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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色妖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未知
吃罢饭,阿姨端来一套考究的茶具和一碟切得十分精细的各种水果。段承志悠然地喝着茶,随口问她毕业后想不想去外企公司,沈染一窘,垂下了眼帘将茶杯轻轻放在桌上。“小妹,”段承志没有注意到她低垂长长的睫毛在颤动,“听说你读的是双学位,雪城名牌大学的小才女,去外企还不是……”
“哥,我,我……”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怎么?”他这才注意到她的脸色十分难看,忙问,“出了什么事?!”
“我,”她脱口而出,“我没有拿到学位证书。”
“什么,你不是开玩笑吧?”他放下茶杯,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就算哥还有点人情关系,”他为难地说,“可没有文凭,别说进外企,就连稍微好一点的工作也难……”
坐在一旁的吴秋芳用鼻子哼了一声,“我说嘛,姨公姨婆怎么舍得让小表妹来广州哪,原来是被学校开……”
“不是,我不是被学校开除的,”沈染急了,睁大眼睛真是百口莫辩,“我的学历证被老师搞丢了。”
“天方夜谭!”吴秋芳不屑地撇着嘴,“你说谎也不脸红,学历证对你们这些年轻人来说是天大的事,这关系到你今后的前途、命运,关系到你一生的……”
“你怎么可以随便乱讲,”段承志生气地打断吴秋芳的话,“让阿染把话讲完,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再想办法……”
段承志话音未落,一肚子委屈的沈染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脸“哇”地哭了起来。段承志忙冲吴秋芳摆摆手,又忙从放在茶几上的盒子里抽出纸巾递过去,吴秋芳满脸醋意地乜斜了一眼已经哭得大雨滂沱的沈染,不情愿地起身向楼上的小客厅走去。
沈染是在外公外婆的溺爱下长大的阳光女孩,身上流着外公清朝皇族和外婆白俄贵族的混合血统。本科四年读的是中文,第二学位是企管。四年寒窗埋头苦读,一朝走向社会,谁也不知道前面的路是什么。大四实习时,为了自己的工作和前途,大家都玩命似的使出浑身解数。沈染因为还要再读一年的企管,反而没那么急功近利,有一种超脱的淡然,也正是她的这份超然,深得她实习的那家出版社老总的赏识。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人的一生注定要磨难重重,不管你是谁。毕业前夕遭遇情变,是沈染一生中最痛苦、最黑暗的日子。而同窗四年,一朝毕业,同学也是同林鸟,拿到文凭各自飞。正应了中国的那句老话———祸不单行,沈染被情变折磨得痛不欲生,一个人躲在净月湖边小木屋舔自己伤口的那段时间,班主任老师把她的学历证书交给了班长———也恰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她随手放进了宿舍的抽屉里,谁也说不清这张证书是怎样不翼而飞的,所有的人都在推卸责任。老师说我代你领了证书,可我把它交给了班长,丢失不是我的责任;班长说已经毕业了,我这个班长什么都不是了,再说我放进你抽屉里了,你是因为处理个人问题没来学校,丢了责任就该自负。校方推得更是干净,还郑重声明:教委有规定,学历证书只能是唯一的,不能补!
已经退了休的外公外婆,为了她的事被折腾得心力交瘁,尽管还在找人疏通关系,可沈染已经失望了,对这座城市的寒冷,对这里的人。她不再相信任何人了。大概是她骨子里叛逆的性格,让她摆出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对外公外婆说了句“我出去旅游散心”,就登上了南下的火车……
沈染只说了证书被弄丢学校推卸责任,却没说离开家乡的真实原因是王志南的背叛,现在这已经不重要了,什么是真实?三年蚀骨的爱,在物欲的现实面前是那么的不堪一击,这个世界还有真实吗?
“简直是岂有此理!”段承志气得拍案而起,“名牌大学怎么能出这种事,学校的管理也太成问题了,这是对学生的前途不负责任!”
此时沈染的泪已经干了,她凝视着窗外爬满镂花铁栅、姹紫嫣红生命力极强的带刺的杜鹃花,心想,我会像这花儿一样顽强、美丽……
第二天,沈染破天荒地早起晨练,又把院子里的花浇了一遍,就坐在爬满绿萝和水君子的藤萝下,拿出刚买来的《广州日报》和《南方都市报》,认真地看起来了招聘广告。
吃过早饭,她用段承志的电脑飞快地打了简历就出门了。七月的阳光晒遍了每个角落,城市好像燃烧了一样,女孩们手上五颜六色的小花伞、身上新潮的吊带和超短裙使整座城市更加妩媚动人。
太阳像是有意和她过不去,直s下来烤得她像刚出炉的红薯,她方才后悔不该拒绝段承志要自己搭顺风车的好意。
正是上班高峰,马路上人头攒动车辆拥堵,按地图上的标志她找到公车站,在人群中左冲右撞,好不容易才挤上没有空调的廉价公车,已经是一身热汗了。车厢里闷热得像个蒸笼,形形色色的人挤在一起,体味、汗味、烟味混合在一起,空气中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每到一站都有广州话和普通话报站名,好像在提醒她,这里是异乡———广州。
她穿了件鹅黄色无袖t恤,白色纯棉短裙,被夹在三个男人中间,身上的热汗顷刻就变成了臭汗。好不容易熬了两站,突然一只“咸猪手”悄悄向她伸来,她的脸倏地一直红到脖颈,身体本能地向后躲去,谁知刚躲过那只咸猪手,一个硬邦邦、热乎乎的东西,蠕动着顶在她浑圆微翘的臀上,血一下子冲到头顶,她的身体一阵战栗,猛地转头怒视着那张猥琐的刀条脸。
一阵s动,周围的目光全都s在她那张涨得通红、美如桃花的脸上,人们的目光中,好像一切都是她的错,都是美丽的错……
旁边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同情地努力将自己的身体偏过去,腾出一点地方让她躲开。她感激地朝他点点头,看来还是有好人哪。
“北京路到了,去新大新商场、广百大厦请在这里下车。”听到报站,下车的人们开始向车门挤去,刀条脸y心不死,挺“枪”跟着她挤去,她不动声色地继续朝车门口挤,就在踏出车门的瞬间,她蓦地回过身嫣然一笑,刀条脸浑身一酥涎着脸贴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她对准那个y贼的小腹就是狠狠一脚,他捂着小腹倒了下去像杀猪一样号叫起来。“哇噻!”这两天的郁闷一下子发泄了出来,“痛快!”她跳下车笑着一溜烟钻进了人群。
马路两旁大型商场、写字楼、宾馆饭店、五花八门的广告牌令人目不暇接,往里一拐就是广州最繁华、人气最旺的北京路商业步行街。
沈染走进一幢写字楼,按保安的指点乘电梯直上十二楼。走廊里有几十人在排队等待面试,她靠墙排在最后。等了一会儿面试开始了,最前面的人进去不到十分钟,就低头擦着汗走了出来,看到他这副样子,她赶紧从手袋里拿出小镜子,仔细检查整理了一番,直到确定自己的仪容无可挑剔才放下心来。
门又开了,从里面出来的人经过她身边,手里的复印件落在了地上,她下意识地弯腰捡起,是一张大学的学历证。看到它,她的心疼得像被使劲拧了一下。
快到十二点才轮到她进去,写字台后面坐着一个身穿名牌衬衫的中年男人,经过一上午的面试,他有点疲惫,懒散地靠在老板椅上。看见沈染进来,他的眼前一亮,心想:她皮肤的质感太好了,简直就是天然的象牙。像所有男人看到漂亮的女孩一样,他本能地挺直了身体,“请坐,”他微笑着做了一个优雅的手势。看了她的简历,“怎么,”他抬头问,“学历证带来了吗?”
“嗯,”看到他审视的目光,沈染顿时像二十五只小老鼠,一百只爪子在挠心,“不好意思……”她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关切地说:“别急,有什么问题慢慢说。”
她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因为处理一些个人的私事,那几天我没在学校……”她简单地叙述了一遍文凭丢失的经过,又补充道:“家里还在继续与校方交涉,拿到学历证……”
他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不要再解释了,又问:“会讲广州话吗?”她白皙的脸霎时泛起两朵娇嫩的红晕,“不会!”
“嗯,”他盯住她的脸,“不会没关系,慢慢学嘛,”他捋了捋头发宽慰道,“学历的事先放在一边,”他又看了她一眼,这才意味深长地说,“你可以做我的秘书,工资每月三千……”
她低头仔细看了看手里拿着的报纸,“这家公司招聘广告的内容,没提到秘书呀?”
“沈小姐,你明天,啊不,你下午就可以上班……”
“下午?”她疑惑地抬起头,和他的目光相碰的一刹那,她明白了,这个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男人和公交车上的流氓烂仔没什么区别。
“谢谢,”她起身拿起手袋不失礼貌地说,“我还没有做秘书的心理准备。”说完她转身朝门口走去。
“沈小姐,”他一下子撕去了伪装,“我希望你再考虑一下,别忘了,”他故意沉吟了一下,“你没有本科文凭……”
她转身近一步,盯着他那张“咸湿”脸说:“先生,这里是你的公司,不是酒吧、夜总会!”
门在她身后嘭地关上了,走进电梯,她用刚学会的广州话骂道:“咸湿佬!本小姐还没那么贱。”
走进一家米粉店,沈染要了一碗两块钱的斋粉,边吃边拿出报纸地图仔细研究起来。
顶着正午的太阳,她马不停蹄地赶到中山八路的一家公司,还不到两分钟就被打发了出来。前台的接待小姐,看了一眼她的简历,头都没抬一下,“学历证带来了吗?”她问。“被我不小心搞丢了,”沈染坦然地说,“我可以让学校传真一份证明过来……”她抬头瞟了沈染一眼,指着台面上的一叠简历,从牙缝里冷冷地迸出,“不必了,这些都是读过mba的。况且,我们这里只招男生……”
“岂有此理!”沈染气愤地把手一挥,“性别歧视,典型的性别歧视!”
沈染又转车去了天河体育东路的一家公司,和上午的境遇大同小异。“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一片净土,”从那家公司走出来,她郁闷极了,用脚使劲踢着路边的隔离墩,“为什么到处都充斥着湿漉漉的性的味道?”
抬头看到一间公厕,交了三毛钱走进去,她打开水龙头拼命地往脸上浇着冷水。倏地,她抬起头,看到镜子里一张年轻、坚韧的脸,她握紧了拳头:我决不能就这样认输!
下午三点的太阳还是那么烤人,沈染已经不停地奔波了七八个小时,在珠江广场下了车,走在街上,她口干舌燥,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脚掌肿胀得一步懒似一步。按地址找到广州大厦,她犹豫了,这么气派的写字楼肯定又是一家大公司,但只有三秒钟,冥冥中她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可究竟是什么呢?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走出电梯,她一眼就看到整层楼被透明玻璃墙分隔得井井有条,前台的装修很醒目简洁,透过玻璃能清楚地看到每个员工的工作状况,看来这家公司的老板很精明。
这里的招聘已是尾声,第一轮筛选出来的应聘者,正围坐在大厅的椭圆形会议桌旁静静地等待。
看到沈染,负责接待的前台小姐,从一叠表格上抬头瞟了她一眼,用下巴摆了一下,意思是:你已经来晚了,没“戏”了。经历过前面的那几家公司,沈染知道自己的“硬件”本来就“软”,需要好多的“口水”,看这里的情形,自己还是别自找没趣了。她刚一转身,可能是一整天的疲于奔波,加上严重失水、天热、紧张,一阵晕眩,她感觉全身失重,脚下一软,就在这时一只手臂伸过来扶住了她,“小姐,你不要紧吧?”悦耳的广州普通话,软软的带有磁性,像水一样。她回过头来,看到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广东男人,中等身材,鼻子突出挺拔,浓眉下的镜片后面一双深邃的眼睛,棉质格子衫、白色水洗裤,脚上是一双意大利软牛皮鞋。不知为什么,她觉得他和王志南很相似,可究竟哪里相似?她怔怔地看着他,蓦地她明白了,是神似,镜片后面他的那双眼睛同样的睿智、同样的摄人心魄、同样的……
“哦,”沈染的脸一红,“没什么,可能是广州的天太热,有点不适应。”
“你是来应聘的吧?”男人扶她坐下,随后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水递给她,“休息一下,喝点水。”
接过他手中的水,她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似一股甘露慢慢沁透了她的体内,她感觉好多了。“谢谢。”她轻声道。他眼神中的关切,温软的话语,让她的心暖暖的,原来广东男人这么懂得怜香惜玉。
“余经理,”前台小姐走过来将手上的表格递给他,“刚才初试,你看好的那些人,已经填好了表,你再看一下,没问题,我这就给老总送去……”
“等等,”他朝她做了一个手势,又转头关切地对沈染说,“好点了吗?”她感激地点点头。“哦,你手里拿的是简历吧,跟我来。”沈染跟着他走进企划经理办公室,他边看边问了几个问题,她都对答如流,他满意地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递给她。
沈染迅速填好表格,见她走出经理室,等候在大厅里的几个人,眼里充满了妒意。竞争激烈的职场是不见硝烟的战场。每个南下来这里的人,寻梦也好,踌躇满志闯广州也好,首先要进入职场、解决生存问题,然后才是求发展。而往往找到一份好工作,进入大公司,高,就等于给自己今后的人生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第一关这么顺利就过了,她却开始忐忑不安了,那个男人看自己的眼神总是挥之不去,焦急等待的一个小时,简直就像过了一个世纪。
按顺序沈染是最后一个被召见,老总是个五十多岁很有气质的广东人,他边看简历,边提问题,她从容地对答,他很满意。看到他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她悬着的心放下了。“怎么?”他喝了一口茶又拿起了她的简历,“你的学历证呢?”她的心咯噔一下,“我的学历证,被学校,不是,是被老师搞丢了,”她一急,喉头像打了结,“不过,学校可以发传真过来,证明我的……”
老总的眉头拧在了一起,脸上的笑容倏地不见了。
“不必了,”他摆摆手,“你们这些年轻的女孩子,怎么能这么轻率哪,对自己太不负责任了。





花色妖娆 第 3 部分
他愣了一下,听到警察两个字,他的酒醒了一半,他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嘴里咕噜了一句什么,转身撒腿钻进了一条小巷,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夜幕中。
上了段承志的车,沈染拨通了林茹的电话,“林姐,你住哪儿?”她问。“花影大院,”林茹打了个哈欠,“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你那里方便吗?”
“方便。”
“我今晚住你那儿。”
“出了什么事,已经十二点多了。”
“见面再告诉你,我挂了。”
“小妹,你太任性了,”段承志见她挂断了手机才说,“你的那些同事都是些什么人?你怎么可以这么随便地与这些人为伍,三更半夜跑去……”
“我的同事都是最普通的打工仔、打工妹,”她打断了段承志的话,“他们是没有你们高贵,但他们活得真实,他们是靠自己的一双手打工挣饭吃。其实我早就该搬出去与他们为伍了,最起码,这样我活得更真实一点。”
“染,”突然,段承志的眼神变得异样,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其实我早想对你说,你的事你外婆全都告诉我了,那个男人背叛了你,那样无情地伤害了你,这才是你离开雪城的真正原因。”他停了片刻,眼睛定定地看着她,“你想要的生活,哥能给你……”
“大表哥,”她的脸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样,身体本能地往后一缩,抽回了自己的手,“你没醉吧?”
“我没醉,我非常清醒。”段承志热切地说,“今晚,我先送你去酒店开一间房,你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就带你去看楼,给你买套两房一厅……”
“停车!”她真的急了,大声喊着,伸手就拉车门,“我要下去!”
段承志也急了,一手紧握方向盘,一手按住沈染。“小妹,你误会了,”他忙靠边停下车,“哥没别的意思,哥只是想帮你,哥心疼你,”他的脸憋得通红,“哥绝不会做你不喜欢的事,哥发誓,哥向你保证……”
此刻,沈染全明白了,为什么表嫂会对自己反应得如此激烈,她已经把老公看透了,知夫莫过妻呀。
“大表哥,”她笑了,“我尊重您,因为您的年龄,”她真想说,“您的年龄都可以做我父亲了,”但话到嘴边又咽了进去,“您比我大,在广州我举目无亲,我一直把您当成我的亲哥哥。”
“我明白了,”段承志的脸变得惨白,他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阿染,刚才我说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你说吧,要我帮你什么?”
“现在就送我去花影大院。”
“好!”
段承志苦笑了一下,掉转车头,过了广州大桥直奔花影开去。
第二天下班,林茹陪沈染回到东山小楼,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拎着箱子走下楼来,“表哥还没回来,出于礼貌也该和吴秋芳道个别吧,”她想,“她毕竟是我的表嫂。”
“表小姐,”阿姨站在楼梯口,挡住了吴秋芳卧室的门,“这五千元是太太让我交给你的,她身体不舒服……”
沈染接过钱在手上掂了一下笑了:“阿姨,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她走过客厅,把钱放在茶几上,“你替我谢谢表嫂,就说我心领了,但这个钱我不能要。”说着她朝大门走去,走到门口她回过头来,大声说,“我会靠自己的力量生存,靠自己的力量在这个城市立足的!”
搬出豪华的东山小楼,沈染和林茹在花影大院生活区找到了一套房子,和房东讨价还价最终以六百元房价成交,按规矩要交“两押一租”,就是两个月的押金和一个月的房租,总共一千八百元。
沈染翻遍所有的口袋,从家里带来的钱只剩下一千元了,她拿出九百元递给了林茹。
“唉,让我说你什么好哪,”林茹接过钱叹了口气,“索亥(傻b),都给我你吃什么?”她仗义地拿出三百元还给沈染,“押金我出吧,这个月的房租你交,下个月我交,”她摇了摇头,“我看你是煮熟的鸭子,r烂嘴硬,明明手里没钱了,还不肯接受那个富婆的……”
沈染一把抓住了林茹的手,“我是索,但我没有傻到丧失做人的尊严,”她说不下去,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林姐,谢谢……”
“索,谢什么,大家都是出来‘混’的,碰到一起就是缘分。”
一个月的试用期就要到了,在广东最大的私人影业巨星干过的“老广告”已经找到新工作,他每天上班喝茶、看报纸,偶尔打个电话只等拿工资就走人了。
“麻秆是个索亥!他规定试用期只有一个月,真是蠢到了极点。”林茹喝着老广告沏的茶对沈染说,“正常的运作,拉一条广告,从找到真正的客户到和客户沟通、给客户做方案、草签合同到签订正式的合同,最少也要一个半月。我拉到的那条鸣谢广告纯属瞎猫碰上了死老鼠,一百年也碰不上一回。”她老到地说,“我一看就知道麻秆根本没做过业务,他只会溜须拍马,闻总用他做业务主管,是天底下第一大索亥,照这样下去他的公司最多能维持一年……”
沈染知道老广告和林茹在广州的几家影视公司做过,在这一行里算是老资格了,于是便诚心向他讨教。老广告已经准备走人,就卖了个人情,“阿染,我看你跑得太辛苦,就教你一招吧。做户外广告和电视剧贴片广告或剧情广告的客户是不一样的,做平面广告和立体广告的客户也是不一样的,但又是相通的。像你这样漫无目的地找客户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他捋了捋头发又指了指脑门,“这里有很深的学问,你要想在这行做下去,光靠勤奋、热情是不行的,要多动脑筋哟……”
老广告说了一大通,其实等于什么也没告诉她。为什么自己一直没有找到准客户,是不是自己那套大海捞针的办法,太老土,太笨了,可通往成功的捷径在哪里?
吃过午饭,大家又围坐在一起打纸牌,沈染边收拾丢在桌上的饭盒边打开了电视,突然,一部重播的反映当代广州人生活的电视连续剧《公关小姐》吸引了她。女主人公中国大酒店公关部经理周颖受酒店委派,去山东曲阜引进孔府菜,经过她的努力,最后取得当地旅游业和大酒店双赢的情节让她顿开茅塞。“对呀,周颖能够借用别人的成功,成就自己的事业;我能不能从那些已经做了电视广告的商家中‘挖’到业务呢?”
想到这里沈染兴奋地记下了各频道正在热播的电视剧贴片广告,她知道这些厂家或公司都有固定的广告代理商。但他们既然做过贴片广告,就说明有这个意识。再说现在公司正准备拍摄的《花城靓仔》,是一部现代轻喜剧、青春偶像片,最适合做剧情广告,很多商家的产品都可以在剧情中出现,只要自己的计划书做得好,价格合理,相信一定能找到切入点。
这时一条酒的广告吸引了沈染,这是一家颇具规模的外地酒业公司,在广源大厦包了整层楼;她又找来报纸,果然这家公司也在多家报纸上做了广告,而且版面越占越大。看来这家公司对整个南方市场势在必得,这不正是自己要找的准客户吗?
她在心里打了几遍腹稿,才不慌不忙地拿起电话,首先以商家的名义拨通了销售部门的电话,了解一下这种酒的各种包装和价格。然后她打电话给公司的其他部门,尽量变换口音婉转地了解公司的许多情况。毕竟是学中文的,谈起中华民族的酒文化,让对方的企划经理都大为折服,但她却只字没提广告的事。
打了整整一个下午的电话,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她发现这家公司总经理的秘书肖小姐虽然一口的港台腔,但谈得尽兴时,还是掩饰不住尾音儿的东北味儿。正当她为自己的发现庆幸时,林茹兜头给她泼了一桶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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