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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鳞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美味罗宋汤
“壮士慎言。”吴伟业干咳一声,出言提醒道。
萧东楼这才反应过来,当前这位可是皇帝的大儿子,怎能言及“圣上”。
朱慈烺不以为然,问道:“壮士日后可有什么打算?”
萧东楼张了张嘴,有些迟疑道:“我等本都是该死之人,侥幸逃脱以来,总想着督师‘忠孝精诚’之教——那四个字至今还挂在……呃,小人家中。要是殿下不嫌弃草民卑鄙低贱,我等愿为殿下驱使。”
朱慈烺脸上浮出微笑,上前扶起萧东楼,道:“材力之士愿为国效命,这是国家之幸!然而如今官兵军纪涣散,民惧之如猛虎贼寇,故而我在东宫侍卫营定了些规矩,你们可以先看看,若是过着不习惯,也可以取了赏银回家过安生日子。”
“殿下,军纪乃治军之本,咱们天雄军的军纪也是甚严。”萧东楼咧嘴笑道。他这一笑,牵动脸上肌肉,让那到疤痕格外扭曲,吓得吴伟业暗吸一口凉气。
“至于给卢督上谥号的事,”朱慈烺顿了顿:“却不是我现在能够应允你的,这得礼部诸臣上奏本,然后由圣皇裁定。”
萧东楼的热情宛如被泼了一盆冷水,顿时熄灭许多。
“不过……”朱慈烺拉起萧东楼的手臂,走到帐外,一指军容齐整,阵列鲜明的东宫侍卫:“你看这支师旅如何?”
“是天下强军!”萧东楼由衷赞道:“不逊我天雄军!”
“那就好。”朱慈烺振声道:“你们若能秉持卢督忠孝之道,我便将这支强军交给你来提督,仍旧号‘天雄军’。在你之后,自然还有其他猛将统领。只要我皇明不灭,此军尚存一人,天雄之号便能千秋万载延续下去!卢督的忠魂也必将与此军同存,万古遗香!”
“这……这……”萧东楼突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憋了半天方才道:“殿下,能在军中祭祀卢督么?”
“各军英灵皆要按时祭祀,得供香火,以教后来者知之。”朱慈烺明确道:“至于卢督,日后修天雄军军史时,自然是要列在第一位的。”
“天雄军军史……”萧东楼一蒙:“殿下是要为卢督立传么!”
“各军皆有军史,卢督作为天雄军的首创者,自然有传。”朱慈烺笑道:“这也是我攀了高枝,得与千古名臣共列。”
“小人愿效死命!”萧东楼拜倒在地,凉风一吹,受伤的眼睛里涌出一连串泪珠落在地上。
“你回去之后先整理名册,愿意留在军中的,先编入新兵营受训,受训结束之后以才能授职。不愿留在军中的,可以优渥奖赏之,若是想在家乡买地的,也可持我令旨去见地方官吏。总之随其自愿为上。”朱慈烺道。
“小人明白!”萧东楼兴奋道。
“可以称臣了。”朱慈烺笑着拍了拍萧东楼的肩膀,让他起来。
相比被生擒的大顺丞相牛金星,朱慈烺更高兴得了这支天雄军旧部。
当日卢象升阵殁,天雄军也被编入宣大兵中,散于各系将军麾下,彻底湮没于历史洪流之中。
诚如墨水理论所言,往一杯水里滴一滴墨水,整杯水都黑了。但往江河中滴一滴墨水,完全不会有任何变化。被编入其他部队的天雄军就如墨水落入江河湖海,很快就被同化殆尽。而这支落草为山匪的天雄军余部,反倒更多地保存了天雄军传统,是更为“纯净”的天雄军。以他们作为种子,用严格的东宫操典来灌溉,会长出怎样的巨木?
朱慈烺自己都有些期待。
“殿下,”吴伟业走到朱慈烺面前,“这些人说是卢督部曲,怎么看着有些匪气?”
——你都看出来了,我会看不出?
朱慈烺摇了摇头道:“一般人哪里能知道那些秘事?你别多心了,好生干好自己的事。去将牛金星带上来。”
吴伟业又要再说,见皇太子殿下如此决然,只得摇头下去,颇有些怀才不遇,不得重用之叹。(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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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鳞开 一三五 英雄乘时务割据(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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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烺见牛金星的目的几乎不算目的:那就是探问李自成的战略意图。om作为闯营的高层管理者,加之又是个小肚鸡肠的读书人,肯定不会不知道自己老板或明或暗的那些小心思,否则也不会留下“一日权相”的名声。
李自成正是在牛金星的撺掇之下匆匆登基,并派左辅、天佑阁大学士牛金星前往天坛祭天,次日便弃守北京,逃亡西安。李自成做了一日天子,牛金星也就只做了一日的宰相。即便如此,他还不忘弄权离间刘宗敏与李自成的关系,逼走宋献策,故而人说是“一日权相”。
“如此说来,就连李自成都不是真心要反么?”朱慈烺调笑着看着牛金星。
牛金星做出一副铁骨嶙峋的模样:“官不逼,民为何要反!”他之前见到抓自己的人喜笑颜开地走过,知道太子为此给了他们重赏。既然给了重赏,也就可知自己的重要性。当初高迎祥也很受重视,结果是落得凌迟而死……不过自己好歹还是朱朝——喔,皇明的举人,应该有些不一样的待遇吧。
——只要不触怒这位皇太子殿下,有些骨气大约更好些。
牛金星心中暗道。
“官逼民反固然有之,但有些人天生反骨也未尝不可知。”朱慈烺指了指跪在阶下的牛金星,道:“你原是有功名之人,就算被地方豪绅诬陷,难道不知道上告?竟然从贼!”
“上告?官官相护,告去哪里!”牛金星嘴犟道。
“那在闯营治下,若是发生这等事,告去哪里?”朱慈烺话锋一转。
“闯营之下,哪有这等事!”牛金星硬着脖颈道。
“我不是无知小民。”朱慈烺站起身,扫了一眼吴伟业。又转向牛金星道:“闯营在襄阳建制之前的确是不纳粮捐的。襄阳建制之后,你们说三年不纳粮。孤要问一句,十数万人吃马嚼,耗用钱粮从何而来?”
“自然是追赃……”
“地方巨户自然有为富不仁,枉法敛财者,但就没有勤劳致富。累世而荣的么!”朱慈烺冷笑一声:“你们说我明室刻薄下民,官逼民反。难道只因为钱财多些,那些富户就不是人了?我皇明官绅一体,剥削小民,固然不光彩。你们打家劫舍,夺人家业,难道就是道义么?”
“一家哭,何如一路哭耶?”牛金星不敢出言辩解,只用了北宋范仲淹的名言。
朱慈烺冷笑道:“范文正公这话是出于公义。难道他占了那些贪官庸吏的家产?你们呢?走到哪里便开仓济民,蛊惑人心,自己拿了大头享用却作出一副急公好义的模样!这其中可有半点公心!”
牛金星没学过阶级论,也不相信阶级是一成不变不可调和的。最初的义军固然是为了求一条生路,但形势发展成如今这般规模,参加科举或是投靠闯营、西营,已经成了谋求晋身之路,哪里还有什么公心?其实追本溯源。最初的那些义军求的也只是自己的生路,并不包括其他穷苦大众。否则怎么会做出让人赤手空拳去挡刀口的事来?
朱慈烺见牛金星语噎,又看了看吴伟业,见他若有所思,放缓了口气:“圣天子当初重抚不重剿,称‘贼亦我赤子’,这才是天下至公之心。尔等竟然杀藩王。犯陵寝,私政设制,搅乱天下,其罪未必就比那些贪蠹之官小!今日我且留你一命,待日后回京。交付法司依律而断!来人,将他带下去。”
牛金星恐怕自己是最后一次见太子了,本想喊两句,最终却只是紧闭了嘴,眼中渐渐浮出一层绝望。
朱慈烺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瞟了一眼吴伟业:“吴先生以为适才我说的可有道理?”吴伟业正要开口,朱慈烺紧跟着又道:“卢象升早就说过:民从贼,是因为没饭吃。兵从贼,是因为不发饷。我皇明二百七十载基业,无非就是眼下有些困顿,哪有什么大事?只要上下一心,勉力维持,过几年年景好了仍旧是一个太平天朝。”
“殿下说的是。”吴伟业无奈道:你都将话说到这份上了,让我还怎么说?
“别我说的是,”朱慈烺笑道,“要公论如此才是。”
闵展炼跟在朱慈烺身边只是作为侍卫,并不说话,闻言也忍不住心中嘀咕:这位吴老爷真是年轻不懂事,枉费他还考得榜眼!太子见牛金星也好,跟你说这些也好,不就是让你写成文章传播天下么?怎么如此费劲呢?
吴伟业也听出了些弦外之音,小心问道:“殿下的意思是……”
“我随便说说,没什么意思。”朱慈烺懒得说什么了,只让吴伟业自己去领悟。
吴伟业到底还是没有明白自己在东宫的定位和作用,以为只是替太子殿下写点奏折。殊不知,还有很多不适合太子说的话,需要有人代为言传。
诸如今日将皇明与闯贼并论,这种基调怎么能让太子顶在前面!只有一个貌似中立客观的人说出来,朝廷既能不予追究以示宽宏,又能借此打击士林中“归降李闯是天命所归”的论调,让那些闻风而降的地方守牧之官背上道德包袱。
吴伟业终究是没有明白太子的意思,只觉得最后那句话听着太没意思。他心中暗道:也罢,既然你没意思,我更没什么意思。一个贼人也要跟他说那么多话,殿下的确是没意思极了。
“殿下!刘宗敏醒了!”随军青衫医进来报道。
朱慈烺精神一振。
他没有即刻回城,就是在这里等刘宗敏的消息。此战最大的战果就是抓住了刘宗敏,虽然抓到的时候他已经身负重伤,几乎就要魂归黄泉。好在随军的青衫医对于战阵上伤势研究颇深,手脚麻利地将这位权将军洗整干净,涂上上大蒜、蜂蜜配置出来的东宫新制金疮药,用止血带止血,又拿肠线缝合了伤口。
以往的传统金疮药是以生肌止血为主要目的,兼顾采用一些杀菌的中草药。而东宫新药却是以杀菌为主要手段,利用大蒜和蜂蜜的天然广谱灭菌效果,防止创口感染,增加成活率。
刘宗敏体质好,虽然受了重伤,在经过两三个时辰的治疗之后也醒了过来。
“殿下,刘宗敏失血过多,恐怕一时半会还不能说话。”青衫医道。
“我去看看他。”朱慈烺笑着起身道:“这回真是意外之喜,竟然将李自成手下文武第一人都抓来了,不知道他在前线会不会心有感应。”
身边人只是陪笑一声,不敢置喙。
朱慈烺也没在意,转身朝外走去。
刘宗敏伤势过重,禁不住动荡,所以青衫医在发现刘宗敏的地方临时开辟出一个小型治疗所,只是一顶两层防寒的帐篷,地上还有之前鏖战留下的血迹。这种高级待遇,正是刘宗敏价值的体现。
朱慈烺在见到床上躺着的刘宗敏后,心中的喜悦已经淡了不少。他知道刘宗敏不能说话,便也没有开口。
刘宗敏从黑暗中醒来,隐约见到了灯火,身上却一动不能动,还以为自己到了冥府。直到听人说话,要请太子来,他才想起自己还是在战场上,而且已经落入了官兵之手。
——难道朱家太子真的在这里?
刘宗敏只是微微动了动脑袋,便痛得像是被人殴打了一拳,只能放空杂念,在清醒与虚无之间煎熬。
朱慈烺看着刘宗敏目光空洞地与自己对视,心中却是暗道:这么大的战果,该怎么用才好呢?(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金鳞开 一三六 英雄乘时务割据(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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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刘宗敏这般地位,已经不是阵前斩首的级别了。om单单为了他一个人,就足以让礼部上下忙乎着去搞一次午门献俘。
对于寻常督抚而言,能生擒刘宗敏是想都不敢想的事,也无须多想,按照程序送上去便是了。然而对于朱慈烺而言,如果只是按照程序送上去,无疑会给自己的生身之父带来极大困扰。
首先是一群人需要封官:署职倒还罢了,无异于荣誉勋衔,但实缺却不好安排。其次是颁赏:照例京营——包括东宫侍卫营,应该是由内帑出钱抚恤,户部是很肯定不肯给钱的。而内帑的情况朱慈烺很清楚,还不如自己在东宫外邸地窖里藏的银子多。
朱慈烺相信崇祯皇帝不会吝啬这些银子,但日后恐怕会越发节俭。到底相处了十余年,朱慈烺看到动不动就持斋茹素,以至于面有菜色的父皇母后,心中难免有些异样。
“若是将刘宗敏送上去,对殿下也不好。”吴甡得知擒住了刘宗敏,星夜兼程赶回汝州,直接进了中军大帐。
朱慈烺与吴甡对坐,道:“的确,东宫人心尚未凝结便有人要升官发财去了,日后我门下岂不是更多了那些蝇营狗苟之徒?”
“殿下所虑甚是。”吴甡也道:“尤其是殿下操练出来的侍卫营,军心方定,若是调拨地方,恐怕很快便不复今日军容。”
朱慈烺最为担心的也是这事。按照当今皇帝的一贯做法,总是将好钢用在刀刃上,当初用洪承畴、大小曹,乃至卢象升、孙传庭,莫不如是,却不知道金属也是会疲劳的。而且地方军镇的污染程度之高。绝不是一支三个月的新兵部队能够抵御得了的。
何况其中原本就有人抱着升官发财的目的来。
“然而有功不赏,终究妨碍士气。”吴甡凝眉思索。
“赏功罚过,说来简单,要做得恰到好处的确不容易。”朱慈烺轻轻转了转手腕:“岳武穆曾说,武将不怕死,文官不贪财。则天下太平。如今我朝这局势,却是武将不怕死地贪财,文官贪财到不怕死,想来也真是让人无奈。”
吴甡跟着笑了笑。他自己就是文官中顶尖的少数几人之一,文官集团在仁义道德的掩护下疯狂敛财,偷税漏税,他也是其中一份子。虽然从家族而言这么做没什么值得羞愧的,但说穿了都是在挖皇明的墙角。而皇明到底是朱姓一家之天下,还是天下士大夫共有之天下。这却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了。
“算了,东宫一系的功过我慢慢再想,先生先帮我参谋参谋,如何让刘宗敏牛金星这两人换些实在的好处。”朱慈烺振作精神,先解决眼前最大的问题。擒获刘宗敏的消息肯定已经流传出去了,说不定陈德给他爹的私信都走到半路了。在众人来探问之前,如何使用这两个战果得有个完备的章程,否则难免给别人做嫁衣。
吴甡到底是政坛老手。能够以次辅之位结党跟周延儒这位权相相抗的人物。他略一沉思,道:“殿下如今最缺什么?”
“缺什么?”朱慈烺脑中闪过了口喷枪焰的燧发枪。闪过隆隆作响的大炮,闪过人流涌动的大工厂……“我最缺的还是声望。”朱慈烺归根到底,落在了软肋根子上。
代天子亲征这么大的旗号,竟然招不动一个总督;明晃晃的龙节、尚方剑摆在那边,一省布政、按察、指挥三司的大员竟然不拍马赶来觐见;整日里就一些州县官员过来摆苦脸……追根溯源,不就是因为没有声望么?不就是被人当小孩子唬弄了么?
“诚然。”吴甡面色一沉,“刘宗敏与牛金星正可为殿下增添声望。只是还需要在锅里炒一炒,方才有滋味。”
朱慈烺笑了,暗道这位阁老也是吃货,连这种事都用烹饪比喻。
只听吴甡继续道:“刘宗敏的凶名不如李自成。故而朝廷知道他是谁,百姓未必知道。牛金星是李自成的谋主,虽然在朝廷上挂了号,但从未打过自己的旗号,谁知道他是贤是愚?故而臣以为,当先行在市井中演说刘宗敏的凶名,说得他越是凶残禽兽,越能显出殿下的武勇。同样,牛金星那边则要宣讲他如何诡谋多端,越是心机深沉,则越能衬出殿下的用兵如神。”
“不错!”朱慈烺听了由衷赞叹:“有道是看一个人的地位得看他的敌人。我以皇太子之尊若是只能赢一些小鱼小虾,多少有些难堪。这二人是李自成的智囊、利刃,而李自成如今也算是个草头王,即便鼓吹一番也不为过。只是其中度量还需斟酌,若是成了为敌张目,咱们可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殿下放心,这事我亲自找人去办。”吴甡道:“只要殿下在民间的声望起来了,朝中自然有人跟风,那时便是水到渠成,谁也不敢轻视殿下。”
“所谓结党的党,里面多的便是这些跟风的人吧。”朱慈烺拿吴甡的罪名开玩笑道。
吴甡略显尴尬,却也亲近了许多,道:“其实老臣何尝有朋党之心?不过就是一些同年、同乡,找臣出头,要个公道。”
朱慈烺听了微笑不语,一侧头,见闵展炼坐在一旁笑得眼光灿烂,不禁好奇问道:“闵先生为何喜笑颜开?”
闵展炼微微行礼,道了声“万死”,又道:“属下听了吴先生如此说,忍不住想:原来朝堂上的大官人跟咱们市井流氓也是一样。无非就是出头为人讨个公道,结果就聚起了一帮徒子徒孙。”
朱慈烺跟着笑了起来。
吴甡乍听之下觉得有些斯文扫地,但细细想来这闵展炼说得还真不错:只不过一者是青衫紫袍进士及第的人中俊杰,一者是褐衣短衫街头厮混的市井盲流;一者是口诛笔伐满口大义,一者是拳打脚踢明说利害。剥去了那层衣服,两者还真没什么区别。他越琢磨越是觉得有意思,竟也跟着笑了起来。
帐中人笑了一阵,萧陌却在外面通报求见。朱慈烺也没让吴甡回避,宣了萧陌进来。萧陌分明听见里面的笑声,等进去一看,朱慈烺已经抹尽了笑颜,一脸阴沉地看着他。他心中一虚,上前见礼道:“卑职参见殿下。”
“赐座。”朱慈烺指了指闵展炼身边的椅子,又问道:“战损统计出来了?”
“是,殿下。”萧陌紧赶慢赶总算赶上了战场打扫,对于太子殿下亲自领兵出战心有余悸。好在佘安没有让他失望,虽然下令攻入战场的时间晚了点,但他直接擂鼓鸣号,也算是反应及时。
“如何?”朱慈烺冷下脸并非对萧陌不满,只是单纯想到自己手下丧命沙场,心中有些沉重。他虽然有过把女人当男人用,把男人当牲口用的过往历史,但压榨劳动力和让人送命完全是两个概念。
“此战共杀敌八百三十六,俘虏两千三百四十三,其中为将者六员。”萧陌先报了战绩。
朱慈烺知道这主要是在敌阵崩溃之后的杀敌数,微微点了点头。他回想起当时的战斗情景,一旦破阵就像是单方面的屠杀。虽然手下兵士高喊着“跪地免死”,但仍旧有反应慢半拍的贼兵被一枪捅倒,或是削了脑袋。
“我们的损伤呢?”朱慈烺问道。
“殿下,我东宫侍卫营阵殁一百十七人,重伤者三十六,轻伤二百四十四,下落不明者有十八人。”萧陌准确地报出了自家战损。
朱慈烺前倾了身子:“伤者都得到医治了么?青衫医那边人手够用么?”
“伤者都已经收纳进了治疗营,”萧陌补上一句,“不论敌我……所以青衫医那边有些疲惫。”
“不论敌我一体救治”是朱慈烺定下的基调,从青衫医们的态度上,他知道下面实际操作肯定有偏重。不过偏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同胞性命不可轻忽的思想已经埋下了种子。大贼寇固然是朝廷之敌,但并非大明之敌。曾经的历史告诉朱慈烺,朱明覆灭之后,满清趁机入关,真正抵抗满洲率兽食人的主力正是闯营和西营这些“贼兵”。
“从城中多找些健妇配给青衫医打下手,让他们能动嘴就别动手。”朱慈烺道:“现在是他们的战场,咱们只能尽力支援。”
萧陌垂头应是,又道:“殿下,卑职分了一司去追剿散落的贼兵,从白沙至汝州的粮道已经基本通畅,请殿下示下。”
“让训导官告诉兵士们,李自成才是大敌。今明休整两日,整编部曲,后日拔营南下,驰援秦兵。”朱慈烺没有召开军议,决断道。
“卑职遵命!”萧陌领命而出,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吴甡在一旁听了,问道::“殿下真的要驰援秦兵?”
“先生可有高见?”朱慈烺问道。
“秦督倨傲,若是不知轻重,又要让殿下费心。”吴甡含含糊糊道。
朱慈烺闻弦音而知雅意,吴甡这话的意思是让东宫坐视孙传庭战败。只有战败的打击,才能让倨傲的秦督知道轻重。在此之前,朱慈烺也有这个意思,所以在汝州修建营房,准备收敛溃兵,但如今粮道通畅,原历史上孙传庭战败的主要因素已经被排除了,那就没必要再死等着看他战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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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鳞开 一三七 英雄乘时务割据(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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歼敌近千而自损百余人,这种以一换十的战绩不可谓不辉煌。om萧陌退出去之后,吴甡难免要表示祝贺,浑然不能理解笑容中带着苦味的皇太子,以及陪着苦笑的闵展炼。
朱慈烺作为东宫侍卫营的创建者,实在无法做到用数字来麻醉自己。在他想法之中,一支严格操练过的军队,面对旧式的流寇必然能够做到摧枯拉朽势如破竹。尤其自己在战术层面上占优,形成了两面夹击之势;在精锐战兵数量上也是占优,所有上阵厮杀的都是数月里严格训练的战兵,没有用辅兵、民夫当炮灰。
最后竟然还阵殁了百余人!
“殿下,下一回可就不会了。”闵展炼等吴甡出去了,方才道:“卑职之前已经说过,两三个月的操练,终究只是能够上阵,却不能练成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天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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