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楚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栩芝
他这出征的一月来,她每日祈祷他平安归来,少受伤,莫流血,多吃饭。
有很多事情想要交代给这个好孙儿,可如今看到他,却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因年迈而皱巴的手握住付荃贺的,声音颤抖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孙儿很好,莫要担心。娘亲也是。”付荃贺扭头看向付大奶奶,宽慰道。
付大奶奶早已落泪,又想起近几日耿耿于怀的破事,心中更是替自己的好儿子委屈。
“辛苦了。”
“我儿如此上进英勇,是那容三小姐不配。”
付老太太瞪自己的儿媳一眼,气她不该在这时说出这话。付荃贺刚回来,这个时机,还不适合同他说这事。
“此话是何意?”付荃贺清楚地捕捉到了娘亲话中的“容三小姐不配”这几个字。
付大奶奶欲言又止,畏畏缩缩地望了一眼付老太太后,期期艾艾地张口。
……
容瑜楚已经歇下。
这几日被禁足在屋内,除了有些闷外,竟也不觉得多难受。
无人打搅,乐得清闲。
也有时间想想,那日的“私奔”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只记得十三日前的那个晚上。
二姐对她说,吴崇在后门处等她。天色暗沉,她便不肯去,可二姐却说,吴崇有重要事要同她说。无法推脱,便答应前往。
吴崇驾着一辆马车,让她坐上,说是要带她去看有趣的事物。
她抬头看夜色,婉拒:“夜已深了,明天再去不行吗?”
“不行。”吴崇的眼色慌张,又软下来哀求她:“三小姐,你已拒了我多次,此次就不能答应吗?”
铭记着爹娘从小便教育她的“夜深不准出门”,她还是拒绝了。吴崇失望的神情让她升起点愧疚,但还是转身准备回屋。
忽得一下,脖颈处被人猛击。
她便晕在地上。
醒来时,她已在颠簸的马车上。她掀开帘子喊吴崇:“我不是说我不去了吗?”
还没等吴崇回答她。
路的前方便出现了容家的许多家丁,十几个人将马车围在中间。
她爹走到马车前,看到她身旁那一包裹的服饰珠宝,恨铁不成钢地叹气道:“楚儿,你闯祸了。”
然后她便被带回了宅子,莫名其妙地挨了爷爷的一顿骂。她想反驳,但爷爷正在气头上,她又怕把他气病了,便一言不发地任他训着。他让她跪在佛堂处反思,跪了一夜后,她从仆人的口中依稀得知了自己为什么会被禁足挨骂。
私奔……
家丁和丫鬟都说,容家三小姐因为和车夫连夜私奔被抓住了才被这样惩罚。
容瑜楚当时心中一跳,只觉得气愤又委屈。虽然吴崇对她有意,她似乎对他也有那么一点点好感。但那天晚上她真的没想要跟他出去。
吴崇只说是带她看看有趣的事物,更没说是私奔。还有那晚她是被人打晕了才进了马车,身边的那些服饰珠宝也统统不是她自己准备的。
她被陷害了。
她在佛祖面前想通了这件事。
但,是谁呢?这样陷害她,是为了污蔑她的名声吗?吴崇那般支支吾吾欺骗她,也是那人的帮手?为什么呀。
她抬头看着那尊巨大的佛像。
想不通,还是想不通。
但是最后,她想通了一件事——
吴崇绝对不是自己的良人。帮着别人陷害自己,还害得她被挨骂罚跪,怎么是自己的良人呢。
佛祖的嘴角微微上扬着,眸光落在她身上,普渡众生般地包容着她的怒和哀。
容瑜楚扭了扭身子,小声嘀咕着:“我下次来,一定带着喜悦。”
想了十三日,容瑜楚摸清了一点点的端倪。
陷害她的那人,该是很亲近她的一个人,所以才能取到她的衣物服饰。
可她自诩十五年来本分守己,从不做坏事,为什么会有人来陷害她呢。
她其实怀疑过自己的二姐,二姐总是撺掇着她去找吴崇,还总是当她和吴崇之间的传话筒。吴崇有问题,二姐应该……也会有问题。
可她根本不可能陷害自己啊。容瑜楚摇摇头,将对容瑜青的恶意揣测都踢出脑中,又在心里暗骂自己没良心,二姐对你这般好,你还怀疑人家。
十几日前,二姐偷偷来看望她。知道她不能出房门,还从窗台递了她最爱吃的点心给她。
……
得,今日又是什么都想不出来的一天。
容瑜楚盖好被褥,想着,明天再想吧。
刚闭上眼,窗台传来咯吱一声——从外被推开的声音。
她警觉睁眼,猛地从床上坐起,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月光清冷,从不大的窗口洒入屋中。
只不过那月光没有按着轨迹投在地上,而是洒在了一人的身上。
那人伫立在不远处,身上的铠甲被月光反射出凛冽的光。
容瑜楚瞪大了眼睛,惊讶的一声尖叫扼在喉咙里没有喊出——
因为她认得他,认识他,而且曾经跟他关系还挺亲近的。
并且,近日总是听别人说,她亏欠了他,她配不上他。
原话是这样的——“这三小姐真是不知好歹,有了付将军那样的成亲对象,却还在外偷汉子。也是,付将军这般也能解脱了,我觉着……这三小姐,委实配不上他。”
没错。
站在她面前的,便是她的前“成亲对象”付荃贺。
她又想起另一段对话——
“待付将军回来,我估摸着饶不了三小姐和那车夫。男的杀了,女的不知会不会怜香惜玉些?”
“要是我,肯定不会。一定要手刃二人,才觉得解气。”
像石尊一样的人忽然动了,挪近一步。
容瑜楚吓得眼泪都要流下,强忍着畏惧,开口说:“付将军,恭喜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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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楚 你可有真心
付荃贺听到这句话,愣住。
胸中倒腾着许多情绪,他处于痛苦害怕之中。他被背叛,被伤害,被隐瞒,此刻听了她的这几个字,竟莫名觉得温暖。
他到底算什么呢?她到底把他当做什么呢?为什么如今还能这般正经地与他谈笑。
她难道不知道他有多痛苦吗?
紧绷了多日的那根神经在此刻突然断裂,他大步向前,靴子在地上踏出“砰砰”声响。
他忍,他让,他怕她不喜血腥,便委屈自己,强自抑制住自己汹涌的感情不去打扰她。在她面前还刻意装出少年时的那般温文尔雅,只等着四月初一娶她过门。
他掏出真心,到头来,换来了什么?
私奔。
一月后便要同他成亲的容瑜楚,和别人私奔了。
绝望悲伤的情绪像海浪般将他湮没,他站在她的床边,握住她的下巴强行抬起。
逼着她看他。
“不用恭喜,你巴不得我不回来对不对?”冷漠的话脱口而出,付荃贺觉得这话根本伤不到她,反而让自己胸口发闷,心尖发疼。
容瑜楚下巴被捏得生疼,她看着眼前大将军的脸,竟觉得他像是比她更疼。
晃了晃神后,又发觉他说这话实在是有些曲解她的意思了,不开口反驳:“付将军,你莫要误会我。我是真心希望你凯旋。”
“你真心?你可有真心?”付荃贺咬牙发问,阴鸷的语气让她莫名发寒。
容瑜楚愣住,觉得眼前的付荃贺实在是陌生,凶恶异常,哪里是前月那个送她玉镯的谦谦君子呢?
“你怎么变了……”嘴快于脑,就这么直接问了出来。
眼前的付将军听此一怔,被她这么一说,又想起之前畏手畏脚的自己,觉得可笑至极。像个跳梁小丑般地伪装,之后结局果然同小丑无两样。
“我从来便是这副样子。”冷漠的几个字从口中吐出。
眼前这张脸令他日夜思慕,受伤流血命垂一线,神恍惚时,他总会想起她,回忆起孩提时她那一声声脆生生又甜滋滋的“付哥哥”。
只是时光荏苒,他还在原地,她却已经飞得极远。
容瑜楚再不敢反驳,因为自己的脑袋就在他的手里,她怕他嘴一快,他的手也跟着一快,然后她的脑袋就被拧掉了。
她知道自己有愧于他。虽然她没有真和吴崇私奔,但那曾经的悸动确确实实是有过的。她也想过把那婚约退了,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时间,就这样一拖再拖,拖到现在这幅局面,他发怒是情理之中。
“对不起。”她开口道歉。
为她的迟疑懦弱还有对他的伤害道歉。
两人如今婚约已解,她只希望他能原谅她,然后忘了她这个前“婚约对象”。
岂料付荃贺听了她的道歉,脸上的表情从狠戾变为绝望。容瑜楚莫名觉得见过,她之前在路边见过一只小狗,被主人丢弃后也是这般神情。她登时震惊,气自己怎么能把这英勇无畏的大将军比作小狗呢!
月光清浅,室内昏暗。周围都是深蓝色的,静谧大海的颜色,气氛也像大海那般沉寂。可大海深处实际上蕴含着波涛海浪,等待着之后的汹涌澎湃。
“阿楚……”付荃贺这么喊她。
容瑜楚一愣,脑中蓦然浮现出多年前的回忆,她喊他“付哥哥”,他叫她“阿楚”,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小时候他待她极好的,什么都依着顺着她,心中又升起愧疚,容瑜楚觉得自己真是个坏姑娘。
“阿楚,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车夫了?”平时昂扬清朗的嗓音此刻变得低沉柔软。
*
头猪藏,再接再厉。
挽楚 付哥哥
容瑜楚的心脏莫名一跳。
哪里比不上呢?哪里都比得上。
“付将军,你很好,是我有问题。”容瑜楚看不得平时优秀骄傲的付将军这般没有自信,觉得自己比不上那车夫。
可这“是我有问题”五个字,落在付荃贺耳里,便自动转变成了她在为那车夫说话开脱,将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他看着她诚挚的面庞,想,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卑微呢?
他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是这一身盔甲,是那处尊居显的权势,是可以覆手遮天的本领。
他连那凶恶狠戾的敌寇都能剿杀,为什么却怕夺不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子。
他要夺走她。
不知是身,还有心。
容瑜楚见他盯着自己不说话,有些怵得慌,刚要说些什么话,付荃贺开口了。
手指摩挲着她的下巴软肉,轻柔又不容躲开,“阿楚,不要道歉,你乖乖在家,四月初一,我娶你过门。”
容瑜楚像被雷劈了一样,挪了挪唇:“不是……你娘亲已经来退婚了,那婚约已经不作数了。”
“我说作数便还作数。”他冷冷开口。
是是是,你可是大将军。容瑜楚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却不敢这么说:“可……我和那车夫……”不是她找死,只是,她怕他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脑子一热把她硬娶回家,娶了她又气愤她和吴崇的事。
“莫再提他,再提一个字,我这就去剐他。”付荃贺的眸色变得冰冷。
容瑜楚突然知道了,传闻中付荃贺杀人不眨眼是什么意思。
她不想嫁他,因为她对他无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付将军对娶自己这件事这么执着,可是他硬要娶,她能拒绝吗?
不能,于情于理都不能。若是爷爷知道了他还是想要娶她,可能会直接将她打包了送去付宅。想了想,十几年追求的那些绝美爱情都似乎变成泡影,虚无缥缈。她也许一辈子都遇不见那个让她心动的人了,那嫁给付荃贺,可能便是最好的选择。嫁给他,容付两家的关系便有可能修复,爷爷也不用终日愁眉苦脸。
付荃贺不知道她已经在脑中将自己开导了一遍,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也不想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了,左右是心中没有自己。
“付哥哥。”容瑜楚突然开口。
付荃贺真真是怔住了。
这三个字已快十年没有听到。
“你会对我好吗?”容瑜楚继续问道,双眸清亮,看得付荃贺心中一颤。
会,这个字便要脱口而出。他不对她好,他要对谁好?他这辈子都会对她好。
可他已经被伤透,吸取了教训,装作冷漠道:“你对我怎样,我便对你怎样。”
容瑜楚并没有觉得伤心或害怕,他说的在理。她想让他对她好,她便要对他好。若是真成亲了,她会的。
“好吧。我等你,四月初一。”
付荃贺眸光一闪,没想到她答应得如此爽快,强抑住喜悦,也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她的下巴,站直了身体。
“若再有什么车夫脚夫伙夫,我便把你这容府给掀了。”
“不会的。不会的。”容瑜楚连忙说道。
当付荃贺转身又要走向那扇窗子时,容瑜楚借着月光看到床边那几滴零星的血迹。又回想起刚才萦绕在鼻尖的血腥味,以为只是他铠甲上的味道,却没想到是他的血。
忍不住叫住他:“付将军。”
他停住,转身。
左手拿出被划了一个小口子,血正一滴滴地往下淌着。刚才握她下巴的是右手,所以容瑜楚也没发现,现在看清了,那血珠在月光下是黑色的,看着便瘆人。
“你的手……”
付荃贺下意识地背过手,刚才翻容府的墙时,没注意就被那墙上的用来防贼的利物划了手,刚才也不觉得疼,现在才注意将它掩住。
“需要处理一下吗?我屋里有药。”
“不需要,你早些休息吧。”受过的伤比这重多了,他并不是很在意。但还是不争气地从心底窜上一股暖流,因为这句关心而油然而生的暖意。
容瑜楚点点头。
付荃贺翻窗离开,她看着他的背影,嘀咕道:“为何有门不走,要翻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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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楚 情根深种
容瑜楚第二日起床时,觉得和前十三日并无两样。但那被风吹得摇摆的窗,还有床边那几滴已经干涸的血迹提醒着容瑜楚,昨夜付荃贺确实来过。
他硬要娶自己,她也答应了四月初一便嫁给他。
容瑜楚翻下床,将绣帕沾湿后认真将那血迹擦干净,心里莫名有些酸胀。付荃贺昨晚受伤了也不跟她说,也不肯留下处理伤口。她又觉得她坏了,没有强留下他帮他上药。
罢了,之后再好好待他吧。
她对自己这么说着。
付荃贺第二日特意去找付老太太,“奶奶,这婚约还是不可废。”
付老太太那浑浊的双眸听此便震了震,着实是震惊到了。昨夜孙子听说了她把婚约退了的事后沉吟了一会儿,挥袍离开。但她确实看到了他藏在眸中的怒火,他无疑也是生气的,气容瑜楚的不贞。她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最多就是他气不过又去容家讨要道理,却没想到,他居然还要娶那容瑜楚?
“贺儿,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她年纪大,经历过的事情多,看事情也通透。知道此刻不合适大声质疑否定他,他这孙儿在外可是翻云覆雨的大将军,也有自己的想法和考虑。
“孙儿知道。阿……容三小姐年纪尚小,我又常年征战在外,少与她见面,她把我忘在脑后是自然。她本性纯良,那车夫我去查过了,身份低下,整日做着飞黄腾达的梦,估摸着是看那容三姑娘单纯,便骗了她,想着入赘容家。”
“他怎么敢!”付老太太听此,气得声音都在发抖,“你可是大将军,他到底是吃了什么狗胆子敢跟你抢姑娘!”一想起那下贱的车夫居然想要和自己的孙儿攀比,她便觉得恶心气愤。更气的是,那容三姑娘,竟真的入了他的套。
“奶奶莫要生气。他已经被逐出京城,再也回不来了。”
“孙儿与那容三姑娘小时候便相识,你可还记得,我小时候经常去容府玩耍,那时的……感情是很深厚的。再者,奶奶你可记得,容老爷帮了我们家多少,要是当初没有那容老爷扶我们付家一把,孙儿怎么可能能有这番作为。此番退婚,着实是拂了容老爷的面子。”
付老太太那颗观音痣又被挤在眉间,“可那容三姑娘和车夫私奔是实,你要是真娶了她,岂不是会被满朝文武笑话。”
“只要我们付家不说,那容家自然也不敢说,便没人知道了。”满朝文武怎么说他,他并不在意,他只是想要娶她过门而已。
“贺儿……”付老太太叹了口气,浑浊的双眸此刻变得清明锐利,像是能直接把付荃贺看透,迟疑地问:“你跟奶奶说,你是不是……对那容三小姐……念念不忘?”
几十年的阅历让她一眼就看出他的伪装,再毫不留情地掀开。
付荃贺便知他骗不过奶奶,颔首摇头,忍不住笑了笑,“不是念念不忘。”
“是情根深种,非她不可。”
容瑜楚被禁足的第十五天。
爷爷解了她的禁,传她去前厅。
一进厅,她便又被要求跪下。瘪瘪嘴,听话地弯膝。
“你可知错?”容老爷具有威严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在宽阔的前厅内竟出了回声。
有那么一瞬间,容瑜楚觉得自己像那西游记里的孙悟空,被如来佛祖压制着,佛祖的念经声传入她的耳里。
“孙儿知错。”
“错在哪里?”
“明知有婚约却又和吴崇……”她话只说一半。
“吴崇?他就是一个最下等的车夫,不准喊他的名字。”容老爷气得声调提高。
容瑜楚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的爷爷。周围还坐着自己的爹娘和叔父姨婶,此刻她就像被剥光了衣服,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罢了罢了……”容老爷看着自己平日最疼爱的孙女一脸惶恐不安,小小的身子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也觉得心疼。他最喜爱这个孙女,所以知道这件事后的他真是怒火中烧。
“现在离四月初一也不剩几日了,你不要再给我出任何幺蛾子。乖乖待在屋里,哪都不准去。”这番话是对着容瑜楚说的,然后转过身对她的父亲说:“你那些礼嫁妆准备好。”,再对她的娘亲说:“你这段时间好好教教她,该如何为人妇。”
坐在一旁的叔父和姨婶不明所言,问:“不是退了吗?”
“付大将军不计前嫌。是我们容家亏欠了他啊!”说罢,又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容瑜楚。
一下子,家眷议论纷纷。
“这家丑不可外扬,前几日发生过的事你们就都当忘了。不然不是我找你们麻烦,是付将军。”容老爷最后这么说了一句,摆了摆手:“都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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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楚 最特殊的新娘
容瑜楚又被禁足了。
不对,不算禁足,是听付荃贺和容老爷的话,在屋里乖乖待着。
温柔的娘亲每日都来她屋里同她说话,第一天是告诉她,把那车夫忘了。容瑜楚装作答应点头,忘肯定是忘不了,毕竟他骗了自己,害得自己跪了好久的佛堂。
第二天,娘亲来屋里跟她说,付荃贺有多英勇,为国家杀了多少敌,胜了几场战役,摆平了几次动乱。容瑜楚也点头,其实这些她都知道的,教书先生偶尔会跟她们三姐妹说起这些事。她还喜欢去街上晃悠,随意驻足都能听见百姓在讨论付荃贺,说他是镇国将军,压鬼杀妖剿寇样样能行。
第三天,娘亲说,嫁作人妇,要服侍好自己的丈夫。丈夫渴了,要倒水。丈夫饿了,要做饭。丈夫办公回来了,要替他更衣。容瑜楚听在耳里,不禁嘀咕着:“他是自己做不了吗?”之后自然挨了娘亲的一顿白眼和斥责。
第四天,娘亲白天没来,晚上才姗姗来迟。
容瑜楚无聊一天了,此刻见了娘亲,便比前三天激动多了,兴致勃勃地问她:“娘,今天跟我讲什么?”
“知不知羞!”娘亲啐了她一声。
容瑜楚被她骂得一头雾水,圆溜溜的双眼转了转不知所谓。
娘亲也似乎知道自己这一声骂得过于随意,便咳咳嗓子,低声说:“今天说的……是和丈夫的相处之道。”
“昨日不是已经说过了?换一个。”
“我说你便听着!和昨日不一样的。”
“不一样的?”容瑜楚又兴致盎然起来。
娘亲压低声音:“我现在同你说的,是和丈夫床第之间的事。”
登时,容瑜楚便愣住了,然后那张幼润白皙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年纪虽小,但也知道“床第”这二字的意思,尤其是来了葵水,知了男女有别之后。
娘亲见她红着脸不说话,松了口气:“总算知羞了。”
“娘……”容瑜楚喊了一声。
……
四月初一。
黄历上写的是,宜嫁娶、祭祀、祈福。
容瑜楚天还没亮,就被府里的丫鬟拉起来洗漱,接下来梳妆,挽髻,穿上那繁复的嫁衣,头上顶着娘亲准备已久的凤冠,然后再盖上红色的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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