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王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乱世妖娆
如果他就这样回去,势必会让梧皇更加看不起他!
“冲,给我冲!”秦桑红着双眼,死命的吼着,逼迫赤焰士兵一次又一次的向着城墙冲锋!
他己经没有退路,无论如何,他都一定要拿下雁门城!
“大皇子,您要的东西己经送到了。”
“在哪儿?”秦桑快速询问,然而眼眸回转间,早己看到数十辆投机整整齐齐排在军阵后方,而在那些投石机的后方,则堆着上百个形制怪异的罐子。
眼中光芒倏然一亮,秦桑面上露出得意的笑意:只会缩头的朝云乌龟,这一次,看我怎么炸烂你们的壳!
随着一声令下,雁门城上空爆鸣四起,仿若无数野兽的吼啸,震的大地都忍不住发出阵阵颤抖。
“慕容垂,你的退敌之策到底在哪里!今天己经是第三天,难道非要本将军法从事不成?”
仇将军满脸乌黑,疯狂咆哮,瞪着面前轻袍缓带,面色温和的青年,一双眸子几乎要瞪出来。
“仇将军,雁门城高墙厚,他们远道而来,炸药必然有限,只要士兵们躲在掩体之后,他们并不能对我们造成有效杀伤。末将斗胆,请将军再忍几日,只要再过几日,末将以头颅担保,必将他们一网打尽,二十年内,再无力犯边!”
“放屁!”仇将军愤怒大吼,口水都喷溅了出来:“等等等,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本将的士兵都死干净了你才出手是不是?你出去看看,城墙都己经快被炸塌了!别以为仗着皇上的秘令本将就拿你没办法,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本将命你立刻出兵,若再敢巧言推辞,休怪本将不客气!”
慕容垂一双眸子平静的看着暴怒的仇将军,终于轻叹一口气,淡声说道:“明持,拿铠甲来,为我更衣。”
“是!”陆明持低声答应,狠狠的剜了仇将军一眼,不客气的说道:“我家少主己经答应出兵,就必然出兵,你赶紧走吧!”
一句话,噎的仇将军差点当场发作,却是顾及慕容垂的身份,终究没有说什么。
一边为慕容垂披挂铠甲,陆明持一边问道:“少主,外边都己经打的这么厉害了,为什么你这次迟迟不肯出兵?”
慕容垂唇边绽出一抹苦笑,声音中有几分无奈:“还差一点,口袋就要合拢了,若是再给我三天时间,我不仅要将这三万铁骑留在雁门城下,还要挥师草原,好好的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什么?”陆明持惊呼:“出兵草原?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慕容垂颜色不变:“只许苍梧骑兵打到我们家门口来,就不许我去他家里做做客。”
“可是……”陆明持震惊之下,连话都说不出来。草原复原广阔,地形复杂,若是没有向导,很难找到正确的道路。再加上苍梧骑兵凶猛,每次犯边之时,朝云能够依托城池抵挡,不要造成太大的损失就很不错,不要说歼灭和驱赶,不打败仗就是胜利。
至于反攻草原,更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可就是这样的事情,慕容垂竟然轻描淡写的就说了出来。
“算了,如今口袋尚未收紧,也就只能说说而己。”系好最后一根带子,将头盔戴好,慕容垂对着陆明持灿然一笑,轻声喝道:“枪来!”
“是!”陆明持服侍慕容垂有些日子,早己对慕容垂的这句话形成了条件反射,慕容垂话一出口,他己下意识的一手抓住身边亮银色的精钢长枪,对着慕容垂的方向用力一掷!
“好好呆着,看少主如何杀敌!”长枪入手,慕容垂的气质陡然一变,原本温吞迟钝的感觉突然消散,眼睛里神光闪烁,仿佛利剑出鞘,整个人散出一股无语伦比的王者之气,仿佛普天生灵,尽在掌握,无人敢逆其锋婴!
直到慕容垂跨出门去许久,陆明持才逐渐缓过神来,虽然早己见过不止一次,但每一次看到少主握枪,他还是忍不住要被少主的气势所震撼,几步追到门边,看着慕容垂和亲兵离去的方向,陆明持忍不住想:究竟到什么时候,我才能和少主一样,长刀出鞘,无可争锋!
是夜三更,乌云遮月,可是雁门城下却仍然是灯火通明,巨大的爆炸声不断的传入耳中,每一次爆炸声响过之后,必然带起一团刺目的亮光,紧接着,就是冲天而起,几乎能将半个天空都照亮的火焰!
“杀进雁门,杀!”
每一个士兵都己经打疯了,各种嚎叫野兽一般响彻深夜。
然而,就在这样的喧嚣之中,一队人马悄无声息的由雁门另一侧出城,绕了一个大圈子,迂回到苍梧骑兵身后。
当一杆银枪如滑破天空的星辰一般,突然间映入秦桑眼眸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己经来不及了。
这队人马挟雷霆之威,狠狠的撞进早己因为攻城而乱的队形的苍梧军中,每一个人都仿如杀神在世,眼中没有一点怜悯,没有一点感情,狠狠的将兵器刺入苍梧士兵的身体里。
乱战之中,没有人知道这队人马从何而来,有多少人。每一个人,都只看到在偌大的战场之中,为首之人黑袍银甲,执一杆璀璨雪亮的精铁银枪,枪锋所指,神魔退避!
那个和善,温吞,平静的青年早己不知何处去,慕容垂的身上,铠甲上,头盔上,早己是血迹斑斑,枪头之下原本雪白的缨子,也早己被鲜血染的通红一片,湿嗒嗒的粘在一起,还不住的向下滴落着腥热的液体。
苍梧马战,本就不擅攻城,这些士兵在此地逗留十余日,死伤无数,早己倦了,此时又出来这么一个魔星,更是让他心生畏惧,数万人的军阵,竟然硬生生被这数千人,冲的溃不成军!
就在此时,城门中猛的传来一声山崩般的巨大擂鼓之声,紧接着,城门轰的一声大开,无数朝云士兵如黑压压的乌云一般,夹带着闪电一般的兵刃亮光,嘶吼着冲了出来。
被压在城中打了十余日,又被炸的抬不起头来,他们每个人的心中,也一样都憋着一口气,急欲一场生死大战,来疏解心中的郁卒!
天军交战,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而当此时,苍梧身处它国境内,地利己失,军心疲惫,自然没有人和,又被慕容垂和仇将军抓住时机里应外合,聚力一击,溃败之像,己经不言自明!
饶是秦桑向来自负,见到这种情景,也知道大势己去,生机断绝。
他在军阵中拼命的大吼着,想要将溃败的赤焰士兵重整起来,可是兵败如山倒,如何能够整合得起来?
最终,他也不得不掉转马头,愤恨万般的向着草原方向狼狈逃窜。
一步错,步步错,他们太习惯了朝云的闭门死守,怎么也想不到,这一次的守将,竟然敢主动出击。大好的形势,反手之间,毁于一旦。
“好样的!不愧是慕容大将军的儿子,果然是将门虎子!”仇将军之前固然对慕容垂多有怀疑,可是经过了这么一场酣畅淋漓的厮杀之后,也不禁彻底改变了对慕容垂的看法,一手拍上他的肩膀,另一手冲着身后的士兵猛的一挥,大声吼道:“儿郎们,杀啊,让他们也尝尝我们的厉害!”
“慢着!”慕容垂一手捉住了仇将军的手臂,不让他落下去,面色冷静森然,不容置疑的说道:“仇将军请回,追敌的事情,交给我来就行!”
“什么?”仇将军一愣,既而粗豪说道:“你放心,老仇不抢你的功劳。”
“仇将军请回!”慕容垂的表情没有分毫变化,冰冷森然,再加上脸上的几道血污和头盔上偶尔滴落的鲜红色液体,更是显得分外冷酷,仿佛真的是来自地狱的杀神。
仇将军诧异的盯着慕容垂,慕容垂方才那句话说的没有丝毫敬意,更毫无商量之意,根本就是毫不客气的命令,可是让他奇怪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违抗那句话中所透露出的威势,仿佛战场之上,唯有他,才是唯一的王者!
眉头狠狠的抽动了几下,终于艰难说道:“好,就交给你了。”
慕容垂连回都懒得回话,直接转过身,将一杆雪亮的长枪高高举起,大声喝道:“跟我来!”
方才那跟随着他一并出击的三千铁骑齐声呼喝,整齐划一的调转马头,没有任何犹豫,紧紧的跟在了慕容垂的身后。
这三千人,是慕容垂一到雁门,就特意挑选出来,由他单独训练,并只听从他命令的特别部队,就算是仇将军,都不能命令他们。数月训练,如今一拿到战场上来,果然显出了他们强悍无比的战力!
虽然说是追击,他们的速度却并不快,在慕容垂的带领下,三千黑色铁骑始终都保持着一个稳定的速度,不紧不慢在跟在苍梧溃兵之后,整齐的马蹄声将草原都踏的阵阵抖动,形成一股无形的压力!
“可恶!”秦桑在马上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
这带领追兵的将领也不知道是谁,始终都不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中,可是却有一股无形的紧迫感,仿佛在告诉他们,他就在身后,只要他们跑慢一点,就会被他追上,然后杀的连骨头都不剩。
于是他们只好拼命跑,拼命逃,跑到连老命都搭上,也不敢喘一口气。
虽然没有与这支追兵交手一分一毫,可是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比打了一场大仗还要累千倍,万倍!
“老子不逃了!”他猛的将刀向下插入草地,勒住缰绳就想转身回去:“老子和你拼了!”
“大皇子,不可啊!”还没来得及做出下一步动作,缰绳就被人拉着又向前跑去:“他们还没有追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秦桑这辈子都没有被人追的如此狼狈过,心头怄的直欲吐血,狠狠一拳砸在马背上,发狠立誓:“要是让我知道这混帐王八蛋是谁,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可是狠话归狠话,他们不知道身后有多少人,溃散的军队也无法整合起来,只是数百人或者数十人为一个小的团队,各自顾命奔逃,大战之后再经历如此一场追击,每个人都只觉得自己的心理和身体同时压抑的几乎崩溃。
这种情境之下,没有一个人想到要回过头去看一看他们的敌人是谁,又究竟有多少人在他们的身后,所有的人都被吓破了胆。
大战之后,当他们知道那天晚上追击他们的人,竟然只有区区三千人的时候,几乎每个活下来的人都几乎气的吐出一口鲜血。
三千人,竟然追的他们几万人,惶惶如丧家之犬。
整整奔逃了一日一夜,草原终于遥遥在望,如此绝望之中看到视线尽头一条银色的光带之后,足有一人高的草原随风摇摆,每一个人的心头都燃起了一丝尽乎疯狂的希望!
“快跑,过了银龙河他们就追者不上我们了!”奔逃的人群中,猛的爆发出一阵呼喊,散乱的奔逃队伍猛的加速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就在希望最近的时候,河的这一边,那一人高的秋草之中,突然传出震天动地的喊声:“杀啊!”
“把他们留在朝云,为亲人报仇!”
无数黑衣黑甲的士兵犹如鬼魅一般,从秋草之中源源不绝的冒了出来。
这一次,是真的没有人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又在这里埋伏了多久。
早己到了心理底线的无数苍梧士兵在看到这些士兵的时候,只觉得从灵魂里涌上一股战栗。
进,伏兵重重;退,绝世煞神!
苍梧铁骑在朝云边镇肆虐这么多年,可是这一次,却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恐惧,他们也许,真的要将性命,留在这里!
代嫁王妃 番外之灿如飞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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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天暗地,鬼哭神嚎。
这己经不是战争,而是赤果果的屠杀。
秋草中的伏兵不知道己经埋伏了多久,他们在这里养精蓄锐,静静的等待苍梧残兵的到来。无数苍梧骑兵被死列的阻在朝云这一侧,剩下马力尚可的人,根本不与朝云的士兵缠斗,只是拼命的挥鞭打马,草原就在前方,只要进了草原,就是骑兵的天下!
性命交关之下,竟然给他们冲出去了近千人,他们赤红着眼睛,手中的鞭子疯子一般的落在马身上,将马股抽的鲜血淋淋,可是现在,没有人再顾的上这个,他们只知道要逃命,逃命!
然而就在这时,奔马中的一匹突然脚下一瘸,一个趔趄向前栽倒,狠狠的摔在地上!
紧接着,就仿佛是连锁反应一般,数千匹奔马一匹接着一匹,竟然连着又倒下了好几十匹,前面的马阻了后面的路,后面的人刹车不住,硬生生的撞上去,不知有多少人,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被折断了脖子,从此消亡!
中断两国互市的作用终于体现了出来,苍梧铁器不精,没有了朝云商人的供给,这些马所用的马掌,在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急速奔波,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成了压倒苍梧骑兵的最后一根稻草!
无数的苍梧士兵眼睁睁的看着草原就在前方,却无论如何,也跨不过最后的一道防线!
慕容垂率着三千黑甲骑兵终于也逼到了近前,一身衣衫被鲜血染红,看着这如修罗地狱般的惨状,原本温和柔润的脸却没有一丝怜悯,高高举起手中的银枪,大声喝道:“杀!”
仁慈,从来都不是用在战场之上。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与自己并肩战斗的袍泽残忍,这一点,他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己经明白!
这一天,对于苍梧来说,仿佛是无天之日,每一个苍梧士兵的眼前,都根本看不到任何一丝希望的光亮!那个黑袍银甲,浑身染血的将军,就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死神,而他们,全部都是匍匐在他脚下的蝼蚁,对自己的生命,全无主导的权力。
秦陌察觉事情不对,带着驻扎在草原边境的军队紧急支援到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场景。
漫天漫地的血腥惨杀,却竟然遮不住一个人的锋芒!
驻马立在草原边境,有一个瞬间,秦陌竟然愣住了,仿佛即使是他,也被场中那个人的无尽杀意所感染,所震慑,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直到身边的传令边拉了一下他的衣服,他才猛的反应过来,腰中长剑一挥,拼命的指挥着士兵从包围圈的一处撕开缺口,将秦桑的军队接应出来。
朝云的士兵表现出以往从来不曾见到过的战意,他们犹如在笼子中被关了许久的野兽,狠狠的嘶吼着,想要让那个曾经占了自己无数便宜的家伙,好好的留下一点纪念。
慕容垂早己退出了战斗,拼命的挥动着银枪,发出信号指挥着大军的调动,朝云军队潮水般按着慕容垂的命令移动,想要拖住苍梧的军队,可是他们的包围圈显然有漏洞,开始的时候苍梧的军队被追的急了根本没工夫观察到这一点,可是如今秦陌率军来迎,苍梧军心定了下来,再加上秦陌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包围圈最薄弱的地方,他们毕竟久经战阵,在秦陌的指挥调度之下,很快恢复了一定战力,向着秦陌攻打的方向死命靠拢,里应外合,全力撕扯着朝云的包围。
“守住,不要放走他们!”带队的将领显然非常明白慕容垂的作战意图,梗着脖子声嘶力竭的狂吼。
十倍于敌,可以围之!
可是,他们的兵力终究差了一点,只差那么一点点,就功亏一溃,面对着苍梧士兵垂死反扑,朝云的防线越来越薄,越来越弱,纵然每个士兵都拼死作战,可是却显然己经无力回天!
终于,包围圈终于被秦陌指挥士兵硬生生撕出一个缺口,苍梧士兵中猛的爆出一阵震天的欢呼声,每个人都仿佛被注入了无穷的力量,更加凶猛的向着撕裂着朝云士兵的防线,为自己争取着更大的生路。
慕容垂己经停止了一切动作,他只是平稳的坐在一匹乌黑的骏马之上,静静的望着远方的战况。
“少主,真是可惜,要是再给我们三天,等宿州城两位将军赶来的话……”慕容垂的身边,一位将军狠狠的将手中的刀扔于马下,满面懊恼。
“算了……”慕容垂的面上看不出任何悲喜,声音也淡淡的没有一丝波动:“也许上天注定,这一次,苍梧命不该绝。”
猛的举起手中的长枪,精神一振,大声喝道:“将士们听令,追杀十里,以左耳论功,得百耳以上者,封爵!”
慕容家在朝中势力何其之大,虽然慕容垂现面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将,可是他口中许下的封赐,却没有任何一个人会以为是玩笑。
朝云的士兵猛的又沸腾起来,风卷残云一样向着苍梧士兵猛不防扑过去。
这一次,他们己经没有任何战略目的,他们只有一个想法,杀,杀!
他们要最大限度的杀死他们,要得到他们的左耳,要用他们的左耳,来记录自己的功绩!
刚刚逃出险地的苍梧士兵差一点再次遭遇灭顶之灾,几乎又被潮水般的朝云士兵卷进战场。
秦陌猛的放下盔甲上银色的罩面,打马上前,亲自带兵断后,才终于稳住了阵脚,掩护己方军队狼狈退去。
慕容垂一直呆在队伍的中后方,现在是追穷寇,不是冲锋陷阵,早己没有他的多少事情,他虽然知道这最后的杀戮是不可省略的步骤,可是从内心而言,他却的确是不喜欢做这样的事情。
向前追出十里,慕容垂一道令下,朝云士兵虽然正冲杀在兴头上,还是齐齐的止住了步伐。
少了三日,准备未齐,即使是慕容垂,也不敢深入草原。
秦陌带着断后的部队奔出一里左右,突然也勒马停了下来,他调转马头,透过面罩上的缝隙冷冷的看着敌言战阵中那个黑袍银甲的将军。
他记住了,就是这个人,居然让他第一次上阵就如此狼狈,居然让整个苍梧,吃了这么大的亏!
慕容垂一手执枪,勒马而立,仿佛感觉到了秦陌的目光,下意识的抬起头,也望向那个与他遥遥相对的白马将军。
目光相对的一瞬间,他清晰的感受到了那目光中的挑衅与战意,腰杆微微一挺,在马上坐的笔直,下巴微抬,骄傲的回望过去。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在场的人,仿佛能听到空气中爆出火花的嗞嗞声。
秦陌的眼睛微微眯了一眯,忽然高举起手中的战刀,然后用力向一边划下,在空中留下灿亮的残影之后,猛的定格在身体一侧。
一股无言的战意倏的爆发开来,隔着一米远的距离,毫无阻碍的传递到慕容垂面前。
慕容垂微微一笑,一柄枪斜斜一晃,横在身前,没有任何动作,却让每一个人都感觉得到,他己经以自己的方式,回应了那个人挑战。
秦陌冷冷一笑,再没有任何迟疑,拨转马头,以刀做鞭,在马股上狠狠一拍,转瞬消失在草原深处。
雁门城内,张灯结彩,欢声四起!
朝云近几十年来,只有被动的被苍梧掳掠,几时曾有过这样的大胜?
仇将军端着一杯酒走到慕容垂的面前,大笑说道:“世侄,你果然不愧是慕容家的人,这样大的手笔,连我都佩服啊!”
“哼,要不是你……”
“明持!”慕容垂急叫,目光狠狠一瞪,将陆明持要说出口的话硬是瞪了回去。
脱下战甲,慕容垂又恢复了一惯的温文平和,仿佛战场上那个冷血残酷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微笑着举起手中的酒,淡声说道:“多亏仇将军奋力抵抗,出击及时,慕容垂何敢居功?”
仇将军哈哈大笑,宾主尽欢,叮嘱慕容垂多喝一些,便转身去了其他的地方。
然而他一走,慕容垂的面上便立刻泛起淡淡忧意,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悄悄转身离开,不知去向。
就在所有的人都在庆功的时候,城中一些阴暗偏僻的角落里,却有一个青衣的青年携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厮,不断的出入一些低矮的门户。
每一次进门,那个青年都是面色郑重凝肃,每一次出来的时候,面上都带着隐隐的悲伤。
那以后的许多天,本应为雁门副将的慕容垂都不知去向,而那个青色的身影,则一次又一次出现在这个城镇中各个角落中。
许久以后,那些曾被他出入并放下大笔抚恤金的人家才知道,那个自称是代表牺牲的子弟来看望他们的战友袍泽,原来,就是那一场大战的主将,堂堂慕容家下一任少主,慕容垂。
一个月后的某一天,城外一条僻静的小路上,慕容垂照例只带着陆明持一个人,两匹马慢慢的走着。
他坚持亲自去每一个知道具体信息的士兵家中看望,这是他把他们挑选出来的时候,曾经答应过他们的。
如今城中都己经看望的差不多,他与陆明持便开始走访附近村镇,一家一户的去看望,执子侄之礼。
马头转过一个山坳,马身还未来得及全露出来,一道劲风突然迎面而至,直奔慕容垂的面门!
“小心!”慕容垂双手紧提缰绳,硬生生阻住马蹄前进的步伐,同时顺手一拎,将陆明持直接从马上拎了起来,放在自己身后。
一只银色的箭到了慕容垂的马前突然直转而下,重重插入地下,直没至尾羽。
“你来的太慢了!”一道声音倨傲的响起,仿佛己经在这里等了许久。
慕容垂抬起头,顺着声音望过去,看到一道银色的身影当道而立,笔直,挺立,头发冠的一丝不乱,同色的银色丝带长长的垂在肩后,说不出的飘逸潇洒。
只是那面上的神色,骄傲,冷漠,仿佛全天下的人,都不被他看在眼里。
“劳二皇子久等。”如此无礼的问话慕容垂居然不温不火,反而淡淡笑着有礼的道歉。那一日追敌回来,他就己经查出了那名将领的身份,也早就料到,有朝一日,他们必然还有一战,只是没有想到,这个二皇子居然这般率性,竟敢这样单身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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