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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女(平仄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平仄客
一日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沈宁就一日难安,总觉得有把利刃,贴在自己的脖子上。
兜了这么大一个圈,让清平侯府处于这样的一个危机,兄长们或有别的心思和考虑,但是对于沈宁而言,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不动声色逼着李氏去找背后那个人,她一定要将那个人揪出来
如今,终于有成效了,李氏已经出动,她就等着秋梧和陈成的汇报即刻,那个人,很快就知道是谁了。
没有多久,陈成和秋伍就出现在有余居了,他们迅速地向沈宁汇报刚才发生的事情,声音十分清晰,脸色却也无比颓败。
他们怎么都想不到,经受过朝堂的波谲云诡的熏陶,也经受过西宁道风云变异的锻炼,这些年本事不断进步的他们,几乎都能将事情办得漂亮的他们,就在跟踪一个内宅妇人的时候,失手了
失手了,这连他们自己都不相信可是就是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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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女(平仄客) 第三百四十章 背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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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丢了沈宁听着秋梧的汇报,语气微愣。跟着李氏这样一个内宅妇人,凭着他们的本事,也能跟丢了
是的,人跟丢了。等我和陈成发现不对的时候,人已经跟丢了,显然,是有人在阻拦我们。秋梧脸上的颓败还没有散去,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又细细说了一遍。
李氏乔成老仆妇从后门离开之后,秋梧和陈成就一直跟着她了。李氏十分警觉,每走几步,都会转过头看看,秋梧和陈成,只是远远地缀着尾,并不贴身跟着。
就在一个转弯时,秋梧和陈成,被一个担着瓜果的菜贩阻扰了一下,就是这么一下阻拦,他们就着了道。
在跟着李氏兜转了两个弯之后,秋梧和陈成就发现不对劲了,李氏并没有警觉地回过头了,这让他们生了疑,待他们越上前一看,才发过那只是衣着和李氏一样的老仆妇,真正的李氏,已经跟丢了
这个菜贩和老仆妇,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只是收了陌生人的钱财,来撞上秋梧两人,再在前面走路而已。这是一个无比简单的障眼法,秋伍和陈成栽在这上面,连他们自己都难以相信。
看来,对方早就有准备了,知道我们会跟踪,早就等着了。李氏,不会心思缜密到这种程度。听了秋梧的汇报,沈宁沉吟片刻,这样说道。
退之另有要事,李氏这一条线,是沈宁让秋梧和陈成盯着的,却没有想到将人跟丢了,这出乎沈宁的意料,却也肯定了沈宁的猜测。
李氏背后的人,必定是对退之身边的人都熟悉的,不然也不可能顺利阻扰了陈成和秋梧的跟踪。或许李氏装扮成老仆妇外出,也是他们之前就计划好了的,就是为了转移秋梧两人的视线。
对方有所防备。现在李氏又跟丢了,看起来,自己一筹莫展了啊。想到这里,沈宁笑了笑。她不知道李氏背后之人是谁,但是她知道一点,再多的防备,在强大的力量面前,都不堪一击。
没事,跟丢了,想办法补救就是。秋梧。你且听着沈宁想了想。略略对秋梧和陈成说了几句。
见到他们点了点头。表示事情已经清楚之后,沈宁的笑意这才顿了下来。就算是李氏跟丢了,她也一样有办法,将李氏见到过的人找出来。只不过,时间会久一点,精力耗费多一些,她等得起。
且说李氏遮掩着来到一个院落,这个院落,外表看着,就是京兆寻常人家的院落。李氏站在院落后门处,却是审慎不已。她警觉地看了看周围,再三确定没有人尾随而来。这才三长三短地敲起门来。
很快,院落后面就打开了,李氏闪身进了去,见到里面的布置,还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个外表普通的院落。里面竟森严地陈列着各式兵器,还有一架攻城弩这是李氏从曾经的李妃那里见到过的图样,不然也不会知道这是什么。
她再看看,守卫的那些仆从,人数虽然不多,但是个个看起来凶神恶煞,这也让李氏心惊了起来,但是想到自己还有事求那人,李氏便强压住恐惧,跟着引路的奴婢进了二道门去。
坐吧。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事你那个继子把那两样东西吃下去了断子绝嗣,你也该心满意足了。我说过,没事不要来这里的。李氏甫进房间,就听得一把低沉的嗓音这样说道。
李氏巍颤颤坐下,其实她不是怕眼前这人,只是想到外面的守卫,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些气喘,但还是详细地将事情说了一遍,清平侯府现在的局面,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了。
这个不是很简单的事吗你且回去和清平侯说,让他狠心一点,直接要了应南图的性命。那么清平侯府的嫡长子没有了,就只能立你的儿子为世子了。这样,御史台和礼部的弹劾,自然就无根无据了。那低沉的嗓音响了起来。
要了应南图的性命李氏听得双眼一亮,随即又暗淡起来。这个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艰难。当年她在安靖的时候,就曾做了这样的事情,就连他身边的仆从都买通了,却还是不能成事。
如今听说他的武功又有长进了,取了他的性命,这谈何容易
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应南图再怎么武功厉害,也不会对至亲之人防备的。只要清平侯亲自下手,事就成了。说道这里,那人竟然有些微微兴奋。
若是应南图死在至亲之人的手中,那么事情就太好玩了,这就是报应。但凡自己所经历过的,也都要别人一一尝过才是不然,就不能泄自己心头之恨
死在至亲之手李氏听着那人的话语,眼里升起了亮光。这话,太正确了这个世上,没有人会防备自己的父亲的,就算早些年应南图和侯爷曾有龃龉,想必,也不会防备
这一点,李氏也和眼前这人一样,笃信不疑。
原本,她想着让他断子绝嗣,不再和自己的儿子争世子之位,就足够了。如今想来,还是太过仁慈了。只是,怎么说服侯爷呢她得好好想想才是。
在清平侯府和应南图之间,哪个更重要,清平侯爷自有判断的。这事,你可放心了。这里,是我特地带回来的毒药,只要他沾了一口,必死无疑我只能,帮你到这个份上了,若事还是不成,你就别来找我了。我定必亲自取了应南图的性命
这低沉嗓音里蕴涵着的刻骨恨意,让李氏忍不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忍不住讷讷地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恨
却没有想到,她的话都没有说,那个人就像是被触怒一样,狠戾地大喝道:这事,与你无关你最好,少点好奇,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人这样的暴怒,让李氏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明知道这人,心智似乎异于常人,手段也怕人得很,自己怎么还傻乎乎撞上去呢
不过,不管怎么暴怒都好,自己这一次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揣着那人给的小纸包,李氏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这处院落。
李氏走了之后,那人的暴怒也冷静了下来,随即桀桀地笑了起来,这笑意,让人听了心里发毛。
姑娘,李氏已经回到府中了。侯爷,也回到了。东宫那里,除了传出那个纸条之外,就没有下文了。秋歌将外面的情况一一道来。在私底下,她还是习惯这样称呼沈宁。
此时已是夜灯起了,一天的事情也将尽了。不知道是初嫁到清平侯府,还是因为这削爵之事,沈宁完全没有即将过年的心情。
嗯,回来了就好。沈宁点了点头,秋梧他们做的事情,还不会那么快就有结果。现如今,不知道李氏外出之后见了谁,又或者得了什么人的指点,会做什么事情
姑爷还没有回来吗晚膳且让小厨房备下了。应南图这两天都在外面忙碌,也是为了年后作准备。清平侯府一旦被削,他们的生活,也会随之变化的,他要做的事情还真不少。
姑爷刚进府的时候,就被侯爷唤了去。刚刚应安来报了,说姑爷交代了,只是去转一下,就回来晚膳。秋歌对应南图的去向,倒是清楚的。
那好,让他尝尝夏棋的手艺秋歌,快我们速去正院沈宁想到应南图,正笑说着,却是话语一变,急急忙忙站了起来,连斗篷都来不及披,就冲出了房间。
清平侯,李氏,背后之人,还有退之一回来就被唤了去,沈宁瞬间就想到了一个可能,希望不是她猜测的那样希望她还来得及不然不然
沈宁不敢想下去,只用平生未有过的速度,跑出有余居。她刚刚冲到有余居的门口,就见到应南图披着雪气走了进来,两人还差点撞上了。
应南图眉目深远,嘴角带着笑意,见到沈宁这副样子,还着急地问道:你怎么了怎么斗篷也不披,就冲了出来
沈宁愣愣地看着笑意盈盈的应南图,不知不觉,眼睛就湿润了。她还以为她还以为他会出事了
没事我都知道了,我都知道了。见到沈宁怔怔落下的眼泪,应南图的笑意慢慢忍了下去,他顾不得还在有余居外面,就伸手抱住沈宁,然后这样低低说道。
声音里的叹息,仿佛呢喃,又仿似顿悟。见到这样的沈宁,他觉得刚刚有如刀割的心,奇迹般地愈合起来。这世上,有不可思议,也有求之不得。
他递过来的茶水,我没有喝大舅爷早就提醒了,须防人不仁,所以,我没喝知道沈宁这样匆忙,是为了什么,便这样解释说道。
人生有百苦,却也有千甜,有千种失去,也有万般得到。虽有不慈,却也有诚爱。
此刻环抱着沈宁,感受着她不止的泪水,应南图觉得自己这二十六年,总不枉了这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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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女(平仄客) 第三百四十一章 毒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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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南图和沈宁这一对新婚夫妻,因为适才的担忧惊吓,却再一次铭认了彼此的情意。虽则天寒地冻,但是有余居内,却暖意融融。
而在清平侯府的正院,清平侯爷应平川却感到有彻骨的寒气。心底的忧虑、恐惧,还有这满室的寒气,让他动弹不得。一旁的李氏,跌坐在地上,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眼睛也瞪得大大的。
他们的前面,竖插着一把利剑,那剑身微晃,映照着房间里的烛光,泛出森寒的光芒,其中的杀意,竟像是实形一样,压得应平川和李氏两个人,只能维持着这样的姿势。
良久,李氏才吐出一口浊气,哆嗦着嘴唇道:这个逆子真是反了竟然想要弑父弑母真是反了
李氏这样狠狠说道,却一下子站不起来来,跌坐挣扎着,那姿态,看起来尤为狼狈。应平川神情呆呆,他看着闪着寒光的利剑,仿似没有听到李氏的说话。
他的心头,只觉得有轰轰雷鸣,回响着那句话语:父侯你错了,那句话语,是自己一直不喜欢的嫡长子说的。他说的时候,没有冷淡,没有鄙夷,只有那么一句:父侯,你错了
我错了我有什么错为了清平侯府,我有什么错我生他养他,现在为了清平侯府,只不过让他作出牺牲,以保存先辈百年基业,我有什么错
不,我没有错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清平侯府我怎么可能会错
那被毒茶,是李氏的建议,却也是应平川的决定。从京华楼回来之后,应平川就一直在考虑几个侯爷的提议了。现在就过年了,时间很紧迫,他想尽办法送去东宫的外甥女,没能为他说上什么话。
他知道。能倚靠的,只能是自己,自己一定要想办法自救。当此大凶之际,他一定要狠得下心,也就默认了李氏的做法,打算让这个嫡长子喝下这杯毒茶,速战速决,将所有的隐患都扼杀在过年之前。
却没有想到,这个忤逆子,竟然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在应平川以为他就要将茶水喝下去 那一刻。他却突然将茶水倒了。还转身拿过了原本放在门边的利剑,砰的一声,插在了他们面前,直接把他们吓个半死
应平川和李氏。只能愕然地看着应南图,不明白事情还是会这样发展,不是应该,他喝下那杯毒酒的吗为什么酒会倒了,还有一把利剑插在他们前面
而且,这个嫡长子,还说了那么一句话:父侯,你错了,就转身离去。连再看应平川一眼都不曾,仿佛他就是个陌生人一样
应平川心知,他们的父子缘分,到尽头了到尽头也没有什么紧要的,问题是。这个逆子的隐患还存在
侯爷那现下,我们该怎么办惊惧过后,李氏畏畏缩缩地开口了。既然毒杀应南图的事情不能成,那么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也不不知道了。应平川低垂着头,一时无法可想。他之所以这么仓促做下毒酒之事,就是为了以快打慢,趁着所有人看不那么注意到自己心意的时候,将此事办妥了。
岂料,人算不如天算这个事情竟然没有做成,这一刻,应平川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种坐以待毙的感觉,
父侯为何会如此心急感到似乎是乱了章法分寸一样有余居内,沈宁沉吟着,随即说了这么一句话。
在最初的担忧过去之后,沈宁就开始分析了。却是越想,就越不可思议。
从应南图刚刚描述的情况来看,清平侯就是想直接毒杀了应南图,这事,他想得是不是太简单了这种直线的思维,让沈宁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也太儿戏了吧也太让人无语了。
说是乱了章法分寸还是客气的,现如今看来,倒像是失心疯一样。这是一府侯爷会做的事情吗沈宁想不明白。
不知道清平侯打的是什么主意,应南图也有所觉。早在御史台弹劾之前,沈宁的长兄沈余宪就专门找了他,跟他说了这一点。须防人不仁,特别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就算至亲之人,也不得不提防。
非是沈余宪对所有人怀着这种恶意的判断,而是他觉得,以清平侯的脑残程度,这样的事情还真有可能会发生的,却真是让他猜中了。
或许御史台的弹劾,是确有其事的父侯,本自庸才,素无勋行顿了顿,沈宁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她实在是忍不住。
原本以为嫁入清平侯府,会遇到一只大老虎,却没有想到,只是一只蹩脚花猫这,让她情何以堪
李氏背后之人,虽然一时还没查探出来,但这个是急不来的。眼前这清平侯府的情况,却让沈宁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对手太弱,这也是件大伤的事情。这样的清平侯和侯夫人,当年还能逼得应南图逃离侯府
你当年为什么那么小年纪就离开侯府想到这里,沈宁疑惑地问了应南图一句。这个问题,她之前还真没有问过。
想必是被清平侯和李氏迫害的吧此刻她反而不确定了。
呃我没有告诉过你吗听了沈宁的话语,应南图反而有些奇怪了。他们以往书信不少,这个问题应该早就说过的了啊。
没有告诉过沈宁也有点冷汗。当她听说应南图离开的缘由之后,嘴巴微张了起来,没有想到是那么简单直接的理由,就是不想呆在侯府了,没有缘由,这么简单而已。
有时候,很多事情,真是我们想得复杂了。
景泰大街内,沈华善、沈则敬和沈余宪,这祖父孙三人,正在商讨着京兆政事。
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很多事情虽然还没有发生。但是已经可以见得到行进的步子,也该提早做准备了。
清平侯就是个傻蛋这么一把岁数了还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能做了二十多年侯爷,也算是应家家山有福了毒杀子真是胡闹台沈华善想到孙女儿送过来的信息,忍不住有些生气,语气,自然就不怎么好了。
看来,御史台的弹劾,果真是没有错的。有这样的儿女亲家,朝臣还不知道会怎么想我们沈家呢。沈则敬则是面色平静地说,他的想法和沈宁奇异地一致。
实事求是地说。清平侯这个想法。是有他的理由的。前提是,得把这事办得漂亮啊。沈则敬实在想不明白,这些事情在清平侯府里发生,总觉得儿戏一样。想想都觉得作不得准。
以嫡次子为世子,还将休妻继续养在府中,还把自己的嫡长子当作废物一样丢弃。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本就不能以正常人论处的。清平侯府的命数,或许也到时候了。不过若非这样,我们也不能捡漏啊。沈余宪笑笑说,语气中有揶揄。
这三个人,根本就没有去想,若是清平侯府没有了。应南图和沈宁的地位如何,生活会如何这样的问题。或许在他们的心中,这根本就不是问题。皆因沈家所有人都觉得,应南图和沈宁,就不应该生活在清平侯府的。
一个歇脚的地方而已。就算没有了,有什么可惜的更何况,他们的去处,沈华善早就安排妥当了。
反正他们回来京兆,只是为了完成一场婚礼,待清平侯府这事一了,他们就可以离开京兆了。
紫宸殿已经有消息传出来了,年后第一次大朝,皇上会视朝听政。说罢了清平侯府的事情,沈华善又开口了。他既在中书省,又任太子詹事,消息自然是无比灵通的。
自从太子监国以来,长泰帝就没有上过朝了,只在紫宸殿养病。如今越发病重,反而要在年后视朝,沈华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感觉,这一次大朝,或许是长泰帝最后一次视朝了。
虽然沈家只是长泰帝手中的磨刀石,沈华善为长泰帝的做法也曾心寒畏惧,但是想到人寿将尽,也总免不得有一种悲戚。
沈则敬也一时无语。年后,他就要返回西宁道了,此番回京兆送沈宁出嫁,已经耽搁了一段时间,这京兆的风云格局,他是不能参与了。他想着,京兆这里有父亲坐镇,沈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只是,嫡长子沈余宪即将在东宫任职,当中的艰险,实在令沈则敬忧心。
命根子握在别人的手中,这种感觉很不好所以对长泰帝视朝之事,沈则敬并没有沈华善那样的感慨。
年后,我会带宏儿一起去西宁道。以为幕僚,已经报上吏部了,沈静华已经将手续都办妥了。京兆这里,辛苦父亲了。宪儿,任职东宫,审慎为上。想到年后的种种,沈则敬不由得絮叨起来。
沈余宪对于京兆的风云,心中也有所感,也知自己的将来的责任。以往,年后京开京兆外出任职的,是自己,如今,要留下的,是自己了。
想到这里,他对着沈则敬凝重地点点头,请沈则敬放心云云。而沈华善,则仍在想着皇上即将视朝的事情。书房内,祖父孙三人,对于京兆的局面,都持谨慎忧虑之态。
他们都知道,沈家看着势盛荣显,但是每走一步,都错不得,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新的一年,马上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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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女(平仄客) 第三百四十二章 帝视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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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之后,沈则敬就带着沈余宏前往西宁道了,一同前行的,还有沈余宏的妻子沈成氏,至于他们的嫡长子沈庆敏,仍是留在京兆由沈俞氏照看。
所幸沈安氏已经从湘州府衙回来了,就算沈成氏离开京兆,沈俞氏也不会太过忙乱。事实上,过完年之后,沈俞氏对于管家之权,有了新的安排。
考虑到则敬外出任职、沈宁出嫁,如今嫡长子沈余宪留在京兆,沈俞氏觉得,沈安氏也应该接手更多管家之权了。
是以过完年之后,沈安氏就忙碌起来,沈俞氏大多事情都不插手了,只是在一旁提点着,以便沈安氏能够尽快适应。
人事的交替,重务的转移,这些都是要逐步完成的。家宅之小如是,朝堂之大也如是。在过完年之后,朝臣们迎来了长泰四十三年的第一次大朝。
这一次大朝,文武百官皆就列宣政殿上,就连极少出现的韦景曜和萧厚仁,都在其中。因为在养病九个多月之后,大永的君主长泰帝,终于再次视朝听政了。
虽然太子监国已经将近一年,但是这个帝国的主人,仍是长泰帝。
当宣朝内侍悠长高亢的声音唱起来的时候,文武百官不由得静穆肃然地跪下了。皇上驾到这四字唱言在宣政殿内响起,反复回荡。
时隔就九个多月,长泰帝再一次出现在宣政殿。文武百官低垂着头,不敢直视那个明黄的身形,帝王乃是天子,有如神临人间,那样的威势,就算是无形,也影响着这些朝官。
或者说,真正让他们头低低的,是那根深蒂固的忠君崇敬思想。
韦景曜和萧厚仁,神情哀伤地低着头。半弓着身子。他们比大部分的官员都明白,这一次,就是长泰帝最后一次视朝了。
他们跟随了长泰帝大半辈子,他们从当年的七品小官,到如今的顶级朝臣,陪伴了长泰帝四十三的时间。
如今,这君臣情义,在这最后一次视朝里,被放至最大。过往朝堂的风起云涌,总会在韦景曜和萧厚仁的心头浮现。
随长泰帝亲征、推恩令的执行、长泰帝十六年的流血春闱、慈宁宫的刺杀、盛王的覆灭、诸王夺嫡。这些。都是他们经历过的风云岁月。也是他们曾经有过的激荡时刻。
甘明泉逝去了,申科过世了,叶正纯致仕了,陈知浩病死。李斯年被诛,郑濮存退避那些曾和他们并肩或对立的朝臣,在朝堂一波波风浪里面,或沉没了,或站浪了,有朝臣走,也有官员留。
只有他们,始终没有远离过京兆朝局。不管中间经历过多少波折,或者也曾有过君臣猜疑。或许也曾有过君臣对立,到了最后,他们依然还站在宣政殿上,陪着长泰帝度过这最后的一次视朝。
此刻站在这里,他们。还要为长泰帝做一件事情,以最终全了臣义。
相比韦景曜和萧厚仁深沉的臣心,沈华善和左良哲的心情就平静得多。
他们两个,是长泰帝挑选出来的监国朝臣,平时和长泰帝见面的机会很多,这一次视朝,对于他们来说,更像是一个标志。
一个旧朝将尽、新朝即起的标志。他们,与其说是长泰帝的重臣,还不如说是为太子准备的肱股,他们的责任和使命,不是在即将终结的长泰一朝,而是在太子登基之后的新朝。这一点,他们知道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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