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试图撩人洗白(系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瑞子林
塔身渐归平静,西辞也已经走远。
顾浔早化回原身,墨黑长发垂下,缠着风微扬,周身透着不寒而栗的邪气,方圆几里,生灵勿近。
那指尖轻轻一动,顾浔在一片胆怯的肃穆中开口,“怎么都来了?”
“启禀主上。”大祭司行了个揖礼,“属下在星罗阁观得无生塔处出现异动,便立马赶来查看。”
“属下也是!”游莱知道魔尊喜乐无常,自己又没什么反应力,一般都跟着别人说。
“哦?”顾浔偏一下头,目光不看大祭司,专挑软柿子捏。他居高临下看着游莱,声调平和得吓人,“我可与你说过,这五人我会处理?”
“说……”游莱仔细一想,送魔尊来澧林的时候,主上的确吩咐过!他忙杵着黑剑,半膝跪地,“属下有罪。”
“你是有罪。”顾浔挑眉,偏回头,“去领罚吧。”
游莱握剑的手下意识哆嗦,焱岭的刑法都残酷至极,无论受了哪一种,不死都能褪半层皮……
如今把魔尊惹怒,还没从战功的喜悦中走出来,他想他彻底完了……
“主上,此事是属下鲁莽,大护法也只是顺道而来,协助——”大祭司急忙解围,却被打断。
“协助什么?”顾浔目光凝了塔中铃铛一眼,玄铁铃铛瞬间剧烈晃动,红线一段,立马掉落在地,“哐当——!”一声,把周围一种魔兵吓得立马伏跪在地。
顾浔一挥袖,让那铃铛滚落在大祭司面前,“大祭司就是这么协助的?”
大祭司惶然,捡起铃铛一看,忙道,“是属下失职,未炼制妥当!”
“东西是我毁的。”顾浔道,“此铃极邪,是了感知塔内魔物,可若塔身符咒少了半张,你可知结果会如何?”
“会……”大祭司哑然,“塔内魔物必会被其吸引,流窜而出!”
“知道便好。这世上最蠢的方法就是以毒攻毒。”顾浔是凭借着自己看过的仙侠小说估摸着解说的,不知道能不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属下受教!”大祭司俯首行礼间,黑色面具下的神色不禁改变--这魔尊,好像不似原来那样醉心杀戮了。
他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但这的的确确就是他从焱岭上带回来的魔尊。
看来效果还不错,顾浔不想过多纠缠,道,“回宫吧。”
*
暮色将垂,昏鸦落在未央宫前梧桐树上,只扑棱下翅膀,不敢尖叫。
顾浔此行要去清陵,有样东西,他必须回来拿。
遣散所有人,偌大的行宫空旷得吓人,不过,穿了这么久了,顾浔都快把鬼叫当轻音乐了。
未央宫被顾浔用结界封好,便设法想取床头万声枯骨铃。
“你想动我们?”
“你知不知道,我们血灵相连呐?”
“你要去清陵?你以为这样那老家伙就不会杀你了吗?”
……
沉闷的声音从枯骨铃处传来,分不清是铃铛在说话,还是那团诡异的黑气。
“你们究竟是什么东西?”顾浔眯一下眼,冲着那邪物问道。
“我们是什么东西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中州皇宫!你那么快就记不得了?!”
游戏里关于中州皇宫发生的事就那么聊聊几句,顾浔哪里能记得?
“你在犹豫?你不敢动手对不对?”
“那么多年了,放弃吧,你不敢动手的。”
顾浔篡紧手,手背隐约可见青筋。
他不知道那东西动了会怎么样,但他必须带走,至少必要时刻能当他身份的象征。
顾浔终是鼓起勇气,抬起手向那团黑气围绕的铃铛伸去……
“你这样会害死我们!也会害死你自己的!”
顾浔不再犹豫,一把把铃铛取了下来。
索性周围并无变化,除了顾浔心脏感受到一阵尖锐的刺痛。
忽然,从身后猛然闪过一道寒光,极其凌冽狠毒,是冲着夺顾浔命去的!
若不是顾浔余光瞥见了床头铜镜里的光亮,此刻恐怕就交代在这儿了。
顾浔闪躲得急,那道寒光直劈墙壁,声响巨大,顾浔结的结界开始出现裂缝,那人仍然穷追不舍!一剑比一剑狠!那人显然有备而来,功法境界也并不低,尤其是剑使得极快,铁了心要和顾浔拼个你死我活。
顾浔不想伤人,这侧身尽量规避。
这人的剑法是仙道的绝杀技术,很有可能来自清陵。他是马上要去清陵的人,现在要是杀了他家弟子,西辞找不找自己寻仇不说,道义上都过不去。
而且,这人用的分明是柔派剑法,用的都是绝杀狠招,这些招数都及其耗灵力体力,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
“魔头!拿命来!”果然,最后一剑已然带了浓重杀气,那人将全身灵识聚于剑柄,冲着顾浔就冲了来!
顾浔一掌震破结界!方便那巨大灵力发散四方,一掌抵上那剑气。
只差一步!剑尖抵在顾浔掌心,已然割出一道小口。
顾浔眉心一蹙,他不是好脾气的人,此刻……的确动了邪念。力聚掌心,他正准备往后一推,忽然见剑柄聚集的灵气朝自己手心飞快蹿来!
几乎只是眨眼,那股不知为何物的灵力就打进了顾浔体内,顾浔一踉跄,猛呕出一口黑血。
胸口抽疼,顾浔使了狠劲儿一甩手,那人结实砸在墙壁上,巨大声响仿佛骨头都砸得稀碎。
面上面具也甩了个粉碎,顾浔定睛一看——竟是李淮!
李淮狂笑两声,用尽最后的力气朝着顾浔啐了口血,咒骂道,“陛下死前曾将毕生修为渡予我……将中州皇室的秘术传予我……为的就是今日!今日我以灵识血肉为介,虽取不了你的命,但……你的魔尊怕是当不成了!”
“你在找死!”
“家国之仇得报……死又何惜?!”李淮嘴角已在不自觉溢血,瞪大的眼角血泪混着滑落,狰狞又狼狈,“不是想杀了我吗?你可以动手试试……试试调动你体内的魔气……然后功力尽废!哈哈哈哈……”
李淮越笑越狂,近乎疯癫,最后竟咬舌自尽了!
终究还是死了……
顾浔立在原地,静静看着李淮七窍流血而亡,方才分明与己无关的恶狠狠的诅咒不停在耳边回响。
懵了一下的思维慢慢散开,才恍然明了——虽以李淮一己之力,纵使是加上中州皇室的秘术也远不足以与魔尊抗衡,但他修的是至纯之气,魔尊初破九重,体内功法体系并未稳定,他专挑的这时候!
一但顾浔使用灵力术法,体内功法灵气便会紊乱,魔尊功法已达至高境界的,反噬更甚!到那时,不用别人动手,轻则如同废人,重则爆体而亡!
“主上!”游莱救驾来迟,一见面就立马跌跪在地认错。
顾浔抽回思绪,忍着口中咸腥和胸口剧痛,令道,“下去。”
“可是,主上……”
“听不懂?”顾浔掀眼,手笼在袖中试图聚灵,竟真发现使不了术法了!
“自今夜起,我会闭关一百天。有事禀请大祭司。”
“主……”游莱有话想说。
“谁若来扰,杀无赦。”
*
顾浔带伤赶回洞中时,已经入夜,残月似银钩,倾洒下的月光带点温柔,将周遭营造地静谧祥和。
拖着这身并不舒服的病骨,顾浔恍惚觉得,自己只是在一座寻常小庭院罢了,他来这座小庭院,等那个会带他走的人……
读书时候不懂的乡愁,这一刻被点得很浓。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承受这些,却也只能废尽心思挣扎活着。
西辞不在洞中,却有意在结界处留了条小缝隙。
顾浔贸然进去。
篝火烧得挺亮,火光足以照亮整个洞穴,一切归于平静。
暖意把一切烘得柔软,仿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幻……
“咕嘟咕嘟?”袖口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
“怎么了?”顾浔把小书灵从袖口拿出来。
小东西迷糊得很,他抬指点了点它的脑袋。
“咕嘟咕嘟!”小东西埋在白色雾影中的眼睛眨了好几下才挣开,在顾浔手心蹭了蹭,“咕嘟咕嘟咕嘟……”
“……”这说的都是啥玩意儿??
都忘记了,这小东西不会说人话,顾浔也没心思去猜。
“咕嘟咕嘟咕嘟……”
顾浔拇指搭上食指,冲着小书灵脑门就是一弹,问,“饿了?”
小书灵不知哪里化出一只手,捂着脑门儿揉,“咕嘟咕嘟!”
小书灵情绪激动,又幻化出另一只手,指了指顾浔腰间的骷颅头。
这东西与自己血灵相连,顾浔功法被攻击后,它便化作一串巴掌大的枯骨铃铛,顾浔只当装饰品挂在了黑色绣金纹腰带上。
“你是说……”顾浔像和这小东西心有灵犀似的,估摸着说,“这东西吵得很?”
“咕嘟咕嘟!”小书灵疯狂点头。
“它都说了些什么?”小书灵情绪激动地让顾浔难怀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咕嘟咕嘟……”小书灵声音渐小,它说--百日之后,清陵之巅,寒霜出鞘,血染九霄!
敢情还是在预言自己百日之后一定会死呢?
顾浔是社会主义接班人,向来不信预言和宿命。可他现在又不得不信了,他现在连功法都没了,还能拖多久?
顾浔苦笑一下,又点点小书灵的脑袋,道,“你这么会咕嘟,不如你就叫‘咕嘟’吧?”
小书灵高兴转了两圈,就头晕踉跄倒地了。把小书灵揣回袖口头往后一仰,靠在石壁上。
一瞬间温情过后的怅惘,让顾浔不由想起一个人……
西辞对自己那么好,是不是也是看着自己小?
“艹了!”顾浔都不明白自己伤春悲秋的是在想些什么!
胸口还在隐隐作痛,顾浔把乱七八糟的心绪一,合上眼,忽然想,如果能回去,自己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连英语单词都背那种。
这提心吊胆,还得靠装嫩博同情的日子……这他妈不是人过的。
人迷迷糊糊睡着,梦见了几个背书包上学……打篮球挥汗如雨的景象,画面一切却又变成方才无生塔里遭遇的一切,片段越来越乱,交杂在一起……
顾浔又坠入那种恐惧迷茫,拼命挣扎想要爬出来……
西辞回来路上采了些果子,洗净了放在顾浔手边,不想打扰他,想等人醒来吃。
不想东西一放下,有了点动静,就被顾浔一把钳住了。
身体是少年模样,力气却不少半分。
钳得西辞定在那里。
放下果子得空的手轻轻拍了拍顾浔手背,这孩子像被梦魇到了,眉头皱得生紧,额间不知何时渗出了些细汗,他挣扎着,又出不来,痛苦非常。
西辞看着人实在可怜,轻轻拍着那抓着自己的手背,柔声安慰道,“没事的,我在这里。”
嘶吼声……
兵刃声……
那些哀嚎呐喊充斥这顾浔的梦境,他挣扎着,却越挣扎越深陷其中……
他看到自己负手而立在炎岭之间,黑鸦成群绕着他狂欢尖叫,他指间的红符又要燃起……
一道寒光忽然闪现在眼前,几乎擦过他脖颈,惊得黑鸦尽数散尽。
他想看清那人的脸,想看清那个缥缈的白影……
手背轻轻的触感传来,顾浔在这纠缠的梦境里越发混乱。
空灵清澈的声音响起来,绕着顾浔转,仿佛挣脱不开。
那人说,“你终是冥顽不化。”
“我不是……”顾浔心里嘀咕,想呐喊出来,却一动也不能动。
他拼命挣扎着,手背触感越发亲切,他感觉有人拉住了他……
那种温热触感,让他对梦里粘腻的……铺天盖地的血色感知越发清晰。
“是你杀了他们!”这句话又阴魂不散地在耳边萦绕……
顾浔把那手篡紧,仿佛要篡到血肉里……
“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又是一道寒光,直击他心脏而来!这是散灵祭天!
“凭什么!”最后关头,顾浔猛然惊醒,惊魂未定,将手背上那只略显薄凉的手反钳住,篡得生紧。
额间汗珠滑落下来,落到眼睫处,他的目光空洞而狠厉,胸口巨大起伏着,喘着粗气。
西辞也被顾浔这样子吓坏了,抚上他的背,哄小孩子似的,边不停顺着,边柔声安慰,“没事了,醒过来了,没事了。”
闻声,顾浔空洞的目光一偏,落到西辞身上。
他眉眼柔柔地,给足人安全感。
他还在这里,还在这个要命的世界。
索性身边的人是西辞,不是那些鬼魅。
手边果子被他方才挣扎的时候碰到,散落在地。
顾浔缓了片刻,回过神,忙抽回了手,垂着眼,“对不起……”
“做噩梦了?”西辞方才是被人突然钳住的,一直半蹲在人脚边,此刻得了空,起身坐到顾浔身边,像是准备陪人聊聊天。
“你做过噩梦吗?”顾浔惊魂未定,酝酿了许久,捏着一颗果子,却始终下不了口,他偏头问。
“嗯。”西辞轻点一下头,也从顾浔手中拿起颗果子,陪人吃,“很多。”
那句“很多”,潦草扫过,云淡风轻。
“那你害怕吗?”顾浔手垂下来,半边身子转朝西辞,“那种绝望……恐惧……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出来……”
“那只是个梦。”西辞看着顾浔怒瞪起的眼睛,柔声说,“是梦,就总会走出来。”
“走不出来呢?”顾浔反问。
他在这个世界孤身一人,怎么走出来?
“会有人拉着你,把你拽出地狱。”
“会有吗……”顾浔忽然想起方才梦境中握紧的那只手,心里的恐惧忽然松了些……
或许真的有呢?
反派试图撩人洗白(系统) 惊变
“你是不是去找我了?”两人寥寥谈了几句,距离却像忽然拉进了些。
西辞不置可否,将方才捡起的果子用素帕一一擦干净,轻轻放在顾浔手中,问,“饿不饿?”
顾浔接过果子的手一怔,竟觉得这冰凉的果子有些烫手。
良久没说话,与人坐在篝火边。
篝火燃得久了,光亮自然暗了些,薄薄一层洒在西辞脸上。
顾浔只偏头看着那张轮廓分明却又温和的侧脸……火光可比月光炙热,能把白玉一般的脸烘出浅浅血色。
顾浔只心里叹一句,怎么有那么温柔好看的人?又叹一句,要是自己不是这杀千刀的魔尊就好了,说不定还可以和他交个朋友。
西辞察觉到目光,微微偏头,垂眸看他,“还饿吗?”
顾浔不知不觉把满当一把果子吃了个光,脚边散落着黑色果籽,小书灵从顾浔袖口一探一探的,趁人不注意,从袖口钻出来,匆匆躲顾浔背后,挪下来够果籽。
顾浔手里就篡着一方薄薄的素帕,还微带着凉意。他摇摇头,把手帕篡在手心,双手搭在腿上,垂下了头,目光落在脚边不规则的石子上,放空走神,“你都不问问我,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就这么心保护我,不怕我是坏人?”
顾浔唠叨了许多,始终觉得在西辞这种无私的关爱下,自己多少显得有几分卑鄙。
“你不是。”西辞言语淡淡的,他经过那么多沧海桑田,一个人多少心智,一眼便可看个通透。这小少年正只是个半大孩子,稚气得很。若没被抓到这地方,兴许还呆在父母身边,或正忙着娶妻生子。
顾浔咬果子的动作顿了顿,复而笑道,“也对,阿婆老说我看上去憨得很,说我像她养那只傻狗……”
顾浔的语气,让西辞心里一软,“你若想谈谈,我便听着。”
西辞不知从哪里又摩挲出一个红果子,仔细擦擦递了过去,“最后一个了,不过不太甜。”
顾浔接过的指尖颤颤,眼睫也颤颤,咬了一大口,拧了眉,噎在口中咽不下去,缓了一两秒,方才道,“挺……甜的。”
西辞认真添着柴火,无声无息的。
“我姓顾。”顾浔偏头看着西辞,认真说。却又在纠结要不要告诉他自己的真实名字,或者乱编一个骗他,可他好像并不在意这些……
“我只记得我姓顾了……”
“我其实是个孤儿……”顾浔吃完果子,随手捡了根木棍,继续埋着头画圈,“或许不是?记不得了。爹娘早没了,我打小是阿婆养大的,后来阿婆也没了。六岁的时候被婶婶卖给了个大户人家,再后来就被抓到这儿了……辗转得太多,好多事都忘了。”
顾浔把自己看过的感人故事笼统汇总,再情真意切说出,使着西辞最受用的苦肉计。
西辞认真听他说,火光柔柔的,暖烘烘的。
“都怪那魔尊!”顾浔咬咬牙,语调多少带几分恨意,“非把我抓到这里!遭受这非人的待遇!”
西辞自然知道这少年是在言说自己被魔尊炼化了身体,经受非人痛苦,还要被囚禁在这里作人替身。
安慰似的,他抬手轻轻落在顾浔肩膀上,又轻轻拍了两下,“孩子,活着的意义很多,恨意是最痛苦的。”
顾浔偏起几分头,恰巧瞧见西辞眼里一闪而过的几分落寞,西辞许是太累了,梳得整洁的发式,此刻额前落下几缕青丝,带点凌乱,与平时不同的好看。
关于西辞成神前的设定,游戏里介绍得很少,他都经历过什么,才变得如此冷清强大?顾浔没去想过。只知道现在自己遇到这么点儿糟心事,就已经够焦心的了。
他想和这仙君交朋友,想用西辞最吃的苦肉计。
西辞作为全游最大万能奶妈,活了几千年,弟子无数,最喜欢的事就是捡些可怜人回家教养。
顾浔想做那个被他捡回家的人……
如今,这人一句轻轻巧巧的话,但把自己苦楚道了无数,顾浔失策,被反将了一军。
一时不知说什么,他想安慰他,可找不到话,只能笨拙岔开话题,“哥哥,你头发乱了。”
“失礼了。”西辞应一声,侧身偏转过去,可洞中地方就那么大一点儿,顾浔还是能把他半边光照的侧脸看真切。
西辞抬手解开头发,那笼青丝垂落下来,落几缕遮住了一半脸,帩头被他刁一点在唇间,抬起束发是丝质衣袖落下来,漏出一节白玉一样的手。
顾浔晃了眼,忙偏回头,拿木棍在地上画圈。
“给。”被那清澈声音唤回神,顾浔眼前出现只细白的手,手里……拿着半截素色发带,竟是从他的发带上断下来的。
“束起来,舒服些。”
顾浔看看自己垂散的头发,的确闲得有几分颓,便伸手接过来,道了声,“谢谢。”
可他一大男孩,哪里会打理那么长的头发,胡乱抓抓,却怎么也绑不上,原本柔顺的头发,都快被他绞缠得解不开了。
西辞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拿过顾浔膝上的帩头,温声道,“偏过来。”
“哦。”顾浔乖乖照做,挪一挪,端正坐在西辞面前。
手下意识轻轻篡着衣袍下摆。
西辞指尖插进他的头发,轻轻柔柔的。
顾浔头发很软,滑散下来,又被西辞轻轻笼好,最后高高束起。
这小少年,五官虽是炀北魔尊的样子,但眉眼稚气得很,化了小形,更带几分稚气。
致又英气。也是个顶好看的人。
西辞算是活了几千年了,带过多少弟子都记不得了,于他来说,都是些小孩子。有些事,只是顺手而已。
束起头发果然舒服了好些,也显神,顾浔仰着头,长发潇洒坠脑后,他傻傻问西辞,“我帅不帅?”
西辞笑笑,没说话。
顾浔便以此逗人,故意装傻,“这就是传说中的……结发?”
“……不是。”西辞开了口,又有些局促,也胡乱解释,“这叫互帮互助。”
*
炀北魔尊平时本就不爱管事,什么都是大祭司在安排,现在魔尊苏醒,炎岭山下都忙得不行,要躲藏个半日不算难事。
正午至,百鬼颓。
炙热的日光把炎岭每个角落的鬼魅都照得无处遁形。
阳气最盛的时候,鬼魅们为了尽量减少日光的灼伤,能躲的都会躲起来,不能躲的,巡查起来动作也要迟钝些。
无生塔前,大祭司设下的符咒阵被风吹得卷起,看门的守卫昏昏欲睡。无生匾上只有无生两字,哪里还有那诡异的铃铛。
顾浔老实跟着西辞,不给人添麻烦。
西辞处理起门口那些东西来都很利索,但还是老样子,不伤人性命,只打晕了,所以撑不了多久。
塔内十七层早已躁动非常,鬼魅被五位法师联手处理了大半。
时间一点点过去,每一刻挣扎都是在增加生还的几率。
厮杀还在继续……
杀伤力最强的是最中间的北司启,北朔祖先是暗卫起家,喜着轻便衣,于制造各种暗器。
北司一手暗杀耍得很漂亮,各种绝杀武器也毫不逊色。不愧是顶尖的辅助角色。
北司启左边是司徒楠,使一只玉笛,擅长惑鬼,主要帮助北司启把这些邪物聚拢。
衣着洒脱破烂那位,是南篁白家,人称白老,使一根棍子,章法混乱,杀伤力却也极强。
楚明修在三人后方作辅助,挥毫一只笔,杀伤力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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