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贵女守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鸿一菌
虽然裴氏早就代徐之珠送过谢礼,但这是徐月重作为父亲的心意,念甘然大方收下,有些意外徐月重未语先笑,一点不像传说中的冰山世子爷,不禁细看徐月重几眼,也跟着微微一笑,“徐世子有什么话想问请直说,我必定知无不言。”
这份爽直劲儿,也和念浅安有些像。
徐月重的神色不自觉地越发柔和,心知不便留念甘然久坐,便也开门见山道:“是身边小厮和我提过一嘴,赞叹念大姑娘图纸画得精细,珠儿得了新玩具爱不释手,拿来给我看过,我瞧着那玩具的机关确实精巧,细看念大姑娘的图纸,有几处疑问想请教。”
说着展开图纸,示意念甘然看他圈出的标记,“这几样机关,于尺寸和用料上,是不是有什么限制”
念甘然探身一看,心下已经了然。
她给徐之珠做的是木制摩天轮和短轨小火车,徐月重问的正是最关键的机轴和弹簧。
想到徐月重兼任兵部郎中和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念甘然越发见怪不怪,想了想道:“给徐大姑娘做的玩具,自然只讲求美观小巧。徐世子如果想用在兵部的什么器械上,倒是可以试着用更加坚韧、厚重的材料。至于尺寸,只能看用在什么上头,费些人力物力多试验了。”
她擅长的是小吃和玩具,别说她不懂冷兵器,就算懂她也不想瞎掺和,毕竟在诸多限制的古代,寻常人哪敢乱碰铁啊铜啊这类东西,一个不慎就可能惹祸上身。
徐月重想请教这方面的事,倒有个人比她更合适。
“家里四叔父任的是工部主事,徐世子和我四叔父同朝为官,不如请我四叔父帮着参详”念甘然提议道:“我手里有个老工匠,徐世子若是不嫌弃,只管借去用。我写的这些公式,一半是从家父藏书里学来的,一半是和那老工匠商量着修改的,论起做实用的大件,他的经验可比我老道多了。”
她将所知所学推到已逝的念大老爷和名下老工匠身上,且早就收服了老工匠替她顶虚名,外人只当她有天分,倒不怕别人对她的本事起疑。
徐月重见她一点就通,温润笑脸就透出赞赏来,略一沉吟道:“念大姑娘是个爽利人,我就不和念大姑娘虚客气了。我选个人跟你那老工匠讨教讨教,权当做几天学徒,如何”
只让自己人偷师,并不用老工匠真做事。
涉及兵部器械,念甘然乐得徐月重这样安排,又见徐月重提也不提念四老爷,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八皇子让她做的是小型水车,不定是拿来玩的还是另有他用,且八皇子一向和工部官员亲近,徐月重不提在工部任职的念四老爷,是不想和八皇子扯上关系吧。
徐月重和楚延卿交情匪浅,也许靖国公府已经做了选择,其实是六皇子党
这念头短暂闪过,念甘然已经笑着应好,“徐世子放心,我那老工匠是个只会闷头做事的,我会交待他仔细教导徐世子的人。”
老工匠不会往外乱说,她也不会再多管这事。
徐月重暗叹念甘然也是个聪明人,说起话来不费事,遂正色抱拳道:“如此就麻烦念大姑娘费心了,多谢念大姑娘。”
陪坐的单怀莎一路听下来,起初的好奇和疑惑早已不见踪影,此时见徐月重端正行礼,就嗔怪着笑道:“怪不得世子爷要特意请念妹妹来,世子爷说的这些别说姨母听不懂,我听着也枯燥,难为念妹妹竟能接的上话。”
徐月重哂笑,口中只道:“今天麻烦二位走一趟,是我的不是。”
他手下自有能人巧匠,但图纸是念甘然的,总要正经问过念甘然的意思,不能不告而用。
念甘然心下明白,于古人来说这些手艺多是不外传的,便主动道:“这图纸对我来说只是玩意儿,既然徐世子有用,只管拿去就是。”
徐月重便不多留二人,收起图纸让潜云代他送客。
他回了二进,念甘然和单怀莎出了客厅,却见徐之珠正在院里花丛中玩,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听了多久里头的谈话,见着二人出来,就小跑过来打招呼,抱着念甘然的手仰头笑,先谢过新玩具,又邀请道:“七夕节爹爹轮休,会陪珠儿逛夜市。念大姐姐也和姑母一起,陪珠儿过节好不好”
念甘然摸摸徐之珠晒红的小脸,柔声应好,转头和单怀莎告辞,“徐世子那样郑重,老工匠那头还是别耽搁得好。我尽快回去交待一番,也好给徐世子回话。徐夫人那边,还得劳烦单姐姐帮我告声罪。”
她公事公办,又委托单怀莎居中传话,单怀莎自然不会强留,送走念甘然主仆后,就往裴氏院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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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一对二缺
“小表舅”念浅安扭头对上楚延卿的侧脸,不无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看样子不像是又来送礼的,身边不见陈宝等太监、侍卫,只跟着个长随装扮的面生男子。
楚延卿不答,挂好花灯垂眼看念浅安,见她静立在点缀花灯的树下娇小俏丽,心里晃神,出口却没好话,“你这么矮,何苦自己动手,小心崴了脚。”
念浅安默默看了眼腰高腿长的楚延卿,决定不和耿直少年计较,呵呵道:“我还小呢,光这个夏天就长高了一寸多。”
她表示她还在长身体,楚延卿自顾不解:他明明是关心她,念浅安好像不太领情
难道除了胖瘦,姑娘家也在乎高矮
楚延卿思忖无果,干脆换了话题,“公主和驸马回府了”
“我娘我爹都在屋里。”念浅安只当他是特意来拜见念驸马的,将布置花灯的事交给远山、近水,抬脚领路,“你要是晚来一会儿,就得去隔壁找我们了。”
今天七夕,于老夫人早两天就拿过节当借口,不放过任何能搅和安和公主和念驸马独处的机会,把人招了回来,可惜瞎子都看得出来,安和公主和念驸马在温泉庄子上过得相当滋润,安和公主那一身春意藏都藏不住,被刺了眼的于老夫人少不得暗骂狐狸精,又被气了一回。
气完越发不肯让安和公主和念驸马单独过节,放话要全家吃饱了就去隔壁陪她老人家。
于老夫人屡战屡战,但越挫越勇。
念浅安想到这里就好笑,楚延卿见她自顾自傻乐,情不自禁跟着翘起嘴角,见着念驸马才正色行礼问好。
自念驸马回京后,这还是头一回正经拜见,楚延卿耐着性子寒暄几句,就看向安和公主道:“我们早去早回,宵禁前我会送念六回公主府。”
这话没头没尾,念驸马刮茶盖的动作一顿,目光在楚延卿和念浅安之间打了个转儿,目露询问地看向安和公主。
安和公主早听近水回禀过楚延卿和念浅安的七夕“约定”,痛快颔首道:“安安爱胡闹,你拘着她别乱跑乱钻,去吧。”
表情略懵的念浅安立即被楚延卿拖走,后知后觉的远山被留下,看着一脸得意飘走的近水只剩下干瞪眼的份儿。
念驸马也有点傻眼,“安安什么时候和六皇子这么好了”
安和公主将二人和好的首尾说了,不无傲娇道:“太后盼着他们好好相处,小六也肯顺着太后的意思。小六现在对安安比对七皇女这个妹妹还好,我看以后还有谁敢说安安骄横任性,不讨人喜欢。”
念驸马挑眉笑了笑,和安和公主携手去隔壁,于老夫人的屋里正热闹,乐见最疼爱的两个孙女自有交际,只拉着念驸马坐到身边吃茶说话,笑看孙女们玩乐。
念秋然早一步过来应承周氏,晓得念浅安和楚延卿有约后并不失望,只安安静静地跟在念桂然、念桃然身边捉蜘蛛、投绣花针。
笑闹间有下人来报,“渔阳郡公来了。”
楚克现拜见过长辈,听说念浅安和楚延卿有约在先后先是意外,随即失望道:“我好容易清闲下来,还想着来找阿浅一块儿出门逛逛,倒白跑一趟。”
安和公主一看他这直话直说的实诚样儿就笑了,“不让你白跑,安安不在,你带秋然玩也是一样的。要是遇上安安和小六,正好一处做耍,回头也能做个伴一起回来。”
她见念秋然一回隔壁就束手束脚,有意放念秋然出门松快松快。
于老夫人能因安和公主不喜宗室,同样能因念浅安而喜欢楚克现,闻言并不拆安和公主的台,反而笑着赞同道:“你们小人家自在玩去,不用留在我这里受拘束。”
下首周氏如今心思都在一双亲生儿女身上,念春然和念三老爷还在任上没回,念夏章正闭门苦读,哪里耐烦管念秋然,即不反对也不附和。
倒是姚氏心里泛酸:大房和公主府的光来不及沾,眼下三房的庶女都能沾渔阳郡公的光,凭什么落下他们四房的正经嫡女
遂抢着推出念桂然、念桃然,盯着楚克现殷切道:“杏章今儿依旧得跟着他三哥读书,头先还吵着要泥人、花灯呢,正巧郡公带上她们姐妹俩一块儿去,给杏章买些小玩意儿回来,省得再来闹我。”
周氏暗暗撇嘴,于老夫人懒怠理会,安和公主无可无不可。
楚克现看不上酸腐的念夏章,对念家姐妹并无偏见,看在念浅安的面子上愿意带念秋然玩,闻言不在乎多带两个,爽快应好,拜别长辈后就带着念秋然三姐妹,打马登车往夜市去。
念浅安坐在楚延卿准备的车里,也正在去夜市的路上。
她看了眼弃马坐车的楚延卿,表情不懵了,“所以,你这是怕我不答应就先斩后奏,强行和我约会”
楚延卿觉得约会二字十分顺耳,忽略强行二字偏头一笑,“你不是爱逛街多个人陪你逛街难道不好”
清风说了,光送礼不够,还得找机会在对方跟前晃,加深印象和份量。
“你看上什么只管说,我买给你。”楚延卿谨记清风的话,追人就要花钱大方,“就算我带的钱不够,林松那里还有。”
笑得这么好看,算不算美男计
还拿钱砸她
简直……太上道了!
念浅安心里美滋滋:谢天谢地,楚延卿总算不干巴巴地送礼了,约会买买买什么的简直棒!
嘴里不动声色地奇道:“林松是谁骑马跟车的那位”
楚延卿见她不闹不拒绝,心头一松,点头嗯了一声道:“他和陈宝分管内外,是我的暗卫。”
“我还以为他是你的长随,原来是暗卫怪不得要乔装。”念浅安先恍然,后揶揄,“这次这位是真的暗卫头子了吧”
楚延卿略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次是真的。”
说着不给念浅安翻旧账的机会,凑近念浅安低声问,“想不想看我怎么变成’柳树恩’的”
边引逗念浅安,边想清风还说了,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
既然念浅安是因为“柳树恩”生他的气,那他就用“柳树恩”来消除念浅安的芥蒂。
 
第123章 惨不忍睹
楚延卿正问起他让人送去的那些小动物,“陈喜如果伺候得不好,我再让陈宝另外选人送给你使唤”
陈喜是随最早那对猫狗入府的花鸟太监,一进公主府动静比猫狗还大,声泪俱下地表白自己在花鸟房如何熬资历,又如何倾家荡产抱上陈宝的大腿,认不成干儿子硬认了个干孙子,跟着陈宝姓又讨了个喜字做名字,一口一句仰慕公主府,愿为念浅安做牛做马,猫在狗在他在,猫不在狗不在只要念浅安在,他就在。
唱念做打俱佳,大概是哄惯了小动物,跟人说话也是一副又哄又软的口吻,绮芳馆上下立即对陈喜生出好感。
陈喜年纪又小,才十三岁,陈宝也才二十出头,哪儿来这么大的干孙子,饶是刘嬷嬷见惯了内务府这帮滚刀肉,依旧被陈喜逗笑了,私下十分关照陈喜。
念浅安说起这些就笑,再说起各式软绒绒的小动物,顿时一脸被萌化了的表情,结尾的话却一点都不萌,“陈喜伺候得挺好的。兔肉和鹿肉,也挺好吃的。”
闻言反应慢半拍的楚延卿:“……好吃就好。”
好个屁!
哪有人大夏天吃烤鹿肉的
楚延卿生平第二次在心里爆粗话,越发觉得念浅安又笨又气人,把他送的东西分给别人用就算了,居然还把他送的兔子小鹿宰了吃了
他暗自运气,瞪着念浅安没好气道:“笨兔子。真的笨死了。”
骂完突然想起被困山涧时,念浅安独自猎来的那只死不瞑目的野兔,表情顿时精彩纷呈,一时恶向胆边生,伸手捏念浅安的脸,“我送你小兔子,不是让你这只笨兔子同类相残的。”
念浅安一脸“少年你好幼稚”的扭曲表情,被楚延卿捏得嗓音也变调了,噗嗤着嗡声笑,“骗你的。兔子小鹿那么可爱,我怎么舍得吃。”
边说边挣开楚延卿的魔爪,眨着眼睛问,“笨兔子是什么鬼干嘛叫我笨兔子”
楚延卿看着她睁得圆圆的眼睛,忽然不气了,老神在在地哼笑道:“想知道不告诉你。”
十七岁的古代少男都这么幼稚吗
念浅安吐槽到一半,耳朵又被楚延卿捏住了,错眼就见楚延卿神色正经,揉了下她的耳垂道:“礼尚往来。”
她摸过他,他也摸摸她,不算过分吧
清风的话再次浮上脑海:追小姑娘就得厚脸皮,适当地动手动脚很有必要。
楚延卿边自我说服边松开手,犹豫着不知该往哪里下手,念浅安戳过他的喉结,但念浅安可没喉结给他戳。
他的视线自有主张地掠过念浅安的脖颈,落在念浅安微微鼓起来的小胸口,手一僵脸一怔,忽然猛地收回手侧过头。
念浅安正揉着脸翻白眼:礼尚往来个鬼。根本是以牙还牙。幼稚死了。
然后就发现楚延卿坐姿僵硬,浑身都散发着不自在。
她凑近去看,又是稀奇又是好笑,“小表舅,你脸红什么”
楚延卿不看她,曲起手支着盘坐的膝头抚上发烫的脸,露在长指外的桃花眼映着车外灯火,有些红有些水润,看着车窗外含糊着声音道:“闭嘴。笨兔子吵死了。”
他的语气有些难以言喻的懊恼,念浅安只觉莫名其妙,默默又翻了个白眼。
车外林松也很想知道楚延卿为什么脸红,抓耳挠腮的同时表情越发扭曲:殿下对着念六姑娘果然缺心眼。
殿下送的东西不管是死了还是少了,陈喜敢不往上报
连他都听得出来,念六姑娘那兔肉鹿肉好吃的话是逗殿下呢!
偏殿下全无平日的英明,念六姑娘说什么就信什么。
依他看,笨的不是念六姑娘,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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