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色妖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未知
“关系网……关系网……”表哥的话在沈染耳边炸响,“这是一张无形的网……”
“为一个已经死了的无名女孩,你犯得上得罪姓闵的吗?你的证词一旦危及他的名声地位,把他急了,他什么都干得出,他很有可能买凶,雇用黑社会对你下手,弄死你一个没有根底的外来妹,还不是蹍死一只蚂蚁……”
“别说了!”
沈染大叫一声捂住了耳朵。
“为什么不让我说,”林茹的眼睛盯着她手里的卡,“警方通过你的手机号码就能找到你,你是目击证人。如果你说了实话,你很可能会陷入黑社会的追杀,在这座城市里,你将永无宁日!”说着林茹向她伸出了手,“别傻了,给我吧,这个卡消失了,警方就永远找不到你,你也可以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沈染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手一松卡落到了林茹手上,她长长舒了口气,把卡掷入马桶中,卡在水流中打了个旋消失了……
“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林茹把她拉到房间里,递给她一瓶红酒,“把它全都喝进去,你现在最需要的是醉,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沈染又梦到了那个小山村和那个小女孩儿,没有人告诉她,但她知道,那个小女孩儿是雪儿,是她的妈妈,她就出生在那个小山村……
那个飞雪的冬日,一辆雪橇,把雪儿带进了偏僻的山村,雪橇在一间被雪覆盖的土坯房前停下,里面走出一个强悍的男人和他的母亲。
一个声音对雪儿说:“你以后就住在这儿了。”
男人一声不响地把雪儿的行李搬进了屋里。从此,村头大槐树上的钟声一响,雪儿就和他一前一后出工干活。晚上,收工回来雪儿累得一头倒在炕头就沉沉地睡了。隔着母亲,隔着布帘,躺在炕梢的男人,在黑暗中翻来覆去,无法入睡,炕头传来的异性的体香、轻轻的鼾声,使他体内被压抑的欲望躁动……
半年后的一个傍晚收工回来,夕阳染红了大地,雪儿哼着歌走在前面,男人跟在后面采了一把鲜嫩的小花,他把花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好香,好美……”他赶上一步把花递给雪儿,雪儿接过花笑了,她笑得那么甜、那么美。突然她的衣衫被树枝绊住掀起,露出了雪白的纤腰,男人的眼珠子好像一下被抠出来粘在她身上,“你,你要干什么?”看到他的眼神,雪儿不禁连连后退。“是呀,我要干什么?我要……”他觉得浑身一阵燥热,什么东西在体内轰然爆裂,他不顾一切地扑上去,花散落在地上,她挣扎着,山谷里回荡着她叫喊的声音。他用厚厚的大嘴堵住她发出叫喊的小嘴,他伸手剥开了她的衣服,她的肌肤白嫩透明,能清楚地看到一条条细小的血管,他的喉头一阵发紧,呼吸急促起来。
“求你,”她本能地用手护住自己,晶莹的泪珠从她大大的眸里滚落,“放开我……”
他吮吸着她花瓣一样的双唇,一股清香的气息顺着他的喉管一点点地渗入。“我,我,我要你……”
他脱掉衣服露出了结实隆起的肌r,夕阳把他l露健美的身体染成了玫瑰色,“哇,简直就是一幅油画……”她被男人身体的美震撼了,她停止了叫喊,本能地张开手臂抱住了他,他被鼓舞了,全身一阵痉挛用力抱住了她……
一丝月光透过枝头的缝隙像一条小蛇爬在她的脸上。周围静极了,她一动不动地躺在软软的草地上,闭拢长长的微微颤动的睫毛,男人跪在她的身边,把脸深深地埋在她起伏的双r中。夜看起来没那么黑,星星还是那么多,那么密,一闪一闪的和往常一样。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次进入她的身体,她感觉自己的zg像着了火一样,一股滚烫的热流在喷涌,她感觉整个身子都在飘、在飞……
七十年代末,父亲把雪儿接回了雪城。三天后,她逃了,父亲追到小山村时,雪儿已经被村里的人吹吹打打送入了“d房”。一个飘雪的早上,沈染在她痛苦的呻吟中降生了,她也有雪一样白的皮肤,有和雪儿一样美丽的大眼睛。
早产大出血,雪儿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走了,她留下一个谜,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回到那个小山庄,是爱,还是因为有了腹中的小生命……
3。 有权就有一切?(4)
周一早上,林茹拉着沈染避开通往大门的那条主路,绕到花影的西门,出了西门过了客村立交桥,她们在马路对面挤上了129路公交车。
周一的例会照例是闻盈主持,麻秆晃着脑壳煞有介事地宣布:试用期一个月到了,老广告被炒了鱿鱼;小靓女因一直配合麻秆工作暂时留用;沈染因和青云酒业有进一步的接触,也继续留用跟单。大家都心知肚明,麻秆炒了老广告,是“杀j给猴看”。
“小沈,”闻盈喝了一口茶说,“听说你和青云酒业的肖小姐是老乡,昨天还一起去了莲花山……”
沈染感激地看了林茹一眼,她知道林茹已经在闻总面前替她美言,她才不用费口水,可以继续留下。
“以青云酒业在广东乃至全国的发展势头,它将是我们公司和其他影视广告公司争夺的最有潜力的准客户,”闻盈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赵经理已经通过关系了解到,肖小姐是青云酒业老总的外甥女,你一定要把握住到手的机会,必要时,多一些感情投资。闻总说?
花色妖娆 第 4 部分
一定要把握住到手的机会,必要时,多一些感情投资。闻总说了,谁能拿到公司成立以来的第一个超过十万元的大单,除了提成,再奖励五千元,月薪增加五百元……”
散会后,林茹递给沈染一张报纸,上面有一条报道:数月以来在广州连续作案的入室偷盗案,已于昨日被珠江分局破获,主犯是一个年龄约二十五岁的青年女子。昨天清晨四时许她和同伙潜入花影大院,在a栋?鄄18楼下观察好地形,趁清晨房主熟睡之机,主犯顺着排水管道爬上五楼,意图入室行窃。幸好住在五楼的高中生闵某闻声醒来,及时报案。警方赶到时,案犯已坠楼身亡,同伙在逃,警方正在追捕中……
“这就是现实,一切都过去了,”林茹不无讽刺地说,“警方又破获了一起入室偷盗案,皆大欢喜……”
“可我总觉得良心上不安,”沈染说,“那个女孩太可怜了,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还要背上‘入室行窃’的罪名;而那个令人不齿的男人却毫发无损,这太不公平了……”
“这就不是该你我c心的事了,俗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至于什么时候报,那个男人死后是进天堂,还是入地狱,那是上帝的事。再说,那个女孩也不值得同情,她那么年轻完全可以去打工,凭自己的劳动挣钱,可她贪图享乐、自甘堕落,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林茹用老大姐的语气说,“我看你还是把心收回来吧,多在这单广告上下下工夫,我们目前最重要的是拉到‘大单’,尽快赚到钱,能在这座城市立足……”
吃过午饭,办公室里只剩下三个人,沈染看着报纸,耳边传来了肥仔的呼噜声,抬头一看林茹也趴在自己的座位上打盹,于是她的眼皮也不知不觉粘在了一起。
办公室的门无声地开了,一个蓬头垢面的白衣女人走了进来,她径直走到沈染面前,两眼滴着血,“冤呀……”她的声音好像从地狱里发出来似的,“我背了一个女贼的罪名,我只能下地狱,还我清白,还我……”她伸出两只枯干带血的“爪子”……
“啊,救我……”
沈染大叫一声从椅子上跳起,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啊,啊,”林茹被她的喊声惊醒,也从椅子上跳起来,“出了什么事?”
“林姐,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那个女孩向我讨还公道……”
“阿染,我看你是中了邪。”林茹揉着眼睛说,“实话告诉你吧,那天花影保安把你打110报警和你就是目击证人的事,告诉了闵总,他很快就通过花影的物业查到了你。他是花影的常务副总,大权在握,我们正英影视所有的手续都是通过他办的。”她指了指走廊尽头老板的办公室,“他马上给闻总打了电话,是闻总要我劝你的,所以我才对你晓以利害,你千万别再犯傻了!这个世界上冤魂无数,不是你我一个小小的打工妹能拯救的……”
沈染每天都不露声色地和肖美玲通电话,海阔天空侃侃而谈,一会儿是文学艺术,一会儿又是茶道。
“阿染,”一天下班沈染约她喝夜茶,她终于忍不住问,“你在正英影视做什么?我看你不像搞文案的,倒像是……”
“美玲姐,”沈染一笑,斟了一杯茶双手递给她,“你既然看出来,我也不想绕弯子了,因为我没拿到学历证,大公司和外企公司都不肯录用我,我只好去了正英,做不用文凭的广告业务员……”
“其实,我早就想到了,这些日子,你这样煞费苦心地接近我,”她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脸上没有一点不悦,“我能理解你,我们都是背井离乡,来到这座城市,为了生存嘛……”
“谢谢,”沈染激动地握住她的手,“谢谢你,美玲姐,真的谢谢你能理解我……”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早已写好的方案,“在真人面前,我也就不说假话了,这是我做的一份剧情广告的方案。”
肖美玲接过方案仔细地看了起来,“阿染,”看着看着她不由得赞道,“我真没看错你,你不愧是学中文的……”
沈染的确下了一番工夫,她不但用电脑把方案做得十分漂亮,还提出一个新的理念,就是打破旧的、传统的广告模式,按商家的需要调整剧本的内容,使之融入到剧情中,根据剧情的发展,让广大电视观众欣然接受,达到加深印象的效果。并用图表的形式,把每一集里能出现酒的镜头、次数、时间,一一计算出来,清楚地填写出来,还做了文字说明。可以根据客户的要求,在剧情上进行调整,加上场景的烘托、演员的表演,一定会达到让所有的观众对出现酒的镜头过目不忘的效果……
“其实我舅舅的观念也很新,他已经有了做剧情广告的打算。”肖美玲说,“你们正英的几个业务员和其他公司的业务员都来过,方案做了无数,因为正英是新成立的,在广州没有知名度,舅舅已经回绝了。他正在考虑把剧情广告投入到‘巨星’正在筹拍的一部现代情感剧……”
“也就是说,陆总已经有了做剧情广告的理念?”
“是呀。”
“那好,你能帮我约他出来喝茶吗?”
“没问题,”肖美玲笑着在她的脑门上点了一下,亲昵地用东北话说,“死丫头,我还可以把你精心制作的‘靓’方案交给舅舅,顺便帮你美言几句……”
“哇,太好了,”她差点跳起来,“我的好姐姐,亲姐姐,让我怎么谢你?”
“看你猴急的,”肖美玲嗔道,“事情还没有办成哪……”
第二天晚上,肖美玲果然把陆总约到了广州的老字号“陶陶居”,四十岁的陆总是广东潮州人,喝着他们家乡地道的功夫茶,听着潮州音乐,又有两个靓女相伴,他的心情好极了,边喝茶边看着沈染的方案。
“陆总,”沈染笑眯眯地看着他说,“我们准备下个星期在佛山举行开机酒宴,届时我们会请到电视台、省内各大报纸的记者参加……”
“阿染,”肖美玲有点不解地看着她,“你们的电视剧不是已经开拍了吗?”
“嘻,”沈染嫣然一笑,“美玲姐,你索了吧,这就是炒作、造势,我们这部电视剧在佛山开拍以后,我们公司老总和佛山市府的一些要人攀上了关系,为了一些共同的利益,也是为了能拉到当地一些企业的赞助,其目的当然是为更好的宣传、扩大这部电视剧的影响了……”
“现在什么都要靠炒作嘛。”陆总微微一笑,赞许地点点头。
“所以,我想请陆总作为嘉宾参加我们的开机酒宴,”沈染不失时机地说,“酒宴上所有的白酒都用贵公司的,开机酒宴的盛况一经电视报道,这不等于无形中给你们送了最好的不花钱的广告吗?”
“是呀,”肖美玲会心地看了沈染一眼,赶紧帮腔道,“这可比广告的效果好多了。”
“沈小姐是个聪明人,”陆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但人长得靓,方案也做得很漂亮,很有说服力,本来我是不打算和你们合作的……”
“舅舅———”肖美玲赶紧斟了一杯茶递给他。
陆总接过茶,轻轻在她手上拍了一下,笑道:“放心,美玲,既然沈小姐是你的老乡、好姐妹,方案又做得这么好,再说《花城靓仔》是一部反映现代广州生活的轻喜剧,播出后也会产生影响……”
“舅舅,”肖美玲开心地举起茶杯,“谢谢你,以茶代酒,我敬你……”
“哈,”陆总爽声一笑,“有没有搞错,美玲,敬我的应该是沈小姐,哈哈……”
沈染似乎在陆总的笑声和意味深长的眼神里读出了什么,她赶紧笑着敬茶,心想:肖美玲太单纯了。她没有继承一点来自母亲潮汕人的狡猾,而是完全承袭了父亲东北人的豪爽。在这座城市里,像她这样的人已经是为数不多的“珍品”了。
“陆总,陆总看我的眼神……”
沈染不愿意再想下去了,也许是自己多心了,但愿这个世界还有一块净土……
喝过夜茶,陆总吩咐司机把沈染送回家,车子快开到花影的西门时,她的手机响了。
“阿染吗?”是林茹的声音,“你在哪?我忘了带钥匙。”
“我快到西门了。”
“那好,你在影星宾馆门口等我。”
影星宾馆距西门大约一百米,延伸在巷子里面的西门,要经过一排店铺,还有大约五十米的一段没有路灯的夜路。
林茹好像喝了许多酒,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沈染只好扶着她往回走。路过店铺时,她无意中抬头发现,靠在柜台上喝啤酒的长发靓仔正盯着自己。“怎么?”她一惊停住了脚步,从那美得让人心动的眼睛里,她看到了深深的痛,“是他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阿染,你看什么哪?”林茹痴痴地笑着,身子全都靠在了她身上,“嘻嘻,那边、那个靓仔在盯着你哪,”她摇晃了一下,“他的身材好挺拔,皮肤的颜色,我也喜欢,”她大声嚷道,“哇,他真是帅呆了、酷毙了,俊朗、飘逸,尤其是他的眼睛,深得像大海,走,我们过去和他……”
“林姐,你胡说些什么,”沈染赶紧拉着她快步朝西门口走去,“你喝醉了……”
“超级酷耶,”林茹被她拖着,简直不肯走了,一步一回头,“在广州很少见到这么帅的男人呀……”
“你简直是咸湿婆,母色狼!”沈染使劲拖着她往前走,又好笑又好气地骂道,“你怎么能这么没起子,见了靓仔,连步都迈不动了……”
“哈,”林茹使劲地挥着手,“谁说好色是男人的专利,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人也同样好色,见了这样的靓仔能不动心嘛……”
和青云酒业草签了剧情广告协议,这两天沈染在抓紧时间按陆总的要求修改一些剧本里出现酒的场景和对话,对于她这个中文系的高才生,这些小小的修改当然不是问题了。后天的开机仪式,也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中,闻盈最近很少过问业务部的事了,每天都要开着闻总的车子往返于佛山和广州之间。
麻秆明显地对沈染客气了,林茹又拉到一条鸣谢广告,但深圳公司的那条化妆品的剧情广告,似乎是雷声大雨点小,先前已经很有意向了,这些日子好像又没了动静,她还在竭尽全力争取;肥仔的专题片似乎已成定局,正在修改方案,可望短期内正式签订合同;麻秆在小靓女的配合下,拉到了开机仪式的实物赞助和一批服装;大家都在较着劲儿,都想拉到第一个超过十万元的大单。
开机仪式的前一天,肖美玲派人送来了几箱不同包装的酒。
“阿染,”她在电话里说,“开机那天,我和舅舅一起去佛山,舅舅说酒宴结束带我们去珠海,还有,我们公司最近准备拍一条新的大约六十万的广告……”
放下电话,沈染兴奋了好久,她知道,这对她来说无疑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命运之神终于向自己露出了笑脸,自己一定要把握好这次机会。可怎样才能……她的眼前又浮现出陆总那闪烁的眼神,但愿是我的错觉吧……
林茹一整天都没在公司露面,晚上回来沈染把白天肖美玲打电话的内容讲给林茹,还没说完,她已经张大嘴蹦了起来。
“阿染,”林茹使劲抱住她,生怕她跑掉似的,“真没看出呀,你简直是‘抢银行’啦,六十万的广告提成就有十二万,再加上十六万的剧情广告,”她激动得浑身发抖,“这一下子,两条广告,你就能拿到十五万的提成,发了,发了,你一下就成了小富婆了……”
“你激动什么?”沈染故意调侃道,“是我拉到广告,你怎么像中了六合彩似的。”
“我能不激动吗?”林茹像吸了白粉一样兴奋,“我在这个圈子里混了两年了,都没碰上一个大单,”她瞪大眼睛挥着手,“你入行才几天呀,就能拉到这么大的单,上帝也太眷顾你啦,这简直是天上掉金币呀……”
“什么天上掉金币,”想起陆总看自己的眼神,沈染顿时像犯了毒瘾一样无精打采,“我不想用我不喜欢的方式得到这单广告……”
“什么?”林茹简直就是一只鹰犬,她已经敏感地嗅出了味道,“你索呀,这年头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拿到手的‘真金白银’才是真的。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只要钱到手,钱,你懂吗?”她两眼直直地盯着沈染,“我的大小姐,你从小没挨过饿,没吃过苦,不像我们这些从农村出来的孩子,我们挨过饿,知道挨饿是什么滋味,所以我们一定要拼命地挣钱!不能再过土里刨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的苦日子啦。”她亢奋起来,唾沫星子乱溅道,“我就是要不择手段地挣钱,挣钱!不是有这样一句话吗:笑贫不笑娼。不管你的钱是怎么挣的,只要你有了钱,就没人看不起你。反之,你再清高,再清纯,可你没钱,你就永远受穷,永远打工,永远住破房子,永远抬不起头,永远被人欺负……”
早上醒来,沈染才发现她睡下后,林茹又出去了,整夜未归。
今天在佛山举行的开机仪式对她很重要,这是她来广州后第一次有机会参加这样的盛会。精心打扮了一番,还化了淡妆,她穿了一身浅粉色的套装,这种颜色很适合她,把本来就白皙的皮肤,衬托得更加光亮、神采照人。
在公司门口碰到了林茹,大概是昨晚没睡好,她的眼圈有一层黑晕,进门后,她伸了个懒腰无精打采地靠在会议桌上,翻看着宣传材料。七点半,大家都陆续到了,公司的中巴也停在了楼下,闻盈赶紧指挥大家往车上搬东西。今天她穿了一身张扬的红色套裙,头发高高地盘在脑后,脖子和手腕上带着闪闪发亮的名贵首饰,看来今天的酒宴上,她是一定要出足风头的。
闻总一大早已经带麻秆先去了佛山,大家刚上车坐定,闻盈的手机就响了,接通电话,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嘴唇抖动了半天没说一句话,把手机递给沈染起身下车了。
“小沈,你赶快下车,”手机里传来了麻秆的声音,“闻总的太太从澳洲回来了,十点之前她要赶到佛山参加开机仪式。”
沈染不情愿地欠了下身子,不解地问:“闻太太回来参加开机酒宴和我有什么关系呀?”
“你是真索还是假索呀,”麻秆在电话里压低了嗓门,“闻太太回来,闻小姐能来吗?她和闻总的关系那么敏感,闻太太早有耳闻,今天的风头能让闻小姐抢了吗?闻总让我告诉你,今天你就不要来佛山了,你留在公司好好陪陪闻小姐,名义上作为公司的留守、内联……”
“赵经理,”沈染忙说,“不行,你还是让林茹陪她吧,我的客户陆总和肖小姐今天作为公司邀请的上宾参加开机仪式,我不陪他们……”
“沈染,”麻秆打断了她的话,“帮帮忙,林茹和闻盈的关系不好,今天闻总又临时决定不让她参加,她一定会闹情绪的。闻总让我转告你,务必留下来陪她,你今天的头等任务就是陪她,你们今天所有的花销公司全部报销,原则是闻盈不闹事,拜托了,我替闻总谢谢你……”
沈染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她向林茹交代了几句就起身下了车,望着无声远去的中巴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美玲姐,”她拨通手机非常抱歉地说,“公司临时决定,我负责广州这边的内联,广州的好多媒体都知道我们公司今天在佛山搞了一个隆重的开机仪式,一些想采访我们的媒体现在已经打电话过来了。请你转告陆总,真的不好意思了,我们公司的林茹会替我好好招待他的……”
午后的阳光懒懒地透过玻璃窗照在地板上,躺在工作台上所有的电话都静静的,公司里死一样的沉寂。
“阿,阿染……”闻盈已经喝了半瓶红酒,“你,你说,我跟了他几年了,我从未和他计较过金钱,我每个月只拿一份工资……”她突然捂住了脸,泪水顺着她的指缝淌了下来,“从他办报纸到成立这个影视公司,中间走了多少弯路,其中的艰辛只有我知道,在他经济最困难的时候,我甚至不要工资,我拼命地帮他……”她又抓起酒杯,“我,我是真的爱他,为了他我可以付出一切,我,我为他堕过三次胎,他说过的,他说过要离婚的,”她仰头把杯中的酒倒进嘴里,“可现在他太太回来了,他不需要我了,就当我是勒色(垃圾)……”
说着她又抓过了酒瓶,沈染伸手抢过她手里的酒瓶,虽然平日里她的飞扬跋扈令人生厌,但此刻这个喝醉了的被情感抛弃、显得这么无助的女人,又让人可怜……
“为什么,命运总是掌握在男人手里,我们女人付出的情感,付出的一切就永远得不到……”她嘟囔着抓起电话,“不行,我要找他问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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