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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秦以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中央
沐雪:“……”
“季良人,您可还在这逗鸟呢,有大事了!”月岚匆匆过来,恨铁不成钢的道了一句。
凌萝看着她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不禁问道:“什么大事?”
月岚顺了顺胸口,“我听说今晚上太后娘娘要设宴。”
“哦~”凌萝云淡风轻的应了一声:“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如何没有关系?太后设宴,宴请的可不就是这各个宫的主子?”
凌萝动作一顿。
月岚叹道:“我听说那胡美人老早便得到了消息,这几日都在练琴呢,只怕就要在今晚好好表现一番,你看她前些日子跑这里跑的那么勤,这几日却是都不曾来过,我看啊她也就是面上做出一副同您亲近的样子。”
这不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么?不过那胡美人最近不来了,她倒是落得清闲,还以为她是跑是烦了,原来竟是在自个宫里苦练。
“不来便不来了吧,她每次来都要邀我下棋,我每每看了都犯困。”
月岚有些焦急的凑到她面前,提醒道:“主子啊,你是不是忽略了什么重点?重点是今晚太后要设宴,您不好好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凌萝道:“这琴我倒是同那画兮夫人学了一些,不过我天资愚钝,她干脆也懒得教我了,这琴怕是弹不了了,就让她们会弹的去弹喽。”
她无所谓的态度让月岚有些无奈,偏偏那丫头又是个急性子,拉着她就要往屋里面走。
“哎……月岚你做什么?”
凌萝拗不过她,被她拉近房中,看到她神神秘秘的在自己床榻下方的箱子里找了半天,最终拿了件翠绿色的纱裙出来。
“没办法了。”月岚道:“季良人你琴比不上画兮夫人,舞比不上胡美人,但太后设宴总不能丢了风头,您今晚穿着这个去。”
凌萝震惊,指着那衣服:“穿这个?”
且不说那颜色过于艳丽,那衣服上挂着的鱼鳞一样的东西是做什么的?扮演美人鱼吗?
她为难道:“这个也太浮夸了,我还是穿着自己身上这件,还算正常一些。”
月岚却不依了,“不行,季良人你今晚一定要穿这个。”
凌萝瞧着那衣服,问:“月岚,你这衣服从哪来的?”
“这……这是我偷偷为您准备的,就知道您不上心,我们不为您准备,可不得让您在宴席上丢了面子?”
凌萝讪笑,穿着这样的衣服去参加宴会更容易丢面子吧?又不是争奇斗艳走红毯,用得着这么拼?
晚间,萝清宫前有车辇过来接应,凡是宫中被晋封过的妃嫔都要去华阳宫参加晚宴。
那华阳宫是秦孝文王特意为华阳太后所建,历史上的华阳太后权势不浅,若不是后来吕不韦为相,又遇赵姬当权,秦国的天下怕是有一半都要落在她手中。
而今夜,她却在她宫殿中设下宴席,不请权贵,只宴请嬴政的妃嫔,想来不过是家宴一场。可越是这样的宴席,凌萝越觉得有些不安。
她随在车辇一路到了华阳宫,又在宫人的服侍下下了宫辇,此时的华阳宫早已挂好了宫灯,橘黄的灯光将宫殿照的通亮,殿前十几个宫人守候在通白的玉阶两旁,手中均举着刻的铜灯。
才上了几十个阶梯,便听得殿内飘出一阵好听的宫乐声,她心有忧虑,又被这阵乐声勾去了一丝神志,脚下不禁一个趔趄,索性反应极快,不动声色的便稳住了身形。
“到都到了,还站在此处发呆?”
身后忽有声音响起,她回头,见着嬴政穿了件宽大的玄黑色绣金长袍,踏了双纹了金丝祥云的平底翘头履正走了过来,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在一片阴暗之下,凌萝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隐约觉得他俊逸的五官不曾有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随寡人进去。”半晌,他不禁冷冷道了一声。
“哦……”
凌萝应道,随着她一同出现在大殿之上时,那殿中的乐声立马便停止,凌萝快速扫了一眼,在大家都纷纷行礼的当口将殿内一眼望尽。
偌大的宫殿中央摆着一圈青铜编钟,将在宫殿中央摆出一个很大的圆形,而这编钟旁边跪着十来个身穿青纱的女子,此刻皆低着头,偶有一两个胆子大一些的还轻抬起头看,只是一瞬又了回去。
“都起来吧。”
嬴政淡淡应了一声,迈着殿中台阶上了中央高台,而那上面摆着两席桌案,一席给嬴政,一席是华阳太后专属。
这是凌萝第一次见到这个在历史上辅佐了秦国三代君王的楚国贵族,没有子嗣,却被秦孝文王捧在手心的女人。此刻她身着一身墨绿的长袍,花白的头发被一个铜雀簪束起,鬓角和脸上虽然添上了岁月留下的痕迹,却也不失曾经的芳华,看到她的那一刻,凌萝突然有些明白了为何她能让秦孝文王至死不忘。
还未待凌萝找个地方坐下,她率先问道:“这可是季良人?”
“绾绾见过太后后娘娘。”
若不是月岚便临时教了她一些礼数,此刻怕又是要出洋相了。
“季良人倒是聪慧,既然来了也别干站着了,找个地方坐吧。”
凌萝往两侧一看,多半是些陌生面孔,她也不知这宫中规矩,一时也不知该往哪里去,便找了个角落里,正待要落座,听得上面传来华阳太后的笑声:“季良人,你怎么坐到如此偏的地方,莫不是怕哀家吃了你不成?”
她虽笑的亲切,凌萝内心却在叫苦。
凌萝讪笑,“太后娘娘,臣妾对这宫乐不甚通,怕占了显眼位置影响到大家雅兴。”
“季良人倒是会说话。”华阳太后笑道,“不过这宫中还是要有宫中规矩的,你好歹是大王亲封的良人,坐到那地方怕是有失身份。”
此刻她身子都弯下了大半,被华阳太后那么一说,眼睛不禁朝着嬴政看过去,不断的传递着求救信号。
“太后说的极是,季良人,你且坐到画兮旁边去。”
凌萝视线绕着人群巡视了一番,这才在最显眼的地方瞧见一个一身素白缎裙的女子,眉如黛,眼如星,虽不施脂粉,也掩不住那张绝美的容颜。
几日不见,她倒是越发的好看了。
凌萝依言过去落座,待走近时,画兮才看了她一眼便将眼神放到了别处,似是对她过不过来没有任何的想法。
好歹也陪她练了那么久的琴,她这态度倒是把她当仇人似的。
待跪坐之后,她又转头看了看那正坐之上,却看到嬴政的视线灼灼落在这边,应是在看画兮。
她不禁啧啧几声,心道这人也太不知道敛了,这样的眼神,谁扛得住啊!
再看身旁的女子,一脸的波澜不惊,面上带着些冷淡的表情,被嬴政那般看着,倒是也没回个眼神,一双眼只无神的看着前方,虽人在殿内,心思却不知飘向了何方。
这两人,还真是让人捉急……
凌萝叹了一声,干脆也懒得看,方才情急之下没注意,这下倒是瞧见了对面不远处坐着的胡美人等人。
于是看见了她,郑齐礼貌的朝着她笑了笑,倒是那胡美人却直接撇过了视线,装作没看见一般。
这人前些日子还热情的要命,如今这又是几个意思?
她一时猜不透,便也懒得去猜测,只一心打量着周围。
须臾,华阳太后的声音在殿中响起:“大王,难得你得空,哀家近日听到一曲子,觉得甚是喜欢,这才宴请大王和她们一起过来一同欣赏。”
分享个音乐而已,用得着搞这么大的阵势?
正沉思间,华阳太后一个示意,殿中那编钟便在那些青衫女子的敲击下再次响起。
这还是凌萝头一次见识到这么古典的乐器,不好奇望了过去,那编钟虽笨重,声音却巧妙无比,那些女子绕着编钟盘旋着舞步,白皙的皮肤在轻薄的青衫下若隐若现。
她不被自己口水噎住了。
这……这哪是听音乐,简直就是欣赏艳舞啊!而且还是这么多人一同欣赏!





回秦以后 第二十八章
殿中的乐声缓慢,似空旷林中忽现的钟声,又似晨起之时的鸟雀声,宁静,幽深。凌萝正沉浸在其中,忽而那节奏突然快了起来,那些青衫女子原本还只是在编钟旁边和着乐声旋转,此刻却因为这快速的节奏变得大胆起来,纤腰盈握,挡不住肚脐的佩饰在柔和的光下甚是晃眼。
穿的那么暴露,该不是要诱惑谁吧?再看那些个女子一个个笑的妖娆的模样,她便更加肯定这个想法了。
然而……穿得在暴露也无用啊,上座的那位大佬此刻眼睛只黏在一个人身上,任是她们如何摆弄风情他压根都不看在眼里。
“大王,哀家今日请你过来,也无他事,哀家知道大王向来不喜欢听到这些话,也不得不唠叨一番,如今大王也行了冠礼,是否也该考虑立个王后了?”
立后?凌萝一愣,眼神不自觉的朝那边望了过去。
此刻嬴政早已回了视线,闻及此言,非常淡定的将面前杯盏送到嘴边,“太后觉得这后位,谁更适合?”
那语气,似乎这后位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个不轻不重的头衔罢了。
按理说就算是立后,这最合适的人选也会是画兮夫人吧?
华阳太后笑道:“大王这话说出来怕是难为哀家,哀家奉劝大王立后,也只是提醒大王莫将此事忘了,至于何人,须得大王有意才行。”
她长叹一声,道:“大王这些年一直忙于朝政之事,如今朝局稳固,大王也是时候关心关心她们了。”
这明显的在劝说嬴政临幸后宫啊!
她偷偷看了着嬴政的脸色,所幸他似乎并未生气,反倒难得笑了笑,“太后说的极是,寡人会好好考虑。”
华阳太后笑的和善,抬手吩咐将乐声停了,又命人将那些编钟一一撤了下去,笑道:“画兮,哀家许久未听你弹琴了,今日大王在此,不妨弹一曲给哀家与大王听听?”
凌萝往身边看了看,画兮似乎是出神太久,现下眼中竟还有些空洞神色,从侧面看过去,只觉得眼前这人真是美到了极致,尤其是刚刚那一刹那的惊魂未定,简直让人从心里觉得舒心。
她听罢起身,迈着极缓的步子到了殿中央,十分优雅的跪坐在摆设好的案台前,伸手在上面抚了一番,忽而眉头一皱,抬头说道:“太后,画兮习惯了自己那方琴,如今换了,怕是有些生疏。”
她声音虽轻,却刚好能清晰的传到殿中每个角落,凌萝将眼神朝四周看了看,不禁为她这番话觉得钦佩。
怕是这满座之中,也只有她能这般耍着性子,为了一方琴挑三拣四。
对面的胡美人很轻蔑的翻了个白眼,好巧不巧被凌萝看个正着,她虽知道这胡美人向来不喜欢画兮夫人,倒是没料到她竟表现的如此明显。
她不禁感叹,还未反应过来,那胡美人便已从位上起身,又到殿中央跪地道:“大王,太后,画兮夫人是个挑琴之人,这一曲怕是谈不成,何不让曦儿代画兮夫人为大王和太后弹奏一曲?”
这毛遂自荐勇气虽然可嘉,却用的不是时候。在场谁看不出来华阳夫人此举是有意让嬴政和画兮拉紧感情,偏偏她还如此爱出风头,偏从中插上一脚。
华阳太后何等明的一个人,此刻断然也不会当众让她为难,却是笑道:“可是巧了,想不到哀家一时兴起,今日可是有福。”
她对旁边的宫人轻声说了几句,不一会那宫人便从别处再取了一方琴放到画兮跟前,又将原本的那方琴放到胡美人跟前,一时之间,两人竟并排而坐,似是要斗曲。
只是……虽还未开始,胜负却是已分。
凌萝不禁感叹,只听华阳夫人笑道:“画兮,哀家早命人将你那方琴取来,向来只听说你认琴,哀家还不信,没想到你一眼便能认出来。既然胡美人也有心,你们两人不妨合奏一曲,也让哀家和大王开开眼界。”
胡美人脸上挂着笑,回头看了画兮一眼,道:“还请姐姐赐教了!”
话虽如此说,可眼中张扬却是怎么也掩不住,她一心要同画兮过不去,真是太沉不住气了!
正觉得感叹间,忽然感觉到一道阴沉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抬眼四处看了看,竟也未发现有人看过来,倒是在回视线的途中,不小心撞到嬴政不经意看过来的视线。
这人不看着画兮,瞧着她干嘛?
约是片刻功夫,殿中央的两人已准备就绪,胡美人占了先机,手指上了琴弦,几声响亮的音符立刻飘荡在殿中。
相比她的急促,那画兮倒是表现的淡定了许多,立马也追上了她的节奏,手指落下的瞬间,清亮的声音便声声入耳。
凌萝跟着她学了好些天的琴,虽不完全通,倒是也略能欣赏些许,两人这一番比对之下,胡美人虽占据主导地位,可画兮却也丝毫不输于她,每段韵律都能自然接上,若不是两人有过结,这倒真是一番享受。
只可惜了,那美好的韵律之下却是一番争奇斗艳。凌萝此刻倒是有些同情起那胡美人来,这一番比较,胜负其实早已分清楚,主座上两人的注意力都在画兮身上,哪怕没有这番比较,一般人又如何赢得过深受嬴政在乎的画兮夫人?
放在心上的,终究是不同。
然而胡美人今日却好似要同画兮斗到底,几曲过去,竟也不打算就此作罢,那气势分明是想要分个胜负,只是气势太过,下手的力量不禁重了几分,原本好好的一首曲子,竟在一声崩断的琴弦声中被迫停止。
“胡美人,你这是何意?”
片刻安静后,华阳太后不悦道了一声,声音也在一瞬间冷了下来。
胡美人愣了,似乎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突然的情况,待反应过来,慌忙跪地道:“大王,太后,这琴弦似有问题,曦儿并非要奏这断琴之声。”
凌萝被一声惊的回魂,定睛一看,胡美人跪在地上惊慌不已。
“胡美人既不想同画兮一同抚琴,直接拒绝便是了,何故自断琴弦,误了这情境?”
不止是胡美人,凌萝听到这话之时也面露惊讶,胡美人再傻,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来坑自己,要么是方才太过急切,要么便是那琴弦有问题。
可不管哪一个,被画兮这么一说,胡美人都成了故作侨情的人。
她心中正思虑,却见胡美人忽然哭道:“画兮夫人,曦儿自知平日与你无怨,今日也只是想替大王和太后弹奏一曲,刚刚那琴弦我也不知是为何,夫人却要这般冤枉我?”
平日的胡美人张扬傲气,看似有许多姐妹,而此刻她跪在殿中央,竟没有一人帮她说话,凌萝虽然对她没有任何好感,可见她如此狼狈模样,倒是心生一番同情。
怕不是她平日说多的那些画兮夫人坏话都传到了本人的耳朵,如今画兮要当众放大招给她难堪?




回秦以后 第二十九章
华阳太后眉头一皱,似是有些烦躁:“胡美人,这事还真不是画兮夫人冤枉你,这断琴之声大为不吉利,你哪怕只是无心之失,也该受些处罚!”
“太后!曦儿真不是故意的,那琴弦原本就有问题,曦儿并不知情。大王,大王你要为曦儿做主!”
听到太后要责罚,胡美人大惊,也顾不上什么面子,当着满室之人,竟哭得似个泪人。
凌萝在一旁听的实在不忍,只因琴弦断了便要处罚,确实有些说不过去。她偷偷转头,想看嬴政对此事的态度,却瞥到一张冷漠的脸,她不禁怔住了。
虽然早就知道嬴政这个人有些冷漠,可此时见到,却比以往的任何一次要觉得震撼。
她不信,不信他看不出这事情背后的真相,不信他不知道胡美人是无辜的,可他却用冷漠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怕是这胡美人今日是逃不过一罚。
就算他偏袒画兮,也没必要如此是非不分吧?
“哭什么!这样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华阳太后皱眉,示意宫人拿上来两块漆黑的磨砂石,那两宫人很快便将其拿到胡美人跟前,正欲将其手钳制住,胡美人惊慌的逃开,跪到离嬴政最近的台阶处,哭道:“大王,此事不是曦儿所为,定是有人想陷害我,才将那琴弦做了手脚。”
“放肆!”嬴政还未出声,华阳太后便怒道:“那琴是哀家这里的,莫不是你说是哀家想要害你?”
“不是……曦儿不敢!”
胡美人哭道,又想解释,可碍于华阳太后的气势又不敢妄言,眼睛只委屈的朝嬴政望去,奈何却被他转过头无视,连要听她解释的意图都没有。
华阳太后道:“只是经几下磨砂石,痛一下便过去了,胡美人,你好歹也陪在大王身边有几年了,难道连这点骨气都没有吗?”
大殿之上,一时安静无比,只有胡美人抽泣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凌萝以前便听说过人心冷漠,撞车有人凑热闹没人报警,遇到麻烦有人旁观没人敢出头,或许是她过于死宅,很少亲眼所见,如今在这里亲自看到,心头一时说不出是何滋味。
或许大家都不想因为此事得罪画兮夫人,然而这般态度,倒是足够让一个人凉透了心。
眼看着那胡美人就要被当众责罚,凌萝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在一时只有胡美人哭泣声的殿内喊了一声:“且慢。”
“季良人?”华阳太后一愣,“你有何事?”
凌萝承认自己有些怂了,然而刚刚那冲动上来便那么做了,如今也没有回头的余地,只好从座上起身来到殿中央,跪地叩道:“大王,太后,臣妾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难不成你也觉得哀家这样做不妥?”华阳太后的声音没了和蔼之气,显然是被刚刚那断琴之声扰了兴致。
虽是问话,可话中威胁之意任是谁都能感受得出。
这出头鸟真不好当……
“你想说什么?”一直沉默的嬴政此时终于开口。
凌萝道:“大王,这弦之所以断,大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人为,一种是这琴本身做工,若是人为,则是有人故意为之,意图不过是扰了大王太后雅兴,又或者嫁祸他人,臣妾方才见胡美人诚心惧怕,断然也不会自己给自己出了这么个难题难为自己。那很显然是有人要为难胡美人,若是如此,大王是否该给胡美人一个解释的机会?”
大着胆子求情,她知道不妥,脑子一转,忙开启了自己马屁的功能。
“当然,若是这琴太后娘娘放了许久不曾动过,这琴弦易断那是很正常的事情,那大王更不该将这过错怪罪给胡美人,何况……入秦大秦国泰民安,朝气蓬勃,正是盛世繁华之时,臣妾料想,区区一断琴之声也扭转不了这种局面。”
话音才落,嬴政的眼神便停在她身上,那鹰一般锐利的视线看了过来,那一刻,这种眼神,这种气势,同她心中那睥睨天下的秦始皇重叠在一起。
“大王,绾绾妹妹说的对,或许是有人要害曦儿,那琴刚刚只有画兮夫人碰过,她……”
“你是说画兮夫人要害你?”华阳太后怒道。
这是猪队友吧?
凌萝额头挂满黑线,本来她说那番话只想把断弦之事引到琴弦本身的问题上,这个猪队友偏偏要横插一脚,又归结到陷害一事上去,她怕是不知道画兮夫人在宫中的地位吧?这个时候来陷害她不是自寻死路?说不定还要连累她这个帮忙说话的……
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季良人,你方才出来帮胡美人说话,可是也认同此事是画兮夫人有意要害胡美人?”正沉思间,华阳太后忽然问道。
凌萝灵机一动,忙道:“当然不是,画兮夫人为人亲和,断然不会做出此等事情,方才胡美人应是被吓到了,才误说了这种话。”
华阳太后道:“胡美人出言不逊,该罚,季良人……也同样该罚。”
啊咧?
凌萝险些没转过弯来,敢情枪打出头鸟果然没错,她这一番见义勇为,倒是起了反作用?
太后都发了话,不一会便有几个宫人来到两人跟前,客客气气道:“季良人,胡美人,还请将双手伸出来。”
这是要拿那磨砂石磨手心?
那胡美人还在哭哭啼啼,凌萝却坦荡的伸出手去,心中虽然也很惧怕,却不好认怂,转头瞥上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却猜不出他的任何心思。
她本也没指望这位大佬能说上一句话,可看到他为了一个画兮夫人便没了原则,心中总觉得怪不自在。
她想,再这么来上几次,怕是真要脱粉了……
忽地掌心一痛,她转头,看那宫人拿着那凹凸不平的石头在掌心重重划过,火辣辣的痛感像是被火焚过一样。
都说自作孽不可活,原来真不是骗人的。
那摩挲的痛感起初只是让她如钻心般疼痛,到最后渐渐便麻木,她忍不住瞧了一眼自己掌心,竟渗出些血迹,红的刺目。
“够了!”
嬴政终于开口道:“罚也罚过了,便就此罢了。”
凌萝呼了一口气,转头看见身旁的胡美人眼泪模糊的样子,不禁感叹自己这一出也不知是对还是错。
若是胡美人方才老老实实的认错,这事怕是没这么复杂,偏偏她要扯上画兮夫人,倒害的她白白受了一顿责罚。




回秦以后 第三十章
凌萝拖着带血的双手回到萝清宫,几个丫头纷纷迎了上来,沐雪小心翼翼的为她清洗掌心,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凌萝:“受伤的是我,你哭什么呢?”
她语气轻柔,让沐雪不由抬起头来,哽咽道:“你说你这是做了什么,大王要如此责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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