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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色妖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未知
放下电话,沈染走进厨房,把刚买的虾放进水池里,打开了水龙头,一只虾蹦到池外,她抓住了它,手被刺破了,血淌了出来,染红了池里的水……
她的心也仿佛在流血,疼得快窒息了。
电话又响了,是林茹打来的。
“阿染,你在家呀,昨天你一夜没回来,也不打个电话,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早上打你的手机也没开机……”
“林姐,你这会儿在哪?”
“我在花影的洗印间,我们公司接了一条广告,厂家的要求很高,为了达到预期的效果,我们用电影胶片拍了好几条,我马上还要去剪接间,和剪接师谈好价钱,就在等胶片洗印出来,再上非线做胶转磁……”
“正好,我买了菜……”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呀,”一进门林茹就叫了起来,“做了这么多好吃的!”
“我又失业了,”沈染自嘲道,“终于有时间休息了,还不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嘻,就该这样,要善待自己嘛。”林茹嬉笑着拿出刚买来的红酒打开,“生活就是这样,工作没了不要紧,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其实只要我们肯努力,相信明天,明天一定会找到新的、更好的工作。来,为了明天干杯!”
“干杯!”
“阿染,”林茹拿起一只虾剥了壳放进嘴里,“你想不想干回老本行,到我们公司做广告策划?”
“我不想再做影视了,”影视让她想起了华仔,她神情黯然地说,“封存的往事,最好不要……”
“也好,”林茹知道自己又触到了她心中的隐痛,忙说,“你拿了会计师资格证,完全可以开拓一个新的领域,找一份更适合你发展的工作。”
“借你吉言,”沈染举起酒杯,“相信我,凭自己的实力,一定能找到一份……”
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话,林茹拿起了话筒,“喂”了一声就把话筒递给了她。
“是沈小姐吗?”听到电话里的声音她皱起了眉头,“这几天我没在公司,一直在外面忙着谈项目,昨天的事是我太太擅自做主,事先也没跟我商量,真的很对不起。你今天,啊不,你先休息一天,明天就回来上班吧。听说你最近又拿到了会计师证,还在读mba,像你这样高学历的优秀人才,公司应该给你加薪。回来吧,公司要上一个新项目,还要有一个很大的人事变动……”
“谢谢,”想起昨天那个俗气女人傲慢的态度,沈染一阵寒心,于是打断了他的话,“您的好意我领了,也许我真的不适合这份工作。”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怎么?”林茹问,“你们老总想让你回去?”
“嗯,”她点点头,“我不想回去,我最讨厌这种‘夫妻店’的经营模式,上什么新的项目公司也不会发展。”
电话又响了,林茹拿起来递给了她。
“小沈,昨天的事确实是我们做得不对,请你原谅。”听筒里传来刘总诚恳急切的声音,“今晚,我请你吃饭,让我夫人给你赔礼道歉。”
“不必了,刘总,”沈染冷冷地说,“您这是何苦哪,公司那么多人才,再说公司的环境也不适合我……”
“小沈,”刘总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无奈,“你也做了半年了,对公司也应该有感情了吧?听说你的人缘很好,好多人都舍不得你走。”
“刘总,”沈染突然觉得蹊跷,“您到底想说什么?”
“小沈,我今天才知道段行长是你表哥……”
“刘总,我不想听这些,我做人是有我自己的原则的,从我来广州那天起,我从来就没想过要靠表哥。不好意思,我挂了。”
“别,千万别挂,小沈,就算我求你啦,请你把我的话听完。”他抓着话筒恳求道,“我和段行长是老同学,当然他一直没提起过你是他表妹,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尴尬的事。我们一直在谈一个项目,共同开发fh…j产品,就这个项目的开发、生产、销售我们已经达成了协议。正是看好了这个项目未来几年的市场前景,我们两个老同学才决定联手大干一番。”他突然压低了声音,“你也知道,你表哥的身份是不能……”沉了一下他又说,“知道你一直在我公司上班,再加上我们是老同学,他才选择与我合作,今后你在公司就是代表你表哥行使权力。我知道你一直讨厌我太太的专横,放心,我已经打发她去开发区的工厂了。”
“不要说了,我不想听了。”
放下电话,沈染叫道:“林姐,来,我们继续喝酒。”
“阿染,我劝你再好好想想,我们来这座城市不光是为了生存,我们还要抓住一切机会求发展,现在你们公司要上新项目,又有你表哥这层关系,给你提供了这么好的一个平台,你可以充分发挥你的才能,使自己尽快在这座城市立足……”
电话又响了,沈染不想接了,她冲林茹摆摆手,转身走进房间关上了门。林茹拿起电话,传来了小靓女的声音。
“阿茹,我知道华仔在哪,他现在的处境非常糟,人整个垮掉了,可阿染不肯……”
“他现在在哪?”林茹瞥了一眼已经关上的房门,压低了嗓门。
“深圳,更准确地说是在蛇口工业区,他在金海湾夜总会唱歌,整天酗酒……”
吃过饭,林茹告诉沈染,她今晚要去一趟珠海,不能确定哪天回来。
“阿染,”临出门时她说,“你再考虑一下,为了你今后的发展,我劝你还是回公司吧。”
林茹走后,段承志的电话就追了过来:“阿染,我现在就去接你,晚上我们一起去白天鹅吃饭,我们有必要好好谈谈。”
白天鹅宾馆,是上流社会、达官显贵、金领的天堂,这里的豪华令人目眩,菜单上的价格更是令人咋舌。
“阿染,”段承志端起手中的xo,“你来广州四年了,一直都是靠自己打拼闯荡。我知道你的个性,你不想靠别人,可……”他说不下去了,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可你也不能太不把我这个哥放在眼里了。”
服务小姐笑吟吟地走过来,给他的酒杯斟上酒,又弯着腰退下。
“大表哥,”她佯装不解,“我不明白,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段承志又拿起了酒杯,“我想说什么你心里最清楚!”
“行了,”她一笑,伸手按住了他的酒杯,“菜还没上来哪,这样喝是要醉的。”
“醉了好!醉了也许更清醒,醉了才能把这个世界看透……”
“好,那我们今天就不谈正事,我陪你一起醉。”
“阿染,”段承志握住了她笋尖般白嫩纤细的手,眼里s出一道热切的光,“你当真是要和哥谈正事?”
“是呀!”她一脸的认真,轻轻抽回了自己的手。
“唉,”段承志叹了一声,“你太要强了,阿染,你真是个好女孩。”
菜很快上来了,段承志夹起一只鲍鱼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
“阿染,哥心疼你呀,这几年你的生活……”
“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活着不是目的,我希望你能有所发展,能活得更好,我知道你喜欢这座城市,那你就要努力使自己成为这座城市的主人,要有自己的房子、车子……”
“大表哥……”
“你不要打断我,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生命,这几年由于你的任性,你浪费了多少时间,走了多少弯路,到现在还是没根的浮萍,任人宰割的打工妹。”
“可我活得踏实。”
“阿q,你简直就是鲁迅先生笔下的阿q,”段承志端起酒杯又喝了下去,“你简直就是缺少现代人的意识。”
“你所说的现代意识就是脑袋削尖往钱眼儿里钻?”
“no!”他摇摇头,“我说的是时间观念、竞争意识,你不可以再这样浪费生命了。你必须尽快提高自己的层次,不能再停留在普通小白领的水准上了。”
“我回原来的公司就不是普通小白领了吗?原地不动就是有竞争意识、发展意识了吗?”
“你错误地领会了我的意思,不是回去,是加入!公司要重新改组,上fh…j产品,你是学经济管理的又有会计师资格证,公司的财务总监非你莫属,你是作为股东加入……”
“我不想接受你的恩惠!”
“阿染,”段承志一把抓住他的手,“现在不是你接受我的恩惠的问题,而是我需要你,我求你帮我。fh…j产品的技术是我的,销售也全部要靠我的网络,启动资金也要靠我批的贷款,所以我必须要把公司的大权,当然最主要的是财权掌握在手里。唉……”他叹了口气说,“不瞒你说,我周围的亲戚包括你嫂子娘家的人,都没有什么真本事,而且个个唯利是图,所以我只有靠你了,只有你才是我最信得过的人了。你也知道,我儿子在英国留学每年的花费要十几万,这孩子很争气,读完本科,还要读硕、读博,我必须赚到足够的钱。”他喝了一口酒热切地说,“改组后的公司有我55%的股份,但我的身份是不能在公司任职的,你是代表我在公司行使权力,作为公司的副总经理兼财务总监,你应该拥有一定的股份。”
沈染的手机响了,是余清扬打来的,她站起来走到一旁,把段承志要她回公司的事说了一遍。
“染,千万不要把这当成是你表哥的恩惠。其实每个人的成功都是一半靠自己的努力和实力,一半靠运气和机遇。你来广州四年,靠自己的努力和打拼,拿到了双学位、会计师证书,还积累了丰富的实践经验,这些都是你的资本和实力,再加上眼前的机遇,我相信你一定会干出一番事业的。我比你大十来岁,也是过来人了,记住我的话,千万不要拒绝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只有能抓住机会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
关上手机沈染回到座位上对段承志说:“我可以考虑……”
“不要再考虑了,”段承志真诚地说,“哥求你了,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至亲,只有你能帮我了,为我,也是为了你自己……”
7。 我为什么还活着?天哪,饶恕我吧!
从剪接师手里接过剪好的胶片,林茹付了劳务费,就赶紧一溜小跑把胶片送到洗印间。从洗印间出来已经七点多了,走到花影大门口,她伸手拦了一辆的士,“快,省汽车站。”
车子飞快地向前疾驶,灯火阑珊的街道从车窗掠过,此刻林茹没有心情欣赏广州的夜景,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小黄,我现在赶着去蛇口见一个重要的客户。那条广告已经搞定了,剪好的胶片送去洗印了,你明天上午来花影洗印间取,我已经打好了招呼,胶转磁回台里做吧。我可能还要去深圳,你帮我请几天假……”
林茹和华仔一样,出生在偏僻的小山村,她的父亲是个老实巴交土里刨食的农民。他生性懦弱、身体多病,直到三十岁才娶了个二婚的女人,又只生了林茹、林芸两个女娃,因此在亲戚和村里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林茹生性倔强,从上小学起,她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她发誓一定好好学习,上高中、上大学;离开这个愚昧落后的小山村,去大城市、赚大钱,为父母盖一座楼房,让他们在全村人面前扬眉吐气……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一点都不假。她从小就很懂事,每天上学前都要先打好猪草,中午别的同学吃着满满一盒的白米饭,她却只能用半稠的稀饭充饥。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她拼命地学习,找高年级同学借来书和笔记,用一年的时间学完了两年的课程,她从一年级直接升到三年级,又用同样的方法一连三级跳。从初中起每个寒暑假她都要出去打工赚学费。
十六岁那年,她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尽管她一边学习一边拼命干活赚钱,家里还是欠了很多债,父亲拼着老脸,借遍了所有的亲戚,却再也借不到一分钱。眼看一夜间父亲愁白了头,母亲哭花了双眼,林茹的心在淌血,她把大学录取通知书藏在床板下,把墙上她从小学到高中所有的奖状统统撕了下来。没有掉一滴泪,她拿起简单的行囊,对父母和小妹说:“我要去广州打工,我要不惜一切地赚很多很多的钱,我要供阿芸上学,我要让我的大学梦在阿芸身上实现!有一天我一定要回来,在村里盖一座最好的楼房……”
赶到蛇口已经十点了,林茹的肚子饿得咕咕乱叫,赶紧找了一间小店进去要了一碗鹅肠粥、一盘炒粉,狼吞虎咽地吞了下去。看看表快十点半了,她忙拿出化妆盒,仔细地补了一遍妆,这才起身款步朝金海滩夜总会走去。
一进夜总会,扑面而来的音乐像一股热浪,震得人头皮发麻。林茹对这里并不陌生,以前也经常陪客户来这种地方。她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一名服务生走了过来。
“金威啤酒。”
林茹知道在这里一瓶啤酒最少也要三十元。这些年为了供林芸上学,她赚的钱全都给家里寄去了,如今林芸就要大学毕业了,她仍然不敢乱花一分钱,她还要实现下一个诺言,在村里为父母盖一座楼。
其实林茹是个情感很丰富的女孩,来广东九年了,她已经完全融入这里的生活,她和所有年轻人一样,也喜欢这里的气氛和音乐,这里的一切能激活她身上的每一根神经。她慢慢地喝着酒,身体不由得随着激烈的音乐晃动起来。
酒精烟草和肾上腺素的气味混杂在一起,看着舞池里扭动的人们,她再也按捺不住自己,随着迪斯科的节奏扭动着滑进了舞池。好一个林茹,她好像天生就是摇滚的坯子,翘翘的臀扭动起来性感夸张,黑亮的大眼睛在昏暗暧昧的灯光下闪闪发光。
越来越激烈的音乐发出了丛林野兽般的吼叫,已经舞到池中央的林茹,开始猛烈地摇动,她夸张的动作,充满了野性……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晃动着走过来,贴在她耳畔,“小姐,陪我好吗?呀千扪(一千元)。”
她看都没看他一眼,拨开人群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两千元……”
那个男人涎着脸跟在她后面,她回眸一笑,伸出两根手指。
“两万?!”那个男人吃惊地看着她。
“no,”她摇摇头,“二十万!”说完她仰头大笑起来。
“你疯了!”那个男人狼狈地逃了出去。
刚回到座位上,激烈的音乐戛然而止,一个穿着近乎透明吊带短裙的女郎,走到低台上,晃着满头的红发唱了起来。
男男女女们摇摇晃晃抱在一起,开始跳贴面舞……





花色妖娆 第 8 部分
刚回到座位上,激烈的音乐戛然而止,一个穿着近乎透明吊带短裙的女郎,走到低台上,晃着满头的红发唱了起来。
男男女女们摇摇晃晃抱在一起,开始跳贴面舞……
“靓女,”一个二十多岁眼睛大大的,手腕上带着一条很粗的金链的靓仔走了过来,“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她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地一笑,靓仔坐下了,一个服务生走过来。
“和这位靓女一样,”他讨好地一笑,“金威啤酒。”
“你是一个人?”
“就算是吧。”
“听口音小姐是湖南人?”
“是呀,湖南郴州。”
“我们是老乡呀。”
林茹又笑了笑,眼睛开始搜寻,快十二点了,怎么还不见华仔出场,小靓女说得没错,就是这家金海滩夜总会呀……
“小姐你好像在找人?”
“嗯。”
林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小姐来广东几年了?”他问。
“十年了。”她顺口答道。
“哇,十年了,小姐的生意做得不错呀,来这里都十年了……”
“还可以吧?”还不见华仔出来,她有点不安了,胡乱答道。
“小姐,是来找靓仔?”
“啊,是呀……”
“大家都是老乡,同是天涯沦落人,小姐,你看我能不能陪你呀?”
林茹恍然大悟,眼前这个靓仔原来是只“鸭”,她定定地看了他足足一分钟,突然大笑起来:“哈,靓仔你找错人啦,我的这瓶酒还不知道要找谁付钱哪。”
靓仔满脸通红,恼怒地站起身来,扭头就走。
“嗨、嗨,你还没买单哪!”
林茹大声叫道,他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元,狠狠地丢在桌上,快步走去。
灯光突然暗了下来,人们慢慢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当一束光s在低台上时,林茹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她看到了华仔,手里抱着电子吉他。只见他眼窝深陷,眼底里有一种深深的痛,像稻草一样枯干的头发蓬乱地披在肩上,“他瘦多了……”
他的手带着护腕,上身穿了一件黑色无袖t恤衫,下身是露着膝盖的牛仔裤。
你是我不能言的伤想遗忘,却忍不住要想……
“华仔,华仔……”
几个小辣妹尖叫着。
“华仔,华仔……”
叫声顿时响成了一片。
华仔好像没听见一样,依然抱着吉他继续唱:那么亮,却那么冰凉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哇,华仔,超级酷耶!忧郁王子,帅哥,靓仔,我爱你哟……”
一个小辣妹跑过去,抱住华仔一通乱吻……
不要隐藏不要独自哭品尝着强咽下痛苦的回忆……
“华仔,华仔,忧郁王子……”
尖叫声,口哨声,掌声响成了一片……
俊男靓女们都被华仔低沉沙哑的声音和忧郁恍惚的眼神迷住了,也许人们以为这只是他扮酷作秀,只有林茹明白,他的心在流血,他的歌只是为一个人唱的……
过了午夜,谢幕的“忧郁王子”很快就被人们遗忘了。林茹找到他时,他半躺在帷幕后面的一个角落里已经喝醉了。
“华仔,”她使劲地摇晃着,“你醒醒,我是阿茹,我从广州来……”
“广州,你从广州来?”华仔睁开了眼睛使劲抓住她,“染,你是染……”
“华仔,是我,不是染,我是阿茹!”
“你不是染!你骗人!”他猛地推开她又抓起了身边的酒瓶,猛往嘴里倒,“你走,染,你走,我不想伤害你……”
“不要再喝了,”她一把抢下他的酒瓶,“再这样喝你会喝死的!”
“死!”他睁大眼睛看着她,“死了好,死了就解脱了,死了一了百了,死了就不痛苦了……”
“可你也不能就这样死呀,”她使劲地摇着他,“你知道阿染有多痛苦吗?整整三个月,她恍恍惚惚的,睡梦中喊着你的名字,你就这样一走了之,到底是为什么呀,你就是死也要对她说清楚。”
“清楚?!”他惨然一笑,“对染,我永远都说不清楚,我们要面对的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我在她面前永远都是一个罪人,我只有用我鲜红的血来赎我的罪……”
说着他扯下了护腕,掀起了上衣。“呀……”看到他手腕和胸前一道道深深的已经结了疤的刀痕,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心疼地说,“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伤害自己?”
“我犯了不可饶恕的罪,”他喃喃着,“永远不可饶恕,就是死都不足以抵消我的罪孽。如果我一个人承受了所有的痛苦,”沉默了一会儿,他的眼里溢满了泪,“如果这样能换来她心里的平静,我愿意默默承受一切的痛苦……”
“华仔,”她眼里含着泪,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疤痕,“这到底是为什么呀,你既然知道离开阿染是犯了不可饶恕的罪,那你为什么还要伤她的心,一个人跑到这里忍辱偷生、醉生梦死呀?”
“因为我爱她,”他用力抓住林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可面对残酷的事实,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输掉我的爱情!”他瞪大了眼睛,“爱,你懂什么是爱吗?你知道吗?一个男人可以为他心爱的女人付出生命……”
“我当然懂,不光是男人,女人也同样可以为她所爱的男人牺牲一切,”她心想,从我第一次看到你,就爱上了你,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
“为他所爱的人?”他痛苦地看着她,“可我却不能爱她……”
“为什么?”
华仔颤抖的嘴唇贴在她的耳畔……
林茹惊异地瞪大了眼睛,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击了一下,继而泪一下子从她的眼里涌出,她怜惜地张开双臂把华仔紧紧抱在怀里,“我可怜的华仔,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林姐,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开吗?”
“不要说了,我明白,我理解,我会永远替你守住这个秘密。”
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他们的泪水漫过了蛇口的海滩……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一个世纪,夜总会的客人都走了,林茹扶着华仔踉踉跄跄地走出来,一阵夜风吹来,华仔的酒涌了上来,他一张口所有的东西都喷了出来,林茹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柔柔地说:“吐吧,吐吧,把所有的痛苦,所有的脏东西都吐出来,明天,明天当太阳升起的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夜总会大楼后面的围墙边,有一条窄窄的通道,他们七拐八拐,来到一片密密匝匝参差不齐的楼群,这些楼与楼之间的住户打开窗户,伸手就能够到对方,就是人们常说的农民屋、握手楼。
十年前,林茹刚来广州住的也是这样的房子,大都市的繁华背后就是这样一座座数也数不清的握手楼、农民屋。
打开铁门,窄窄的黑dd的楼道只能容纳一个人,林茹只好在前面拽着他,一路摸着,跌跌撞撞地往上爬。好不容易爬上六楼。
打开锈迹斑斑的破铁门,一股难闻的发霉的味道和酒气扑鼻而来,林茹努力控制住自己才没有吐出来,她扶着华仔刚要往里迈步,突然看到一只硕大的老鼠正蹲在一张小桌上吃剩下的盒饭,“啊———”林茹吓得大叫了一声。大老鼠瞪着一对贼亮的小眼睛,不情愿地蹿下来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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