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在上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程十七
陆晋轻笑一声:“什么好的?你是不是没听清我说什么?”他小心取下她头上的凤冠,在手上掂了掂:“不沉么?”
原来忽然靠近,是帮她取凤冠啊。
韩嘉宜悄然松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微微发酸的脖颈,如实回答:“沉,压脖子,还好一辈子只用戴一次。”
陆晋斜了她一眼,没有接话。他凑近她,打量着她的面容,迟疑了一会儿,轻声问:“你要沐浴么?用不用吃些东西?”
沐浴?韩嘉宜双眼圆睁,点头又摇头:“天还亮着呢,先不沐浴,可以吃点东西。”
陆晋很快命人端来一些小菜并热水。
韩嘉宜洗手净面,匆匆用餐。她清早只吃了那两块糕点,折腾这么久,早就饿了。
陆晋就坐在她对面,待她停箸后,才又道:“你用不用把喜服换下来?我还得去招待一会儿客人。我先让雪竹来陪你,缺什么,要什么,你让她跟外面人说。这是咱们自己家,你不用客气。”
韩嘉宜心说,我也没想跟你客气。她点点头:“嗯,我知道的,那你去吧。”
今天陆晋成亲,客人不少。他的那些属下,往日对他尊敬之余又有些畏惧。但今天他大喜,他们胆子也大了不少。这短短一会儿功夫,就有两拨人在门口催着他去喝酒招待客人。
陆晋在前院忙着,韩嘉宜则换下了喜服,跟雪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姑娘,国公府比咱们侯府还大呢,布置地也好,依稀有几分像咱们侯府……”雪竹今天很兴奋,话也比平时多。
韩嘉宜笑笑:“大哥看着让人布置的,所以会有点像吧。”
“姑娘,你怎么还称世子为大哥啊?”雪竹有些着急。
韩嘉宜瞧了她一眼,慢吞吞道:“可你不也叫他世子么?”
“我……”雪竹怔了一瞬,正色道,“那咱们都改口。”
韩嘉宜没有说话,大哥叫习惯了,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改口。
她今天早起,又折腾了许久,这会儿坐在床边,感到困顿,眼皮沉重,眼睛几乎要睁不开了。
雪竹想了想:“姑娘先歇一会儿吧,入了夜还有的忙呢。”
韩嘉宜眼皮一跳,不由地想起母亲塞给她的册子,脸颊涌起阵阵烫意,大概是要忙。
雪竹悄悄退了出去,韩嘉宜合衣倚在床上,闭目养神,她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就意识模糊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后,她又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兄长在上 101.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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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嘉宜瞬间困意全无, 她猛地睁开眼睛, 坐直了身体,看向正朝她一步一步走来的陆晋。
桌上的龙凤喜烛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给洞房增添了一些暧昧旖旎之色。
韩嘉宜能清楚地听到自己一声大过一声的心跳。她定了定神, 轻声道:“我方才……好像睡着了。”
一身红色喜服的陆晋几步走到她跟前, 笑道:“睡着了?不嫌硌得慌么?”
他心说, 看来她是真的累了, 不过现下看起来,倒还精神。
“你是说桂圆红枣么?”韩嘉宜往旁边让了让, “雪竹帮我收拾了一下, 没硌到我。”
陆晋细细打量烛光下的她, 粉面微红,星眸璀璨。她正抬眸看着他,黝黑的瞳中尽是他的身影。也许是方才喝了酒的缘故,他只觉得全身热热的。他低头, 吻上了她的眼睛。
眼皮上湿热的触感让韩嘉宜心头一跳,两只手不知往何处安放, 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腔。
他的吻慢慢向下, 从眼睛到脸颊,再到唇上。原本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轻触,可是甫一接触到她柔软的唇, 他似是上瘾了一般, 竟不舍得分开。
韩嘉宜被他吻得晕晕乎乎, 脸颊脸颊越来越烫, 呼吸也越来越紧促。
陆晋终于松开了她的唇,略一向下,绵密的吻落在她雪白的脖颈上。
韩嘉宜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等等,先沐浴,你去沐浴。”她轻推他坚硬的胸膛,却没能推动。
这声音娇软得似是要滴出水来。
陆晋心中一荡,低笑出声:“好。”他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白皙莹润的耳垂,大步离去。
韩嘉宜不久前已经换下喜服沐浴过了,陆晋刚一离去,她就匆忙取出了母亲昨晚交给她的册子,自己时而翻看,时而合上,也不知道要不要继续看下去,或者拿给他看。
他应该是懂的吧?不用她特意教吧?
她正胡思乱想之际,也没注意到沐浴过后的陆晋已经回来了。她猛一抬头,见他正似笑非笑望着自己,她下意识就把册子一合,往枕头下塞,还试着解释:“我娘给我的,我就随便看看。”
“是么?”陆晋忍着笑意,一本正经,“我和你一起看。”他顺势坐下,长臂一伸,将她松松揽在了怀里,越过她去拿那本被她压在鸳鸯枕下的册子。
韩嘉宜有点急了,直接按住了他的手:“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虽然娘告诉她,这是很正常的。而且如果他不会,她还要跟他一起看,或许还要教他。可她还是觉得感到和不自在啊。两人一起学习研究是一回事,她自己在他之前偷偷摸摸地看,是另外一回事。
陆晋反手将她的手握住,将她整个人都扣在了怀中,声音低沉而暧昧:“行,那就先不看。”
不知他怎么使力的,地转天旋,韩嘉宜人已躺在床榻上了。
鸳鸯枕上移,册子的磨着她的柔嫩的后颈,她低呼一声。陆晋已经轻抬她的脑袋,抽出了那本册子。
韩嘉宜回过神来,待要伸手去夺回来,而他自己则轻笑一声,翻看起来。
陆晋在锦衣卫,先前曾听属下们说过荤话,前两日还有人特意给他献了绝版十八式。男女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大致知道一些。
今天他们成亲,洞房花烛夜,陆晋心里不是没有紧张。但是看见比平日更显娇羞的她,他那些紧张逐渐被欢喜所取代。
夜还长着呢,逗一逗她,未尝不是一种情趣。太紧张、太紧绷了可不行。
一听到他的轻笑声,韩嘉宜不免羞恼,抬脚在他腿上踢了一下。
硬邦邦的,非但没有踢痛他,自己反倒疼得脚趾蜷缩起来。她羞恼而又委屈,玉足已被陆晋握住。
陆晋轻叹一声,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他轻轻揉了揉她的脚,问道:“疼么?”
疼自然是疼的,不过疼痛的时间很短。韩嘉宜庆幸自己方才并未真正太大的力。她闷声道:“不疼。”
“这才成亲第一天,你就开始踢我了。这家规立得有点太早了吧?”陆晋笑了笑,他低头看向手中握着的纤足,洁白莹润。他方才只想为她缓解疼痛,心无旁骛。这会儿得知并不疼,他眸色渐深,手也渐渐移向了足踝。
韩嘉宜脚一缩,没能收回来,却瞧见了被他放在一旁的册子。她身体前倾,将册子捞了回来。捞得太急了一些,夹在册子里的薄纸也跟着掉落出来。
陆晋眼疾手快,已然接住:“这是什么?”
韩嘉宜眸光轻闪,对陆晋道:“你先松手,我有笔旧账要跟你算。”
她轻咳一声,心说,这是件严肃的事情,应当郑重地来讲。此刻两人姿势暧昧,浑然不是说这话的时候。但是事情赶着人走,那封信都拿出来了。这会儿不说,什么时候说呢?
反正夜还长着呢,时间也充裕。
“什么旧账?”陆晋轻笑,心里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低头,打开了那张折叠起来的纸。
韩嘉宜端正坐好,面容严肃:“呶,就是这个,你同我说一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想起来,她就生气而委屈。
陆晋只瞧了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谁所写,是何时所写。他眸中闪过讶然之色,这东西,怎么会到了她的手里?
“你去晋城之前,明明都已经跟我好了,还给了我承诺。为什么又要说,咱们是兄妹之情。万一你回不来,让我……”韩嘉宜眼睛微红,“你把之前的一切都抹杀,回来后还能当成没事人一样……”
其实她也知道,他当初任务凶险,不想拖累她,他有他的考量。可是一想到他在可能有危险时,直接将她推得远远的,她就气闷而难受。
“关于这一点,我想我应该能解释一下。”片刻的慌乱过后,陆晋恢复了镇定,“咱们现在是夫妻,我也不骗你。最开始,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你还年轻,如果我回不来,你不要伤心难过,继续好好过日子……”
韩嘉宜听得心头蹭蹭直冒火,越发委屈了。
陆晋摇了摇头,继续道:“可是,后来,我改主意了。这信还没给你,我就改主意了。我对自己说,我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晋城之行再凶险又怎样?我一定要活着,我要留着命,回来娶你,和你过一辈子。”
韩嘉宜怔怔地望着他,没有说话。是这样么?
“你的幸福,必须由我来给。”陆晋直视着她,一字一字说道,缓慢而清晰,“也只有我能给。”
大红色的纱幔轻轻飘动,他目光坚定,掷地有声。
韩嘉宜怔了好一会儿,对于他的这番解释,她细想之后,并没有太多怀疑。因为这封信的确是她偶然看到的,而且他回京后也从未同她提起此事,就像是忘了它的存在一般。虽然她曾为这封信而生气难过,但并非不能接受他的解释。
他的那番话,倒也说得通。但是她耿耿于怀了许久的事情,就这么被轻轻揭过,她又觉得有些太便宜他了。
她重重地哼了一声:“什么只有你能给?我自己就不行么?”
陆晋轻笑着将她揽进了怀里:“当然可以啊,我的幸福可不就要你来给么?”
“那以后呢?以后你是不是还会这样?”韩嘉宜瞪了他一眼。只可惜在这样的场景下,她这一眼,非但没有任何威慑力,反而比平时多了一些娇媚。她故意道:“你要是再这样,那我就去……”
陆晋掩了她的口:“以前都不会,更不要说以后了。咱们是夫妻,我会一直守着你,护着你,绝对不会给你离开的机会。”
韩嘉宜没说话,她当然知道他们是夫妻,知道他们是要过一辈子的。
陆晋笑笑:“好了,这件事说清楚了,咱们是不是该做些别的了?”
“什么?”韩嘉宜下意识问道。
“你说呢?”陆晋轻笑,手上稍一用力,使她躺在了床榻上。
韩嘉宜一惊,还未低呼出声,唇已被倾身覆在她身上的陆晋堵住,鼻端尽是他的气息。韩嘉宜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陆晋没给她太多的机会。
陆晋抬手放下了床幔。
桌上的龙凤喜烛还在燃着,而那本册子不知何时已经掉到了地上。
等一切风平浪静后,韩嘉宜手都快抬不起来了。
她回想着母亲昨夜说的话,心说,哪里是不懂?哪里用她教啊?只差没把她拆吃入腹了。还好他甚是温存,知道顾忌她的感受,虽然折腾的时间长,但也没有太难受。疼痛比她想象中要轻不少。
她身体懒懒的,动也不想动,任陆晋抱着去屏风后的净房沐浴。
她几乎要睁不开眼睛,任由他给清洗了抱回床上。
意识朦胧之际,韩嘉宜还在想着,他精神头可真好,都这么久了,还神采奕奕,精神十足,也不觉得困么?
陆晋还真没感到困,如果不是念及她是初次,身子娇弱,不敢折腾,他都想把那十八式,全都给试一遍了。
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
韩嘉宜次日醒过来时,天已经亮了。
她一睁眼,就看到了陆晋放大的俊颜。不知道他醒了多久,他斜躺在她身侧,手撑着头,正凝视着她。
韩嘉宜给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直接偏过了头。然而过了一瞬后,她忽的清醒过来,转过脸扯一扯他的胳膊:“是不是睡迟了?你怎么不叫我啊?”
“什么睡迟了?你是这府上的当家主母,又不用向谁立规矩。多睡一会儿又何妨?”陆晋摇头,甚是笃定的模样,“不迟,一点都不迟。你昨晚累着了,再睡一会儿吧。”
他不提昨夜还好,他这一提起,韩嘉宜不由地想起昨夜的种种情态,她脸颊发烫,悄声道:“别说了!”她定了定神:“我也不睡了,天都亮了。你让一让,我要穿衣了。”
陆晋眸色幽深:“我看你穿。”
“不要。”韩嘉宜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陆晋笑了笑:“那你等会儿,等我穿好了帮你穿。”
他掀开了被子的一角。
韩嘉宜一眼看到了他肩膀上的抓痕,颇为心虚地移开了视线。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甲,短而整齐,竟也能抓成这样,不容易。
陆晋那句帮她穿,不是随便说说的。他自己穿好了衣裳后,果真要来帮她穿衣。
韩嘉宜哪里肯依?她匆匆穿好了衣服。
陆晋心中遗憾,自我安慰说,以后日子还长,机会多的是。
两人洗漱收拾好后,共进早餐。
之前在长宁侯府,他们一起用饭的次数并不少。但是两人单独用餐,还是头一遭。尤其是这会儿他们的关系跟以往大不相同。
他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了。
陆晋帮韩嘉宜布菜,自然而又周到。
韩嘉宜心想,其实这样也挺不错的。
“吃了饭你先歇一歇,进宫谢恩或者祭拜先人都不急在这一刻。”陆晋温声说道。
她昨晚累得很了,后来如泣如诉,是该好好歇一歇,补一补。
韩嘉宜“嗯”了一声,她想了想,又道:“或许我应该熟悉一下家务。”
陆晋失笑,心说,很好,这已经自动把这里当成家了,是他们的家。
定国公府主子少,下人也不多。管家甚至是从长宁侯府过来的熟人。
成婚第二天,韩嘉宜要熟悉家务,也只是简单认了认人,接管账簿。
宁管家恭恭敬敬:“夫人,这是此次婚事的礼单,请夫人过目。”
韩嘉宜眼皮一跳,忽略心里涌上来的怪异感。前不久还叫她姑娘,这就唤她夫人了,改口改得很顺嘛。
她接过来匆匆浏览,心中颇觉惊讶。他们成婚,送礼的人还真不少。不过也是,陆晋新封为国公,似乎比以前更得圣宠。他娶妻,自然有不少人借机相交。
忽然,她视线微凝,秀眉不自觉轻蹙。
明月郡主,屏风一架。
兄长在上 102.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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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明月郡主, 韩嘉宜自然不陌生。只是她没想到, 明月郡主居然会使人给他们送贺礼。
“夫人?”宁管家注意到了她的异样。
韩嘉宜放下礼单,轻声道:“宁管家带我去看一看吧。”
昨日收到的贺礼,都在库房中。韩嘉宜果真见到了明月郡主送来的那架屏风。屏风上“百年好合”四个字格外醒目。
韩嘉宜眸光轻闪, 不免想起明月郡主与皇帝之间的事情, 她沉默了一瞬, 转而去看其他。
大概是昨天折腾的太久, 她今日精神有些不济。用过午膳后,她回房休息。原本只想着躺一会儿, 然而不知不觉却睡着了。
睡梦中, 她忽的感到憋闷, 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却是被人给捏住了鼻子。
韩嘉宜气恼,也不睁眼,伸手便要拂过去, 却听到陆晋低低的笑声在自己头顶上方响起。她没好气道:“你闹什么?人家睡觉呢。”
“你都睡了半个时辰了,不能再睡了。再多睡会儿, 晚上该睡不着了。”陆晋笑道。
韩嘉宜扯了扯被子, 下意识分辩:“才不是,我晚上也能睡着。”但是经他这么一打岔,到底是没了多少困意。她干脆坐起来, 指了指旁边的引枕。
陆晋会意, 直接伸手拿过来, 帮她垫在身后。
“多谢。”韩嘉宜道一声谢, 理了理因睡觉而微微散乱的鬓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陆晋坐在床边,“你也睡了有半个时辰了,身上好些没?”
“原本有些乏,睡了一觉好多了。”韩嘉宜想起一件事,“对了,我整理贺礼,见有明月郡主送来的东西……”
“嗯?”陆晋长眉一挑,“什么?”
“是一架绣着‘百年好合’的屏风。”韩嘉宜回答。
陆晋略一沉吟:“知道了,这件事我来处理就好,你就不用费心了。”他拉了她的手,缓缓说道:“你收拾一下,咱们去京郊走走,好不好?”
“好啊。”韩嘉宜点头,“我想骑马去。”
陆晋瞥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不行,我陪你一起坐车。”
她昨晚还在抱怨说身体快散架了呢,又怎么能骑马?
韩嘉宜“哦”了一声,这等小事,也不想跟他争。
宁管家使人备了马车,送两人出府。
马车行得平稳,韩嘉宜初时端正坐着,没过多久,就被陆晋揽进了怀里。她索性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小声问:“咱们是要去福明山么?”
“你怎么知道?”陆晋笑笑,他记得他没对她说过。
“我看着方向像啊。”韩嘉宜眨了眨眼,“是去福明山吧?”
陆晋点头:“嗯,带你去看看他们。”
他娶她为妻,已经告知过成安公主,但厉王夫妇那里,还没特意去祭拜过。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他的生身父母。尽管没认祖归宗,他也该带妻子去看一看他们。
他们去年倒也机缘巧合一起来过厉王墓,但那时和今日并不相同。
韩嘉宜记得当时厉王墓颇为简陋,只有一个守墓人和一条狗。
这回再来,大约是因为厉王已经被平反了,重修了坟墓,看着比先前规整了许多。上次见到的那个守墓人老秦,这会儿还在,仍抱着酒葫芦,喝得微醺。他在陆晋和韩嘉宜祭拜过厉王夫妇后,邀请他们到旁边的小屋歇息。
老秦冲陆晋他们拱了拱手,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果真是王爷亲生的,上回我就看着眼熟。王爷泉下有知,知道小主子活着,还生的这般俊,肯定欣慰。”
韩嘉宜扭头看了陆晋一眼,眸中不自觉漾起了笑意,心说,的确挺俊。
陆晋捏了捏她的手心,没有说话。
老秦又打量韩嘉宜半晌,连声叹道:“少夫人生的也好看,和王妃差不多。”
陆晋心中一动,轻声问:“王妃?”
他从小到大一直以为成安公主是他生母,从身边人的口中,也大致对成安公主有了一些了解,知道那是一个高贵善良文武双全的女子,那是他对母亲的最初印象。后来知道自己是厉王之子,他也去了解过厉王夫妇。
厉王自不用说,先王次子,骁勇善战,性子刚烈,宁折勿弯。而他的妻子厉王妃,陆晋只简单知道其来历不明,至于其身世家人,他都没见到过详细的记载。
“王妃生的好看,性子也好……”老秦喝了一口酒,眸中闪过回忆之色,“特别好。若不然,王爷也不会坚持娶她为王妃。”
陆晋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里有些感慨:特别好啊……
韩嘉宜瞧了他一眼,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陆晋微微一怔,意识到她或许是在安慰自己。他心念微动,反握住了她的手。他心说,这原本也不需要安慰,他母子亲缘淡薄。不过,他感激厉王妃和成安公主。如果没有她们,他也活不到现在。
他们没有在福明山待太久,待了大约半个时辰,就告辞离去了。
来时那只叫阿豹的狗汪汪叫个不停,走时竟然冲他们摇起了尾巴,似是颇为不舍。
两人重回马车中,陆晋自然而然就握住了她的手:“冷么?”
已是冬日了,他怕她畏寒。
韩嘉宜笑着摇头:“不冷不冷。”她方才还在老秦那里喝了一盅酒,身上暖洋洋的,并无寒意。只是老秦的酒后劲儿挺足,这会儿她就有些熏熏然了。她小声道:“就是有些困。”
“嗯?”陆晋挑眉,指了指自己的肩膀,“靠在这里,睡一会儿。”
韩嘉宜眸中漾起了笑意,她点一点头:“好呀。”果真如他所说,窝在他怀里,手指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他的手指。
她说是困倦,但这般姿势还真睡不着。她清楚地听到他的心跳声,稳而有力,渐渐地,和她自己的心跳声日趋一致。
陆晋垂眸望着她,任她摆弄。
两人新婚燕尔,正是感情浓烈之际,哪怕不多话,只是这么静静待着,也觉得欢喜亲近。
忽然风起,将车帘的一角吹起,韩嘉宜受寒,瑟缩了一下。
陆晋眸光轻闪,当即将身子轻侧,挡住了车帘,同时伸出一只手,去固定车帘。他视线掠过外面,见一辆马车正绝尘而去。他“咦”了一声。
“怎么了?”韩嘉宜好奇地问。
“没什么。”陆晋放下车帘。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宫中的马车。马车里的那个人,十之八.九就是皇帝。
陆晋没有猜错,马车里的人确实是皇帝。
太后寿辰在即,与皇帝闲谈时,说起了明月郡主。皇帝心念微动,辞别太后之后,就命人驾车出宫前去玉泉庄看望明月郡主。
然而他来的不巧,明月郡主正在汤泉沐浴。他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她姗姗而至。
刚沐浴后的她,一身紫衣,秀发微湿,缓缓行来。她秀眉微蹙,轻捧胸口:“皇上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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