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草变幽兰(上)

“你们几个抬起头让我看看！”胤礽对石氏身后的秀女吩咐。那些女孩子年纪都不大，心里十分紧张，只依言略抬起头让胤礽过目，一个个忐忑极了。
“你们几个哭丧着脸干嘛，笑一个看看！”胤礽命令。
“怎么样？”石氏急切的问道。
“越笑越难看，鬼见了都要哭！就这些货色，倒不如前几次了。”胤礽有些不满，“好的全让别人挑去了么，如今爷这太子是做得越来越窝囊了。”
“怎么会呢，按规矩自然是我们先挑了。爷不知道，这次的秀女都不怎么样，就这些已经算不错了。”石氏有些委屈，“不然全退回去，爷亲自选看好了！看上哪个带哪个，收在房里我一句不多问。可你这样说话实在太让人寒心了，亏得人家起早贪黑，生怕拉下一个好的，到头来还落一身的不是。”
“看你冤枉得那劲儿，别生气啊！选看秀女是内命妇的事儿，我去成什么体统。”胤礽捏着她的手安抚道，“我也不过随口说说，你何必较真儿呐！不过爷也不是胡叽吧，你这次选的秀女实在没一个算得上挑尖儿的。”
“这话虽不中听，倒还差不多，我也没法子啊！这次参选的秀女本来就良莠不齐，总不能拉了南蛮子来充数吧！”石氏叹了口气，“好的极好，坏的极坏。那些拔尖的全被几位娘娘留了下来，其余被刷的几乎是小冻猫子，一概入不得眼，我又不是不了解你的喜好。
我们都猜是内务府的人拿了银子，把阿猫阿狗全放了进来，后来才解释说因为人数不够，为了各大王府世子阿哥的定例，难免次了些。爷是没看见别的那些，她们几个已经够不错了，就算退回去换别的，也都大同小异，爷就将就收用几个吧，等过三年又选好的进来。”
“既是人数不够，我们这次就不添了，多留几个顺眼的让那些亲王贝勒去抢。”胤礽不以为然的说，“我毓庆宫养不起闲人，把她们全退了，这种货色不配进我毓庆宫的大门。虽说只是添秀女，总归是宁缺误滥。”
“爷今天好大的火气，又是谁招着你了，当真一个不要？”石氏不解的说，“虽说这次的秀女总体差了些，可咱们毕竟是东宫，落到我们手上也是有限，能次到哪儿去。虽不是倾国倾城，美艳无双，可也算如花似玉，怎么就一个都入不得爷眼，至于到全都不要的地步了，我看是你心理作祟！”
“妇道人家知道什么，让你退你就退，爷心里自有打算！嘿嘿，她们也算如花似玉？充其量就是庸脂俗粉！”
胤礽指着一个个的来，“这一个，头发又细又黄；这一个，嘴巴大得像吃了死人；这一个，瘦得像竹杆；这一个，黑得像挖了炭回来没洗澡；这一个，白得像刚剐了毛的肥猪。。。。。。”
“你够了啊，越说越离谱，还没边儿了！”看见自己辛苦选来的秀女全受了胤礽的侮辱啜泣起来，太子妃终于忍不住抱怨了，“白的、黑的、胖的、瘦的，高的、矮的，到了你嘴里统统有毛病，我看最有毛病的是你。不要拉倒，倒是早些说呀，害人家白忙活这半天，早知道我就同四福晋一块儿凉快去了！”
“我不过实话实说罢了，以前何曾选出这么次的人来。听话，都退回去。”胤礽端起太子架子，“四弟府上倒是也没几个人，子嗣也不旺，如何一个都不添？”
“四爷清心寡欲，本打算一个秀女都不添的，不过人家去年刚娶了侧福晋嘛。倒是德妃娘娘这边要给他一个人，只是。。。。。。”石氏住口不言了。
“永和宫最近新闻倒挺多的呀，你又知道什么？”
“没什么，只是不管四福晋的事儿，她倒暂时落得轻闲了。”石氏冲上去就拽住胤礽不放，指指那些秀女，“退回去也要有个理由吧，现在是你强辞夺理找借口，走走走，跟我见皇阿玛去！上次那个钮祜禄。兰儿你看得上眼，没得让我碰了一鼻子灰。今天又来横挑眉毛竖挑眼，我受够了，一定要他老人家评评理！”
“别打岔儿！快说，一个字不许隐瞒！”胤礽半眯起眼睛，是发怒的前兆。
“没有，都是我瞎猜的。”石氏看出胤礽要翻脸，有些心虚，无奈伏上他耳边小声嘀咕，“上次你不是让我去永和宫要人嘛，德妃说是万岁爷默许给了十四爷，回头你还埋怨了我老半天呢。奇怪的是现在她反倒一个字不提了，追问起来也吱吱吾吾答不清楚，我猜八成是为了十四爷娶嫡福晋的事儿。
说来也有段时间没见这丫头了，德妃那么宠她，选阅秀女居然没带在身边，不知预备做什么打算。今天突然又嚷着要给四爷府上添人，我始终觉得这事儿和十四爷暗里有关连，只不知道有几成是真的。”
“你是不知道，那个兰儿好像很讨太后喜欢，今天随太后一道出宫理佛去了嘛，你没看见纯属正常。再说她本来是秀女出身，虽说现在做了官女子，和其他秀女一比，终究是主仆名分已定，出现在那种场合还是尴尬，德妃做事一向妥当，想必事先料到，早就做了安排。
呵呵。。。。。。不过你还是猜对了一半，咱们这么多年夫妻我也不瞒你。”胤礽小声说道，“虽说有些细节我还不太清楚，不过老四的事儿肯定是一个调包计。本来巨石压了螃蟹壳，该去四爷府上的一定是兰儿，可德妃做梗拦了下来，想找人代嫁。”
“噢～我就说嘛！”石氏点头同意，“原因倒是简单了，无非是十四爷舍不得，德妃终究偏疼他，不想就这么给了四爷，让十四爷空欢喜一场。另外，上次她老子预备送去四爷府上四爷没要，如今再由德妃出面，显得没的硬塞给他似的，所以换个人最妥当。”
“可不是嘛，不管怎么样，倒是我得了这个大便宜。”
“你又想干什么，还不死心呐！先说好，别找我啊！”石氏道，“上次就搞得我很没面子，这次自己讨去。”
“自己去就自己去，只要我跟皇阿玛那边点名要了，别人敢说不嘛！”胤礽得意极了，“小十四这次可怪不得我了，是他自己手脚慢。爷这次一个秀女都没要，讨个柔婉回来伺侯，我也不过分吧。”
“难怪这些秀女被你贬成这样儿，原来心里早有了打算，耍着我玩呢。不过，你当真这么看中这丫头，抹下面子，死皮赖脸和亲兄弟浑争，也非讨了来不可。”石氏有些醋意盯着地上说道，“你是不是还打算就让她做侧福晋？”
胤礽揽着石氏宽慰，“先要了来再说吧，怎么，吃醋了？你放心，我记得你的好，你终究是独一份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一个小丫头越不过你的。要说我房里人也不少，以后也还要添，怎么独独这次吃起飞醋来了，你是嫡妃，要大度些。”
“谁吃飞醋了，你的女人认真计算数都数不过来，我要吃醋不早给酸死了！”石氏得了保证心里舒服了一些，“只是替你不值罢了，不管现在十四爷对她还有没有意思，如今甩了她娶完颜家的小姐也是事实，加上以前的老四，她可是两个男人都不要的烂货了。
虽说秀女进宫阅过一次，可也隔了这么长时间，谁知道她身子干不干净。这几个月她住在永和宫有德妃罩着，私通起来岂不方便，和老十四更是闹出了多少风言风语，他们可正是血气方刚啊。万一当真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你可不是亏大了么，花这么大精力讨来一顶绿帽子戴，冤枉死了。”
“哪儿那么多废话！爷讨一个中意的女人在身边也不行吗，要你在旁边喷粪，好好守着你嫡妃的位置就得了。”石氏的话戳到胤礽痛处，他不顾轻重的一把挡开她，咬牙说道，“我管她以前跟着谁，爷还非把人弄到手了不可！若当真不幸让你说中什么，你还得给我闭紧了这张鸟嘴！不然看爷怎么收拾你，他妈的给你几分颜色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胤礽看看石氏身后的秀女，拉拉她，“马上把这些丑八怪弄走，爷一刻也不想看见她们！”发完脾气马上就离开了。
看见胤礽走远，石氏气得朝那些秀女大声骂道，“哭什么哭，一脸哭丧相！难怪太子爷看不上你们，真是秽气！不哭都比人家差一大截，还哭成这样儿，真拿自己当西施呐，看着都倒胃口，还不跟我回钟翠宫去！”
第三卷 第65章 入住潭柘寺
“你这臭小子这么火烧眉毛叫我回来，又为了什么事儿？”德妃进了正房就没好气的骂道，“可不是让你回府去筹备婚事么，又来捣乱！”
“额娘！”胤祯跳起来就说，“兰儿。。。。。。”
胤誐看了看一屋子的奴才，伸手拉了拉他袖子，施礼道，“德妃娘娘吉祥！”
“唷，胤誐也在这儿啊！”德妃不软不硬的下逐客令，“刚才还和你额娘念叨，好长时间不见了。怎么，刑部好玩吗？”
“咳、咳。。。。。。”胤誐也不笨，换了口气，“可是娘娘提醒了，和十四弟说话都忘了时间，我今天本来就是预备要见额娘的，这就过去了！”说完带走屋里奴才，带上门出去了。
“说吧！”德妃坐到炕沿上。
“你为什么要让兰儿搬出去，住那里碍着你了么，你要那么样欺负她？”
“你给我搞清楚，倒底谁欺负她了！她自己坚持要搬走，我拦都拦不住，到头来还怪我！”德妃很不高兴，“为了你的事儿，我昨儿让太后骂得狗血淋头，都不敢分辨一句，你还回过头来跟我闹！要说她留在那里也不成个事儿。。。。。。”
“怎么不成事儿了，她不是一直住那儿么，现在就不行了！”
“你给我闭嘴，为什么你自个儿明白！那时候我以为你很快要接她去府上，加上这孩子心思灵络讨人喜欢，我就特意让她离我近些儿。现在情况生变，她再不荤不素的住下去可就不成体统了。本来我是无论如何都开不了这个口，好在兰儿自己懂事儿，主动提出要搬出去，我不得就驴下坡么。要知道宫里有宫里的规矩，让你皇阿玛知道又是一桩浑事儿。”
“你、你怎么忍心这时候撵她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连咱们都不管不顾了，还不落井下石，使了劲儿的作贱她呀！”
“这怪谁？还不都让你的！”德妃抽出腋下丝帕擦拭了下有些润湿的眼睑，“原来你也知道还有人要作贱她，你既心疼她就不该干出这样无良的事儿。我可怜的孩子，以后可要怎么过。。。。。。”
“我。。。。。。我还不是开不了口，谁敢欺负她，我头一个活劈了他！怎么没人要了，我不是人嘛！哼，谁又敢要她了，她可迟早要去我府上的。”
“那你可是白想了！”德妃冷笑了一声，“别说我这个额娘帮理不帮亲，就你昨儿说不要兰儿嫁去老四府上，也是太后帮你圆了心愿。
算你运气好，她老人家嫌老四年纪太长和兰儿不配，不同意兰儿嫁去雍王府。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太后说了，兰儿的婚事儿她自有主张，你肯定是不在考虑之列的，我看她神情大抵只在你们兄弟中间挑一个。
别说将来她娘家只有这一个闺女，婚事定不会马虎，太后也少不得多赐些东西替她置嫁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难得这份脸面，再留个两年，到时候总不会有人说三道四了。虽说兰儿还要继续留在这永和宫里，我这头倒底得尽快挑了衬头的丫头给你四哥送去，不然如何塞住你皇阿玛的嘴。我能做的就这些，你也好自为之吧，聪明一点儿就不要再去招惹兰儿，省得将来连兄弟都得罪了，大家脸面上不好过。”
“怎么太后又c进来了，那兰儿那边不是更麻烦了！”
“幸亏太后c了这一脚，方才解了燃眉之急。如今太后带她去潭柘寺也算避避风头，我趁这几天把消息放出去，好歹让那些不知深浅的奴才了解兰儿背后还有太后撑腰，到时候她回来也能好过点儿。
再说兰儿让你和老四这么羞辱，就算不嫁给你们这些阿哥，也需得太后赐婚才寻得到个好婆家，不然一辈子都耽误了。这跟我当初非坚持让你皇阿玛下婚旨的心思也是一样的。总之，兰儿的事儿你从此不要过问了，绝了这门心思，把完颜。锦鸾娶回来是正理。”
“没有兰儿我娶什么娶，出家当和尚算了。当初说要娶她，也是先娶了兰儿才做数。”
“你存心气死我呀！”德妃一巴掌就朝胤祯扇去，“这事儿可是你自己讨的，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你就是想出家，也等她先过了门再说。你有什么不满等过了重阳节找太后诉去，反正这事儿现在我是管不了了。
还有，这次重阳节我和宜妃还有定妃商量好了，打算把几个没过门的姑娘接进宫来玩玩儿，大家事先聊一聊，你记得一块儿过来陪着啊。”
“来什么来，你们老娘们儿聊天，我一个爷们儿c在中间算什么。”
德妃沉下脸，“还由你了！你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不然我可让皇上十二道金牌调岳飞了。真不来，过了重阳节我就让太后把兰儿接慈宁宫去，反正她也提过不止一次了，到时候你别打算再见她一面！”
“别介，别介！”胤祯见德妃不是开玩笑，只能应了下来，“那我也有个条件，你得让兰儿继续住那间房我才来。”
“你这不是存心难为我么！我又没撵她，是她自己说要走的，若是硬要搬，我拦得住嘛！”德妃道，“最多就这样，暂时不搬，等她回来你自己跟她说去。要是过了十多天她还是那意思，铁了心要搬，那就由她去，你可不准发疯纠着胡闹。这是我的最低限度，你不答应我只能让你老子出面了。”
“好，一言为定！”胤祯言不由衷的答道，“你说的，是作陪不是卖笑啊，到时候我心情不好可别骂我。”
“你。。。。。。”胤祯不等德妃说话站起来就走，德妃连忙问道，“你又要上哪儿，给我滚回来！”
胤祯头也不回的答道，“回府，筹备婚事！你满意了吧！”
胤祯刚出永和宫，胤誐就从旁边冒出来，“怎么样啦？”
“啊～～～”胤祯抚胸跳起来大叫，“你不是去了咸福宫么，吓死人了！”
“p话，你也相信么！我真进了咸福宫还不得让额娘骂死，一时半会儿能出的来么，动动脑子吧你！再说苏敏齐齐格也同我额娘住在一起，见了她我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胤誐搂住胤祯肩膀，“走，我们去延禧宫！你这事儿倒底怎么样了，娘娘怎么说？”
“能怎么说，帮理不帮亲！”胤祯摇摇头，“四哥那边倒是可以找人代嫁，不过太后说了，兰儿的婚事她自有打算，恐怕不容易解决，都是你这个祸害。早知道当初就不带兰儿去慈宁宫了，太后遇不见兰儿也就不会有今天的破事儿呀。”
“太后喜欢兰儿？你早说啊！太后下旨和皇阿玛下旨性质也是一样的，干嘛不让她指婚，兰儿不早就是你的人了么！”
“你干嘛不早说！”胤祯磨牙吼道，“现在会放马后炮了。”
“你压根儿没提过啊，再说那时候我还在围场呢，你自己的事儿自己不知道上心啊！我看算了吧，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处，总不见得现在她会替你指婚吧，她不把兰儿指给别人已经算不错了！我看太后这次带兰儿出宫也是对了的。。。。。。”
“你再说一遍！”胤祯拳头捏紧提了起来，“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们会闹成这样么。”
“你等我说完！你和兰儿昨儿不是闹得很僵么，让她离开一下也有好处。若她留在宫里，你们天天这么吵，不是彻底玩完了。依我看，她出去清修一下，不仅可以平息流言，还可以顺便调整自己心情，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若是她每天在寺庙里阿弥陀佛，说不定突然就消气回转过来了，再想到你的好处，等不及赶回来见你也是极有可能的。”
“会吗？”
“会会会，极有可能，说不定她现在就已经想明白了！只要兰儿一心跟着你，太后她老人家肯定不会反对的。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再有三个月就是兰儿十四岁生辰了，趁早告诉你，可别又忘了。”
“这怎么可能，十一月二十五嘛，我记着呢！”胤祯低下头期待的笑了笑，“十哥，你现在越来越会说话了，但愿一切如你所说吧！我突然发现你进了一趟刑部变聪明咯。”
“p话，你十哥我本来就不笨。”
潭柘寺
“啊～～～无聊啊！”
“你这丫头又在鬼叫什么？”锘嬷嬷好笑的点点我头。
“谁鬼叫了，这里是佛门静地，鬼进得来么。”我在枕头上摇摇脑袋，“我是鬼，我走好了。”我还真霉，昨儿前脚进了潭柘寺，今天大姨妈就跟来了。
人家说女人身子上不干净不能进寺庙，不然就是亵渎神灵，可我进都进来了，只能掩着。还好太后她们都是女人，能够理解，真的得罪了哪路神仙，只好有怪莫怪了。再说尼姑庵里的尼姑不是一样要来大姨妈么。
“别胡说，什么鬼呀神的，好好在床上待着。”
“锘嬷嬷，我没事儿，你去陪太后和淑惠太妃嘛！”我躺在床上看着一个六十岁的老嬷嬷在旁边看护我，真的吃不消。
自从上个月痛完以后，我每天坚持服用滚水冲雪莲外加红糖水，平日胤祯又给了很多阿胶糖和红枣当临嘴，再加上日常饮食比在辛者库好了许多，也不是痛得那么难以忍受了。可是太后不放心，非要我卧床休息，还叫锘嬷嬷看着我，帮我端茶递水，我实在觉得不自在。
“算了吧，我这把老骨头可撑不住。”锘嬷嬷摇摇头，“还是待在你这儿自在些。我看你这精神气儿也好了些，你要真无聊，我们就说会儿话吧！”
“好啊，说什么？”我支起身子。
“快躺下，别冻着，本来身子就不自在，别一回头又闹头痛。”锘嬷嬷赶紧把我摁回去。这段时间和中秋比已经凉了很多，再加上是山上，更寒了几分，早晚就是穿小袄子也不觉得热。“这天气，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昨儿半夜一场雨下来，可就寒成这样儿，今天冬天竟是来得特别早。照往年宫里，也得十月才得这么冷，真这么寒下去，到回去就该烧炕了。”
“不然我们早些回去好了，太后年纪大了，可别冻出病来。大家都不得安宁事小，太后自个儿受罪可就大发了。”
“你这孩子，顾好自己吧，怎么才来就想回去！在这风口上，换了我是你，巴不得多待两天呢。”
“什么风口不风口的，现在我就像那飓风，走哪儿刮哪儿，还不如一早让那些人议论完，好过几天安生日子。反正迟早都要回去的，总不能在寺里住一辈子吧，那不都成尼姑了。”
“嗬，想不到你还挺豁达的嘛，有心思开玩笑就是没事儿啦！兰儿啊，那你和十四。。。。。。”
“停～～打住！你老人家发发慈悲，不要在我面前提他好不好，我们现在在风眼子里，暂时还是挺安静的嘛！”我抬手比了个暂停，“让我消停两天行不？”
“什么风眼子，我当真以为你看开了呢！”
“是看开了，不过想到他我心里就不爽。我还没练到那大肚弥勒佛的境界，强迫自己不去想罢了。每天默念一百遍，很快就能修成正果的，反正他是阿哥，以后都不相干了。
我呀，天生的奴才命，凑合着过日子而已，以后混出宫才算功德圆满，你说想过几天简单日子不算过份吧，它怎么就这么难啊。”
“瞧你说的，这宫里当真没半点儿可留恋的，太后她老人家总是疼你呀！可见你还是个有福气的，说得那么可怜，没人要似的。还有德妃娘娘对你也不错吧，昨儿太后刚说了她几句，就红了眼圈，多少年没见她这样了。跟着这样的主子也不错，总亏不了你，她可是真的关心你，不关十四阿哥的事儿。”
“我知道，所以我只是不理十四爷而已呀！谁对我好，我心里记着呐！”
“对你好的人多的是，那你倒说说，谁对你最好呀？”太后听见这句话，走了进来。
“太后吉祥！”我说着就要下床。
“别，宫外就免了这些虚礼吧！我年轻的时候也有这毛病，知道滋味不好受，只管床上歪着去。只这庙里多少不方便，少不得掩着些。”
锘嬷嬷搬了一把椅子，让太后坐在我床头旁，“快说呀，我问你话呢。”
“嗯～～”我偏头想了一下，“反正不是太后就是了！”
“噢，你倒说说看，哀家对你还不够好么？”太后有些失望的沉下脸，仔细看着我。
“那当然～～不是啦，太后对我最最好了！像你这样儿带我出来这里避风头，陪我在山上挨冻的可就独一份子啦。”
“傻丫头，带你出来是顺便，到庙里祈福自然是为了大清，何故说得我老太婆这么仁慈。再说了，有你在身边陪着自然不闷，对我而言光有好处不是！”
“你骗谁啊，宫里有的是佛堂！不说远的地方，慈宁宫里最多了，你何必在这结骨眼儿上偏来这种地方理佛啊。再说了，天气越来越冷，我们倒好，在这里素食减肥，惹人怀疑，傻子都不信呢！”
“你这丫头，越说越不靠谱！举头三尺有神明呐，好歹注意些！让方丈、住持听见算什么，就是让那些小沙弥听见影响也不好。”
“听见又怎么啦，有你和淑惠太妃在，他还敢撵我出去啊！菩萨那么心慈，才不会跟我一般见识。呃，不过。。。。。。这庙里没武僧吧？”
“你以为哪哪儿都是少林寺啊，倒真是个皮孩子！看你这气色，身子果真好些了，那些补药总算没白吃。”太后捶了我一下，“哎，要依我说这次也是胤祯糊涂！这孩子一向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一根肠子通到底，虽说脾气大了些，诗文骑s都拔尖儿，是个靠得住的主儿。
呵呵。。。。。这次却突然改了心思，居然把事情瞒得跟铁桶似的。我们一个个都没猜到他会这么做，要早让我知道，就是打折他两条腿，也不能让皇上同意这门亲事儿。”
“太后，你这又何必呢，已经是既成事实就不要再多想了嘛，早知道n炕我还睡筛子呢，打死他又有什么用！各人有各人的命，十四福晋是完颜。锦鸾乃天命所归，要怨就怨我自己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