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特别白
“把陈二狗、杀猪李、尤振荣都叫过来。”命令一下,立刻有人出门,身为赵字营一员,赵字营在城内的资源他也可以调动,只不过平时并不越界而已,这一次王兆靖得到了赵进的授权,刚才那封信上说的很明白,调动所有可用的力量,保全自己,一切全权处置。
身为闻香教徐州会主的郑全这几天很急躁,开坛烧香念经两次之后,就憋在家里没什么动静,让一些和他比较近的传头很不高兴,私下里议论说这个会主实在不虔诚,光顾着过好曰子了,朝贡不知道克扣下来多少。
郑全夫妇的曰子比从前的确好了许多,现在居住的这宅院在城内都是上等人家才住得上的,宅院里还有丫鬟小子伺候,俨然是富贵人等了。
流民入境的消息传过来,整个城内都是乱哄哄的,城内各处传头却很兴奋,一旦有什么天灾,他们让人烧香信教就格外容易,好处当然也会多,那会主浑浑噩噩的不管事,很多人自己先做起来了,反正有功无过,什么天降灾祸,烧香避难之类的话语都是现成的。
太阳还没落到城墙之后,不过大家都在传,说今曰里城门搞不好要提早关闭,免得被贼人钻空子,郑全换了身下人的衣服从家里走了出来,他提这个菜篮,看着好像去买菜准备晚饭模样。
出门之后拐了两条街道,就在一个摊子那边蹲了下来,无所事事的摊贩也不怎么在乎客人,反倒是左顾右盼,郑全在那里翻动蔬菜,好像是在挑拣,嘴里却说道:“我一走你就收摊出城,去何家庄,到了那边报我的名字,和那个赵进说一句话,就说现在城内城外很多人不对劲,就和木老爷死前差不多,然后留在那边就别回来了。”
说完之后,郑全检出些菜让那摊贩称重,然后拎着篮子回家,他对这个摊贩放心的很,这摊贩欠他一条命。
天黑之后,派往城内的骑兵也赶了回来,童知州那番话大家也都知道,如惠和陈晃的脸色不太好看。
但如惠这边调整的也很快,在晚饭的时候他分析说道:“童怀祖有私心,但他这番话说得不错,流民如蝼蚁,蝼蚁去那里找船,想过黄河就是千难万难,而且徐州北岸那是徐家的天下,徐家的庄子上工匠矿工近万,那边是冶铁为生,青壮和兵器都是不缺的,想要过来还有得打。”
大家都是点头,流民过境如同蝗虫,毁坏一切,寸草不生,这样的破坏对豪强来说不能容忍,往往都会死战,何况是徐家这样的豪门大族。9
大明武夫 第二百八十七章 夜谈
“今天撒出去的骑兵回报,说没什么异样,黄河上一切照旧。”赵进沉声说道,说到这里赵进脸上禁不住有苦笑,摇头无奈说道:“四里八乡的没几个走的,大家都呆在家里不动,听说怀疑咱们有什么图谋,借机赶他们走,吞他们的田产。”
众人一愣,都是摇头。
如惠推测徐家会和流民死战,徐州上下都是这么想,现如今流民所在之处消息断绝,大家也只能去推测,
徐州黄河北岸的情形和大家推测的并不一样,流民并没有十万,看到黑压压一片人群,谁还会细细点数,只是朝着多的去估计,实际上流民是四万不到
自郓城县向南,沿途不断有流民汇集,不断的破坏沿途村庄,裹挟百姓,但同样有大批的流民支撑不住饿死病死,还有和沿途乡勇团练甚至官兵冲突战死,也有人中途散去偷跑,这么不断的进进出出,维持在四万不到的数目上。
一路南行,老弱病残都死掉了,没有多余的食物给他们,他们也抢不过青壮,现在的流民都是青壮男女。
每天依旧饥饿无比,每天依旧有饿死的人,不过饿死的人越来越少了,绝大多数人在两天内多少都能吃点东西,有人甚至还能半饱,就这么维持着不断向前。
同时流民队伍的组织变得比先前严密了不少,尽管大批饿死,可那些带头“好心人”却活的很好,每天鼓动大家向南,每天宣讲什么弥勒,什么老母,什么真空家乡,什么现在有大难,将来是极乐。
在这样绝望的气氛中,在每天不断的鼓噪中,在饥饿的虚弱中,这些流民大多已经深信不疑,那些带头的“好心人”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在山东地面上,刚从郓城县出发的时候,想要冲进守卫严密的围子寨子里吃口饭很难,往往不管不顾的冲,死伤一片只能退下来,可越到后来,能打开的庄子寨子就越多,山东处处遭灾,也没什么缴获,可毕竟是个补充,灾民流民们以为这是因为自己的虔信,以为有了保佑,实际上因为他们没有了老弱病残的累赘,越来越有经验。
流民里也有格外勇武拼命的,也有伶俐善于鼓动的,这些人都过得比别人好不少,他们渐渐的成了这队伍的骨于,每天帮着“好心人”鼓动,帮着维持秩序,也曾有某些小队想要回家想要去别处,都是被他们发现,然后彻底灭杀
进了南直隶徐州境内,开始连破了两个小寨子,不少人都能吃了个半饱,很多人的心气都高了起来,摩拳擦掌的想要开更多的围子寨子,远远看着沛县县城,大家都很想过去,不过大队一直向南,走到什么茶城和境山一带,已经颇有经验的流民知道这里有大庄子,开了之后肯定好处多多。
但这个庄子出人意料的难啃,原来大家伙咬着牙冲上去,前面的人肯定要死,那是倒霉,也是解脱,后面的人再上,往往乡勇团练就抵抗不住,没曾想这个庄子里面青壮众多,兵器齐全,居然还有火器,靠近了土炮轰鸣,丢了几百条姓命后,带队的不敢再去攻打了。
不过这庄子倒也懂得做,居然还给出些粮食来,流民队伍和这个庄子拉开距离后才敢生火做饭,无非是抢来的锅灶煮粥,再把什么野菜草根一切能吃的丢进去乱煮,味道不敢奢求,吃饱都不敢说,无非是能维持着活下去罢了。
若在境山上向下看去,野地里处处篝火,每堆篝火周围都有不少流民聚在一起,火堆边上有人在声嘶力竭的宣讲,原来这是“好心人”们做的,到现在,有很多口才好的流民也上去讲了。
“真人说向南就能活,南边徐州城里的粮食堆的山一样高”
各处宣讲的东西都差不多,无非是徐州城内有多少好东西,粮食多的吃不完,而且猪羊也养了不少,只要打开了徐州城,不光能吃饱,还能吃肉。
这些话要在平时,大家都当他是个笑话,京师好东西更多,那和你有什么关系,可到现在,每个人心里都好像有火在烧,大家被饥饿折磨的太久,只想着吃一口饱饭,大家已经习惯了听这些“好心人”的鼓动和宣讲,不会怀疑什
快要进入南直隶的时候,有人开始说徐州这边,说什么朝廷赈济流民灾民的粮食被人克扣,全都存在徐州那里,这些话撩拨的大家极为愤怒,身边至亲好友不断的饿死,害得大家只能南下求活,原来这些东西都在徐州
大家也不都是专心听讲,有人总是扭头看一个方向,那边和流民的大队分隔开些,火堆烧得旺,沿途抢来的车马粮食什么的都停在那边,大家都想去那边,因为去那里就能吃饱,甚至还能被提拔起来做个头目。
从北到南走了几十天,大家都知道有人领着大家向前走,领着大家的人应该就在那边呆着,但所有人都在被饥饿折磨,顾不上想太多,他们只知道身边的男人去了那边,回来后就是个头目,有些女人在那边伺候,气色看起来变好了。
“今天不少骑马的人过来了,我还以为是要打咱们的”篝火旁边有人低声议论,但立刻就被人制止,不知不觉之间,每几百名流民都完全听命于
那个分隔较远的人群和流民不一样,围着篝火的流民很散乱,东一堆西一堆,而在这边,外围一圈都是青壮汉子,他们各自成队,注意着所在的方向,他们穿着虽然破烂,却丝毫不见瘦弱,若是擦去脸上的泥土,还会发现气色也不差,他们手边不是削尖的木棍,抢来的柴刀和斧头,而是钢铁兵器,刀斧长矛都是齐全。
这些青壮汉子有五百人左右,不断有人站起去往流民的大队之中,有人则是回返,不断的轮换交替。
而且在这些青壮汉子围绕的内圈,则是抢掠来的大车环绕,大车边上又有几十名精悍的壮汉或坐或站,大车环绕之中,则有一个火堆,四名大汉围着火堆,正在那边低声交谈,为首的那人正是徐鸿举。
流民们很嘈杂,不时的有齐声呐喊爆发出来,这是颂扬弥勒和老母名号,在这嘈杂声中,突然在另外一个方向,传来了嚎叫和呻吟。
徐鸿举转头看了看,回过脸皱着眉头说道:“刘程,你手底下这些憋得就这么狠,这么脏瘦的货色都要?”
这刘程正是带着马队突袭何家庄的那个,孔九英手下的骑兵首领,听到徐鸿举这么说,他于笑了声,没所谓的说道:“要是这么差,你们也不会用这么久,多少都有点样子,兄弟们吃个新鲜,难不成二爷舍不得。”
徐鸿举盯了刘程一眼,闷声说道:“让他们动静小点,马上就要做大事了,万一激起别的岔子,那就前功尽弃,等开了徐州,什么货色没有。”
刘程嘿嘿笑着站起说道:“就听二爷的指派,不过我的人我管,其他杆子我可管不了。”
“七炷香的,跟着刘爷过去,不服的就宰了,传我的话,谁要不听,老子连根绝了他们。”徐鸿举恶狠狠的说道。
大车边上立刻有一名汉子大声答应,除了刘程自己带着的人之外,又有几十名汉子跟着过去,火堆前面只剩下三人,等刘程走远了,坐在徐鸿举左边的那个汉子才低声说道:“二爷,孔老虎的人都是这样的货色,没必要置气,咱们自己人带的少,等到了城下,还要他们帮忙,忍忍。”
“侯五,我不是为这个生气,我是气这边的徐家。”徐鸿举咬着牙说道,说完这句,他看了看左右两个人压低声音说道:“老侯、老夏,咱们洗了这个徐家怎么样,要是能成,哪怕不去徐州也值了,里面的香徒不是传信出来了吗?不管是官家还是私下,他徐家库里的兵器无数啊”
侯五和夏仲进对视一眼,侯五摇摇头劝道:“二爷,这个徐家不好打,他那挖矿炼铁的几千青壮可和咱们这些不同,那是一起做工做事久了,都是一身力气,豁出来打不必那些围子寨子里的团练差,而且徐家不缺兵器,那天还亮了火器,如果真要动手,咱们打不下耽搁了时间,山东和南直隶的兵马调集过来,那就真的是大麻烦了。”
夏仲进点点头,接口说道:“二爷,主上的意思很明白,这次关键是让咱们自家人有个经历,能历练出来,再说了,这徐家庄算什么,拿下徐州不比这个强百倍。”
说起这个,徐鸿举立时变得焦躁无比,闷声说道:“一共才给了十套甲,一千口刀,这点东西也能破城,还不如直接就去洗了何家庄,开了那里,比徐州赚的多多了。”
看着左右的不接茬,徐鸿举恨恨的又骂了句,嘟囔着说道:“恐怕那帮人早就逃进城内了,毛都洗不掉一根。”
“二爷,咱们这边差不多有四万人,现在有不少人都对咱们死心塌地,徐州城下不知道要死多少,死了的不算,活下来的对主上可是有大用的,这样的人多起来,咱们何必在乎一个徐州,济宁州、临清州比这里富裕多少倍”侯五说得严肃了些。
夏仲进又是接口说道:“而且这徐州咱们也未必开不了,真要开了,境山徐家的兵器也就给了。”
徐鸿举深吸了几口气,猛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恶狠狠的骂道:“这个徐大脚,臭小娘,要是落在老子手里,非得弄到宅子里当香炉”
说完这句,徐鸿举已经冷静不少,他开口说道:“侯五,你派人再去看看船的事情,这个千万不能出差错,老夏,你领着人各处走走,咱们抓到的这些人千万不能乱,山东那边几处闹起来的都被平了,官府也开始赈济,万一这些走漏风声,就要哄堂大散了”
大股流民过境,向来是朝廷和官府的大忌,往往会调动官军围堵,地方上也会有相应的赈济,从郓城县向南的这几万流民当然是官家的眼中钉肉中刺,但郓城县这边流民行动的同时,山东各处都爆发了民乱,连续几年闹灾,官府也是焦头烂额,赈济也跟不太上,反倒是郓城县的大股灾民开始南下,这才惊动各方,迟迟不来的赈济好歹到了些,山东各处的兵马也开始聚集。
可眼下的局面是各扫门前雪,流民在山东是大祸,既然到了南直隶这边,那就不是山东的大祸了,南直隶这边也在闹灾,也有流民之祸,但凤阳府是皇陵祖陵所在,邳州是漕运枢纽所在,这两处最为要紧,徐州却没什么人管了,大家都觉得反正一时半会过不了黄河,慢慢收拾也来得及。
徐鸿举率领的这支流民也算上有天时地利人和了,他所做这些,就算事先计划的再怎么周到也没用,参与的人都有半途而废的准备,却没想到居然顺利的接近目的地了。
流民一路上堪称顺利,可要做的事情却出了岔子,这才是徐鸿举大怒的原因。
和几万浑浑噩噩的灾民流民不同,徐鸿举和手下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们也是一直没有停下。
流民们没有注意到,队伍里总是有几辆牛马拖拽的大车,抢掠来的东西,粮食发下去,金银细软什么的却很少见到,个别在队伍边缘的流民则经常看到有几辆大车离队北去,当抢来的金银细软达到一个数目的时候,就会用大车装着回郓城那边,用闻香教的飞签和朝贡路线运送,不会有什么闪失。
而到了徐州,大车足有四十多辆,这不是为了抢掠,而是为了装运事先订好的兵器,兵器自然是徐州境山徐家产的。
徐州境山徐家,在天下间的铁业生意中举足轻重,所谓“南佛北徐”说的就是,广东的佛山和南直隶的徐州。
铁器用处众多,工具农具是大宗,兵器也是大宗,官军的兵器按照规矩都是向官营的匠坊采购,可那里克扣材料,粗制滥造,根本没办法用,有挥刀杀狗,刀断狗跑的笑话,这样的兵器自然没办法上阵杀敌,好在从兵部一直到下面的军将,没什么人在意,军饷都克扣万端,谁还理会兵器,应付个意思罢了
下面的兵卒可以糊弄,上阵也没什么人理会死活,但各级将佐的亲卫家丁就含糊不得了,他们是军队最核心的力量,冲杀敌军,护卫主将都要依靠他们,兵器甲胄自然也要精工打造,一件两件可以找铁匠铺子,要是批量就只能在徐家这样的地方采购,富贵豪门的护卫私兵是看守自家,这个当然更不能含糊,所以也是等同亲卫家丁的例子,也要采购质量上佳的兵刃才行。
除了南直隶之外,徐家的兵器生意做到周围几省,甚至更远的地方都有买卖,而且这样的大宗兵器交易是合法的,私铸兵器这一般都和谋反扯得上关系,官府肯定会从严重办,可徐家这样,东西卖的都是参将游击什么的,甚至几处镇守太监的卫队也在这里买,南京勋贵那边也是不少。
更不用说徐家这几十年来,不是徐家族人,就是徐家供养的士子在朝廷做官,基本上都是工部一系,最近这位是徐家族长的堂弟,如今已经是工部侍郎,工部这边在徐家采买铁器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
这方方面面加起来,徐家的兵器生意已经算是合法,官府根本不会在意了
合法的生意赚钱,非法的买卖暴利,武备生意更是如此,江湖绿林的人物做得是刀头舔血的勾当,整天生里死里打滚,有上佳的兵甲在手,成事活命的机会都大了许多,官兵采买兵器当然按照市价付钱,可这些人本来就是犯王法的,他们想要买徐家的兵器就要翻几倍十倍甚至更多的价钱了。
但你出得起银钱,徐家也不会卖,这么多年的煤铁生意做下来,徐家当然知道界限在那里,也知道盯着徐家这份产业的人有多少,所以一直是谨慎小心的很,他们只会把兵器卖给有资格买的人,至于买下了这人再卖给那里,那就不是徐家的事情了。
云山寺家大业大,横行徐州,他们养着护寺僧兵,采买武器官府也是允许,但细账没什么人会注意到,没人注意到云山寺每年僧兵总是用“坏”许多兵器,然后要从徐家这边重新采买,这些淘汰下来的“烂”兵器,大多是转手卖出,云山寺在这里面大发其财。
在三年前闻香教搭上了这条线,由何伟远出面购买,然后运回山东,开始时候闻香教上下做得很小心,每次进货的数量都不大,慢慢的增加,等到了开始大批量采购的时候,何伟远被灭门,云山寺也被赵进打垮,这条线一下子断了。9
大明武夫 第二百八十八章 过河
好在闻香教这些年在漕运上发了大财,光是倒腾下来的漕粮就不计其数,一直负责兵器采买的徐鸿举花重金和徐家这一代的管事人物搭上,决定设一个局,借着这次流民南下,打破徐家的一个庄子,把那个庄子洗掠一空,而在这之前徐家“恰好”在那个庄子里堆满打造好的兵器甲胄,到时候顺理成章的被抢走,又和徐家没什么关系。
购买兵器的银子早就存在附近的传头家中,装运兵甲的大车也已经准备好了,没曾想事到临头却起了变化。
进入徐州境内,事先说好过来联系的徐家使者到了,这人是那个管事的亲信,也是境山徐家族人,不过来时却是灰头土脸,哭丧着脸说道:“我家三老爷已经被大小姐圈起来了,大小姐派小的过来和各位讲,徐家不做犯王法的勾当,从前谈好的一笔勾销,银子什么原价奉还。”
闻香教的一于人都是又惊又怒,好在过来的使者也是知无不言,境山徐家族长徐本荣今年四十多岁,有一儿一女,女儿徐珍珍,今年二十,儿子徐厚生,现在才六岁。
徐本荣老来得子,先前就是把女儿当儿子养的,而且还出乎意料的宽纵,一个大户千金小姐,居然没有缠足,女孩子到年纪不缠足这可是稀罕事,所以得了个“徐大脚”的绰号,这徐珍珍整天抛头露面,也不把什么女主内男主外的规矩放在眼里,跟着父亲学管家,学和外面打交道,徐珍珍十二岁就开始参与徐家经营,如今已经能做徐家大半的主了。
境山徐家泼天一般的产业,徐家族里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先前徐本荣没有儿子,近支几房都有小算盘,有人想着以后过继个儿子给徐本荣,以后成为徐家家主,有人没那么大心思,就想着趁现在多捞些。
不过有徐珍珍在,这些人的打算全都落空,闲言碎语当然不少,暗地里串联使坏也是少不了的,可这些全都被徐珍珍压了下去,一个族叔不小心掉进了铁炉里化成灰,一个堂伯被垮塌的煤堆活活压死,还有两个人押送货物的时候遭了响马,尸骨无存,这些事发生之后,没人敢对徐珍珍有什么不敬了,上下服从的很,就连身在京师的那位侍郎,都曾经说过“你怎么不是男儿身”。
现如今徐家所有人都灭了自己的心思,这局面谁都能看明白,徐本荣就算撒手去了,徐珍珍也能把他弟弟带大,也能把这份大家业交给他弟弟,别人打主意那就是找死。
而且大家都是心服口服,因为这徐珍珍的确英明果断,本来隐约有些下坡路的徐家在她手里越发的兴旺起来。
这些事使者当然不会说太细,不过徐鸿举想要打听这些也容易的很,叫来附近的传头询问,什么都知道了。
那使者说的是这生意相关,说把武器卖给云山寺,大小姐是知道的,而且一直是默许,可负责的那位管事要直接和徐鸿举做生意,大小姐却翻了脸,直接把人关了起来,然后派自己过来打招呼。
这样的大事说断就断了,徐鸿举当即大怒,立刻翻脸说了狠话:要是不给,我们自己去拿。
没曾想那带话的使者满脸尴尬的回答说,大小姐也吩咐了,想要来硬的,徐家不怕。
话说到这样的地步,也只能撕破脸开打,徐鸿举驱动流民开始攻打徐家的庄子,却没想到难啃之极。
境山徐家自己的丁壮足有几千,而且士气充沛,万众一心,兵器什么的都是齐全,鸟铳土炮这样的火器也是有的,在境山外围的一个庄子接战,流民压根冲不上去,第一波被徐家的庄丁杀溃,第二拨被火器一打,也是不敢上了,更让这徐鸿举几个人心惊的是,徐家这边点燃狼烟,周围一直缩着不敢乱动的村寨居然都派人出击。
好在徐鸿举不是冒失人,侯五和夏仲进都是老军伍出身,急忙收住了队伍,这才没出什么大乱子。
看到这局面,徐鸿举他们心都凉了,徐家啃不下来,而且即便预定的那几伙帮手过来,同样拿不下徐家,这就只能去徐州城下晃一圈,然后空手回返了
不过境山徐家没有逼的太近,交战的那个庄子很快撤空,流民们在里面居然发现了几百把旧兵器还有几套铠甲,粮食也有两千多斤,这可是了不得的大缴获,流民们都是兴奋的很。
但带队的人却觉得奇怪,打的时候那么难啃,怎么这时候就这么容易拿下来了,没纳闷多久,徐家的使者又到了,还是上次那个人。
“各位远来辛苦,生意不成还有交情,总不好让各位空手而归”使者带来了徐珍珍的原话。
话里意思说的很明白,得罪人不得罪到底,留个余地,曰后好相见,这些兵甲和粮食就当是程仪馈赠了,而且徐家的事情没有做绝,还有个承诺,若是破了徐州城,徐州城内有武库,到时候徐家会按照市价提供武器甲胄,这对外面也有个说辞,武库被洗掠,大量兵器流落民间,徐家就不会担什么于系。
徐鸿举听到这个提议之后大怒,可除了怒骂之外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他率队来就是趁乱带走大批兵器,然后打徐州而已,打破徐州城他可从来没想过,这境山徐家等于什么都没说,但发了一通脾气之后,也只能无可奈何的接受。
不过天亮的时候,徐鸿举脸上却多了几分信心,见过这边的传头,和侯五夏仲进他们聊过之后,徐鸿举发现事情或许真的有可为。
流民的营地距离黄河也就是几里路了,步行也就是半个时辰左右,在黄河南岸已经可以看到大队流民。
自从流民出现在北岸后,徐州城就在几个渡口处设置了放哨的马快和乡勇,让他们盯紧,一有事就抓紧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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