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贵女守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鸿一菌
要求提得即公平又宽松,楚延卿低下眼翘起嘴角,嗯一声道:“好,我答应你。”
念浅安笑弯眼,喜滋滋继续啃猪蹄:亲夫很有忠犬潜质,不用费心教就这么上道儿!
楚延卿却无奈叹气,捻着指尖油渍干脆往中衣上擦,擦完扒掉中衣,赤着上身一把将念浅安拽上膝头,伸手取茶,“吃完了喝两口解解腻。”
他喂念浅安吃茶,念浅安吃得胆颤心惊:亲夫打着赤膊盘着腿抱她,貌似略危险。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是聊点正经事安全。
“今天的事儿,只有一点我想不通。”念浅安洗洗手接过茶盏,一下下敲击杯身,“做局之人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所谓一箭三雕,只要稍有差池就不难破局。一旦破局,我们和四哥四嫂,不会因此起嫌隙,坤宁宫和椒房殿,也不会因此杠上。大家都是受害者,谁会是害人的那一个”
念浅安想不通,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最快明儿,就会有个结果。”楚延卿低下头,轻吻抚平念浅安微蹙的眉心,语带哄劝,“你把声势闹得这样大,宫里议论纷纷,父皇不可能再居中做和事佬。而负责审问的姜姑姑,恐怕比谁都急,比谁都不愿含糊了事。安心等明儿是否有结果,可好”
今日事今日毕,明日事明日再说。
念浅安表示好的,捧着茶盏开始数人头,“小豆青她们和陈喜都有功。十然也有功。还得加上百然、知土。大嬷嬷和小婢女报信及时,不然那位躲在暗处的老嬷嬷多半就不为人知了。回头都得论功行赏。”
说着抬头看向楚延卿,虚心求教,“还有陈内监的徒弟。没他在门房坐镇,外院不定得乱。我可以打赏大嬷嬷和陈内监吗被有心人知道,会不会给我按个收买你亲信,意图染指皇子外事的大帽子”
她问得认真,对外人百无禁忌,对自己人则很能啰嗦愿意退让。
楚延卿低头看她,对视的目光也很认真。
他好像听陈宝偷偷抱怨过,说念浅安连康德书都赏过好几回,唯独没赏过陈宝一钱半厘。
原来应在这里,念浅安竟是这么想的
顾虑陈宝和大嬷嬷是他的人,所以从不亲近从不打赏
实话说来,念浅安的顾虑不算错,不过这诺大皇宫,也就刘文圳身为乾清宫大总管,没人敢赏,连皇祖母也只是逢年过节才表示一二。
陈宝和大嬷嬷,火候且差得远了。
念浅安这是全心体贴他,还是笨脑瓜想太多了
楚延卿选择前者,目不转睛看着念浅安的俊脸很严肃,“你顾虑得对,陈宝和大嬷嬷那里你别管了,我来赏他们就是。”
念浅安见他面无表情,顿时唉声叹气道果然,“贵皇室就是麻烦。我难得肯出钱还出不成。赏个人还得管别人会不会多想,我太难了。”
话音刚落,就见楚延卿再也绷不住严肃脸,搂住她闷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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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也是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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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吴太医和别的太医不同,说话从不保留,“真正称得上隐疾的,严重者梦游出屋出门赤脚远行,更甚者杀人放火都毫无自觉。这种才叫有病。殿下若是感兴趣,可往顺天府调案卷,臣下不才,曾为这类案例出过诊做过证。”
说着看向陈宝,“其实不用陈总管细说,臣下早知皇妃睡相差得吓人。家祖父受公主府供奉多年,深谙皇妃脉案,曾提点过臣下此事。皇妃连梦游症都算不上。不过是夜里脑子仍活跃,是以多动,睡相不老实罢了。”
陈宝奇道:“吴老太医宝刀未老,这说法倒新鲜。”
小吴太医并不替自家人揽功,“这话出自魏四姑娘。家祖父尚在太医院时,早年曾受邀往魏府为魏四姑娘诊脉,闻听此言深觉有理。魏四姑娘的睡相不比皇妃好多少。皇妃如此并非特例,殿下大可安心。”
陈宝一愣:皇妃睡相惊人,竟和魏相早亡四女一样,他只觉得更不安心了好吗!
逝者为尊,陈宝只能腹诽不好骂晦气,觑着楚延卿眉间骤松,便抬手做请,“殿下一心挂念皇妃好歹,有劳小吴太医解惑了。”
小吴太医虽温吞但不傻,闻言便知参详补汤食材只是借口,当即一抱手,带着药童依旧走得干脆。
跨出院门,药童就小声道:“睡相差会不会睡死人”
“魏四姑娘天生病弱,早亡和睡相无关。”小吴太医慢言慢语道:“祖父挂心皇妃康健,定然也和睡相无关。这种不符合医理的蠢话不要再说。你只记着我说的,皇妃目前无恙,是否有不可察的隐疾,且尽心伺候平安脉就是。”
药童忙收起神叨心思,颠药箱换话题,“皇妃对您真是又亲切又大方,竟赏了足一两的大红袍!”
大红袍合该配甜点,小吴太医模糊的五官霎时明亮,拽着药童拎着打包的点心,找地方加餐去了。
楚延卿却没径直回内务府,负手站在书案前,垂眸冷声问,“我特意交待你多帮衬皇妃,你就是这么帮衬的”
早等在外书房的大嬷嬷跪地叩首,并不辩解。
她可以瞒所有人,唯独不会瞒殿下。
今天的事,她确实存着试探观望的心思,想看看皇妃究竟怎么个自有计较法儿。
皇妃若是摊糊不上墙的烂泥,她纵有天大本事也不想帮衬。
做奴才的,有做奴才的傲气。
正因为这份傲气,她才配效忠殿下。
结果证明,皇妃不是烂泥,而是大智若愚。
大嬷嬷深觉欣喜,跪的是自己的小心思,而不是自己有错。
“嬷嬷觉得自己没错”楚延卿语气更冷,沉郁之色声声如箭,“嬷嬷这是只认我一个主子,不认皇妃是主子皇妃是我的妻子,是内宅主母,嬷嬷质疑皇妃,等同质疑我。嬷嬷若是连这点都想不明白,所谓忠心我不要也罢。当年奶嬷嬷告老出宫,我独独留下嬷嬷一个,嬷嬷可别叫我后悔留人。”
说着笑起来,笑声如刀,“皇妃说要赏嬷嬷,嬷嬷可有脸受赏”
大嬷嬷心神俱震,猛然抬头的动作一顿,复又深深泥首,“奴婢知错,此刻起必定谨记殿下教诲。奴婢甘愿领罚。”
楚延卿点到即止,大嬷嬷醍醐灌顶,心思多心思转得就快,原先一叶障目如今立场坚定,语气诚恳态度端正。
楚延卿眼底郁色褪去,冷着脸和大嬷嬷错身而过,直到他走出外书房,大嬷嬷才满身冷汗地爬起来。
陈宝幸灾乐祸,脸上却满是同情,“殿下不是真恼,老姐姐别放在心上。”
心里再乐呵,也不敢亲手罚大嬷嬷,说完搓着步子追上楚延卿。
大嬷嬷无心骂他老油滑,垂眼看陈宝丢下的戒尺,无声苦笑。
等在屋里的小婢女无知无觉,见大嬷嬷回来就笑嘻嘻道:“您快瞧,皇妃赏了我好多东西呢!衣裙是新的首饰也是新的,我也有簇新漂亮的宫女服穿啦!”
说着又疑惑,“没您吩咐,我不会给小豆青姐姐报信,皇妃怎么没赏您”
“你撞见的事儿,功劳自然算你的。”大嬷嬷苦笑不再,握了握自罚十戒尺的手,藏在袖中越疼,神色就越郑重,“如今你提了等,往后更要用心当差。这恩典是皇妃赏你的,你要把皇妃放在我前头,有事不必回我,只管找正院。你觉着小豆青好,就多和小豆青走动。”
小婢女先点头后摇头,“您在我心里最重要,这话我只私下偷偷说给您听。皇妃是主子,当然排在您前头啦!我会好好当差的!”
心思再多,竟不如小婢女简单明白。
大嬷嬷摇头哂笑,止住小婢女递烟杆的举动,“今儿不抽了。这半个月都不抽了。”
半个月后手也该好了。
不抽烟当然不习惯,就像今天以前她只习惯效忠一人,今天以后是该习惯效忠两人了。
小婢女懵懂应是,这厢屋里一向清静,那厢十然屋里却热闹得很。
宫里都在议论今天的事,何况是六皇子院里,连四大丫鬟都来了,更枉论其他下人。
十然少不得拿出正院的赏赐招待,热闹过后还要当差,知土落后散去的众人一步,拉着十然笑道:“姐姐找我帮忙时,我还小人之心当姐姐杞人忧天,哪想真出了事儿。幸亏姐姐防备得当,倒叫我跟着沾光得了赏。姐姐如今管着殿下的针线,回头我来找姐姐请教女红可好”
十然从始至终谦逊而客气,笑言笑语送走知土,心里轻笑当然好。
做局之人太小看她,而她太高看知土。
原以为是个真老实的,没想到也是个蠢货。
十然轻笑变嗤笑,对殿下有所图的,原来不止她一个,做局之人真是选错了人下套。
这些天她早已想清楚,与其苦恼殿下的态度,不如设法亲近皇妃。
殿下的屋里人,本就该由皇妃做主。
她得的赏赐最重,皇妃显然很记她的情。
不枉她按捺多日,假意入套扳回今天这一局。
她抢的不是皇妃的风头,而是小豆青的。
只要皇妃念她的好,小豆青再诡计多端,也阻止不了皇妃看重哪个提拔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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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来吵架的
念甘然像前世一样嫁给徐月重,也像前世一样进门三年终于有孕。
小小内宅风波,根本不值一提。
念甘然的劫不在眼下。
李菲雪冷眼旁观,不关心走前世老路的念甘然今生是好是歹,听念浅安说得云淡风轻,反而笑了。
越相处越觉得,念浅安是个奇妙的人。
旁人看重的事念浅安不在乎,旁人容易疏忽的事念浅安反而审慎。
好比今天这一场闹。
她不由嗔怪道:“你免了我晨昏定省,殿下又不管束我规矩,我要调整作息什么时候不能调整出了这样大的事儿,何必让大嬷嬷瞒着东跨院只为让我好睡你不想打扰我我也帮不上大忙,至少能陪在你身边。”
李菲雪要是个男的,情话技能简直满点。
念浅安这么想,就这么说了,“菲雪姐姐,我果然是你的真爱吧”
李菲雪微愣,看着念浅安晶亮大眼很快又笑了,“是啊。除了母亲和二哥三哥,我最喜欢安妹妹,我只喜欢安妹妹。”
别啊,林松也挺适合做真爱的亲!
念浅安这么想,没敢这么说,大眼越眨越亮,“树恩说外头安排得差不多了,只等太后圣寿时发动。林侍卫这两天会找你细说,你看看哪里需要查缺补漏的。我给你的好茶好点好药丸,别忘了转交林侍卫。”
李菲雪不觉有异,自然应好,转头看向窗外,目光落在门廊里的知木身上,嘴角笑意微淡,“人人都说知木、知土老实听话得像提线木头。其实知木是天生不够机灵,知土只是锯嘴葫芦凡事爱闷在心里罢了。十然倒是会看人,找人帮忙径直就找上了知土。”
八字没一撇时,知土不会惊动她或往外乱说,八字两撇凑齐时,知土已赶鸭上架到场佐证。
十然不仅会看人,还行事谨慎耐心十足。
“十然张口就反转局面,确实在我的意料之外。”念浅安听话听音,无所谓道:“本来以为她会自己作死,没想到她把别人作死了。不管她是好心还是别有用心,现在都是外人称道的大功臣大忠仆,该她得的我就赏,不该她得的打死我也不给。”
这又是一个念浅安的奇妙之处。
对自己人绵软得像没有心眼,对外人却冷漠得全无顾忌。
李菲雪笑意转浓,不再说十然,“姜姑姑到底不是寻常奴才,你既然成竹在胸,何苦当众得罪她”
“她脸大,不打白不打。”念浅安说起椒房殿更无所谓了,“今天的事儿,椒房殿可谓马失前蹄。姜贵妃太心急了。储君迟迟不定,一拖拖三年,朝堂上连吵都懒得吵了。姜贵妃这是急着抹黑树恩,好给她儿子让路呢。我不趁机打肿她们的脸,姜贵妃能老老实实禁足抄经”
这话她能说,李菲雪不能接。
何况前世直到身死,皇上都没定下储君。
李菲雪抿抿嘴,咽下微乱思绪,换了个轻松话题,“怎么突然想起自己动手安妹妹的针线果然长进了,绣的黄鳝活灵活现,还和旁人不同,竟长着绒毛。”
绒毛是什么鬼,明明是龙的头毛!
被轻松话题扎得一脸沉重的念浅安:“……我绣的是四爪龙。”
强忍着没有瞠目结舌的李菲雪:“……果然是龙不是黄鳝呢。”
她一脸眼拙不识货的懊恼表情。
念浅安一脸“少女你情话技能满点眼神却不太好”的郁闷表情。
李菲雪低头咳咳咳,一路咳回东跨院,倒在床上蒙着被子大笑:针线没长进,依旧亲自动手。念浅安和殿下的感情越来越好了。不过衣料似乎裁得小了点,殿下穿得下吗
她这边苦恼要不要帮个手,那边下衙回家的楚延卿却很欣慰,翻看着初具雏形的小号朝服给予肯定,“难得你知道避讳,虽是私下穿着玩,但绣黄鳝确实比绣四爪龙妥当。”
沉重变冷漠的念浅安:“……”
行吧,黄鳝就黄鳝。
反正某人很“绅士”,只是想看她穿男装。
她一脚踢远针线笸箩,挺身往楚延卿脖颈凑,“哪来的酒味儿”
“下衙时八弟来找我,一块儿喝了两杯。”楚延卿顺势倒进念浅安肩窝,扯开领口舒了口气,歪头轻笑,“四哥忙着陪四嫂,八弟是代四哥赔罪来的。说今儿委屈你了,姜姑姑多有冒犯,请你别计较。八弟特意自带好酒,我岂能不吃敬酒也替你喝了两杯。”
说是代四皇子赔罪,其实是代姜贵妃服软。
长辈即便有错,也没有给晚辈赔罪的道理。
八皇子虽古板但黑白分明,赔罪赔得委婉而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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