
再一次回到了陈明科的办公室,我感觉仿佛被捆绑住的身体猛然间挣脱了束缚,全身变得非常轻松,一下子瘫在他那张质地不算多好的皮沙发上,就不想起来了。
“你小子别一副被掏空了的样子,往那儿一瘫就没事了,”陈明科一边从办公柜里拿出一包茶叶,一边说道,“你既然说了,想要说完,那就说完,我也不将就你。”
我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上白炽灯发出的刺眼光芒,缓缓说道:“我第一次见到李秉文,并不是在这儿。”
“哦?”陈明科停下倒茶的手,“说起来你当时看到文件里面陈明科和林钰的照片的时候表情也确实不太对劲,没想到你还真是认识这俩狗男女啊。”“狗男女说不过去,要你这么说我和玲儿也是对狗男女了,”我苦笑着,“也是啊,我是条狗,或者说狗都不如的东西,玲儿还是不一样的。”“我没有骂你们的意思,你也别太贬低自己了,我知道你说这话都是认真的。”确实,如若是一般人在朋友面前说自己狗都不如,那多数就是个玩笑话,我说这话时候的语气应该也比较像是玩笑吧,不过陈明科倒是一下子就能明白过来了。
“我在审讯的时候,提到过一个地方,就是林钰是某个提供性虐待服务的地下会所的会员,”我告诉他,“这个会所目前还没有落网,警方资料上对于这个会所的存在也没有记录,但是我偏偏就知道……因为我去过。”“……差不多懂,”陈明科点了点头,“你应该庆幸现在跟你说话的是我,这样子至少咱们还能保持同事关系。”
“至少你不会把我当犯人审啊,哈哈……”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记得是在四年前的时候,那也是我第一次去这种地下会所,是玲儿带我去的,她的社交能力本来挺差的,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能知道这地方的,总之这样子我就相当于上了贼船了……所以抱歉,我不打算透露那个地下会所的名字和位置。”
“你就算不透露,如果真按照李秉文所说的,他拿到的资料让林副书记被调查,揪出来这个会所只是迟早的事情,所以你最好别心存侥幸。”“呵呵”笑了两声,像是在取悦我自己一样,但我自己快活不起来:“你说的没错,不过也真是幸好,我们只去过那一次,算起来时间的话,我们的名字应该已经从顾客大名单里消失了吧……不过也正好是那么一次,同时碰上了李秉文和林钰。”
“那时候他们还不是夫妻,甚至还没有认识,”陈明科表情凝重起来,“你真的没有骗我?”
“我为什么要在这样的时间点上瞎编?这又不会作为呈堂证供,我故意说假话有什么意义?”虽然嘴上有些不满,但我内心觉得陈明科就算怀疑也是情理之中的,因为这巧合确实是太巧了。
“林钰的身体应该不太允许她经常出入这种会所。”“我知道,当时看到那骨瘦如柴的女人的时候我还很惊讶呢。玲儿确实也算是瘦小的类型,不过绝对不如林钰那样病态,当时玲儿看到她的时候以为是会所里提供受虐服务的新人,当时我也是这么觉得,不如说直到今天跟你一块弄这个案子,我才知道这排骨女竟然是这么个来头!”“这样来看,你说你知道林钰是那个会所的会员,实际上也是瞎蒙的了?真有你的!”陈明科说了句也不知道是在夸我还是讽刺我的话,“不过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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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当时李秉文还不认识林钰,他们如果擦肩而过的话,应该也不会注意对方的……但是如果你都能把林钰看成是专门受虐的女招待,李秉文难道不会有同样的误解吗?”
“李秉文本来就是个受虐来找快感的家伙,应该是不会在意这种看着像是用来被虐待的招待的。”我稍微想了一下,“不过我并不觉得李秉文碰到过林钰了,至少我没见他俩碰面,当时会所里人不少,他们俩也是不同时间离开的,而且林钰的模样实在是太特殊了,我找不到李秉文见过林钰一次却记不住的理由。”“这个确实,林钰那模样真的让人过目难忘……从吓人的角度上来说,”陈明科说着端着两杯倒好的茶水走到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将一个杯子放在我面前,“喝一点,回复一下精神!”
我嘴角抽动了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端起茶杯,确定了一下水的温度后,仰头喝了一大口,然后放下杯子:“真他妈的苦!”“你小子那么喝,根本品不出茶叶的味道的,”陈明科说着抿了两口茶,“总之就是你知道李秉文和林钰都去过那个会所,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是已经确认了他的谎言的。他在细节上美化了他和林钰的过去,但实际上这个美化显得毫无意义,如若不进行这一段美化,按道理来说他应该还能再多辩解一阵子的……”“多辩解一阵子?”我笑了起来,“不,不不不,明科,你真的是不懂啊!
如果他不对这段过去进行美化的话,他从进来之后第一刻怕是就已经顶不住压力,把一切全都供出来了。”
“你的意思是,这段编造出来的虚假的过去让他多坚持了十多个小时,”陈明科也笑了起来,“我真是不懂你们这些人的思考方式了。”但他这么说,我就笑不出来了:“你一直都很懂的,你看看我,你很懂我,所以你应该也是很懂李秉文的。如果你真的觉得这很难理解,那就表示,你还是不懂我。”
“你还是把问题说的太复杂了,”陈明科皱起眉头,“我向来觉得,一个人就算再怎么逃避,对于记忆这种东西,编造出来都是没有意义的。因为记忆是对于看到的、听到的、经历过的东西进行记录的能力,但是编造本身并非是立足于这些现实经历,如若并非身体本身进行过的实践,总归会产生突兀之处,所以编造记忆没有用,只会让自己的过去变得不协调。”“你说得对,会让自己的过去变得不协调,但是,”我伸出手指,指着陈明科,“就算是真的产生了不协调,也不代表不能接受。”“……什么意思?”陈明科沉默了许久,才再一次发问。
我叹了口气:“人总归是会有一些经历,这些经历可能扭曲到了一定程度,就算是突兀的、不协调的、瞎编乱造的记忆,接受起来都要比这样的现实容易!”“……那样可以选择性遗忘,只要不去回忆就行。”“但是那样仅仅只是给自己的脑海中留下一片空白罢了,如若现实中依然在遭受着这种扭曲的生活,那么就需要用超越这扭曲的美好画面去把这片空白填补,这就能缓解这种现实本身的痛苦,”我感觉我的语调在上扬,似乎是在称赞着这种做法,“这就是人的想象力的力量啊,即便根本不存在,也可以靠着自我脑海中的想象去安抚自己脆弱的内心……但是归根结底是因为脆弱。即便是外表看起来再怎么厉害的家伙,都挡不住内心的脆弱,一切物质上的所得都是为了填补内心的痛苦,却往往总是填不上……我们就是这么可悲。”“别讲哲学上的大道理,也好好记清楚,自己是个刑警,”陈明科似乎是在安慰我,“我们做刑警的内心不坚强的话,那这个国家能算得上坚强的也只有军人了吧。”
“不要用我们的职业来做推脱,我们首先是人,其次才是刑警……任谁都一样,谁都是人,那谁的内心都得有脆弱的地方。”我又笑了起来,“所以人除了繁殖需求之外,也会进行性交啊。”
“话题别跳的太过,”陈明科挥了下手,“再说你们的性交还真得跟普通人一样分开来看待,我不觉得普通人性交时候要把人打的伤痕累累。”“但是我们是会记住这伤痕累累的身体,还是会记住因为这种伤害而得来的快感呢?我们终归都是得得到快感的。男人的那根东西戳破女人处女膜的那一刻,女人会不会觉得疼痛难忍?实际上多数都会吧,但是那之中就有着快感,这种快感实际上也只是人精神上所拥有的罢了。所爱之人依偎在一起,互相安抚,当两人的性器交接,合为一体的时候,脑子中想象出的快感便会盖过肉体上真正的痛楚了。你觉得强奸与正常性爱到底区别多大呢?如若只是暴力手段造成的伤害,我们确实只需要按照暴力犯罪来处理了,但是除此之外强奸到底又和正常性爱的区别多大?说到底那都是我们编造出来的!”
“你这家伙是疯了吗?”陈明科低声吼道,“照你这个样子说的话,全人类都跟你是同类了!”
“当然,非要说的话,我们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我感觉口渴,又喝了一口那让我感觉很苦的茶水,“但是我们依然要被区分开来的……我们的那些事情,让人听来终究病态,我也不否认这种病态……这是我们发自自身本质的病态。”正说着的时候,我的眼前又浮现出了那个场景……啊,是那个时候,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和玲儿的真正相遇开始的时候……“说起来,也真是多亏了玲儿,我才能那么快发现自己的本质!”
陈明科问道:“你倒是经常和我提你那个叫岩玲的女朋友……你还真是对你的女朋友感到自豪啊!”
“接下来就跟你说说我和玲儿的事情吧……这也是我在审讯室里没跟李秉文说完的部分,我想找个机会说的。”
我闭上眼睛,在黑暗中我看到了过去那些真实存在的画面。
时间似乎又回到了初中一年级时候,那个夕阳下的傍晚……第十六章、何志:自欺的源头
就如同李秉文所说的一样,我的出身还算是比较体面的。我老爹在是地方国企的干部,妈是小学教师,属于当时典型的知识分子家庭,本身生活水平上在当时还是个小县城的x市属于比较好的。我以前也算是个好小子,真正的好小子,勤于学习,待人礼貌谦逊,喜欢帮助他人,而且非常看不惯违反秩序的人,因此私底下也是自视甚高。我老爹对我很看重,他希望、同时也坚信我以后肯定会是个有出息的人。
升上初中之后,我作为一个优秀学生的名声也很快在新的环境里传播开来,老师都很看重我,同学们也都觉得我是个不错的人,到哪儿都有好人缘。很快,我便当选为了第一任正式班长,这也更加激发了我想要为他人做贡献的热情,而在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了那个一直坐在角落里、几乎不怎么说话的名叫岩玲的女孩。
玲儿是个聪明的孩子,实际上她的学习成绩一直是名列前茅的,而且她上学比较早,实际上年龄比我们班里所有人都小;玲儿确实是一个安静的孩子,她几乎不跟任何人说话,因此跟任何人关系都不算好。我发现私下里有些学生会刻意欺负她,她也不进行反击,这也激起了我的正义之心,并在之后的班会上批评了他们一顿,并呼吁大家多关心一下玲儿。4f4f4f,
但当时玲儿当着我的面直接跑出了教室,我愣在原地,显得十分尴尬。那个时候我只是不理解她为什么不接受我的好意,现在想来那真的是年纪太小想法太天真做法也太蠢了,哈哈哈……那时候开始,我想要好好和玲儿谈谈。我挑了个机会,就是在十月份一次值日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实行三人一组小分组值日的规则,但是总人数分成三人偏偏多出一个,而多出来的玲儿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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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想和她一组,于是我以作为班长的名义来帮助她。
夕阳西下,整个教室里只有我和玲儿两个人。将那块破旧的黑板擦干净,这就是完成了我们值日的最后一项工作了。玲儿在整个过程中一句话都没有说,在收拾完卫生之后就回到座位上拿起书包准备走人,但这个时候,我把她叫住了。
我告诉她我想了解她,我想和她做朋友,我想让她能够正确融入到班集体中。
玲儿站在教室门口,沉默了许久后,突然扭过身走到我面前。她那小小的个子当时只到我的胸口——即使是现在也差不多吧——站在我面前我只能看到她的头顶。
当时我稍微有一点不知所措,但是内心还是感到有些喜悦的,因为玲儿这样做很大的可能是愿意接受我的提议了,那么我作为班长的任务就又完成了一项,整个班级的关系也会更加融洽,我也就又多了一个朋友——当时的我满脑子都是这么想的。
当玲儿抬起头的时候,她的眼神中透出的渴望更加激励了我的这种想法。但是,她开口的时候,却是问:“那么我可以打你吗?”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我失败了,玲儿没有接受我的说辞,心里有些失落,但是内心已经开始为下一步该怎么让玲儿敞开心扉做打算了。但是,玲儿在说出那句话之后,却露出了笑容。啊,那是多么美的笑容,即便是当时对于“爱”什么的还完全没有概念的我也在内心赞叹“好漂亮啊”!但是,最重要的,是那笑容中所包含的纯真的期待,那时候我也就有了这样的想法——难道说对于玲儿来说,刚才那句话的问题,实际上是接受了我与她做朋友的请求吗?
当我还在纠结是不是她的表达方式不太对的时候,玲儿已经把书包放在桌子上开始摸索着什么。摸索了一会儿后,她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把美工刀,一边微笑着一边把刀刃推出来。我当时心里很惊讶,真想要知道怎么回事,玲儿突然用那把美工刀刺向了我的手臂。
一阵凉意让我浑身一抖,随后便看到了手臂上的浅浅划痕以及从划痕中渗出的点点血丝,而随后才感受到了火辣辣的疼痛。我呆呆地看着这伤口,然后又抬头看看玲儿,她正拿着美工刀,惊恐地看着我,似乎是在担心着什么。
如若是一般时候,我已经勃然大怒了吧,但是那个时候,我做出了当时的我感到出乎意料的反应——我对玲儿回以一个笑脸。是的,我当时笑了起来,而玲儿看到我笑了之后,她也笑了起来。
那之后的半个小时里,我们便成为了朋友,玲儿跟我说了很多,比如她的爸爸脾气很暴躁,比如她曾经从美工刀杀死过一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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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p;amp;amp;“ amp;amp;amp;gt;猫,比如她实际上一直想要杀了我们那个看上去很猥琐的数学老师……虽然光是说内容都像是玩笑话,但是玲儿说的时候却是很认真的,我光是听着都感觉惊心动魄,我想要试图安慰玲儿,但是她却拒绝了我这种做法。
“想要我们能成为朋友的话,我们得定下一个约定。”玲儿告诉我,“从此你只能被我伤害!”
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在年少的我听来十分不解,但是到了如今,我便理解了这些东西。啊,那根本不是什么约定,那是要把我困死在她手中的诅咒啊!我笑着接受了,那时候的我竟然笑着接受了!现在想来,真是天真、愚蠢,但是却怎么也无法感到后悔!
之后我们这样的关系便持续了下去。玲儿也确实会偶尔与班里的同学交流了,至少不像之前那么僵硬了,再加上她的学习成绩好,大家也很乐意跟她这样不冷不热地相处。而一旦有了私人时间,我和玲儿便会突然消失在大家视野中,躲在校园某个无人可见的角落里,来进行只有我们两人的游戏。也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也尽量避免让家人注意我的身体状况,爹妈也只是觉得我到了青春期想要表现独立心,没有太在意我。
但是即便说是无人可见,那也只是绝大多数时候罢了。到了初二,关于我被玲儿欺负的事情便在校园里传播开来,我和玲儿被班主任约谈了,但是我们两人都矢口否认,坚持我们仅仅只是普通的玩闹,班主任也无法深究,这件事不了了之。但是也在这个之后,我在班里的威望一落千丈。
实际上我早就注意到了,周围人看我的眼光一直在改变,就算我尽力去伪装也改变不了这种事实,因为我已经发觉到我在改变了——变得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帮助他人,行动上显得懒散,遇到一些不算大的事情也有些畏缩。仅仅只是与玲儿的相处已经耗费了我太多精力了,但我还是要费心隐藏身上的伤痕以及自己日益显出的卑劣相貌,这不可能两全其美的。
到了高中的时候,我和玲儿依然是在同一所学校,而我们在初中时候的传闻也被某些同学给带了进来。高中的学业很繁忙,大家的心眼也都多了一些,我和玲儿单独相处的时间变短了。而玲儿也逐渐变回了最初那样完全不与人交流的状态。
高二分科之后,我与玲儿不在同一个班级了。那时候每一节课我都会感到不安——玲儿现在怎么样了?她被人欺负了吗?被老师刁难了吗?如果她不继续欺负我的话她会不会难以忍受?这些考虑中我偶尔会惊讶于一直被玲儿欺负的我为什么不先想想自己,但是我却没有答案,也似乎是这样相处的时间变少了,我似乎忘记了被玲儿用指甲抓挠、用树枝抽打的痛感,我的背上的伤痕也似乎逐渐在消失,似乎是这一切在远离我,但是我却感觉,这越来越不协调了。
到了国庆节假期之后,玲儿再一次来找我,这是我们在分科之后第一次主动见面,她依然是那副瘦小的样子,也依然是那么漂亮、那么可爱。她把我带到了学校食堂后面的小树林里,那里有她已经准备好了的麻绳。我没有反抗,任由玲儿将我捆绑起来,然后推倒在地上,踩踏我、抽打我。那时候我感觉内心一阵放松,甚至还有些高兴,也就在那个时候,我感觉到内心某种感情的迸发。
回到班里的时候,同学们因为我那灰头土脸的模样而惊讶。老师问了我一些东西,我随便应付过去了,也不管班里同学的指指点点,依然如往常一样,读书、学习,就仿佛刚才的那番折磨根本不存在一样。
晚上回到家之后,爹妈看到我的样子,当场急了起来,他们以为我是与同学打架了,在他们看来我是个优秀的好学生,是一个未来充满光辉的年轻人,打架这种事他们连想都没想过。老爹问了我很多,我什么都没说,这让他很生气,当时就给了我一巴掌,然后跟一直在哭哭啼啼的老妈进了房间,没再管我。
也就在那天晚上,我哭了,哭到了半夜。我终于发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也终于明白自己其实早就知道了自己和玲儿的关系很怪异了,但是自己却一直在逃避这个事实。啊,我到底在干什么?我为什么会因为被一个女生这样侮辱而感到高兴、感到安心?
我为什么要坚持一个小孩子的约定坚持到现在?我怎么了啊?我到底变成了什么啊?为什么我不会因为这些根本不合常理的事情而发火、而反抗?没错,我哭了一夜,我不是在为自己遭受了欺负而伤心,而是在为自己那已经扭曲的内心而伤心——因为我发现,我已经无法抛弃这些东西了。
得做点什么,必须得做点什么,至少要改变自己……不,不仅仅是自己,也要改变玲儿,得让她明白自己现在在做的是错事,得让她明白我们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光是要下这样的决心让我连续好几个夜晚无法安睡。而当我真的下定决心并去见玲儿的时候,在看到她的瞬间,我的所有想法就都烟消云散了。
啊,就这样吧,就这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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