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贵女守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鸿一菌
不然绿云罩顶而不自知的皇上,头上绿帽子就真得绿的发光了。
不管那假侍卫到底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只要还想当好儿子好皇子,混淆皇室血脉这种离死超近的蠢事,就不敢做也不想做才对。
偷人和偷出娃来是两回事。
严重性不可同日而语。
念浅安不期然想起皇上先后骂了楚延卿两次的事,忙调整表情压下对皇上绿帽的幸灾乐祸。
她能想到这些,楚延卿也想得到。
而七皇女信口拈来的消息,楚延卿也一定早有所知。
念浅安想到这里不懵了,表情终于恢复正常。
她这边已经从于海棠升职记发散到皇上喜当爹,那边念甘然和单怀莎正说起于海棠。
“于姐姐做了女官这样大的喜事,竟没有告诉我们。”念甘然和单怀莎并肩而坐,头挨着头亲密叙着话道:“怕是刚上手没多久,一时忙乱顾不上给我们送信。今天既然来了,可得好好恭喜于姐姐一声。我问过当值的宫女,于姐姐就在外头管着宴席的事,地方离交泰殿并不远。”
她想请单怀莎一起去找于海棠,单怀莎却摇头道:“姨母带我进宫前特意叮嘱过,今天来的人多规矩又大,让我没事别乱走动。我想出交泰殿,少不得先请示姨母一声。”
就算禀了裴氏,裴氏多半也不会允许她乱走。
单怀莎轻轻笑了下,先叹了一句,“我和你不同,凡事不能自己做主。我就不去了,省得烦扰姨母。”
又面露歉意道:“你如果见着于妹妹,一定代我转达恭贺。”
念甘然见她精神似乎太好,眉梢几不可见地挑了挑,倒不勉强她,“不用单姐姐说,我也会把话带到。于姐姐现在做了女官,以后要见我们倒比原先做陪读时更便宜些。今天见不着,往后总还有机会聚在一起……”
单怀莎边点头边送念甘然出暖阁,望着念甘然的背影又是轻轻一笑:等她做了妾,她们三人就没机会再像以前那样相聚了。
她早就知道,无论她如何算计,裴氏都不可能许她世子夫人之位,从一开始,她要谋的就是留在靖国公府,留在徐月重的身边做妾。
宫里有个姜贵妃,靖国公府怎么就不能有个世子宠妾
没见六皇子屋里,也出了个李菲雪吗
只要能留在徐月重身边,只要假以时日用心经营,不怕徐月重不将她看进眼里、放到心上。
单怀莎即羞涩又志得,长长呼出一口气,转身看向满室锦绣的暖阁。
她赌对了裴氏的行事,为了靖国公府的脸面,为了当家主母的名声,果然不曾贸然打压她,依旧带她出门交际,刚才在正殿,更没少和邻座试探口风,一心想尽快打发她出嫁。
或许,今天是她最后一次机会。
也是她苦等的唯一机会。
接下来,她还得赌,赌这里坐满暖阁的贵女、骄女们,能成为她的助力。
单怀莎将要做的事细细过了一遍,定下心抬起脚,缓步走向暖阁一角,竟直直走到念浅安跟前。
念浅安正听七皇女吹水,说这阵子皇上如何夸七皇女懂事了、姜贵妃见女儿大有长进如何长脸了,直听得耳朵只差长茧子,眼角瞥见单怀莎跟女鬼似的突然飘过来,还站着不动,顿时吓得打断七皇女,左右看看,确定单怀莎是冲着她来的,不由奇道:“单姑娘是来找我大姐姐的我没留意她去了哪里。刚才你们不是在一起吗”
单怀莎摇头,先福礼见过七皇女,又叉手冲念浅安行礼,“我是来找念六姑娘的。念六姑娘,我若是有哪里做得不对,无意间得罪了念六姑娘的地方,还请念六姑娘大人大量,别和我计较。”
念浅安刚才是假吓到,现在是真吓到了。
单怀莎说的什么鬼
她什么时候被得罪了,又什么时候和单怀莎计较了
念浅安黑人问号脸,一旁七皇女却双眼放光,“念浅安,我还当你真的改过自新了呢!嘴上说得好听,对着我一套一套的,原来在外头死性不改,欺负到靖国公府的孤女头上去了”
她逮着机会就怼念浅安,倒还记得暖阁里多少双眼睛看着,一边压抑看好戏的兴奋,一边不忘压低了声音。
这番耳语只有念浅安听得见。
而单怀莎仿佛十分守礼,见七皇女在座就停在五步远处,听不见七皇女说了什么
,也正因为这不远不近的距离,不得不提高声音说话,好让念浅安能听得见,柔弱声线恰到好处地落进暖阁众人耳中,字字清晰,叫人想不注意都难。
一众姑娘们看似神色无异,说笑玩闹的声响却齐齐低了下去,或眼神交汇、或侧坐身子,无不在暗中留意这边的动静。
念浅安心头微动,仿佛不曾察觉因单怀莎一席话引发的注目,边正眼打量单怀莎,边和七皇女咬耳朵,“是我死性不改,还是小白花作妖,往下听听就知道了。”
七皇女一听小白花三个字,立即想到于海棠,随即又想到于海棠和单怀莎交好,只觉念浅安敢说她就能信,闻言倒比念浅安还急迫,越俎代庖问道:“单姑娘,你把话说清楚,你怎么得罪念六姑娘了念六姑娘又怎么和你计较了你这是……来赔礼道歉的既然是来赔礼道歉,总要有个正经缘由。”
她化身主持公
第143章 这样也行
念浅安内心嘤嘤嘤,七皇女却是一脸哈哈哈。
耳听念浅安喊出单白花三个字,一时厌恶单怀莎和于海棠果然臭味相投,一时难得见念浅安失态十分可乐,想到自己不过是私下骂两声于白花,念浅安竟当众说漏了嘴,即觉解气又觉好笑,顿时乐不可支。
一众姑娘们虽不解七皇女在笑什么,但由来已久的认知并不因七皇女风评见好而改变:能叫七皇女笑成这样的,多半不是什么好事儿。
单怀莎大概也是这么想的,敢怒不敢言的俏脸先红后白,被念浅安指到跟前的瘦削身形仿佛经受不住,弱柳般飘摇晃动,抬手抚上鬓边,一双眼包着惊惶的泪,“念六姑娘!我语无虚言,你何必口出恶言!是,我是无父无母,我是失怙孤女!但孝道在心亡灵在天,你再是恼羞成怒,也不该这样侮辱我!”
就在一个多月前,她鬓边还簪着为父母守孝的小白花。
单白花三字当真是无礼诛心之极。
姑娘们闻言恍然大悟,神色又是一阵变换。
有那心底柔软的姑娘不由皱眉,看向单怀莎的眼中透出同情,再看念浅安时,眼神已带出不赞同和不耻:还当这位公主之女最近变乖巧了,原来本性难移,依旧这般无理粗蛮!
念浅安见状内心嘤嘤嘤化作一脸惊叹:白的能说成黑的,无中生有自以为是之余,还很能自作多情,什么小白花,应该叫小黑花才对。
她啧啧摇头收回爪子,也不讲究什么气势了,老神在在地袖起手,脆声道:“单姑娘别上赶着对号入座,你孝道在心,本朝还以孝治国呢七皇女承欢皇上、皇后膝下,又得姜贵妃悉心扶养,不比你懂得孝道我要真是你弯来拐去暗示的那个意思,七皇女能笑得这么开心”
三座大山压下来,单怀莎的弱柳身形又晃了晃。
七皇女顿时不开心了,终于想起自己正扮演公道小主人的角色,收起笑咳嗽一声,“正是这话。单姑娘慎言。”
念浅安不理时不时犯熊的七皇女,紧接着不屑道:“再说了,你是孤女又不是我害的,跟我这儿装什么身世可怜搞得好像是我害你成了孤女似的。既然不是我害的,就别跟我装什么弱柳扶风博同情。我又不是怜香惜玉的男人,更不是爱心泛滥的无知小姑娘,不吃你这套。”
吃单怀莎这套的心软姑娘眉头更皱,即羞且恼,这恼却不单是因念浅安这话,看向单怀莎的眼神同情转淡,更多一丝审视。
念浅安嗤笑一声,回怼的话半点不停顿,“再来说说你刚才那番看似陈情、实则含沙射影的鬼话吧。徐大姑娘今天没来,靖国公夫人可还在正殿坐着呢,你该不会以为我是那种挨打不还手,叫人攀扯两句外男就羞愤欲死,只会红下脸掉两颗金豆子的憋屈小姑娘吧
我在东郊抱病、你们登门探病、后来银楼偶遇究竟是怎么回事,靖国公夫人一清二楚,只要你不怕当众对峙,大可现在就请靖国公夫人过来问清楚。你偏要摆出副受尽折磨,还一心顾忌我的脸面,委曲求全愿意私下和解的作态,行,我成全你。
你话里话外拐了十七八道弯,不就是想说我不知廉耻,对徐大哥暗生情愫,看你这个得靖国公府上下人心的表姑娘不顺眼吗求别以己推人,你算个什么东西我自认不是个东西,而是公主之女。最得圣宠的公主府之女。
我要是真对世子夫人之位有意,还轮得到你在这里给我泼脏水你是仙女下凡啊还是石头里蹦出来的神人,值得我费心费力针对你还折磨你的心求别再说这种恶心人的肉麻话,你当唱戏呢,听得我起鸡皮疙瘩,呕。
不好意思说远了,我看你不爱说人话,也不像是个能听懂人话的。我再说明白点吧,我如果想做世子夫人,求一道圣旨赐婚,不比和你一个毫无竞争力的表姑娘纠缠来得快是你能抗旨,还是靖国公府敢抗旨”
这未必行得通的方法,脑子进水的原身也许想过,不过没做成或者没做过。
但此情此景说出来,倒叫深知原身做派的姑娘们心下赞同,思路随着念浅安的“辩解”渐渐清晰,再回想单怀莎的身世、言行,神色越发多出几分复杂和深思。
念浅安不管这些,只盯着单怀莎漫不经心地笑道:“最后一点,单姑娘假装说错话,实在假装得不太到位。你说我编排你和徐大哥的流言,这可真新鲜,你和徐大哥有什么流言,我怎么不知道还请单姑娘为我解惑,具体说说是什么流言”
她假装没听说过流言,那些对流言略知一二的姑娘们神色再次变幻不停,落在单怀莎身上的目光,已从审视深思变作或了然、或鄙夷。
单怀莎一双欲哭未哭的眼睛微微睁大。
不一样。
怎么和她设想的不一样
她算准念浅安的娇蛮脾气,当场和她闹起来是一定的,但念浅安的反应,完全和她所预计的大相径庭。
不该是这样,只要念浅安对徐月重有意,还想嫁进靖国公府,就该投鼠忌器不敢和她正面对峙才对。
以念浅安惯常的做派,应该哭闹着去正殿找安和公主,只要惊动了宫中贵人、两
家长辈,靖国公府就不得不对外给个交待,又有她以当事人的身份重新掀出流言一事,到时候外人可不管流言到底是怎么回事,只会看靖国公府如何处置她。
纳她做妾,还是逼死她
裴氏会怎么选,她不用想都能笃定是前者。
远远发嫁她根本不能列入选择,靖国公府不敢逼死她担恶名,她却是不怕以死相逼的!
她所做的一切,本该引向这个结果。
但是现在……
难道念浅安真的对徐月重没有非分之想
是她多想了,是她算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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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三个巴掌
念浅安的笑容,明亮而灿烂,全无被人当众揭破丑事该有的心虚和羞恼。
单怀莎见状飞快地皱了皱眉,因她继徐月重后点出柳树恩大名而静若坟墓的暖阁,很快又重新响起似高还低的嗡嗡议论声。
她们多少都听说过,徐月重有位私交甚笃的少年公子,可惜出身微寒名声不显,加之容貌残缺,姑娘们好一番交头接耳、左右问询,才将人对上号。
在座有那家中得脸的庶女,消息渠道和嫡出贵女又有不同,猛然想起确实曾听下人提过一两句,说念浅安和位刀疤公子来往甚密,叫人在街上撞见过两次,只因公主之女和破相公子摆在一起实在荒谬,便不曾上心,此时听单怀莎点破,两厢一对照,落在念浅安身上的目光不由再变。
或是不可思议,或是幸灾乐祸,或是蹙眉惋惜。
接收到各路小眼神的念浅安小嘴一咧,笑得更欢了。
小白花引导风向、拿捏人心的手段真是不服不行。
偏单怀莎还真蒙对了,徐月重可不就是她和“柳树恩”的中间联络人吗
原来单怀莎不是对“柳树恩”的身世起疑才私下暗查,原来之前的市井流言不过是前奏,她和“柳树恩”的“丑闻”才是收尾大戏。
看某些姑娘的反应就知道,单怀莎行事环环相扣,该放出什么话该传进什么人耳中,早就布置到位。
果然流言闲话什么的,当事人总是最后一个知道么。
单怀莎居然暗地里传她和“柳树恩”的坏话
简直……传得好!
她不想反驳,但也不能就此承认。
念浅安微笑中透露着刁坏,小手一背溜达到单怀莎跟前,逼到单怀莎鼻子尖笑嘻嘻道:“诚心赔礼诚你的黑心,赔你姥姥的腿!”
她说话和表情不符,这乡野俗话一出,姑娘们少不得再次嫌她粗俗。
单怀莎却莫名心中一慌,下意识觉得自己必需抢先开口,打好的腹稿半点不乱地脱口而出,“念六姑娘不肯受我赔礼,也是人之常情。但不该一再对我恶言相向。念六姑娘东郊抱病那日,前脚进徐家别业,后脚柳公子登门,难道是巧合
国公府的采买下人,在市坊撞见柳公子从铺子后门出来,难道不是念六姑娘名下的脂粉铺七夕那晚,念六姑娘和柳公子同游庙会,难道是给高门下人帮闲的闲帮看错了世子爷的事,是我错想念六姑娘,但柳公子的事,却都是我亲耳听说的!”
她这话半真半假,故意将闲帮所见安到靖国公府的下人头上。
能做采买的,多半是有体面的下人,见得人多,要记的人也多,即便会认错念浅安的铺子,也不会认错主子的好友柳树恩。
嗡嗡议论声仿佛被刀砍断了似的,暖阁内又是一静。
念浅安一脸“小白花真心能说会道观察缜密”的佩服表情,小眉毛一挑正要开口,背着的爪子忽然被紧紧握住,转头一看,倒被念秋然的模样唬了一跳。
“好个亲耳听说!”念秋然死死拉住念浅安,生怕她硬碰硬反而吃亏,挺身护在念浅安身前,因激动而徒然开口的声音先哑后尖,“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单姑娘和于女史皆有才名,总不会连这句话都不知道!
六妹妹东郊抱病时,不仅我在场,靖国公夫人得用的大丫鬟、管事妈妈也都陪在六妹妹身边,柳公子是否前后脚进的徐家别业我不知道,但是不是巧合,想来靖国公夫人和徐世子知道,也比单姑娘可信!
单姑娘这样笃定,想必即信任又熟悉国公府的采买下人,只要单姑娘敢说清楚撞见柳公子的什么人,大可以请出来当面对峙!至于七夕那晚,柳公子不过是奉六皇子的请托,护送六妹妹罢了,且除了我和家中五妹妹、八妹妹外,还有渔阳郡公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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