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贵女守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鸿一菌
念浅安闻言抬眼,只看见楚延卿一双完美遗传周皇后的桃花眼忽明忽暗,貌似很烦恼的样子
于是从善如流地应好,一边指点楚延卿梳头,一边摸着下巴冥思苦想,“那叫你什么七皇女叫你六哥,我总不能也叫你六哥。叫你六郎好复古。叫你卿哥哥好肉麻。”
还不如直接叫情哥哥呢!
念浅安越说越乐,越过镜面看着楚延卿憋笑,“不然,叫你卿卿”
楚延卿脸又红了,纯粹气的,“你敢再叫一次试试”
他是男人又不是小女人,乱叫什么卿卿!
念浅安果断装怂,摇头晃脑道:“我说的是青青子吟悠悠我心!”
她假装背诗,表示她只是一时口误,楚延卿绝对听错了。
楚延卿又好气又好笑,给姑娘家梳头本来略香艳,结果被他梳出跟念浅安有仇似的气势,瞪眼切齿道:“念浅安,柳公子的身份的是假的,树恩两个字却是真的。”
念浅安忙道对哦,“那我就叫太后给你取的表字了”
说罢歪歪头,冲着楚延卿弯起眉眼,“树恩树恩!”
她尾音拖出小尾巴,听得楚延卿再次脸红,这次却不单是气的,他垂眸错开对视,佯咳一声满是无奈,“念浅安,你根本就是存心捉弄我是不是”
念浅安心道是哟,面上转得一手好话题,“那你呢七皇女那熊孩子才连名带姓地直呼我名字。那你叫我什么”
安安是亲近长辈叫的小名。
楚延卿想到楚克现喊的阿浅,脸上热度微冷,声音却柔,“叫你浅儿”
念浅安无语凝噎:楚延卿取昵称的品味,和送礼的品味一样感人。
于是一脸嫌弃,“你还不如叫我钱儿呢!至少听起来很富贵。”
被念浅安的俗气击中的楚延卿:“……”
他忽然心有戚戚,有点担忧长此以往,会不会被念浅安传染得越来越俗,越来越笨
于是也一脸嫌弃,“别贫嘴。依我看,叫你笨兔子最合适。”
念浅安险些对镜泪流:想想魏母,再看看楚延卿和周皇后,多么血浓于水多么有默契,当娘的喊她小乌龟,当儿子的喊她笨兔子,简直可以携手共谱龟兔赛跑的寓言故事了混蛋!
脑补完又把自己逗乐了。
楚延卿即莫名其妙又无可奈何,一手扶住念浅安的小脑袋,一手插上固定头发的珠花,放开她松口气道:“梳好了。”
念浅安看着一高一低、左大右小的包包头:“……谢谢,梳得真好。”
楚延卿满意挑眉,检视着自家好手艺的目光停在念浅安的脸上,眉心忽而微锁。
都说女大十八变,这小半年和念浅安多有接触,无论是说话还是议事,他从没觉得二人之间存在年龄差距。
此时再看小姑娘装扮的镜中人,才惊觉念浅安比他小着整五岁。
他家笨兔子还小。
之前几次不得已的亲密碰触不提也罢,那次情急之下他往她嘴上盖过章,而今天,她也在他脸上盖过章。
再往回追溯,先喜欢上“柳树恩”的念浅安,竟能做出假借渡气偷偷亲他的举动。
他虽忽略了念浅安的年龄,但念浅安才是首先轻薄他的那一个。
清风上交的狗爬小册子没写,姑娘家都这样早熟吗
楚延卿越想耳朵越热,忍不住再次抬手扶额,一时有些羞臊一时忙于自省,大手捂着口鼻偏开头,明明想转开视线看屋内摆设,却一样都看不进眼中,嘴里瓮声瓮气道:“笨兔子,我们
第150章 线的两端
楚延卿和念浅安双双避到路边行礼。
昭德帝龙行虎步,背着手停在二人跟前,目光掠过楚延卿落在念浅安的头顶上,颔首笑道:“安安也在”
刘文圳闻言忙上前亲手扶起低头蹲礼的念浅安。
“太后又跟安和抢安安了这是正准备出宫回公主府”昭德帝仿佛来了谈性,打趣一句瞧见念浅安顶着两坨一大一小的包包头,龙须一抖转开视线,细看两眼念浅安的脸,嗯了一声道:“长大了,是个有福气的面相。”
念浅安除了假笑就是干笑,暗道皇上宠纵的是安和公主,对原身不过是爱屋及乌,她自然不会自多地将客套话当真,嘴里只虚应着,回答她留到这会儿,是因陈太后疼她们母女,才让她在万寿宫歇晌醒酒。
昭德帝很有耐心地侧耳听,一旁刘文圳见状不由暗暗打量念浅安,心想皇上那句夸奖,倒不全是客套话。
念六姑娘本就生得好,专拣父母的好处长,年前进宫朝贺时瞧着还有些娇纵任性的孩子气,如今瞧着五官长开了些,大大的杏眼看谁都清亮如水,仿佛一眼能看到底,叫人即心生欢喜又心情安稳,下巴尖脸颊饱满,笑着说话时眉眼弯弯,确实是副讨喜的福气相。
只不知皇上突然驻足夸赞,是个什么意思。
他正想到这里,就听昭德帝开口留人,“安安不如多留一会儿,陪太后用家宴也好。安和回府即要照顾病人又要打理家事,想必正忙乱。”
念家一个落水两个病倒,确实忙乱得没心情好好吃团圆饭。
然而念浅安一点都不想多留,简直不忍直视昭德帝。
现在皇上的龙炮在她眼里不是黄色,而是绿色的噗嗤!
于是端正小脸委婉拒绝,表示她是孝顺的好女孩,必须回家陪长辈过节,和陈太后告辞的事儿,就请楚延卿代劳了。
一直没插话没反应的楚延卿很上道地偏头使了个眼色,小豆青和小豆花忙上前,送念浅安出宫。
昭德帝倒也不强留,这才对楚延卿点点头,“进去吧。”
正殿内,陈太后领着三位太妃,周皇后和姜贵妃领着一众妃嫔,大皇子领着皇子皇女,大皇子妃则领着皇子妃、皇子妾,早就等在门内。
昭德帝急走几步,扶着陈太后入座,抬抬手示意众人先入席,自己则转去隔间净面洗手,忽然笑道:“小六也长大了,竟知道讨小姑娘欢心了。”
雁过留声,何况楚延卿几次送礼,几次出入公主府,并未瞒着人。
刘文圳沉默着送上手巾,对昭德帝前脚骂完人,后脚又兜起慈父心肠视而不见。
昭德帝并不需要刘文圳应和,自顾想着楚延卿刚才的小动作,又笑了笑,“小六的动静,想来太后也看明白了。安安家世虽弱了点,但有驸马在,倒也担得起六皇子妃。”
金口玉言,果然皇上不是随便夸人的。
刘文圳在心里咂舌,面上不惊不动,只出耳朵不出嘴巴,见昭德帝再无二话就擎起手臂,扶着昭德帝转出隔间。
家宴开席,另有不同于中秋宫宴的一番热闹。
席间众人百态,对比不胖反瘦的慧嫔,新晋升的四位有孕妃嫔明显气色很好。
李菲雪收回视线垂下眼,专心一口一口喝汤,心思早已从眼前人转到别的事上。
军机处的设立,也和飞鱼卫大案一样提前许多,孔震依旧擢升为司员,除了时间早晚外,这些事都和前世无异,令她即疑惑又惊奇的,是徐氏和她闲话时带出的一件新闻:驰古阁竟在今天开张了!
前世魏明安风光大嫁,成为六皇子妃不久后,名下驰古阁开张,外人只当魏明安顾念娘家,嫁妆里不带奈香阁是为留个念想,却不想没出三年,名声大盛的驰古阁竟断了奈香阁的财路,连带着魏家一多半的产业,也跟着黯然失色。
似乎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魏相虽依然圣宠不减,但魏家原本雄厚的财力,却再也不曾重回巅峰。
魏明安既然做了六皇子妃,自然该以六皇子为天,这背后多半涉及皇室争斗、阴私,无人敢多议论驰古阁。
今生魏明安已死,驰古阁不仅照旧开张,且还提前开了张。
难道驰古阁并非魏明安的嫁妆,而是楚延卿借魏明安之名置办的私产
她隐隐觉得,飞鱼卫、军机处、驰古阁,是一条前后关联、互为因果的线。
线的两端,如果一端连着楚延卿,另一端连的已经不再可能是魏明安,那么会是谁
李菲雪轻轻放下汤匙,借着擦嘴的动作看向上首的姜贵妃。
于海棠和前世一样,得姜贵妃提拔做了女官,落水一事也跟着提前发生,机缘巧合坏了于海棠算计的,仍是前世花落靖国公府的念甘然。
但今生,却多了个单怀莎晕着被抬出宫。
单怀莎在背后做了什么
又在徐月重之争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她前世所知,实在太少了。
原以为所有的变故是因她重生而起,如果不是,那么会是谁影响了这一切
李菲雪擦嘴的动作一顿,瞥见姜贵妃忽然起身,忙垂眸看向面前的汤碗,心绪随着倒映灯火的汤水泛起涟漪。
影响这一切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线的另一端连着的人
一端是楚延卿,另一端合该是今生的六皇子妃。
原先对谁做正妃不以为然,现在,她已经开始好奇楚延卿会娶谁了。
李菲雪嘴角微勾,落在汤碗里的缩影情绪莫名。
她这边从落水事件想到未来六皇子妃,那边姜贵妃借口更衣,搭着姜姑姑的手走进官房,正听姜姑姑说着落水事件,“于女史当真是好运气。事情虽然未成,到底于椒房殿无碍。娘娘只消将她调去旁处,日子一长见不着人,四殿下少年
第151章 神来一笔
“孔震孔司员。”刘嬷嬷面上恶心更甚,“难怪姑娘不敢相信,就连门房也觉得不知所谓,只当是听错了,不然岂会让那官媒逮着空子,直闯到老夫人跟前”
她越说越嫌恶,呸了一声道:“军机司员朝中新贵任他如何位高权大,只凭他是魏相学生、奸臣走狗,也配登念家门求念家女那官媒自说自话,竟说孔司员和大姑娘早有缘份——七夕夜市偶遇,孔司员就对大姑娘上了心,这才派人诚心求娶。”
官媒这话倒不是胡说,七夕确实常有小儿女成就姻缘,但前提是互相看对了眼。
“那官媒倒好意思说,真是满嘴乱喷粪。”刘嬷嬷又呸了一声,“姑娘万想不到那官媒还说了什么恶心人的话。竟敢揪着大姑娘今儿落水的事儿不放,颠来倒去地胡说,话里话外直指大姑娘坏了清白,孔司员这是怜香惜玉雪中送炭,是个难得的佳婿呢!
不愧是当年赚过魏大公子、魏二公子媒人鞋的官媒,因着魏家在媒人行里的名声早臭了,如今能给孔司员做媒,可不得卯足了劲儿吗口口声声说只要念家肯点头,大姑娘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正房嫡妻,膝下又没有前头人儿留下的孩子,再没有比这更好的着落了。”
那官媒不敢明说靖国公府的不是,只暗示徐月重死过原配,念甘然进门就得当后娘。
于老夫人先还匪夷所思,反应过来怒砸完茶盏直接手撕官媒。
别说于老夫人私下做派略泼妇,只说安和公主可柔弱可彪悍,当即和于老夫人联手,直将抱头鼠窜的官媒打出门去。
婆媳俩出完恶气不小心对视了一眼,两脸嫌弃地互相别过脸去。
然后就见刚被针扎醒的吴氏两眼一翻,又晕了。
隔壁再次乱作一团。
近水听得直咂舌,远山拧着毛巾皱起眉,“奴婢怎么听说,大姑娘刚回府时,魏夫人就让身边的陈妈妈拎着药材来看望大姑娘前脚叫门房拦下,后脚孔司员就让官媒上门,敢情魏夫人不是好心,是给孔司员打前哨来了”
外人不知详情,只当陈氏此举是来探口风的,多半以为魏、念两家是在正经议亲呢。
刘嬷嬷满面嘲讽,“可怜魏四姑娘天生病弱年少早逝,做父母的不干好事儿,倒报应在女儿身上。魏夫人可不正是孔司员的好师母真真是蛇鼠一窝。”
膝盖疯狂中箭的念浅安:“……”
她身心俱虐地扶着膝盖咔咔坐下,接过远山奉上的毛巾盖到脸上,默默撸去苦笑。
安和公主善恶分明,于老夫人同样不喜奸臣,单看刘嬷嬷的态度就知道,恐怕念家上下都以为,魏家曾向靖国公府示好无果,这是让不是魏家人、胜似魏家人的孔震出面,抢在前头闹一出求亲,即羞辱靖国公府,又恶心念家两府。
于老夫人或许只是因为心疼念甘然,安和公主会跟着大打出手,且念驸马并不阻止,多半是因为想到了政事上。
靖国公如今虽是孔震的顶头上司,但孔震背后是魏父更是皇上,横插一杠突然求娶念甘然,未必没有落靖国公府脸面,给靖国公下马威的意思。
但皇上不曾深究于海棠落水首尾,显然乐见念、徐两家结亲。
安和公主怒打官媒,表明的是念家的态度和立场。
她却无法不感情用事,总觉得孔震神来一笔,是真的想娶念甘然。
魏母待孔震如亲子,孔震十分孝顺魏母,对魏母比魏家哥哥们还言听计从。
魏母对念甘然一见如故,宫宴席上那样的场合,都忍不住露出对念甘然的担忧关切,难道是魏母授意孔震上门求亲,想娶念甘然做自家人的媳妇儿
魏母“移情别恋”得这么彻底真的对吗
念浅安戳破心里苦涩的酸泡泡,盖着毛巾闷声问,“靖国公府还没有动静”
徐月重救完人换下湿衣裳,早退宴席后没有再露面,裴氏回府先要处置单怀莎,后要找靖国公仔细商议,只派下人送过压惊药材,还未正式登门。
刘嬷嬷先摇头后撇嘴,“眼下又闹了这么一出,最迟明儿,靖国公府也该有所表示了。”
说罢严令下人守好绮芳馆门户,一边催着念浅安赶紧歇息,一边撸起袖子召集护院巡夜,防着孔震再闹什么幺蛾子。
念浅安见状嘴角各种抽搐,躺到床上抱着被子,想着今天一笔接一笔的烂账,愁得睡着了。
隔壁主子们却没几个人睡得着。
于老夫人拉着念驸马,哭完老侯爷哭念甘然,安和公主自然要留下“侍疾”,笑着打发走三房、四房的人,又笑着坐到床前挨着念驸马,看于老夫人中气十足地接着哭自己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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