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贵女守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鸿一菌
被亲祖母怀疑那啥能力的楚延卿:“……”
他突然觉得,他错怪小吴太医了。
小吴太医虽然啰嗦烦人,至少从没质疑过他的能力。
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陈太后表示不能,转口说起其余皇孙,“你来时没碰见老大他们”
这话题同样不适合下饭。
楚延卿却无谓一笑,“没遇上二哥、三哥和四哥,只遇见了大哥。”
他说起毅郡王,毅郡王也正说起他,“赶巧和六弟走了个对脸,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模样,不知道的人单看他那张冷脸,哪像天降大喜的新晋太子”
身处生母宫中,侍膳的皆是可信宫人,毅郡王说起话来毫无顾忌。
德妃不斥不劝,放下银筷擦擦嘴角,看着儿子轻声开口,“你可知道,你身为皇长子,为什么能和老牌武勋联姻,为什么能求娶青梅竹马为妻因为你是头生子,是皇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亲手抱过、亲自教过的皇子。”
毅郡王闻言忙收起嬉笑侧耳聆听。
“你刚降生时,皇上几乎天天来看你,生怕养不住你。”德妃轻言慢语,浅笑中透着怀念,“等你养住了,皇上又怕养不好你。亲自给你启蒙,亲自为你挑选文武师傅,盼着你能起到上梁正下梁也正的作用。后来,你果然带来下头的弟弟妹妹们,甚至还能代皇上教他们学文习武……”
毅郡王听着不由动容,“儿臣心里明白,父皇对儿臣不止有期盼还有纵容。”
对他而言,皇上是慈父,德妃则是严母。
果然德妃神色一正,怀念之情忽而透出厉色,“是,皇上纵容你,所以任你尚武亲近朝中武勋,所以随你自主亲事娶了心仪之人。换作别的皇子,哪个敢明目张胆地兜搭武将皇上对你更有期盼,期望你做好长子长兄,给下头的弟弟们当个好榜样。”
她叫着毅郡王的全名,“楚延泰,皇上愿你能康泰平安,我也只愿你能长寿安乐。不管皇上是何考量,如今小六已是太子,你这个皇长子该做的能做的,就是继续当个好儿子好兄长好皇子!”
没得争争不过,那就只能认命。
纵然不甘,也不值得亲生儿子搭上身家甚至性命去赌去博!
德妃真心这么想,也真心这样说,话音未落就目不转睛地紧盯儿子的反应。
结果却见毅郡王一副已然神游天外的恍惚表情。
德妃和出身武勋的毅郡王妃婆媳和睦,自然不是个穷讲究温婉的脾性,当即拿银筷当暗器使,甩手戳向毅郡王气道:“混小子翅膀硬了不听话了是不是!跟你说话呢你当着我的面就敢走起神来!”
惊回神的毅郡王身子一歪,轻巧避开银筷,哭笑不得地喊母妃,“瞧瞧您这急脾气!儿臣不是不听话,而是在想正经事儿呢!”
银筷脆声落地,毅郡王的话音同样掷地有声,“儿臣想请命往西域,随同魏大都护征战突厥族!”
在他心里,其实不信魏无邪一文臣能整明白边关军务。
此时话一出口,心意越发坚定,“朝廷总要派监军随行,与其让内侍空担名头,屈于魏大都护的圣宠和官职而做事束手束脚,倒不如儿臣自请入魏大都护麾下,一来能管实事儿,二来还能上沙场历练历练。”
“你想代皇上亲征”德妃一字一顿地问,见儿子郑重点头后不由默然,停顿片刻才接着道:“君子不立危墙。小六如今的身份连京城都出不得,你脑子倒转得快,这就算计着往外头挣风光了打仗可不是儿戏,别到时候表错孝心显摆错能耐,反倒搭上自个儿的小命!”
她似笑非笑,隐有讥讽,却无强烈的反对之意。
这调调,倒和从小见惯家族子弟上阵亡、下阵残的毅郡王妃颇相似。
毅郡王哪里听不出其中犹疑和不舍,少不得故作轻松大笑道:“母妃也太小看儿臣了!儿臣想上沙场,为的是父皇的雄心,为的是父皇的天下!和兄弟之间的意气无关!风光自然是要挣的,儿臣不求能着落在自个儿头上,只求将来能恩荫儿臣的孩子们!”
德妃听得微微笑起来。
她的儿子,可以认命但不能认输。
尤其不能输掉志气。
她眼底乍亮,微笑扩大快意道好,“好得很!当不了太子,就好好儿当郡王,再努力争当亲王,甚至是……藩王!”
末尾二字低不可闻,德妃说罢又扬声道:“拿酒来!今儿我们娘儿俩就痛痛快快喝它两
第277章 来日方长
“母妃何必动气”珥郡王吃相文雅,话也说得慢条斯理,“舅公说好听点是弃藩,说明白点就是朝廷收藩。同样是不得已而为之,比起一同回京定居的睿亲王,舅公如今的境况已算好的了。姑姑说得不错,父皇好歹因为您因为儿臣,对舅公颇有优待。
何况川蜀早已不是舅公名下藩地,如今的川蜀大都督姓姜,父皇又将乐平镇拨给四弟做封邑。别说椒房殿一系,就连母妃不也以为父皇如此抬举姜家,是想立宠么现在立的是嫡,该气的是椒房殿那对母子,母妃有什么值当动气的”
横竖立长立宠立嫡,都立不到他这个皇次子头上。
比起占尽本该属于他的好处的椒房殿,他倒宁愿坤宁宫翻身得势,死死压椒房殿一头。
这些话心腹姑姑不好说,他却能说。
淑妃闻言心气稍平,神色仍有些狰狞,“我儿说得对,该气该急的是椒房殿那对母子!最好咱们那位即得宠又得势的姜贵妃气得装不下去贤良,和坤宁宫狗咬狗斗得两败俱伤才叫大快人心!可惜德妃那老女人惯爱假装无欲无求,不然再加上老大那个颇得皇上看重的皇长子,可就有好戏瞧了!”
德妃讽她装清高,她则骂德妃爱装寡欲。
珥郡王不予置评,只抬眼看向心腹姑姑,“这些话私下说说就罢了,母妃可别露在外头叫人捉住把柄。姑姑是母妃身边的得力人儿,合该多宽宽母妃的心才是。”
他指责心腹姑姑不够尽心尽力,心腹姑姑心里冤枉,面上惶恐。
淑妃晓得儿子多疑而谨慎,少不得回护心腹姑姑,“你不用拿话唬她,我心情好坏和她不相干。”
能左右她喜怒哀乐的,除了儿子就是皇上。
珥郡王依旧不予置评,漱口净手起身告辞,“儿臣还得走一趟万寿宫,就不多陪母妃了。”
他刚抬脚,就见宫女掀起门帘报道:“常贵人带着十一皇子来了。”
常贵人母子住在德妃宫中,生了十皇子的黄贵人则住在淑妃宫中。
“这两个一起有孕一起生子,感情倒是好。”淑妃语带轻蔑,又恢复清高模样,“让她自去寻黄贵人做耍,不必过来请安了。”
珥郡王脚步微顿,和应着是的宫女擦身而过。
心腹姑姑忙服侍淑妃用膳,闲话道:“常贵人天生媚相,奴婢还当宫里要出第二个静嫔了。哪想常贵人没福气,生下十一皇子只得个贵人不说,转头就被皇上抛到了脑后,再没侍过寝。”
静嫔宫婢出身,曾在淑妃宫里当过差。
“当初要不是我抬举,静嫔能爬上龙床生下小三静嫔能晋位份,那也是皇上赏给小三的体面。”淑妃有一下没一下舀着汤匙,语气泛酸,“我抬举她,是想让她分椒房殿的宠,她倒好,儿子都生了依旧烂泥扶不上墙!伺寝次数多又如何改不了卑贱玩物的本质。”
心腹姑姑自然附和,“真是辜负了娘娘一片用心。幸而娘娘没白费力气拉拢常贵人,如今看来,那也是个空有美貌的烂泥。”
主仆俩即看轻静嫔也看不上常贵人,哪知她们口中的烂泥常贵人,此时正糊在珥郡王身上佯做推拒,“要死啊你!这可是你母妃的宫里头,还不快放手”
“真想我放手,你又何必借口更衣支开下人,由着我一拉就走”珥郡王将常贵人抵在官房旁的假山中,动作轻浮,语气轻佻,“几日不见,心肝儿这是想我了知道我来,就巴巴地来堵我”
曾经假侍卫假宫女,如今珥郡王常贵人,不改干柴碰烈火的故态。
常贵人欲拒还迎,斜睨媚眼似嗔似怪,“哪个想你了我不过是想你能见见儿子。”
珥郡王眉心微皱,很快又松开来。
儿子变弟弟,平平静静过了三年,他早已不怪常贵人擅作主张生下孩子。
反而生出一股异样刺激。
他舒展的眉眼染着别样激荡,满口心肝肉地调笑不住,“这是还恼我当初太狠心那我可得好好补偿、安抚你一番了。”
二人重新来往的这半年间,没少拿当年一个想生、一个不想生的分歧冷战当趣味说嘴。
常贵人嘴里骂冤家,仰起头任珥郡王施为,望着昏暗的假山顶,眼底同样幽暗一片,“皇上怎么就立了六皇子做太子要是换成你,我们哪还用这样偷偷摸摸的……”
珥郡王听进耳中入不了心,随口敷衍着,手下动作不停。
在生母眼皮底下偷女人,偷的还是生父的女人,珥郡王虽深觉得趣,到底不敢太放肆,事后边系腰带边扯下玉佩丢给常贵人,“赏你的。今儿委屈你了,下回再找机会,我好好陪你尽尽兴。”
常贵人娇声谢赏,拢着衣襟钻出假山,捏着玉佩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和她背道而行的珥郡王全无所觉,避人耳目走出淑妃宫殿,打眼正瞧见尚郡王,“三弟!这是才从静嫔娘娘那儿来”
尚郡王微笑颔首,止步看向珥郡王略显松散的领口,别有深意地望一眼淑妃宫殿,“瞧二哥这副意气风发的模样,可是淑妃娘娘又给二哥赏了伺候的人儿”
哥几个进宫为的什么,彼此心照不宣,自然不会揪着对方深问。
而珥郡王不仅才名在外,更有风流之名。
尚郡王是知道这位二哥的,府里妻妾不少,淑妃赏的美宫婢尤其多。
珥郡王任他误会,扬笑道:“三弟也要往万寿宫去正好,咱哥儿俩搭个伴。”
二人皆有才名,向来聊得上话,结伴一路同行,即不提毅郡王也不问四皇子。
被他们刻意回避的四皇子正手搭膝头,一时握拳一时松开,阴沉着脸色低声道:“母妃很不必着急。西域边关要打仗,就绕不开川蜀这咽喉后方。只要父皇还要用魏家,只要魏家还用得上姜家,咱们就还没有输。”
至少还没有输得彻底。
一时错过储君,不代表一世都会错失太子之位。
道理姜贵妃都知道,常年得宠得势早就养大的心,却怎么也忍不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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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东晴西雨
就在不久前,兄弟俩还挤在皇子所比邻而居,转眼间一个出宫建府一个即将入主东宫。
其中差距,何止一道宫门一条御街。
四皇子对着姜贵妃尚能压制情绪,此刻对着楚延卿却难掩语气中复杂,“六弟这是才从万寿宫过来”
楚延卿不知寒暄为何物,颔首淡淡道:“正要去坤宁宫给母后请安。大哥、二哥和三哥都在万寿宫陪皇祖母吃茶说话,四哥这会儿过去正好能赶上热闹。”
话题终结。
四皇子不以为杵,只笑着颔首。
窥探皇上行踪这种事,能做不能说。
他自然不会多嘴提醒楚延卿,皇上此刻正在坤宁宫。
兄弟俩擦身而过,楚延卿远远瞧见坤宁宫外的圣驾不由眉梢微挑,才跨进门槛就被小宫女小太监团团围住,对着楚延卿的冷脸照样嘻嘻哈哈抢着贺喜。
陈宝早有准备,边分赏钱笑嘻嘻充当散财童子,边在心里翻着花样鄙视龟孙子龟孙女们。
楚延卿却没有半点不耐烦,脑中闪现陈太后的打趣话语:皇后和安安合该有婆媳缘,对上都不殷情,对下都放纵得很。
眼前无拘无束的宫人,一如他的正院满是令人舒心的烟火气。
以前不觉得,现在才发现,原来坤宁宫并不似他幼时记忆般冷清得难以忍受。
拨开人群的周姑姑见他嘴角噙着柔软笑意,不自觉跟着笑起来,“殿下来得不巧,皇上正在娘娘寝殿说话……”
楚延卿笑意转淡,略一犹豫径直走向寝殿。
周姑姑挥退宫人,掩唇小声问,“殿下什么时候添了个偷听壁脚的癖好”
陈宝扶正被挤歪的帽子,暗搓搓撇嘴,“娶了皇妃之后。”
上次偷听皇上和皇妃的壁脚,这次干脆偷听皇上和皇后的壁脚,近墨者黑啊近墨者黑!
他痛心疾首,昭德帝居高临下看着斜倚美人榻的周皇后,亦是满面痛心疾首,“朕已经立了小六为太子,已经给了你们母子最尊贵的身份,你还有什么芥蒂放不下朕头一个来看你,你就是这么迎接朕、感激朕的”
周皇后毫无大不敬的自觉,青丝披散肩头,素手支着鹅颈,和楚延卿一式一样的桃花眼泛起冶艳笑意,“国立储君是朝事,哪里用得着我感激皇上太子再尊贵也只是半君,哪能尊贵得过皇上呢”
昭德帝闭眼不看一笑倾城的周皇后,也不接周皇后的话茬,自顾一字一句道:“朕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不过是不肯再信朕。立储非儿戏,朕不是心血来潮更不是权宜之策。朕来前已经命行人司拟旨,西域战事的后勤会交由小六总领。”
他不是来和周皇后斗嘴的。
他立的太子若是真不得圣心,岂能插手军务
周皇后看似领情,话说得却不识趣,“皇上这般抬举小六,回头我可得交待小六切记谨言慎行,别再招皇上数落,更别辜负皇上的信任和重用才是。”
“周嫦娥,你是不是专门来折磨朕的心的”昭德帝猛地睁开眼,逼近周皇后眸色沉郁,“朕想听你说两句软话就这么难你非要这样明嘲暗讽你不过是仗着朕放不下你,不过是仗着朕最喜欢你……”
一个最字听得周皇后笑起来,任由昭德帝抓着她的手腕扯进怀里。
皇后再尊贵,还不是得不到完整的爱和家。
还不是皇上来就得迎,皇上要就得给。
她不屑争宠,却不能拒绝承宠。
周皇后不挣扎也不迎合,笑颜似明媚似黯淡,倒映着身前黄澄龙纹的眼底一片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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