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家长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茗荷儿
两人进屋将明天需要更换的中衣、嫁衣等查验一遍,各自漱洗了上床。
魏欣神秘兮兮地从早起时就带过来的蓝布包裹里取出本册子,交给严清怡,“你看看,有什么不明白的,我讲给你。”
严清怡一猜就知道是压箱底的交~合图,立时羞红了脸,接过册子塞到枕头底下。
魏欣连忙掏出来,笑道:“不用害羞,都这么过来的,”翻开两页,摊在严清怡面前,“你好生开口,否则明儿夜里尽等着闹笑话。”
严清怡侧头瞟两眼,正瞧见一对赤身男女相拥而卧,顿觉浑身不自在,“呼”地吹熄灯烛,“我不想看。”
魏欣气极,借着月色将册子合上,复又塞进严清怡枕头底下,没好气地说:“你可别后悔啊,你知道男女之间是怎么回事儿,你知道孩子是怎么生出来的?”嘟哝几句,忽而又笑了,“那你明儿跟七爷一起看也成。”
严清怡抖开毯子,一床扔给魏欣,一床自己搭在身上,躺下,沉声道:“睡觉。”
魏欣“哼”一声,恨不得把她拽起来,想一想懒得跟她计较,也便躺下,将毯子搭了半边身子,轻轻道:“阿清,你别怕,也别觉得害羞,那事儿挺好的。真的,刚开始我也跟你似的怕得不行,后来……过了头两次就好了,而且……越来越好。”
月半弯,在糊窗的绡纱上投下浅浅清辉。夜风习习,透过半开的窗扇吹进来,帐帘被吹动,矜持地摇了摇。
严清怡低低叹息,忽而开口问道:“何大哥亲过你吗?”
“啊,哪里?”魏欣本能地反问,随即醒悟过来,骤然红涨了脸,支支吾吾地道:“亲过。”
严清怡根本没注意她的窘相,幽幽地问:“你会不会觉得恶心?别人的口水沾到你脸上,黏糊糊的……不行,我受不了。”
“乱讲什么,哪里有口水?又不是小狗,喜欢伸着舌头舔,”魏欣既好笑又好气,“就正常的亲吻,亲在脸上根本不会有口水,亲到嘴里也没有。你别想那么多,不恶心。”顿了顿,把头往严清怡枕旁靠了靠,压低声音,“反正我是挺喜欢何大哥亲我的,有时候他吃过酒,嘴里会有桂花酒的香味儿。”
严清怡满脑子都是郭进滴答着口水的嘴和满身的臭气,厌恶地道:“别说了,我还是受不了。”
魏欣气道:“没你这样的,男人跟女人亲热,当然要亲来亲去……等过了头一个月,你再说恶心,我就服了你。”
严清怡烦恼地侧转了头。
她真的没办法接受,如果有可能,宁可一辈子不跟别人亲热。
而魏欣却不由自主地想起头一次跟何重亲吻的时候。
上元节的夜晚,他们往东华门赏灯。
她拘在家里难得出门,看到那些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的小食就迈不动步子,何重却推三阻四不让她吃,好说歹说才许她略略尝了几口。
后来又看到煮着白汤杂碎的大锅,她想买一碗,何重不肯,说她先前在庙会上就是吃杂碎吃撑了。
她赌气不理他,“笃笃”地往前走。
何重一晃神瞧不见她,差点吓坏了,幸好他长得个子高,四下里打量半天终于发现人群里的她,于是挤过去拽着她的手走到路边的小巷子里。
巷子两边是高墙,明月在地上投下好大一片黑影。
她心里仍是存着气,噘着嘴不应声。
何重忽地张开双臂将她拢在他的斗篷里,低柔地对她说:“街上的不干净,容易闹肚子。你喜欢吃,回头让家里厨子学着做了来,让你吃个够,好不好?”
月色如水,照在何重脸上,谦谦如玉。
而那双乌黑的眼眸映着月色,全是她的身影。
她突然就觉得自己是那般不讲道理。遂不情不愿地应道:“好吧,可你得记住了……”话音未落,便被他的唇堵住了嘴。
先是惊恐慌乱,拼命推他却推不开,慢慢地却是觉得有些甜有些热。
他的唇贴着她的,他的舌勾着她的。
她的心跳的那么快那么急,眼看就要蹦出来似的,先前想推开他的手,不知何时变成环在他腰际。
他们亲了很久,久到她几乎无法呼吸才松开。
她大口大口喘气,不等平息,他又凑上来,嘴唇贴在她的耳边,低声道:“还差一个月才成亲,我都等不及了,想好好地尝尝你。”
成亲那天,不等宾客散去,他就急匆匆地回到新房。
二月的天,外头春寒料峭夜凉如水,屋里燃着火盆温暖宜人,他一件件褪下她的衣衫,将她当成刚出锅的暄白大馒头,真的吃掉了。
她疼得哭,他温柔地吮吸着她的泪,可渐渐地就开始不安分,火热的唇从头一直挪到脚。
捱过头两次,欢愉便显现出来。
他们食髓知味没羞没臊地在房里折腾,等早晨醒来,她两腿软得发飘。
何夫人瞧出端倪,将何重叫过去臭骂一顿,“阿欣岁数小不懂,你二十好几了也不懂事?天天不知道节制,阿欣正长身体,伤了身子怎么办?”
何重面红耳赤地回到房里,抱住她叫苦,“娘劈头盖脸训我一顿,说我不懂怜惜你。可这又不是我的错,谁让你生得勾人?我饿了二十多年,吃几天饱饭都不成?”
话虽如此,夜里却是节制了,有时候想得不行,就去冲个冷水澡,带着浑身凉气再搂着她。
那彼此痴缠的时刻,是让两颗心最贴近的时候,魏欣已经了解,她想让严清怡也能够明白。
可眼下看起来,严清怡似乎完全没有这种好奇与向往。
魏欣恨恨地“哼”一声,喃喃自语,“有你打脸的时候。”将棉毯往上拉了拉,怀着对何重的思念慢慢睡去。
等到魏欣呼吸渐渐变得平稳悠长,严清怡睁开双眼,坐起身,从枕下掏出那本册子翻了翻。月色浅淡,根本什么都看不清,严清怡复又放回去,望着帐顶看了许久才终于阖上眼。
第二天,严清怡与魏欣刚吃完饭,魏夫人与钱氏就过来了。
魏夫人是来坐镇的,而钱氏因为父母俱在儿女双全,就担当起全福夫人的职责。
严清怡这边没有亲戚,来凑热闹的除了左邻右舍就只是昨天来添妆的那几人,再加上芸娘。
客人虽少,可出嫁前该有的步骤却一样不能少。
严清怡先在木盆里洗了个香喷喷的热水澡,将全身上下搓得干净水滑,再擦一层润肤的香脂。
等穿戴整齐,钱氏拿着棉线给她绞脸。
钱氏做全福夫人很有经验,动作也利落,右手拇指跟食指撑着线,一拉一合,细细的汗毛就被扯下来。
严清怡强忍着疼不敢吭声。
钱氏笑道:“三娘汗毛少,且忍忍,马上就好了。”
话音刚落,便将棉线松开,旁边圆月立刻递上剥好了的熟鸡蛋。
钱氏把鸡蛋在严清怡脸上滚了几滚,满意地说:“真是既白净又细腻,待会儿不用敷太多粉,只略略涂些胭脂提提色就好。”
这时,半月取来嫁衣伺候着严清怡穿上,钱氏开始给她梳头,一边梳嘴里念念有词,到最后一句,“美满如意早生贵子”,一个紧实规整的如意髻也就梳成了。
钱氏道:“吉时是酉初,这边离王府不太远,半个时辰差不多能到,估摸着申初能来迎亲。几位王爷都是礼部官员来迎的,费不了多大工夫,等未正时分再戴凤冠涂脂粉,免得压得头疼。”
严清怡从善如流,应声“好”。
正午时分,严清怡饱饱地吃了顿饭,略作休息,重新净过脸,钱氏开始给她画眉上妆。还不曾涂好,只听得外头锣鼓喧天鞭炮轰鸣,紧接着薛青昊独有的大嗓门在院子里响起,“姐,姐,七爷来迎亲了。”
这才刚刚未正,离吉时还早得很,而且七爷竟然亲自来迎娶。
钱氏手一抖,眉笔往下顿了顿,在白皙的眼皮上落了一道黑印子……
严家长女 162.第 1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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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氏嘀咕道:“真是越忙越乱, ”忙吩咐人端来铜盆,用帕子蘸了少许水, 仔细地将那道黑印擦掉,又重新敷上粉。
严清怡笑道:“伯母不用着急,慢慢来。”
钱氏抿着嘴笑, “我不着急, 刚才是没想到七爷来这么早。来早了也没用,也是白等着, 不到吉时不会起轿……不过,能来亲迎倒是给足三娘面子。”定定神,静心描出两道柳叶眉。
往后退两步,端详片刻, 满意地笑, “好看。”
说着, 往严清怡腮旁扑了些胭脂, 再挑一点在掌心,用水化开, 小指头蘸着涂到严清怡唇上。
严清怡咬唇抿了抿, 原本水色的双唇立刻有了颜色。
对着镜子,严清怡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的模样,肤白唇红,柳眉弯弯, 有种不同于寻常的娇媚。
再加上头顶那只金光璀璨, 足有四两重的凤冠辉映着, 的确要明艳许多。
严清怡谢过钱氏,站起身,不经意间,透过洞开的窗扇看到院子里,七爷正跟严青旻说话。
七爷背对着她,瞧不出面貌,只看到大红喜服上团花的白头富贵图样,而严青旻的神情却看了个一清二楚。
白净的脸上带着讨好的微笑,眸子闪动着亮光,充满了景仰与尊敬。
也不知七爷说了什么,那微笑忽地消失不见,很快换成黯然神伤的样子。
严清怡还得再看,魏欣已经抖着喜帕过来,凑在她耳边悄声道:“七爷生得再好,也用不着这样隔着窗子眼巴巴地瞧,以后有得是你看的机会。”
严清怡脸色一红,刚要辩解,魏欣已经当头将喜帕蒙下来。
眼前立时变得暗红一片,只能看清脚下方寸之地。
不由有些后悔,早知道应该用大红绉纱做喜帕,绉纱透亮,可以看到外头的情形,不至于像现在似的两眼一抹黑。
正思量着,感觉有人搀住了自己的胳膊,半扶半拉地将她带到厅堂。
厅堂上首传来魏夫人的声音,“三娘家中长辈不在,老身就卖个老,暂代长辈之职,有几句话叮嘱于她。”说着,叮嘱她几句“往之女家,必敬必戒,以顺为正”等话。
严清怡一一应着,屈膝拜了拜,由钱氏扶着走出门。
薛青昊已经在二门那里等着,见严清怡出来,立刻蹲下~身,将她背到花轿上。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鞭炮与锣鼓声,花轿稳稳地被抬了起来。
严清怡掀开喜帕,趁着没人看见,转了转脖子。
凤冠实在是太重了。
这还是万皇后当年与康顺帝成亲时候戴的,单是中间那只七尾凤钗就将近三两重,凤头口中还衔着红宝石,凤尾上缀着黑曜石,做工非常精致。
内侍送玉如意时,将凤冠也送了来,顺带还捎来万皇后的口谕,不外是要她以七爷为重,谦卑顺从。
身为女子,总归要听夫君的。
严清怡轻轻叹一声,感觉轿子晃晃悠悠的,竟然还没有走到王府。
黄米胡同离积水潭算不得远,有半个时辰足够了,现在约莫着大半个时辰了。
严清怡透过微微晃动的轿帘往外瞧了眼,认出是长安街。
难道是要绕着皇宫转一圈?
这么酷暑的天气,竟是不嫌热吗?
严清怡又偷偷往前看,见最前面两排共八人,手里各执一木牌,牌子上涂着朱漆,正面朝前,估摸着应该写着双喜字。
紧接着是八人的礼乐队,有挎腰鼓的,有吹唢呐的,还有打铙钹的。
再然后,七爷骑一匹枣红马居中,两边各一位礼部官员相随。
青松青柏两人身穿红色裋褐与其余侍卫紧跟其后。
又走了好长一段时间,严清怡看着街上景色,知道快到积水潭,忙整整凤冠,将喜帕戴好,正襟危坐着。
没多大会儿,锣鼓声伴随着鞭炮声又劈里啪啦呜哩哇啦地响起来。
轿子稳稳地停下来。
钱氏上前掀开轿帘,将严清怡搀扶下来,往她手里塞了条绸缎,低声道:“抓紧了。”
如果抓不紧,绸缎落地,就意味着婚姻不到头。
严清怡点点头,将绸缎在腕间缠了一道才又抓在掌心。
跨过火盆,踏着铺了红色毡毯的甬道,走上几阶台阶,穿过一个小院,又上了台阶,这才进到拜堂之处——中路的正殿,中和堂。
严清怡瞧不见屋里众人,可听着耳边不时飘来的寒暄声说笑声,猜出前来道贺的官员定然不少。
只站了数息,便听到内侍独有的尖利的嗓音唱道:“圣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接着便是排山倒海般的唱和声,“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严清怡本也想随着跪下,一双冰凉的手止住了她。
康顺帝沉着而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今儿是朕的幼弟平王大喜之日,众卿家且随意作乐,无需多礼,快快请起。”
少顷,丝竹声起,唱礼官高亢地喊道:“吉时已到,新人行礼。”
一拜天地,二拜国君,然后夫妻对拜。
行过礼,又听了康顺帝与万皇后的教导,严清怡被簇拥着送到畅合院。
畅合院放着冰盆,刚进去就觉得清爽宜人,夹杂着淡淡的茉莉花香,将严清怡满身的暑热顿时散了个干净。
严清怡深吸口气,被钱氏引着坐在床边。
有人笑问:“七叔呢,还没过来?”
另一人答:“圣上还在说话,想必送了圣上回宫就能过来。”这声音应该是安郡王妃的。
又有人道:“不用着急,先前四弟成亲,也是等送完父皇才喝的合卺酒。”
这是恭王妃的声音。
严清怡静下心一一分辨着。
没多大工夫,有人推门而入,屋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招呼声,“七叔”,“王爷回来了。”
有人乐呵呵地道:“王爷快挑开盖头,让我们看看新娘子。”
须臾间,一角大红色的袍襟出现在视野里。
严清怡不由地挺直了身子。
就感觉眼前骤然明亮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她有数息的不适应,眨了眨眼,才看清面前人的样子。
如玉的肌肤,精致的面貌,黑亮的眸子映着满屋子的大红色,眸底深处藏着身穿大红喜服的小小人儿。
对上她的眸,七爷翘起唇角,脸上浮起浅淡的微笑。
严清怡突然就觉得有些委屈,默默地垂下头。
喜娘夸张地叫一声,“新娘子可真漂亮。”
安郡王妃笑道:“那当然,要不平王也不会亲自迎回来。”仔细打量严清怡两眼,“往常就已经很好看,今儿更加美了三分。”
旁边恭王妃与定王妃附和着笑,“堂婶说得不错,七婶果然是万里挑一的大美人,还是七叔有眼力。看着牡丹花绣得跟真的似的,可见七婶女红定然非同一般,往后可得指点一二。”
这种场面上的话,严清怡自然不会当真,并不作声,只微微笑着。
这时喜娘递过两只缠着五彩线的酒杯,“喝过交杯酒,举案齐眉到白头。”
严清怡接过酒杯,与七爷对视一眼,同时喝了交杯酒。
喜娘笑着唱了撒帐歌,又说了一箩筐的吉祥话。
安郡王妃笑道:“咱们该坐席去了,留着新人在屋里说说话。”引着屋里一众妇人鱼贯而出。
只留下严清怡与七爷两人。
屋子里静悄悄的。
外头隐隐传来妇人们的嬉笑声,丝竹的咿呀声,以及丫鬟们急促的走路声,显得屋子愈加静谧。
七爷凝神望着严清怡。
她戴着华贵的凤冠,白净的脸颊染着浅浅粉色,柳眉用了螺子黛,细长温婉,唇上涂了口脂,红润亮泽,只那眸中水光盈盈的,不像是羞怯,倒更像是哀怨。
七爷想起她写的书信,又想到她这些日子的操劳辛苦,不免有几分懊悔。
那天,他看到她跟林栝站在树影里,男的英武女的温婉,俨然一对璧人,心里着实是有些吃味的,可又拉不下脸一而再再而三地跑去黄米胡同质问她,便狠下心晾她几天,盼望着她能想通了跟他说几句暖心的话。
她倒是写了信,可信上除了王府那些琐碎之事,半句甜言蜜语都没有。
他在户部主事,往来公文上有时候还会写几句王爷祺安等话,她却是连公文都不如。
七爷前气未消,又跟自己较上了劲,这次非要逼得她说出两句好听的来。
可谁知,到后来竟是连信也没了。
这一置气又是一个月。
算起来他已经三个多月没好好跟她说过话了。
而今看到她真真切切地站在面前,心里怨气尽数消散,而喜悦却犹如发酵过的面团,慢慢膨胀,丝丝缕缕地散发出来。
七爷叹口气,温柔地道:“凤冠太重,我帮你取了吧。”说着上前,托起凤冠,有几缕发丝被挂住,他轻轻地扯了开,生怕扯痛了她。
看着他这般小心翼翼地动作,又闻到他身上浅浅淡淡的松柏香味,严清怡越发觉得委屈,却强忍着不发作出来,低声问道:“七爷还要到外头待客吗?”
七爷“嗯”一声,“我去转一圈即刻便回来,安郡王和礼部的人在,有他们招呼着就行。你把头发散了松快松快。”
严清怡应声好,先将七爷送出门,叫了月牙进来。
月牙一边伺候着她脱掉喜服,卸了钗环,一边絮絮说起王府的事儿,“和安轩的人也是今儿一早过来的,共二十七人,其中郑公公和李公公是贴身伺候七爷的,有四人专门伺候七爷饭食。郑公公很客气,说来了王府以后就听王爷和王妃吩咐……还有两个三十七八岁的姑姑,是皇后娘娘赏赐下来的。”
严清怡想一想,便道:“七爷吃惯了那四人的饭,就把他们安排在小厨房,先前那两个婆子调到大厨房去。至于那两位姑姑,等明儿问过七爷再说。这几天,你跟辛姑姑多经点心,看看下人们有没有偷懒耍滑或者眼高手低的,毕竟才教了不到一个月,怕混进来不好的以后麻烦。”
月牙应声离开。
严清怡去净房用热水擦了把身子,又净过脸,等出来时,七爷已经回来了。
他脸色有些绯红,而身上有淡淡的酒味。
显然是吃过酒。
严清怡顿时想起魏欣说的话,何大哥吃过酒,嘴里会有桂花的香味儿,脸上不由红了下,问道:“我伺候七爷更衣,还是请郑公公来?”
七爷张开手臂。
严清怡走近前,解开他腰间束带,又弯了腰解内里的系带。
不等解开,七爷已抱起她放到铺着鸳鸯戏水的大红喜被上,而他的身体重重地覆下来,唇正对着她的唇……
严家长女 163.第 1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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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清怡尚未来得及思索, 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七爷敏锐地察觉到她的身子立刻变得紧绷,目中也换上戒备的神情, 默默叹口气,站起身将身上半掩着的喜服脱下来,搭在椅背上。
屋里的温度骤然冷下来。
严清怡死死咬着唇, 说不清心里到底是种什么滋味, 想说几句话缓和一下气氛,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沉默片刻, 将被子整齐地叠好,另外取出两床棉毯。
正是酷暑的天气,先前铺着被子是为了喜庆,夜里实在用不着这么厚的被子。
七爷默默看着她的动作, 往床上一躺, 沉声道:“早点睡吧, 明天要进宫。”
严清怡觑着他的脸色, 小心翼翼地问:“要很早去?”
七爷道:“不用太早,卯正时分上朝, 下朝约莫辰正, 咱们辰初过去就行。”
严清怡又陪着小心道:“七爷往里面挪挪,我睡外头吧,夜里端茶倒水方便。”
七爷扫她一眼,“我夜里不喝水。”
严清怡只好从他上边往里头爬, 刚爬过去, 七爷一把撩开自己身上的棉毯, 将她密密实实地包了起来。
严清怡本要推拒,心念一转,没敢反抗,顺从地依偎在他怀里。
他的中衣是用府绸做的,贴上去柔软细密,有淡淡的松柏香味沁入鼻端。
这味道让人安心,还有些……想念。
严清怡吸口气,轻声问道:“七爷是不是生气了?”
七爷默了会儿,“嗯”一声,却是用力将她拥得紧了些。
她的手推拒般抵在他胸口,隔着府绸中衣,能感觉到他单薄的身体,还有他一起一落的心跳,就在她的掌下。
严清怡收回手,将脸贴过去,静静地听了会儿,低声道:“七爷还记得上元节,曾遇到郭鹏的家眷?”
七爷伸手拂着她柔顺的长发,应道:“记得。”
严清怡又沉默片刻,含混不清地道:“以前我做过一个梦,梦见被发卖到郭家为奴,郭蓉每天非打既骂,而郭进他……”声音一哽,却是说不下去。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
七爷正凝神听着,忽觉胸前一片湿热,大吃一惊,低头瞧见严清怡耸动的肩头,忙安慰道:“阿清,没事了,做梦而已,没事了。”
话虽如此,可脑中一片清明。
上元节那天,跟郭家人只匆匆打了个照面,他是后来听青柏提起才知道郭鹏的儿子名叫郭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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