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贵女守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鸿一菌
姑嫂各自形容凌乱,看起来互帮互助很和睦。
原来是替椒房殿出气。
难怪日渐文静的七皇女突然大打出手。
难怪陪坐一席的六皇子妃坐不住。
最爱挑剔别人家女儿的贵妇们不由暗暗点头:七皇女很孝顺。六皇子妃有点傻,拦不住七皇女倒跟着动手,姑嫂友爱的名声是有了,帮的却是椒房殿。
一片乱像中,没人细究先揍人的是念浅安。
旁人如是想,姜贵妃也如是想,惊怒被熨贴代替,低着眉眼仿佛慈悲菩萨,“好心没好报。真是作孽……”
声音不大不小,正够昭德帝听见。
他喜怒莫辨,陈太后却笑意温和,出声招呼于老夫人,“孩子们淘气,老姐姐何必动怒。”
这声老姐姐一出,德妃忙按下瞎添乱的贤妃,淑妃忙迎上安和公主,一左一右将于老夫人搀回座。
不管是告状的被告的,还是打人的挨打的,在陈太后眼里都是孩子。
孩子淘气,不必阻拦。
昭德帝神色微动,边替陈太后续酒,边看向底下,“你要朕如何做主析产分居允你休夫”
龙威无形,不用点名道姓已令旁人无不屏息噤声。
何况说的是休夫不是和离。
钱夫人闻言膝盖一软,钱太太一把托住婆母,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妾身不要析产分居,更不要休夫和离!凭什么妾身该退该让!妾身既是钱家妇,生死都在钱家!便是过得不人不鬼,也要拉着钱至章陪妾身一道儿!不让妾身好过的贱人也别想好过!”
痛哭过大笑过,只剩心如死灰,“有人给脸不要脸,妾身何必还想着给人留体面!于贱人自觉无辜,等人证物证到场,大家伙只管看清楚听清楚,贱人到底真无辜还是假无辜!”
狼狈跪地的钱至章又惊又怔,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勉强抓稳大丫鬟的于海棠也又惊又怔,钱太太究竟想干什么
还有人证什么物证
贵妇们左看于海棠右看钱至章,看戏不嫌热闹的兴奋又起。
皇上不作声,谁敢作声。
等待的时间仿佛无限漫长。
念浅安边放袖子边摸回座,耳听七皇女小声呜呜,“是你掐哭我的,不是我自己要哭的。”
居然还有闲心惦记再也不在人前哭的“誓言”。
念浅安忙姑嫂好地揽住七皇女的肩,小声嘿嘿,“你这一哭就把自己摘干净了。我不要你谢我掐腰之恩,你好意思跟我计较”
七皇女知道好歹,不然哪会一收到暗示就又哭又骂,心里欢喜念浅安帮她又哄她,哼哼着笑了。
念浅安嘴角一抽,抬眼瞧见念秋然,嘴角又是一抽。
天生内敛的念秋然怒瞪钱至章,恶心得一阵干呕。
不愧是她家小透明,恶她所恶,反应这么大
她默默将一碟酸梅推过去,才和七皇女坐好,就听殿门一阵响动,一仆妇一小宫女双双入内,身后跟着抬箱笼的小太监。
于海棠看着箱笼,雪白脸色转瞬苍白,她的大丫鬟则先错愕后惊恐。
这是个局。
是谁做局害她们!
就算钱太太留有后手,能趁她们不在找去住所,也不可能多抬那一只箱笼!
是谁发现的是谁告诉钱太太的
于海棠紧紧抓住大丫鬟的手臂,放眼看去满殿贵人贵妇,轮不到她说话,轮得到她说话吗
她头一次生出无能为力之感,指尖用力,白得不剩血色。
李菲雪收回审视于海棠主仆的目光,看着念浅安和七皇女并肩而坐的背影,无声勾起嘴角。
看来今生此日,就是于海棠主仆的劫。
前世传闻七皇女和于海棠面和心不和,原来是真的。
有因才有果,如今结果不变,起因却有变。
这般打蛇专打七寸,闹事必闹绝的手法,不像七皇女能做得出来的,倒像念浅安一贯的行事风格。
既然是念浅安在帮七皇女,那她就安心看戏好了。
李菲雪调转视线,翘着嘴角看向场中。
果然就听那仆妇开口就上戏肉,“禀座上诸位贵主儿,奴婢今日侍奉我们夫人、太太进宫贺寿,头先伺候我们太太更衣,回转时听着两位嬷嬷议论那于贱人。奴婢得了交待,赶去于贱人的院子拿回用我们太太嫁妆换的东西,哪想听着的议论不假,真叫奴婢搜出了证物。
这一箱是我们老爷送的。另一箱装的多是内造的布匹首饰,还有官银。听那两位嬷嬷所说,竟都是四皇子隔三差五私下贴补于贱人的。于贱人口口声声不知情,我们老爷是个傻的,难不成四皇子也是个傻的,竟任由个贱婢收一份瞒一份不成!
再有这箱底压得最深、藏得小心的针线。那两位嬷嬷红口白牙说得有鼻子有眼,瞧见过于贱人和刘大家嫡长孙刘编修凉亭私会,送过荷包正做中衣呢!奴婢见识少,不解于贱人和刘编修非亲非故,帮个外男做贴身针线是怎么个道理!”
话音未落,贵妇们已满是震惊:勾三搭四,原来应在这里。
钱至章不值得说,刘青卓且不去说,竟还牵扯出四皇子!
早在嫡长子落地当天,四皇子就得封乐平郡王,只等忙过太后圣寿就行册封典礼。
现在,四皇子的爵位还保得住吗
贵妇们已从内宅丑闻想到朝政外事,殿中却乍然爆起喝斥,“你胡说!”
姜贵妃、方氏、钱至章异口同声。
姜贵妃和方氏本来又惊又气,结果钱至章比她们还恼还不信,两位失态的贵妇顿时:“……”
在座众人也:“……”
姜贵妃、方氏不信自家儿子牵扯其中,可以理解。
钱至章居然不信心头白月光其实烂臭,无法理解。
又渣又蠢,这要是自家儿子也得当场打死!
贵妇们同情完钱夫人,居然有点同情钱至章:蠢到如此境界,真正是叫
第244章 进门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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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方氏和衍圣公夫人同时起身,一个关心侄女一个紧张女儿,贤妃的反应却比她们更快,丢开酒盅上前解开孔氏的领扣,皱眉斥孔氏的大丫鬟,“慌什么慌!不紧着给小四媳妇透气鬼叫什么先将人抬去暖阁,再去请太医来。”
大方氏和衍圣公夫人对视一眼,没有阻拦。
贤妃说话做事全凭心情。
砸钱至章骂于海棠是真厌恶,着紧看顾孔氏也是真关切。
德妃淑妃端坐不动,看着上一刻嘲讽这一刻忙碌的贤妃心情不无复杂,不用二妃示意,毅郡王妃和珥郡王妃已跟着离座帮忙。
贵妇们也端坐不动:贤妃当真不按常理出牌。当众令人尴尬的是她,转头撇开尴尬的还是她。至于四皇子妃,即令人同情也令人佩服。
念浅安亦是同样想法,回头笑道:“四嫂果然是个好的。”
李菲雪微笑点头,七皇女疑惑转头,“你是说……四嫂装晕”
“听四哥私下贴补于海棠不晕,一听贤妃指桑骂槐就晕,妥妥装的。”念浅安赞叹道:“贤妃话虽难听却是实情,贵妃即不能默认又不好自辩,四嫂这一晕倒轻巧翻篇了。我收回前言,以后别跟小白花学,学贤妃真性情,学四嫂好机变,各取五分足够你横行宫中了。”
七皇女眼睛闪亮不阴冷了,若有所思道:“我听四嫂说过,贤妃送的满月礼不贵重却实用。四嫂笃定贤妃行事不虚伪,也笃定贤妃不会对她坐视不理。何况这会儿,针锋相对的不该是母妃和贤妃。四嫂装晕避开,反而于人于己都便宜。”
念浅安摸摸七皇女的头,“孺子可教,都会举一反三了。”
于老夫人则摸摸刚才扇歪的翡翠戒指,老嗓子中气贼足,“四皇子妃可怜,贱人可恶。谁看上的贱人谁趁早收了。难得进宫领回宴,倒恶心得我寿酒都喝不香!”
此时此刻,也就她老人家这么敢说。
辈分高了不起啊
贵妇们转动眼珠:确实挺了不起的!
首先接话的却是魏二少奶奶,边顺着陈氏心口,边语带嫌恶道:“正是于老夫人这话。天幸我家小叔醉心武学,一心想着报效朝廷,不立业不肯成家,看不上这等货色。就算看得上,魏家也容不下这等德行败坏的贱人。”
首辅儿媳,次辅嫡女,也很敢说。
后台硬了不起啊
贵妇们再转眼珠:确实挺了不起的!
方氏却不怕魏二少奶奶,抓紧小方氏的手借力站稳,盯着陈氏婆媳冷笑,“贵府三公子看不上,难道我刘家长子长孙就看得上犬子入翰林后勤勉自律,倒叫贱人钻了空子凭白攀污。莫说我儿洁身自好,只要我这个做母亲做主母的在,就不会放任我儿和个贱人私相授受!”
各自挑明阵仗,都不要于海棠,都不提请魏明义、刘青卓出面对峙的话茬。
男人如何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此毫无廉耻的妖艳贱货,哪家都不会要不能要。
一床锦被尽遮丑
她们宁愿名声受损,也不屑这层遮羞布!
魏刘两家不打算做选择,于海棠别无选择。
大势已去,她再无可能高嫁文官顶流。
她自问,不曾往死里得罪过人,尤其是女人。
这般机关算尽环环相扣的内宅手段,究竟是谁铁了心做局害她
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原本看不上的四皇子,眼下竟成了唯一的退路。
于海棠咬破嘴唇,任由血珠滴落地砖,“海棠冤枉。自入宫起,海棠无一日不心怀感恩潜心当差。钱侍卫送的东西,海棠不知情。藏在箱底的针线,海棠更不知从何而来。禁军衙门,海棠不过是寻常走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海棠冤枉。”
否认三连,唯独没否认四皇子对她多有“关照”。
念浅安表示同情,“四哥惨了。”
七皇女并不担忧,“四哥不傻。”
念浅安转眼看殿门,果然见大绿叶再次晃过,神出鬼没擅用巧劲,殿外突然跌进一道身影。
里头众人围观全程,外头等着拜寿的皇子们也听了半天热闹。
四皇子面色如开染坊,早听得五彩纷呈,脚下莫名踉跄,忽而面对满殿注目,当即兜头跪倒,语气二分失望三分羞恼五分怒恨,咬牙迸出四个字,“儿臣有错。”
有什么错
错付痴心
错待妻儿
错失名声甚至前程
贵妇们在心里问,在心里嗤:钱至章渣,于海棠贱。四皇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于海棠垂死挣扎想咬住四皇子,四皇子不想被咬,认错认得干脆。
这错一认,有错的就不是皇子,而是贱人了。
乐平郡王的金册还没到手,儿女私情,哪里比得上封邑爵位
姜贵妃最惊最气的也是这点,指着四皇子怒其不争,“糊涂!糊涂!”
慈悲菩萨变怒目金刚,姜姑姑忙扶住险些气晕的姜贵妃,“娘娘莫急!娘娘莫气!”
此情此景,争不如不争,辩不如不辨。
念浅安不看姜贵妃,只看七皇女,“四哥是不傻,只是略孬。”
七皇女抿紧嘴不做声,念桃然却哦了一声,“我明白了,原来今儿这出大戏是七皇女在背后指使。”
徐之珠也哦了一声,“珠儿也明白了,原来六姨母是七皇女的帮凶。”
顾此失彼的念浅安:“……”
看戏揍人太忘我,把俩熊孩子给忽略了。
幸好九皇女太小,走完过场就被奶嬷嬷抱走,不然更头疼。
念浅安默默扶额咔咔转头,对上满脸放光的仇蝶飞又:“……”
很好,仇蝶飞也很明白,并且一副恨不得拍手叫好的兴奋表情。
“听者有份。”念浅安化悲愤为威胁,“谁往外说,谁就是叛徒。”
李菲雪和念秋然不必担心,仇蝶飞毫不犹豫地点头,徐之珠笑得甜中带熊,念桃然小胖脸似苦恼,“该换秋装了……”
念浅安一脸“少女还是你最实诚”的跑偏表情,“衣裳首饰,随便你挑!”
念桃然顿时不苦恼了,这厢角落画风一直清奇,那厢上首画风一直沉静,默然半晌的陈太后开了口,“那些老宫人可都放出去了”
天下都大赦了,何况皇宫。
这话乍听没头没脑,陈姑姑何等人精,眼角瞥向要晕不晕的姜贵妃,心
第245章 何必当初
殿外天色低沉,殿内却因皇子们敬献的寿礼满室生辉。
十皇子、十一皇子手挽手多背一小段贺寿词,奶声奶气磕磕绊绊,逗得陈太后开怀大笑,昭德帝自然凑趣,点评完寿礼寿词,单指出四皇子那一份,命刘文圳呈上前。
“孝道是做人立世的根本。你有这份孝心,很好。”昭德帝翻看着四皇子孝心可鉴的寿礼,神色舒展,“转眼你也是做父亲的人了,朕只盼着你能如朕给你的封号一般,护着妻儿喜乐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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