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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鳞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美味罗宋汤
何况……
通事将准备好的贿赂塞进了荷兰管事的手中。
“他们可以住在城里,但不能乱跑。”管事很快划定了赤嵌人的度夜之地,在一个棱堡的旋梯之下。
通事转达了荷兰老爷的善意,驱赶着赤嵌人安静地往住宿地走去。
看管库房的荷兰管事有些异样的感觉,总觉得这些赤嵌人与他印象中番仔有些出入。他从未见过番仔的举手投足如此干净利落。不过这并没有引起他的疑心,在登记完入库的粮食之后,他便离开了地下室,回到上面自己的宿舍之中。他年轻貌美的日本妻子还在床上等他,并不会因为中国海盗的来袭就取消所有活动。
“大敌当前,竟然连岗哨都没有增派。荷兰人从未打过仗么?”赤嵌人之间低声交谈着,却是北方口音的大明官话。
这些扮作番人的明军,正是方家鸿苦心孤诣编练出的“虺营”。
这支人马早就在热兰遮的替代品中走了不知道多少遍,即便蒙着眼睛也不会走错。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干掉放哨的荷兰士兵,并且打开门,让虺营大部队入城。
虺营人数五百,实在特侦营基础上挑选军中善于肉搏的杀手队战士组成。他们熟悉热兰遮的一草一木,就像是从小生长在这里一般。他们也可以用绳索、匕首、佩剑、弓弩轻易地杀死敌人,而不发出任何声响。
他们只在等待信号。
一旦城外各个突破点的人马发出灯火信号,海面上的战船就会鸣炮,让城内的“赤嵌人”行动。舰炮的声响虽然会惊动荷兰人,但只是一发炮响,多半会让这些荷兰人在紧张片刻之后就再次进入睡梦之中。
终于,炮声响起,棱堡上层果然传来荷兰人骚动的声音。
“照计划行动,一队随我来!”
脸上涂抹着青黑色纹身的队长迅速打出进攻手势,带着自己的队员踏上石梯,摸上棱堡。上面只有六个荷兰炮手,操纵三门巨炮,防止敌军攻城。他们无论如何不会想到,自己脚下的番人竟然是明军伪装的。
负责开门小队摸到了约定的城堡门口,与清除瞭望台的小队一同干掉了游走的哨卡,旋即打开了大门。
身穿藤甲,手持利刃的虺营主力迅速且安静地通过了大门,一如训练了无数次,扑向各个荷军营房,以及军官的独立宿舍。当数支小队完成了任务之后,汇聚在了长官官署门口,轻松地解决了放哨的荷军士兵,先行冲了进去。
欧福瓦特穿着睡袍,睡意尽去,惊恐地打量着围在自己的床边的“魔鬼”。
“欧福瓦特先生,如果你能配合地宣布投降,大明帝国将赐予你避难的权力,以免受到荷兰政府和联合东印度公司的追责。”为首的“魔鬼”口吐异国口音的荷兰语,让欧服瓦特的心彻底沉入冰冷的海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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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鳞开 五六七 衔枚夜度五千兵(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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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上帝,欧福瓦特先生,看到您安然无恙实在是太好了。”科恩拉德用他最恶毒的口吻讽刺着身穿睡袍的联合公司驻福尔摩萨长官。
这是一间战舰的舱室,很可能并非明军的旗舰。欧福瓦特努力无视科恩拉德的嘲讽,强迫自己动脑子想点什么。他很快又看到了蜷缩在舱室角落里的威廉姆?梵高,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看来我们的中国朋友并不很绅士,竟然让尊敬的长官阁下穿着睡袍在这种气候下的室外行走。啧啧,竟然连双鞋都没有。阁下是如同那些野蛮人一样赤脚走过来的么?”科恩拉德继续施展着自己嘲讽技能,将满腔的忿恨和不甘发泄在可怜的欧福瓦特先生身上。
“您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伟大的高级商务员。”欧福瓦特终于忍不住开口反击了:“是你给他们送去了我们毫无准备的情报?好让中国人轻松愉快地来热兰遮狩猎?”
“我是被你们这些笨蛋拖累了!”科恩拉德怒视欧福瓦特:“你们应当准确及时地通报福尔摩萨的情况,而不是送来模棱两可的报告!”
“模棱两可?我从未说过中国人值得信任!”欧福瓦特叫了起来:“去看看我给巴达维亚的书信吧!没有一个字不是在警告你们!并且我明确告诉过你们中国人若是进攻的话,可能会有多大规模,请巴达维亚派一支十二艘船的舰队来协同驻守!可是你们这些尊贵的绅士抛弃了我们,是你们贻误了福尔摩萨!”
“你知道你满口胡言乱语在说什么?”科恩拉德怒道:“十二艘战船!哈,那是我们在远东的所有战舰!你如果真想得到巴达维亚的支援,就该给我们送来可靠的报告!报告!而不是满纸的臆想!”
舱门适时地被推开了,显然外面的人已经听够了他们互相推卸责任的争执。
一队手持火铳的战士先行进来,将科恩拉德和欧福瓦特驱赶到了可怜的威廉姆身边。
现在这个角落彻底被填满了。
两位中国将军走了进来,其中之一是荷兰人的老朋友和老对手。郑芝龙郑一官。
“这位是复台战役总指挥萧陌将军。”郑芝龙向三人介绍了萧陌,然后与萧陌相继入座,只是他的位置略微有些偏,更像是个通事的位置。
萧陌朝郑芝龙点了点头,道:“你们无视我朝照会,使我朝不得不兴师动众收复国土,应当进行赔偿。”
郑芝龙果然是萧陌的翻译。将这段简洁明了的话翻了过去。
欧福瓦特正要说话,科恩拉德已经抢先起立道:“将军,我不否认贵国的强大,但用这样的手段并不是一件荣誉的事。而且你们应当清楚,联省共和国的正规军与西班牙人打了四十年的战争,并取得了胜利。这里屯驻的只是冒险者、雇佣兵、商人、流氓……并不代表共和国的武装力量和战斗能力!”
萧陌听完郑芝龙漫长的翻译。忍不住笑道:“他们什么时候能来?”
科恩拉德的恫吓被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击得粉碎。
“我只是个商人,并不擅长军事。不过我相信,如果共和国派出了正规军,贵国也不得不正视自己的伤亡。”欧福瓦特站了起来,将丢脸的科恩拉德掩护下去。
萧陌满座椅中,悠悠道:“战场上的事,上了战场自然知道。如果二位不能平复心境。恐怕会耽误更多的时间。”
等郑芝龙翻译完,萧陌看着两位俘虏,道:“我朝所求很简单:其一,所有在台湾的荷兰人必须放下武器,接受监管,包括热兰遮和北面的安东尼堡;其二,所有事务人员必须尽快,且毫无保留地与我朝官吏进行交接;其三。荷兰人在台湾的所有财产将被没收,包括热兰遮城、安东尼堡,以及海面上的三艘帆船。其四,荷兰人必须赔偿我朝军费五十万两,可以用等价商品或者白银支付。”
“你们这是敲诈!”科恩拉德听完翻译,大声抗议道。
“本将与尔等所言,皆是通告。并非谈判。”萧陌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配剑:“崇祯二十二年元旦之前必须偿清,否则将会课以百分之五的利息。三位好自为之。”
说罢,萧陌起身朝郑芝龙点了点头,先行出去。
郑芝龙目送萧陌离去。将萧陌的最后通告翻译过去,又道:“大明是信义之国,科恩拉德先生,你所带来的货物我们已经照价付款了,这代表了我们的诚意,希望你回去之后敦促总督将军做出理智的选择。”
科恩拉德只是怨恨自己为何会被卷入这场不名誉的事件中。这下非但不存在福尔摩萨长官的职位,自己的前途也算是彻底毁了,恐怕只能收拾财产回荷兰了。想到这里,科恩拉德更加痛苦,因为自己的财产之中有极大一部分都属于妻子。
“欧福瓦特先生,”郑芝龙转向这个只在书信中有过交往的荷兰人,“大明的承诺仍旧有效,也感谢你之前对大明的友善。我们会保护你的私人财产,当然,仅限于你的合法收入。”
科恩拉德质疑地望向欧福瓦特,想看出他与中国人之间的秘密勾当。事实上,他已经在脑中幻想这些秘密协议,以此作为自己在巴达维亚评议会上的陈词。
欧福瓦特很想撇清自己,但他很清楚自己面临的窘况。如果拒绝中国人保护,他势必会被巴达维亚的老爷们扔进牢里,度过余生。这点并非没有先例,公司为了保住自己的商业利益,曾将被免职的福尔摩萨长官移交给日本人监禁。
对,就是那个倒霉的彼得?奴易兹,欧福瓦特想起了那位长官的名字,并不愿步他后尘。
郑芝龙出去之后,欧福瓦特没有给科恩拉德机会,紧跟着大明的士兵离开了舱室。
科恩拉德充满恶意地在心中诅咒了欧福瓦特一番,只能无可奈何地瘫坐在椅子上,等待被遣返巴达维亚。
——我该怎么办?是不是所有人都把我忘了?
威廉姆?梵高仍旧缩在舱室的一角,浑身上下除了眼珠以外不敢有丝毫动作。
……
“雅子。”
何斌在临时监狱见到了自己的熟人,他试图让看守监狱的明军士兵放行,但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地位。等他终于得到了萧陌的手令,将这位婀娜的日本女人从俘虏营中提出来之后,两人都松了口气。
“荷兰人再也回不来了。”何斌道:“不过我为皇太子殿下器重,多半也能在此地捞个一官半职。”
“妾身由衷为足下高兴。”雅子跪坐在何斌面前,深深埋下了头。她说的是泉州话,若不是本地人甚至听不出她日本人的身份。
何斌伸出手,摸向雅子发际,轻轻碰触冰冷的耳垂:“从了我吧。”
雅子微微偏过头,脸上露出一抹羞涩:“妾身弱质女流,这种事又如何能够做主呢?”
何斌哈哈大笑,再也不顾矜持,扑向雅子,将她拦腰抱起。雅子旋即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顺势抱住了何斌的脖子,轻轻吹着何斌的耳朵。
……
崇祯二十一年二月十七,近卫第一军在南台湾登陆,接收荷兰城堡热兰遮与附属的乌特列支圆堡,控制了各条水道,并在北线尾岛和大员岛驻军。
十八日,南台湾原住民诸社宣布接受大明治理。近卫一军第二师先遣营在赤嵌社领地内的汉人村落驻扎,并卸载物资,准备筑城。按照预定的行政规划,这里将是台湾府府治所在,为台南县县城。
十九日,明军接受安东尼堡八十名荷军的投降,接收安东尼堡,并更名为基隆县。
同日,荷兰驻军贝克上尉率领的三百荷兰士兵向明军投降,希望能够返回巴达维亚。
二十日,明军在魍港筑城防御,设台中县;在澎湖列岛圈地设乡,隶属台中县管辖。
崇祯二十一年三月初一,台湾府首任知府正式视事,正是此番复台中颇为出力的何斌。
郑芝龙对此并没有异议。
当初皇太子提议由他收复台湾,让其长子郑森出任台湾知府。然而他自己错失良机,如今郑森还在海军大学就学服役,当然不可能再回来当这个知府了。好在何斌也是他的旧部,而且颇为懂事,提携他一把未为不可。
除了何斌之外,台南知县郭怀一也是郑芝龙旧部。他与台中知县吴化龙都是当地“头家”,颇有人脉,与郑芝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基隆知县却是李真虚所荐,姓陈名知恩,本是个不起眼的小商人,但父凭子贵,他有个好儿子叫陈念祖,正是李真虚新收的弟子。若不是因为陈念祖年纪太小,这基隆知县恐怕就是他的了。
在大家都将目光投向明面上的大饼时,热兰遮——现在的大员城的一座砖瓦房前,低调地挂上了“皇明南洋公司”的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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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鳞开 五六八 南北驱驰报主情(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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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子殿下回到北京的时候,已经是崇祯二十一年的三月初六了。虽然说是三月,但因为二十一年是闰年,有两个三月,其实是耶历的四月底,距离复台之战也过去了将近一个月。
鉴于皇太子殿下不喜欢大肆张扬,所以在天津上岸之后,特意将入城时间放在了清晨,所属人员也分批入城。饶是如此,仍旧让耳聪目明的京师百姓知道了储君回京的消息,自发地在家门前排了香案,一时间整个北京城都笼罩在青烟之中,恍如仙都。
朱慈烺在这并不令他愉快的空气中步入国门,旋即解散了护卫,在少许近侍的随从下入了宫城。除了内阁在午门迎接朱慈烺,其他官员一概不许迎接,必须忠于职守。
“李老先生呢?”朱慈烺一眼就看到内阁首辅的缺席。
次辅吴甡上前道:“殿下,李阁老自昨年起便时常卧床,难以视事了。”
朱慈烺道:“还是要劳动吴先生代我问候李老先生。”
吴甡应声而退。
李遇知去年大比之后就处于半退休状态,平均两个月上一份辞呈,不过皇太子殿下顾不上他,皇帝也不肯放,拖到了现在。
朱慈烺沿途也都在考虑内阁辅臣的递补问题,倒不在于人选,而在于方式。
在崇祯朝之前,内阁阁员的选拔方式是朝官廷推,名为“枚卜大典”。后人望文生义,不知此语出典,而说崇祯帝异想天开用“抓阄”方式选择阁臣,也算得上是文化惨剧。其实这枚卜大典更像是小范围的民主选举,在京五品官以上,以及风宪官都要参与。兼而又有任职公示的意思。
在廷推之外,还有皇帝钦点,中旨入阁这一渠道。虽然一样是位在宰辅,但有骨气的官员大多是不肯奉召的。在他们看来,廷推入阁是自己众望所归,靠皇帝青睐入阁却是佞臣之行。这种有意无意的抵触。让皇权与文官集团的隔阂更加明显。
“枚卜之事日后再议,”朱慈烺道,“我先入宫问候皇父皇母。”
阁臣纷纷行礼目送,心中对这位颇有圣帝明王姿态的皇太子暗自唏嘘。古者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如今这位皇太子为了国事奔波南北,连元子诞生都不顾,的确是大明中兴之兆。
崇祯帝知道皇太子要回来,特意没有去武英殿,以免皇太子尴尬。他与周后并坐乾清宫。等皇长子回来复命。
“儿臣皇长子慈烺,拜见皇父陛下、母后殿下。”朱慈烺进了乾清宫,行礼如仪。
“赐座。”崇祯忍不住问道:“赴台之战打完了?”
捷报早传出来一个月了,朱慈烺在绣墩上坐了,道:“父皇,有幸将士用命,复台之战大获全胜,台湾府重归我大明治下。”说罢。朱慈烺命人递上此战的两件战利品,分别是在热兰遮缴获的荷兰国旗——红白蓝三色横条旗。以及带有avoc字母的联合东印度公司旗帜。
崇祯与周后看了荷兰国旗,都觉得有些稀奇。
周后道:“你把这带回来作甚?”
“儿臣打算捐给博物馆,让我大明子民观摩。”朱慈烺笑道:“千秋万载之后,仍会有人记得在父皇治下,我大明虎贲远赴孤岛,驱逐西夷。”
崇祯对此不以为然。一个万里之外的弹丸小国。住在海中一个小岛上,兴师动众地跑去打他们,赢了也不值得炫耀。若是输了,那更是留下污名,为后世人笑。
不过朱慈烺接下去的话。却让崇祯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收复台湾之后,我们从台湾收购砂糖和鹿皮,贩卖到日本和南洋,年收益当在五十八万两以上。(注1)”朱慈烺道:“而且今年台湾府将推广种植甘蔗,砂糖产量将有望达到万担。鹿皮、鹿脯之外,我们也收购鹿茸贩给大陆的药商,这样增加的收入起码在六十万两以上。”
崇祯喉头滚了两滚:“若是能有这般收益,也不枉劳师远征。”
“父皇,还远远不止这些。”朱慈烺道:“台湾岛番人口不过七万,渔猎为生,岛上中央有大山,山林稠密,合抱之树比比皆是。台湾地处热带,稻谷可以一年三熟,若是以我国百姓之精耕细作,收益怕没有百万石。又北台湾基隆县内有优质煤矿开采,非但可以自给自足,还可以供应广东。”
崇祯良久方才道:“如此说来,真的该收回来。”
“这是直接收益,”朱慈烺道,“间接收益则更大。先是江西、福建有佃变,要平籴平粜,要永佃不易,要废冬仓云云……儿臣将这些起事佃农尽数移居岛上,划给土地令其耕种,百世不易其佃权,使民生息,地方也能得以安靖。”
崇祯道:“这却是个好法子,比起剿抚都高明许多。只是岛上原来并无地主?”
“正是,所有土地皆为国有,尽可以分给他们去种。”朱慈烺道:“不过儿臣还是建议他们种植甘蔗。因为甘蔗收获之后,榨糖是一道收益。榨糖之后的残渣可以造纸、酿酒又是一道收益。”
“给你这般说来,却是个宝岛了。”周后道。
“的确可称宝岛。”朱慈烺道:“尤其此岛回归之后,我大明水师可以另辟蹊径,走大洋前往亚美利加,与泰西人均分新土。那可是一个跟大明一样辽阔,却没有主人的土地。”
崇祯微微皱眉,道:“国虽大,好战必亡。你能经营好祖宗故土,我便已经很是欣慰了。”
朱慈烺收敛了些:“如今儿臣也有儿子了,总要为子孙谋划。不能让泰西人将好处都占了,日后我堂堂大明反倒要仰人鼻息。”
崇祯挥了挥手,表示这种不靠谱的事少说,又问道:“这些银子如何花费可有规划?”
“朝廷只在台湾收商税和地租。”朱慈烺道:“这些贸易之事,却是交给南洋公司经营。”
“南洋公司?”崇祯知道皇太子创立的公司。比店号更大,常是几家商家一同出资,盈亏均分共担。
“儿臣设此皇明南洋公司,总股本为一千万两,我天家占股三成五,为永不稀释股权。郑家占一成;福建、台湾驻军分配三成股权。分红作为战士津贴;福建水师占一成的股权,福建海洋学堂占一成,剩下还有半成,五万两的股本,我是打算拿回来送人的。”朱慈烺一一报道。
崇祯不善经济,听得这个也分那个也分,头都晕了。他只拿了自家三成五来算,一年下来也能分得二十一万两。这个数字倒也不小了。
“如此大头岂不是都给人家拿去了?”周后倒是有些不舍得。
“母后,”朱慈烺道。“郑家是当地豪族,人脉商路都在他们手中,给他一成是题中之义,否则派个不懂事的去,一两银子赚不到还亏钱呢?福建台湾的驻军日后将控制在两个师,两万六千人的规模,地处偏僻,加些津贴也是天家重英豪的意思。说起来这些兵不还是大明的将士么?”
“至于福建水师和福建海洋学堂也是一样。都是国家养士之地,更何况福建海洋学堂有天家四成的股权。”朱慈烺道。
崇祯道:“如此一来。不怕郑芝龙势大么?”
朱慈烺笑道:“父皇,郑芝龙就在天津,不日进京面圣。”见崇祯一脸讶异,他道:“儿臣委他出任皇明海军大学祭酒,日后回福建的日子也就不多了。”
皇明海军大学是以山东人为主的海军军官培养基地,可以想见。日后京津人口也会渐渐融入其中。然而福建人却不会千里迢迢跑来读这所大学,就算要来,也是福建水师中的佼佼者,人数必然不多。
郑芝龙在海军大学培养出来的军官,就算承他这位祭酒的情。但大多分配到山东水师或是浙江水师,不至于让郑芝龙形成势力。而郑芝龙不在福建的这段时间里,福建水师以及郑家军内部,也会不断分化,众将为填补郑芝龙离去的权力真空而竞争不休。
三年五载之后,福建水师的“去郑化”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我儿说的那半成股权,却是要送给何人?”周后问道。
“当朝阁辅,六部尚书,风宪法官……五万两的股本,分起来也是捉襟见肘。”朱慈烺笑道:“所以等辽东见了收益,那边的股份也要拿一些出来给他们分润。”
崇祯一愣:“天家向臣子分润?”
“父皇可还记得十七年元旦?”
崇祯当然不会忘记自己一生中最为惨淡的一个元旦。正是那个元旦,让他感受到了人未走茶就凉的心酸。堂堂皇帝,竟然愤而亲自撞钟,文臣武将弃如敝履。若不是皇太子及时带兵回来,真是再无颜面活在世上。
“给他们分润,正是将这些大小朝官系在皇明这艘大船上,使开门揖盗之事不再重演。等他们从这股权上分得了红利,吃到了好处,自然知道该与天家同舟共济,再不至于明里仁义道德,暗中搜肠刮肚地挖国家墙角。”
朱慈烺沉声道。(未完待续。。)
ps:注1:此数据引用台湾大学经济系吴聪敏所着《荷兰统治时期之税收承包制度》(2006),并按照1里耳兑换1.4两白银的比例得出。实际上在本书所写到的时期,荷兰人所用交易货币复杂,贸易方式繁多,里耳与白银的兑价也随时间、地区波动较大,所以只能取一个相对可以接受的中间值。附带说一句,1648年的时候,台湾还没有推广种植甘蔗,糖产量只有9000担,甘蔗推广是1650年以后的事。1648年的鹿皮出口也只有十一万张,仍旧是50年代之后才达到15万张的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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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鳞开 五六九 南北驱驰报主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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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氏对于皇太子回宫并谈不上有何欣喜,十分紧张倒是真的。wwwwcom她知道自己应该视皇太子为终身的依靠,是这个世上最最亲密的人。老话不是常说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就算是亲身爹娘见了自己都得恪守臣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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