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我的后宫满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阿姽
秦寿一挑眉,他放下兵书,修长手指先行旋开红花芙蓉紫砂蛊,一股药膳的味儿扑鼻而来,却是牛鞭老参汤。
延安就见自家王爷抿起了薄唇。
他再揭开另一蛊--浓香扑鼻的苁蓉芙蓉鹿鞭汤!
延安心里涌起阵阵不安,他努力将自己缩进阴影中,不敢吭声。
“延安,”容王轻飘飘的声音传来,水晶眼镜被熏上汤水雾气,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见他薄唇一掀,平波无澜的又说,“她们这是忧虑本王的身子?还是担心本王不能生儿子?”
雒妃恹恹的,提不起精神来。
她拢着长裙坐在槐树下,嗅着草木淡香,左手不断转着右手手腕珠串,神色淡淡,首阳和槐序陪着她。
槐序最近一直在打理雒妃的嫁妆,眼下安佛院修缮的差不多,除了那道门没开,旁的都已成形,院中所用的物什,皆是从雒妃嫁妆中挪出来的。
是以,槐序不得不将账目算的清清楚楚,“公主,后宅每月是有月例可拿,按着规矩,公主是享着容王妃的规制,故而每月月例也是不少,婢子觉得,这月例公主不要白不要。”
“嗯。”雒妃淡淡地应了声,在这些小事上,秦寿并不会计较。
禀了公主,槐序便在账本上记下,后又道,“公主在容州有嫁妆庄子共计十八处,田产不计,但容州历来不算安稳,十八处庄子唯有两三处每年有收盈,旁的几处还时常受突厥骚扰,故而婢子以为,公主可将用处不大的庄子兑换现银,用作旁的铺子上面。”
若是从前,她必然对自个的嫁妆不甚上心,一来她对槐序十分信任,二来她除了嫁妆还有公主邑地,每年上贡的银子,根本花不完。
可雒妃现在晓得,她不缺银子,可秦寿缺,还是十分的缺,她上一世一直到死,嫁妆都在,和今生一模一样,丰厚的嫁妆,可都是母后和皇帝哥哥掏空了私库添的。
若秦寿在她死后挪去招兵买马,那也够养活一支精兵的。
她在脑子里转了转,目下在秦寿眼皮子底下,她不好多有动作,便道,“容州的嫁妆都折换现银,银子先留着,本宫日后自有用处。”
槐序又记下一笔。
雒妃顿了顿,她盯着手腕的珠串看了会,倏地道,“若是本宫将驸马的红妆楼夺过来,槐序你可能摸清谁是上家?”
红妆楼,槐序上次见过,出于常年累月与账目打交道的敏锐直觉,她是六宫娥中第一个怀疑驸马与外族蛮夷有往来的,故而她很清楚公主问的是什么。
她皱眉思忖片刻,向来毫无表情的脸上浮起凝重,“婢子能!”
她不仅能,还一定可以将驸马的这条财路斩断的干干净净!
雒妃脸上总算带笑意,她倾身拍了拍槐序的手臂,“那就等着看本宫如何巧取豪夺。”
她想的明白,秦寿眼下养着秦家军需要银子,日后南征北战更是需要银子,那么她就先出手弄垮他的生财之路。
且秦寿拿着银子招兵买马,那么她自然也可以如法炮制。
当然,要是这会京城那边有消息传回来就更好了。
雒妃算了算日子,这才没过去几天,恭王一行人尚在半路,她是心急了些,连带想起院中还有个小侍,她遂对首阳问道,“那小侍可还安份?”
首阳为公主添了盏温茶,“近日有些坐不住了,在问公主何时召见他。”
见雒妃抿了口茶,首阳又将案几上的一碟子酥黄的点心推过去道,“他跟婢子说,想投靠公主,为公主做牛做马都可以,但求公主给条活路。”
雒妃嗤笑了声,“算是个看的清行事的。”
她做的那些事,并没有背着月华,故而他也晓得自己此时处境艰难,指不定一露人前,就是个死字。
首阳点头,“无论如何,此时还不能让他出来。”
雒妃赞同,尝了口点心,“先冷着吧,等京城那边有人过来了再说。”
“是。”首阳记下,不过却有些惊讶公主向京城要了人,心里暗暗揣度,也不知是何人有那般的难耐让公主如此看中。
雒妃将首阳的神色尽收眼底,她也不解释,用完点心,她抚掌笑道,“本宫初到容州,当与容州高门女眷多多走动才好,传下去,本宫将与三日后,在王府举办牡丹宴。”
闻言,首阳和槐序不约而同笑了,在京城,但凡天家或高门贵妇开办花宴、诗宴的,就没有谁是单纯为宴会而来的。
驸马,我的后宫满了 第19章 驸马公主赏花,我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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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驸马公主赏花,我赏人
说是牡丹宴,可容王府里头,竟是找不出一盆牡丹来,雒妃也不在意,总归赏牡丹是假,她想见那些人才是真。
故而这次牡丹宴,但凡在容州有一星半点地位的,皆能收到她的赏花贴。
目下王府中馈,并不曾交到后宅,而是秦寿长随延安理着,雒妃将置办牡丹宴的事交给了槐序,槐序头一日就抱着白玉算盘和账本拦了延安,面无表情地将王府后宅园子划了好大一圈,要花宴赏花之用。
出奇的,延安本以为这种事,容王不会应允,哪知他回禀后,秦寿只点头,表示晓得,就再不管了。
三日一晃而过。
这天,容王府沉寂几十年后,还是第一次这般热闹,收到公主花贴的,瞧着那张红底描金朱雀纹绡花贴,一边觉殊荣一边又觉烫手。
毕竟有点眼力的都晓得,在容州,容王府才是实打实的藩王,手里掌着秦家军,而京城的皇帝么,山高水远,管不到这边来。
且还听闻,公主与容王,夫妻之间并不热乎。
旁人如何的心思,雒妃不大理会,她一早起来,慢条斯理地拾掇,安安静静地用早膳,然后就坐在了槐树下。
今日,六宫娥中,鸣蜩与季夏贴身伺候,而延安一直往返安佛院与后宅园子之间,腿都快跑断了,可收到来客的名册,他还是得多跑一趟。
“回公主,朱长史并张镇守指挥家眷到了。”延安敛起袖子悄悄擦了擦鬓角的汗。
藩王治下,唯有长史、镇守指挥和护卫指挥三职是由朝廷直接派遣,旁的职官,无一不是从封地直接选用。
故而延安不明白,王爷明知这三职是朝廷的人,为何还特意叮嘱要回禀给公主晓得。
果然,雒妃闻言,沉吟片刻道,“本宫听闻镇守指挥的夫人乃京城人士,能在容州遇故知,也是喜事一件,去宣来本宫先见见。”
延安忙不迭的应是,不多时,他便领着个年约二十五六的妇人过来。
那妇人一张和气的圆脸,绾元宝髻,簪灵蛇白玉钗,身穿水绿杭绸如意暗纹衫,肤白富态,她身后跟着个八九岁的小娘子,端的是稚气可爱。
“妇人张连氏,见过公主,公主长乐无极。”张连氏心有惴惴,拉着女儿见礼,不敢抬眼乱看。
雒妃端着骨瓷描红蔷薇的茶盏,纤细玉指根根葱管似的,衬着骨瓷,越发好看,她目光先是落在偷瞄的小娘子身上,微微一笑,后才对张连氏道,“起来吧,这也不是京城,没那么多的规矩。”
末了又道,“季夏,看座。”
张连氏连忙道,“臣妇谢公主赐座。”
待张连氏坐定后,雒妃见她十分拘谨的模样,轻笑道,“张夫人不必紧张,本宫也不吃人的,不过是听闻张夫人是京城人士,故而请来一见。”
张连氏暗自松了口气,她仍是恭敬的道,“是臣妇见识粗鄙,公主金枝玉叶,臣妇心绪激动罢了,望公主见谅。”
张连氏很聪明,一两句话的功夫就摸清雒妃的心思,言语之间也多有随意起来,不经意抬眼一瞥,顿怔了。
雒妃正道,“这可是张夫人爱女?”
张连氏猛地回神,她慌忙低头不敢再多看公主一眼,面皮却渐渐有些发烧,她一个妇道人家,竟也有看女子容貌看呆去的时候,该说公主太过貌美,还是她太失礼?
小娘子心思单纯,虽晓得面前的是金贵的公主,到底懂的不多,故而代母回道,“回公主,臣女父亲正是张镇守指挥。”
雒妃点头,不待她说什么,小娘子大着胆子又道,“公主真好看,和仙女儿一样。”
这话一落,所有人都愣住了,张连氏反应过来,拉着女儿一下跪在了地上,“臣妇管教无方,小儿无状,请公主恕罪。”
雒妃缓缓起身,她到小娘子面前,将人拉起来道,“有何罪可恕?莫不是赞扬本宫生的貌美?那本宫到底是美还是不美?”
这话可难住了张连氏,她红着脸,讪讪的道,“公主自然是美的。”
雒妃退下腕上的赤金长命锁手镯塞到小娘子手里,“你这小娘子甚的本宫欢心,当赏!”
张连氏大惊,她想起出门之前夫君曾告诫,不可与公主太过亲近,也不可故意疏远,中庸而为,与旁人无异便可,眼下若收了这镯子,可就难说了。
“公主,这镯子太贵重,臣女年幼,怕是受不住这样的福气。”张连氏话说的委婉。
听闻这话,雒妃顿冷了脸,“张夫人是看不上本宫的赏赐了?”
“公主,臣妇绝无此意。”张连氏脸色一白,只恨今日不该来这花宴才是。
那小娘子捏着镯子,看了看公主,脆生生的道,“母亲,女儿很喜欢公主赏的镯子。”
话完,她眨着双紫葡萄般清透的眼道,“公主,臣女戴上公主赏的镯子,日后会不会长的和公主一样貌美?”
雒妃哪里会和个小孩子计较,她清笑出声,弯腰捏了捏小娘子的鼻梁,“一定可以的。”
小娘子遂开心地笑了。
“本宫看张夫人还没个小娘子懂事,”雒妃落下这句话,便主动伸手牵起小娘子的手,“走,也该是去园子的时候了。”
那小娘子回头看了看张连氏,见她点头,便回握公主的手,仰头道,“臣女来时记下了路,臣女给公主领路。”
“真乖。”雒妃揉了揉她的小手,心里又是另外的念头。
她记得上一世,一直以为长史、镇守指挥和护卫指挥三职中,至少出身京城的镇守指挥是对皇帝哥哥忠心不二的,被软禁王府之时,她还千方百计透信给镇守指挥,想让皇帝哥哥有所准备。
但,人心果然是难测的,直到最后,她才晓得,藩王三职,竟早就被秦寿收买了。
青欢满腹心事,她与青家众姊妹立在紫藤花架下,时不时有相熟贵女过来打招呼。
她不自觉皱着眉,所以的心思都在前几天的传言上--。
驸马,我的后宫满了 第20章 驸马公主说,家有儿郎不要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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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驸马公主说,家有儿郎不要藏
容王与公主一夜恩宠,公主第二日几乎下不来床!
她又想起那日公主说容王是断袖的事来,思来想去,越发觉得公主指不定是不满她帮衬表哥打理红妆楼,故意如此污蔑。
且就算表哥是断袖,但他只要能与女子行周公之礼,日后再诞下子嗣,这又有什么妨碍的呢?
“青三娘子,你可是已经见过雒妃公主了?”这当,一身穿桃红色蝴蝶穿花妆花褙子的娘子好奇问道。
青欢勉强打起精神点点头,这娘子是长史家的朱大娘子,她还不能得罪。
朱大娘子掩唇一笑,“我早便听闻,雒妃公主貌美艳色,非是一般娘子及得上的,不知是也不是?”
提及这话,青欢心头颇为不爽利,从第一次见雒妃时,她就晓得自己相貌比不上,为此还泛了好些天的酸。
故而她冷着脸道,“一会公主就出来了,美或不美,朱大娘子可自行瞧瞧。”
这话着实失礼,旁竖耳倾听的娘子皆面有异色地看了青家的娘子好几眼。
正话间,有腰带长剑的玄衣侍卫从月洞门分列而出,紧接着,是六名身穿粉蓝宫装的宫娥垂立两旁,最后在一阵环佩叮咚声中,步出一年约十五六的艳色女子。
一袭百合色洽淡金莲花纹路的曳地长裙,绾惊鹄髻,髻中是五彩孔雀石缠金边小华胜,鬓边凤尾金步摇,随着走动,烨烨生辉,晃的人移不开眼。
园中来客第一次见到雒妃真容的,皆倒抽了口冷气,实不知这世间竟有貌美如斯地步的女子,然后是哗啦一片见礼叠声。
雒妃对这样的阵仗习以为常,她牵着张镇守指挥家的小娘子踱到上首位置,长袖一挥道,“诸位夫人、小娘子不必客气,本宫而今到了容州,入乡随俗,日后也算是容州人士,故而京城的繁文缛节,不必理会也罢。”
话是这样说,可该有的礼仪,下面的女眷半点都不敢少。
待雒妃坐下后,其余人等才依次按着身份落坐,从始至终,她都带着张家小娘子,并与众人道,“诸位随意,莫要拘谨。”
底下又是一片接连称是的应声。
雒妃眸光一扫,见着躲在角落的青欢,她嘴角蓦地扬起笑意,“欢表妹来了么?快快过来与吾瞧瞧。”
这下,却是连自称都换了。
青欢即便再不甘愿,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道,“绮罗见过公主。”
雒妃却并不客气,她似乎颇为高兴地让身边宫娥在自己右手边加了杌子,指着道,“欢表妹上前与吾同坐,自那一日见了表妹,表妹这些时日怎的也不过府来,让吾甚挂心。”
旁人见青欢竟如此得公主欢心,暗自吃惊的同时又有些眼热,青家其他几个小娘子更甚。
皆为青家女儿,又同是嫡出,凭什么青欢就能入了容王的眼,还博得公主的喜欢。
青欢坐立不安,她僵硬地扯起笑脸,手里搅着帕子,嘴里还得应付道,“绮罗担心过府会叨扰了公主,故而不敢……”
雒妃巧笑嫣然地看着她,似乎就喜欢瞧她不自在的模样,“欢表妹见外了,驸马可是特意叮嘱过,欢表妹要相看人家,让吾今日趁着赏花宴,与诸家夫人好生打听一下来着。”
提起这事,青欢猛地转头盯着雒妃,眸底的愤怒喷发。
雒妃拍了拍她的手,笑得越发浓腻,她对园子里的各家夫人道,“青老夫人为了欢表妹的终身大事,可是焦心无比,本宫不忍见老人家忧思过重,故而哪位夫人家中有好儿郎的,勿须藏着掖着,本宫这表妹值当最好的。”
此话一落,犹如石子落湖面,在众夫人间激起好一波的涟漪。
青家的青三娘子,之前不是没有人家请冰人上门过,可都让青安氏给拦了,但今个公主透出的信儿,没有说青安氏,反而直接点出了青老夫人。
按理一家有女,婚姻大事那都是嫡母做主的事,然而这会,做主的人好似成了青老夫人,这就耐人寻味了。
青欢面无血色,她简直不能想见日后会是何种情形,也着实不明白公主为何要如此宣扬她的终生大事。
雒妃似乎终于察觉了青欢的面色不对,她微微皱眉询问道,“欢表妹这是怎的了?莫不是面皮薄,不好意思了?”
青欢赶紧低头,生怕泄露出心里的愤恨,“没有,绮罗突然有些不适,公主可容绮罗暂去更衣?”
更衣的意思,谁都明白,雒妃颔首,“绀香,带欢表妹去。”
绀香娃娃脸上笑意盈盈,她伸手一引,“青三娘子,请随婢子来。”
青欢慌忙起身,逃似的般随绀香去了。
雒妃这才意兴阑珊地敛了笑,此时,早按耐不住的张连氏上前道,“公主,小女顽劣,还请公主容臣妇带她下去自行玩耍。”
雒妃低头看了看身边一直乖巧的小娘子,摸了摸她的花苞髻,笑道,“不妨事,在宫里,本宫也有个这般大的妹妹,本宫很喜欢你家小娘子。”
闻言,张连氏呐呐无言,她立在那,根本不晓得如何是好。
更惊人的是,雒妃干脆一把抱起小娘子放自个膝盖上,轻声问道,“你小名叫什么?想不想做本宫的妹妹?”
一直关注着公主的众人,听闻接二连三的惊骇之语,也只是静默一片,张连氏吓的赶紧跪了下来,“公主使不得,小女福薄,哪里敢有此妄想。”
雒妃没理会她,只看着怀里的小娘子。
小娘子怯怯地看了看下面的母亲,又看了看公主,才稚气的道,“母亲都叫我阿莲。”
至于要不要做公主妹妹的话,即便她年纪还小,也晓得这话不能轻易回答。
雒妃不强人所难,她本也是威慑一番张镇守指挥而已,况,再大的祸事,也罪不及幼童,故而她只是逗弄了阿莲会,就放她自行寻母去了。
容王府的园子,多以假山怪石、四季翠植为主,并无多少花草。
在雒妃的眼里,这样的园子哪能叫园子,粗糙不精致,又无园趣,实在死板没看头。
驸马,我的后宫满了 第21章 驸马本王身心都是公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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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驸马本王身心都是公主的
她坐在凉亭里头,瞅着各处三三两两低语的女眷,忽的生出无趣来。
延安今日被秦寿拨了过来,他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一一为雒妃介绍女眷身份,当真是言无不尽。
“公主,可是要见见朱长史家的?”延安小心翼翼地问道,他记得王爷吩咐过,不管公主要面见谁,他都不用阻拦。
雒妃瞥了他一眼,抿了口茶水道,“那就见见。”
延安得令,招来一婢女耳语几句,不大一会,那婢女就领着一身穿桃红色褙子的女子过来。
那女子进了凉亭,敛衽行礼道,“民女朱白露见过公主,公主长乐无极。”
雒妃淡淡应了声,她看着面前的女子,忆起朱长史这个人来,每个藩王麾下,朝廷都会指派一名长史,长史掌王府政令、辅相规讽,总管王府事务。
且凡请名、请封、请婚、请恩泽及陈谢、进献表启书疏等,皆由王府长史奏上,便是藩王有过失,也是要即问长史的。
能任长史之职的,那定然是帝王的心腹大臣,不然如何掣肘藩王。
而朱长史,从前雒妃一直觉得此人一口陈词滥调,是顽固不化的老古板,也最是不同情面,按理这样的人,秦寿如何能拉拢?
可就是这样的人,在天下将倾之际,做了秦寿手中最锋利的一柄刀,一篇讨伐檄文,将她皇帝哥哥定为万死难辞其咎的罪人!
想起这些,雒妃神色难免沉了下来,她虚眯眼,望着略有忐忑的朱白露,胸腔之中一股子的气焰压都压不住,她的兄长,即便脾性再不适合做皇帝,那也不至于会是个罪人。
“哼,”她微勾嘴角,开口道,“不知朱娘子家中,朱长史可还好?”
朱白露矜持一笑,“家父一切都好,民女代家父谢过公主的关心。”
“哦?”雒妃拉长了尾音,带出明显的不喜,“本宫可不是关心,从前在京之时,皇帝哥哥的一言一行,朱长史都要劝谏一番,时不时扬言还要撞柱以明志,是以本宫不过觉得,朱长史来了容州这么多年,竟然还没撞死在驸马面前,真是出乎本宫的意外。”
这样恶劣的话,当即就让朱白露难堪起来,她咬着唇,根本不晓得要如何回话。
凉亭里虽没几个人,可对雒妃的举止,今个来赏花的女眷就没人不注意,故而雒妃的话,瞬间就传了出去。
“本宫乏了,退下吧。”雒妃懒得看朱白露委屈的模样,挥手将人打发了。
朱白露行了一礼,脚步不稳地出了凉亭。
雒妃看着朱白露离去的背影,讥诮一笑,她没现在就寻个由头发作了朱家,不过是看在那些事尚未发生的份上罢了,还能指望她对朱家有甚好脸色!
雒妃闭起眸子养神起来,今日赏花宴,她想见的人都见了,该做的事也都做了,端看后几日的情形。
在旁的延安瞄了雒妃一眼,见她面目姣好艳丽,此时神色柔和,哪里还有睁眼之时的贵气逼人,遂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要说他看不透王爷的心思,这是自然,毕竟王爷掌千军万马,决胜千里,心智非寻常人等,可他发现,连雒妃公主,他竟也看不透了。
首阳察觉到延安的小动作,她神色一冷,脚步半转,就挡了他的视线,像个护崽的母兽一般。
延安当即大窘,他摸摸鼻尖转过头,偷看公主天颜这种事,他一点都不想王爷知道!
却说这厢绀香领着青欢往安佛院去更衣,到了地儿,绀香腆着娃娃脸道,“青三娘子,婢子只熟悉安佛院,故而请三娘子原谅则个。”
青欢这一路已经冷静下来,她扬起和煦笑靥,“不碍事,容我去去就来。”
绀香眨了眨眼,衬着她那张脸,无害一如稚子,“三娘子,可是还需净手整理番?”
青欢环视圈已经大变样的安佛院,她心头一动,顺口道,“那就劳烦了。”
绀香摆手,“三娘子勿须客气,婢子去准备,请三娘子更衣后,在此处稍等片刻,切勿四处走动,公主不太喜……”
究竟不喜什么,绀香含糊了过去,她见青欢进了恭房,这才笑得单纯地走开。
青欢确定绀香不在了,她连忙从恭房出来,今日办牡丹宴,公主所有的侍卫和宫娥皆在园子里,故而此时的安佛院并无一人。
鬼使神差之下,青欢提起裙摆,抬脚就往公主住的东次间去,她心头嘭嘭直跳,并不肯定自己要做什么,可就是有一股子不甘促使她去瞧上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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