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天外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我想我是海带
这也是华国历史上,从未有过的最血腥擂台。
偏偏还拿邴虎毫无办法。
广场正面的街道两边,二楼拐角处的茶室距离擂台仅仅三十米,是最佳观看场所。平日里只需十两银子就可以喝一整天茶,点心瓜子随便吃,还有姑娘弹琴唱曲。到了这几天,猛涨到五十。今日非一百两不行,而且有钱也坐不进去。
右边茶室的窗户大开,平安侯周平和麾下二虎正偎红倚翠。细心人发现,除了兵部尚书之子徐亮,户部尚书之子马涛外,另一虎户部尚书之子刘飞居然不见踪影。他三人的面孔有些僵硬,难得地正襟危坐,并不与佳人调笑。
左边茶室正对街道,侧对擂台的两扇窗户敞开。拐角处昂然站立一条麻脸大汉,正是四水帮主童三。旁边的窗户内,一名秀丽的妙龄女子正在抚琴,轻烟袅袅,香气袭人。两侧站着丫鬟,背后还有乐工。
四水帮自从被王后周媚打压,诸如当铺、酒楼等生意纷纷倒闭关停,只剩下最后一张招牌——万花楼。而这座青楼幸免于难,在于天启王当年亲自题写了招牌。
民间曾经流传,万花楼是天启的后宫,后来不攻自破。
那里的姑娘都是清倌人,卖艺不卖身。倘若与某位公子两情相悦,不需要赎身。童三会把她当作女儿一样送出嫁,并当众烧毁卖身契。如果婚后受欺负,四水帮也会打得负心人满地找牙。
今天在窗口抚琴的,正是万花楼头牌,白沙城连续两年的花魁白灵儿。
茶室正对擂台的窗前,站着一个瘦长中年人。头戴纱冠,腰缠玉带,不苟言笑,赫然是密侦司统领章牧之。旁边窗户里,两个下属昂首挺胸,手按刀柄。
他们这些人,看起来位于不同的窗户里,其实是在同一间茶室内。
一些白沙城的土著见此一幕,倒吸一口凉气。这说明,章牧之豁出去了,公然力挺四水帮。
距离擂台十米,白沙府差役肩并肩,将正面与两侧的民众阻隔,留出通向大街的缺口。
第五章 张良计,过墙梯
斜刺里冲出两个人,往街口一跪,哭天抢地。
“冤枉呀,求逍遥伯做主……”
众人定睛一看,却是颤颤巍巍六七十岁的一对公婆俩。瞧刚才这一冲出来的架势,跑得够快的。
立刻有人嚷嚷,你们得去白沙府击鼓鸣冤呀,跪这里添什么乱子
公婆俩一怔,改口道:
“报仇呀,报仇……求求逍遥伯为我儿伸张正义。可怜我儿才十八岁,在擂台上被邴虎那厮,活活打死……”
众人狐疑地腹诽,老来得子嗯个,你俩也确实够老的了……
事涉攻擂烈士,均不便置喙。
突然有人喊:
“直娘贼,老子陪逍遥伯从侯府走到这里,一路上碰到三拨挡路喊冤的人了。他们分明是周人,想阻拦逍遥伯上台,让邴虎全身而退……”
有人斥道:
“红口白牙,别乱讲。什么周人这分明是柳叶巷卖豆腐脑的张老儿……”
跑到前面开路的白沙府差役闻声,末尾几个人掉转头来扯,公婆俩却死活不肯起身。差役见对方的年纪颇老,也不敢霸蛮,生怕一躺下就不起来了……
偏偏队伍最前方的白衣公子,对眼前的一切熟视无睹。见有人挡,便自动停下了,仰面望天露出思索状。嘴巴里面不知在念叨些什么,手指动来动去不知道在掐算些什么……
章牧之急忙闪到侧面窗户,探头望了望。再向室中走了五步,仔细一看贴墙桌案上燃放的香棒,大惊失色。
“怎么搞的还不到四点二十,逍遥伯就到了街口!”
茶室后部被屏风隔出一个空间,里面还坐着十个年轻的通幽武者。五名便装,五名公服。为首的公服男子起身抱拳,道:“统领,属下带几个人去拦。”
章牧之眼睛一瞪,道:
“你们去拦一看就是密侦司的,华国还要脸面不”
童三转身道:
“章统领,童某假模假样在密侦司挂了个谍子闲职,一直没做什么事。这条街我埋伏了百余帮众,干脆让他们制造一场骚乱。”
章牧之呵斥道:
“童三,你猪脑子呀。人挤人的,一旦骚乱就会引发践踏,死伤无数。你们五个……”
手一指,五名便装武者霍地站起,腰杆笔直。
“……赶紧去擂台下埋伏。街长一百米,逍遥伯慢慢走,估计五分钟后抵达擂台下。你们等他到近前,抢一步轮番攻擂。记住,尽量拖延时间,死撑也要给我撑到四点四十。看见观礼台上的小吏要宣布擂台结束了,就赶紧往下跳……去吧。”
五人抱拳应“诺”,飞奔下楼。
章牧之摇摇头,苦笑道:
“搬石头,砸了自己脚呀……当年我们为逍遥伯能立储君,大肆宣扬他神勇无敌,老百姓都以为是真的。只有少数人才知道,擂台上赤手空拳,贴身近战,没有人会是武者的对手。不能运用法宝、运用符箓,法师基本上就被毁了。
“逍遥伯是一个高明阵师,按照规则却不许布阵,只能噼里啪啦一通打……可惜,这是一个武擂,不是法擂。地方狭小,趋退如电。念咒语来不及,唯有神识攻击,才可能占据上风。但邴虎有备而来,脑瓜竟然绑了一圈深海硅木做成的抹额,连我也穿不透……“
这时,嗵嗵嗵楼板响,一人闯入,半跪抱拳。
“禀告统领,逍遥伯提前十五分钟出侯府,我们前四组人根本挡不住。白沙府派出了众多差役开路,不知从哪里冒出那么多陌生热心人,帮忙清除路障,维护秩序。现在,只剩下城隍庙大街中段最后一组了……“
章牧之摆手道:
“知道了,按计划行事。“
待来人出去后,童三道:
“章统领,你有张良计,人家有过墙梯。个个都晓得我们必然阻拦,连侯爷夫人也猜到了,让逍遥伯提前出府……以逍遥伯的性子,应该想不出搞抬棺出战,营造出悲壮声势……“
等等!
章牧之像是想起了什么,竖起手掌,缓缓道:
“侯爷夫人,是绝不可能让儿子去送死的……这说明……”
二人对视了一眼,惊喜地异口同声。
“逍遥伯有取胜之道!”
正说着,外面“轰”一下,啊呀乱叫,口哨、掌声四起。
白灵儿到底年轻,哪里能够静心抚琴早按捺不住地扒在窗口观望,扭身道:
“章叔叔,童叔,你们快点看。来了一个
第六章 破喉咙
黑衣小子跑进了一干差役围出的圈子,明摆着要打擂台了,没有人敢再拉扯阻拦。
谁料到他到了擂台之下却停住脚步,不借冲势飞身跃上。左右望了望,钻入布帷内,从里面拖出了一把梯子。
众人无不绝倒,爆发出一阵哄笑。
章牧之与童三转到了正对擂台的窗户,视野更好。
前者点头道:
“不错,聪明。晓得搭建、拆除擂台的时候,肯定要用梯子,藏在底下最方便。童三,你是十二年前的擂王,当时怎么上台的”
童三道:
“嘿嘿,想当年,兄弟我一个大鹏展翅就飞上去了,惹得姑娘妇人们一片尖叫……哪像这小子,一丁点体力都不舍得浪费……依你看,他会不会是侯爷夫人打出的一张牌”
章牧之道:
“现在还说不准,总之是友非敌吧……灵儿,想办法拖延时间。”
黑衣小子顺楼梯爬上擂台,一只脚还没踏实,现场似乎响起了女子的声音。可几万人嗡嗡成一片,谁也听不清。
随即,一道惊天动地的破喉咙响起。
“英雄,杀了邴虎,我白灵儿愿意为你举案齐眉……”
擂台上的小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扭身回望,目光充满惊恐。
扑通,扑通,扑通……
一群年轻士子接二连三摔倒了。
有人指向立在窗口的白灵儿,结结巴巴道:“我的个天……河,河,河东狮吼……”
长长的瑶琴搁上了窗台,两端由丫鬟扶稳。秀丽绝伦的女子嘴唇一开一合,又讲了几句,还是没有谁听明白。
沙哑粗糙的破喉咙再次响起,声震全场。
“英雄,灵儿以一曲《将军令》,为君壮行。”
众人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几个距离近眼睛尖的伙计跳起来,大叫道:
“不是白灵儿,是童三传话。直娘贼,这破喉咙,这鬼哭狼嚎一嗓子吼的……吓得老子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哈哈哈。”
女子的纤手往瑶琴上一拂,广场上的嗡嗡声浪立即小了许多。能够见到万花楼头牌的倩影,听到她奏响的琴音,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有钱也未必好使。
嗵……
嗵……
嗵……
呜……
大鼓、海螺交织响起,雄壮嘹亮的唢呐划破天际。
待诸音渐悄,铮……
激越的琴声直上云霄,如塞上风寒,两军对垒。银瓶乍破,铁骑突出……
被童三与白灵儿这么一搅合,时间过去了两分多钟。逍遥公子华文走到了城隍庙大街的中段,又被几个人纠缠住。
观礼台边缘坐着的邴虎站起身,拧动手腕。他精赤上身,只穿了一条牛鼻窦短裤,护腕上的铜钉闪闪发亮。接近两米的身高,肌肤紧绷,壮硕却一丝赘肉,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周国大王子周海露出不悦之色,朝隔壁的白沙府尹郝仇说了什么。郝仇诚惶诚恐,抬手招来主持擂争的小吏嘱咐。
那小吏母鸡啄米一般点头,走到观礼台最前端,大声喝道:
“来者通名,为什么要蒙面”
大伙这才看清楚,本次的打擂人不寻常。
他身量比常人略矮,仿佛是一个少年。穿着一套紧身玄衣,连脚下的靴子都黑漆漆的,标准的夜行打扮。
千不该,万不该,脸上蒙着一块青布。
多亏今天是擂台比武,否则,任何时候捕快差役见到这样人,都会扑上去围殴。
谁知,黑衣人却不回答。右臂朝邴虎平直伸出,四指并拢一勾。
傻瓜都看得懂,这是一个标准的唤狗动作,来!
&
第七章 一盘菜
邴虎的个头比胡彪略小,肌肉却密实得多,体内蕴藏的能量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胡彪多亏没上台,硬碰硬绝对要被秒杀。
信天游的眼睛亮了。
靠,这货不光是行走的三十二万两黄金,还是一道极品佳肴。
自己和他,分别是科技文明与修行文明培育出的人体极致。再继续进化,就演变出种种神通,渐渐脱离了原始的血肉之躯范畴。今日倒要看看,到底是扁担宽,还是板凳长!
这也是一个最佳的基础试验标本。
假如去到天外后,缺乏修炼环境,人体的巅峰无非达到邴虎这样。
通过测试他,可以得知种群的战斗能力。最好先较量速度、力量、强度、敏捷,最后才轮到瞬间判断、综合搏杀……
主持擂争的小吏尖叫了一句,开始……
数万人的广场立刻鸦雀无声,连白灵儿的琴音也消失了。微风吹拂,底底切切。
邴虎自恃身份,没有抢攻。
信天游也不动,“咕咚”咽下好大一口唾沫。蒙面青布上,竟然在嘴巴位置湿了一小块。
他把人家当成一盘菜,流口水了!
台下响起一阵哄笑。
周海的脸面挂不住了,重重冷哼一声。
邴虎悚然一惊,身形一晃带出残影,眨眼间便出现在擂台边。一拳如疾雷破山,生生打穿了少年的身躯。
砰……
空气爆鸣,拖出了一道白色湍流。
众人“啊呀”惊叫,再一看,黑衣人好端端的还立在那里。
随即,邴虎千百拳击出,犹如平地莲开。
风声凌厉,气流激荡。
擂台周围前几排的人吓得直缩脖子,似乎一支支利箭投枪“嗖嗖”从头顶穿过。感情邴虎这两天,根本没尽全力!
嗞啦……
逍遥公子华文等一行人才走到擂台下,未进入差役们围出的大圈子。打头的两杆高高白幡,竟被拳风撕裂成了布条。
一直心不在焉的华文,愣愣看了看秒变拖把的白幡,又望了望擂台,总算流露出了一点儿兴趣。
擂台之上,完全看不清两个人了。空气被剧烈搅动之后,模糊了视线。影影绰绰,仿佛千百个人重叠在狭小的空间里厮杀。
诡异的是,没有拳脚接触的闷响传出。仿佛邴虎正在疯狂追杀一条幽灵,明明打中了,偏偏又没中。
少年那一抹黑衣如同幻影,一闪一闪。
似乎不在,又无处不在。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