巅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岑寨散人
第二天早上驱车去海边,这回方晟对周边情况已了如指掌,选择从另一条路过去,虽说绕远了些,但能从更好的角度看海。
沿途全是笔直的公路,两侧路边是郁郁葱葱的高大乔木,再往里面层层叠叠深不可测,偶尔传来几声野兽的嗥叫。
“太荒凉了。”赵尧尧开了近二十分钟没看到一个人,不禁说。
“这一带原来都是海,后来海岸线后移变成盐碱地,治理后种植大量的树木也就是护堤林,经过几十年才发展成现在的规模,”方晟介绍道,“上次程庚明说县里有计划将这里改造成森林公园,不过投资巨大,非得有实力雄厚的大集团参与。”
“晚上一个人在这儿走,没鬼也会吓死。”
“听说几年前冬季发生一桩案子,两伙村民因为灌溉纠纷群殴,其中两人打红了眼回家抄起刀捅死一人,捅伤三人,民警接到报案立即组织抓捕。两人自知闯了大祸,便一头钻进了这片林子……”
赵尧尧好奇地问:“结果呢?”
“地形太复杂,面积又大,组织了几次拉网式搜捕均无功而返,两个月后药农采草药时无意中发现两人的尸体,原来他俩在林里迷失了方向,又找不到食物和火源,饥寒交迫而死。”
“太惨了。”
驶出幽暗的森林大道,拐过一片沙滩前方有座高桥,方晟示意她停到旁边,下车道:“仔细观察,你会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
赵尧尧不解地跟在后面往下看,左瞅右瞅,又跑到远一点的地方歪着头看,并无发现。
后面也驶来一辆商务车,还是省城潇南市牌照,里面下来三个乘客,均穿着夹克衫,旅游鞋,看似朴素无实,却个个气宇轩昂,神情中有股不怒自威的味道。
司机快步上前道:“请问条子沟怎么走?”
方晟道:“再往前六七公里,线路我也说不清,待会儿跟我们的车就行了。”
这时赵尧尧在远处问:“哪儿有趣呀?”
“稍等,”方晟歉意笑笑,走到河堤边道,“你看桥底下的水面,东边的水清些,是河水;西面的水污浊,是海水。这座桥就叫通海桥,河水从东而来,经过这座桥流入大海,变成海水。瞧,中间有道明显的分界线……”
赵尧尧象小女孩惊呼道:“果真是的哎!”遂站到一棵树旁朝方晟微笑,他陡地醒悟,连忙掏出手机为她拍了几张照片。
商务车三名乘客也上前打量,都啧啧称奇,其中一人道:“要在省城,单这座桥就能设个旅游景点,一天不知接待多少游客。”
方晟道:“海边特色资源和景点确实很多,县里曾有过沿海观光带的规划,但最终搁了下来。”
“因为资金问题?”乘客当中的长者问。
“资金仅仅是一方面,我觉得更重要的是理念问题,那个说来话长,不耽搁时间了,我在前面为你们带路。”
丰田车在前面开,商务车跟在后面,没多久就到了条子沟,方晟按两下喇叭打个招呼,继续向海边驶去。
巅峰 第22章 海边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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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晟难得有机会开车,在宽阔无人的大路上,旁边又有美女相伴,开得心旷神怡。赵尧尧则专心致志研究刚才拍的照片,不时蹙眉瞪眼似乎不太满意,最终还是选了一张给他看。
“喏,这张怎样?”
一瞥才发现她居然把照片作为他手机的屏保,心热了一下,笑道:“惊为天人。”
“就是脚边那堆乱草很煞风景,用修图软件去掉就好啦。”她闷闷不乐道。
这边海域用石头砌了几公里弧形围档,因而很远便听到惊涛拍岸的声音,溅起的浪花飞到几十米远。两人沿着围档漫步,并不说话,偶尔相视而笑,内心都感觉彼此关系比上次海滩散步亲密了许多。
“你想不想调回省城?”他问。
“什么?”她没听清。
他突然又不想问了,摇摇手表示没什么。
经过一大片乱石堆,脚下尽是不规则的碎石块,赵尧尧一不留神踩空,身体向左侧摔倒,方晟一把搂住,瞬时软香温玉入怀——原来赵尧尧不但是手软,身体更软!他脑中闪念道。
她并没有第一时间挣脱,而是僵在原处一动不动,不知隔了多久才象回过神来,红着脸轻轻推开他胸膛,快步跑向前面。
甜蜜的时光总显得短暂,很快就到了中午。方晟便驱车来到条子沟附近的农家乐,老板和儿子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渔民,家里有条大船每天出港,因此随时都有新活的海鲜。刚坐下没多久,帘子一掀,上午碰到的商务车三位乘客也陆续进来,打个招呼后坐到旁边的大桌,司机在一边点菜。
为首长者似想到什么,招手笑道:“两位小同志过来拼个桌,刚才的话题还没结束呢。”
赵尧尧只想和方晟黏在一块儿,有点不情愿,方晟却看出他们身份不简单,没准是从省城过来考察项目的,不想错过良机,遂轻轻拉了她一下,赵尧尧便乖巧地跟到身后。
“你说观光带被搁置钱不是问题,重要的是理念,能不能具体谈谈。”长者温和地说。
方晟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画了个长方形:“这是以海边森林以中心的观光带雏形,长约三十公里,按传统想法,旅游观光带必须配套游乐场、酒店、宾馆、长亭、楼阁之类,粗略算算,在这片广阔的地带单建成配套设施起码得二十多个亿,还不包括对森林公园的投入。众所周知旅游景点的宾馆等商业在开始几年是净亏损,加之黄海县不象沿海发达地区具有成熟的消费和旅游网络,处处都得从头摸索,因此令投资者望而却步。”
左侧方脸中年人道:“传统想法是没错,要保证游客吃好、住好、玩好,相关配套设施一个不能少,该投入的还得投入。”
右侧瘦脸中年人道:“就怕几十个亿砸下去招揽不到游客,或者隔五六年甚至七八年才能慢热起来,到时配套设施陈旧老化,还得继续砸钱,类似失败案例太多了。”
方晟看出他们之间就存在意见分歧,笑笑没说话。赵尧尧则坐在一边设置他的手机,从号码簿到屏幕墙纸都变成她的照片,仿佛存心要占据他手机里每个位置。
长者望着方晟:“你是什么想法?”
方晟道:“要打破投资-亏损-再投资-再亏损的怪圈,我觉得应该跳出传统思维模式,开启新的商业运作方式,以市场促进发展,以发展拉动投资,达到双赢的效果。”
瘦脸中年人笑笑没吱声,暗想乳臭未干的小伙子懂什么投资,只会夸夸其谈罢了。
方脸中年人含蓄地说:“小同志,很多事说起来一回事,做起来又是一回事,纸上谈兵跟实际操作相差甚远啊。”
赵尧尧听了不服气,以她淡泊的性子原本与世无争,就是见不得有人瞧不起方晟,遂说:“他可不是纸上谈兵,他是三滩镇经济镇长,最近正推动十几家镇办企业改制呢。”
三个人均微微吃惊,看方晟的眼光可就有点意思了。
长者笑道:“原来我们碰到这里的父母官了,很有趣……”
老板正好端上一盘鱼,听了他的话凑趣道:“咱三滩镇无论谁提到小方镇长,没一个不竖大拇指,了不得啊,年纪轻轻把那些个老奸剧滑的厂长们驯得服服帖帖,企业改制成功了,咱老百姓收入高了,三滩镇人走出去也有面子。”
听到夸方晟的话,赵尧尧两眼发光,嘴角笑意盈盈。
长者轻轻道:“金碑银碑抵不上老百姓口碑啊,看来小方镇长不错。”
伙计又端来两道海鲜,方晟岔道:“除了师傅建议你们喝点白酒,哪怕两三盅暖暖肠胃,这是海边的规矩。”
“那就来点儿,”长者兴致勃勃说,酒送来后司机给每人倒上,方晟却不肯喝,长者笑道,“小方镇长这就不对了,不是说海边的规矩吗?”
方晟说:“我俩换着开车呢,再说规矩只针对外地人啊。”
“喔,那可是不公平待遇,能不能解释一下?”方脸中年人说。
“其实是有科学道理的,”方晟道,“从中医理论讲,海鲜性属大凉,寒气重,而外地人——只要不是在海边长期生活的,肠胃相对比较暖,到这里几乎每道菜都是海鲜,暧寒相冲容易导致腹泄甚至更严重的肠胃疾病;另一方面海边厨师做海鲜讲究一个‘嫩’字,换而言之八成熟就端上桌了,所以……喝点白酒一方面暖胃,另一方面也是消毒杀菌的作用。”
长者笑道:“那我们可多喝几杯。”
接下来方晟介绍每道海鲜的来历,正确的吃法,几个人吃吃喝喝得十分惬意。
酒至半酣,长者还惦记观光带的事,问道:
“关于观光带建设,如果让你主导的话,准备怎么做?”
方晟早猜到他们为观光带而来,已经打好腹稿,遂道:“确立原生态为主题的绿色旅游,以森林公园为抓手稳步推进,逐渐吸引投资拉动配套设施投入。”
长者点点他,笑道:“我也猜到小方镇长打算反其道而行之,原生态是个好主意,继续说。”
“第一森林公园里只要修建两三条主干道,其它基本保留原状,要让游客看到真正的森林,真正的绿色生态;第二在森林公园周边推动农家乐建设,向游客提供原汁原味的海鲜,各具特色的农家住宿;第三在森林公园周边推动建设绿色农场,包括散养鸡和鸡蛋,不打农药不施化肥的农副产品等等,这些投资无须县镇两级投资,只要宣传发动一下即可。象这家农家乐,看似只有一个门面五六张桌子,每年能净赚十多万,”方晟道,“森林公园有了赚钱效应,投资商自然会从四面八方赶来,到时建酒店、宾馆、游乐场,甚至酒吧、咖啡厅,那都是商业行为,县镇两级最多给政策,不会干预或参与经营,自然也无须担心亏损。”
瘦脸中年人沉吟道:“如果农家乐一哄而上,就会造成三个可能,一是无序竞争,相互杀价,商家在保证利润的前提下只能降低服务质量,以次足好,从而影响游客体验;二是黑心店大量出现,严重扰乱市场,甚至造成不安定因素;三是游客达不到预期规模,很多农家乐亏损严重,必然导致拖欠银行贷款等行为,最终县镇两级还得为此买单。”
长者道:“这些情况在沿海经济发达地区都有发生,很多内地知名景点更不用说,小方镇长考虑过防范措施?”
“市场竞争并非无序竞争,县镇两级需要在不参与经营,不与民争利的前提下进行宏观管理,一方面农家乐不是街头摊点,我们会有准入限制,要统一发放牌照,另一方面还要加强监管,定期进行卫生、防疫、安全、物价等检查,”说到这里他笑了笑,“作为基层干部,我相信一点,没有管不好的市场,只有不作为的领导。任何事只要我们尽心尽力去做,想办设想排除困难,哪有办不成的?”
长者一拍桌子:“小方镇长说得好,值得喝一杯!”
他豪爽地一饮而尽,两名中年人对视一眼也都喝掉,方晟以茶代酒相陪。
方脸中年人道:“按小方镇长的规划,确实能解决原先正府介入过深、投资额过大的问题,但基础设施投入如道路、桥梁、水电等仍需不少钱,如果从省里划下来,哪怕事先声明专款专用,根据惯例经过市、县再到镇总得层层盘剥、挪用,最终落到实处的没几个,这个问题怎么解决?”
方晟毫不犹豫道:“不从财政走,省里委托投资公司进行项目管理,资金直接空降,严格按商业规则运作。投资公司与县镇两级不是上下级关系,而是合作关系,但它又有省里给的政策,等于手持尚方宝剑的红顶商人,从而能保证每一分钱都用到森林公园!”
“噢,我还以为……”
方脸中年人很意外,长者和瘦脸中年人都猜到他的心思:基础设施建设资金是块肥肉,按常理作为经济镇长肯定希望经手这笔款项,哪怕再清廉也多少能捞些好处,没料到方晟根本没想沾边。
长者笑呵呵道:“小方镇长想法很超前,基本上与省里正准备开展的试点工作思路相吻合,说不定啊过阵子会有惊喜。”
“那是三滩镇的荣幸。”方晟不卑不亢说。
接下来长者不再提观光带,大家说说笑笑聊了一阵风土人情便散席,上车前长者踌躇片刻终究没留电话,与方晟握下手就离开了。
本来方晟还想在附近玩会儿,不料赵尧尧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巅峰 第23章 省城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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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响起时赵尧尧正带着笑意听方晟说下午的安排,一见号码便沉下脸跑到远处接听,然后见她似乎情绪很糟糕地摆手说着什么,争执了近十分钟才悻悻回来,坐在车里一言不发生闷气。
“单位有急事?”方晟试探道。
赵尧尧咬着嘴唇,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得回省城……”
“家里有事?”
“唉——”她心烦意乱摇摇头,几分钟后才说,“我……我妈非要见我,我又不想……唉……”
简单一句话足以反映她家里关系之复杂,母女见面是平常不过的事,可在赵尧尧看来似乎面临天大的难题。
也许正因为她背后难以言说的家庭因素,再加上周小容的阴影,两人关系虽不断升温,却迟迟无法突破。一方面方晟本身有心结,另一方面赵尧尧可能也犹豫不决,不清楚到底怎么选择未来的路。
“去吧,无论如何养育之恩是天底下最深的情分。”方晟劝道。
赵尧尧愁眉苦脸纠结了足有十分钟,最终深深叹口气,还是听从他的建议,先把方晟送到三滩镇,然后直接驱车去省城。
回到办公室,想起中午与长者等人的交谈,他取出县里关于观光带的方案和地图,摊在桌上细细研究并上网查找相关信息,不知不觉过去四五个小时,抬头一看天已经黑了。便慢慢踱到食堂打了份饭边吃边思索兴建森林公园过程中可能发生的问题,正想得入神,手机响了,是方华打来的:
“快回来,爸爸心脏又出问题了!”
方晟惊得差点筷子落地,赶忙追问。方华也说不清原因,只说方池宗最近活动量大了些,又连续参加了两次战友聚会,不排除与喝酒有关。这会儿方华等人正往医院赶,由于担心象上次那样住不了院,而且希望还让葛主任复诊,所以叫方晟动用上次的关系打声招呼。
方晟苦笑不已。上次的事赵尧尧至今没承认过帮忙,再打招呼从何说起?不过心脏问题是大事,弄不好有随时出人命的可能,只得含糊答应下来,并硬着头皮打赵尧尧的手机——
无法接通!赵尧尧关机了!
从时间推断,此时她已经到了省城,难道防止打扰母女间有可能不太愉快的见面,故意关机?
方晟无奈,匆匆叫了辆黑面的先去县城,看看能否碰运气找到敢去省城的出租车,或者搭个顺风车,同时懊恼不止,早知道下午跟赵尧尧一起去省城,该省了多少麻烦!现在只能指望边往省城赶边等赵尧尧电话,希望她能早点开机。
黑面的将他送到长途汽车站附近,连续问了**辆出租,一听去省城都摇头,并说早上也许能搭到顺风车,稍微给点钱就行。晚上考虑到安全,愿意搭陌生客的私家车主极少。
白翎倒有辆霸气的吉普,可每次都是她主动打电话给他,号码总显示“未知”,想到这里他暗暗叹气。
万一真找不到车,只好厚着脸皮请严华杰找她,试一试总比坐等到明天好。
要是自己有辆私家车多好,去哪儿都方便,免得每次回省城象出国,厚着脸找电话到处求人。可车子岂是想买就买?以自己每个月不到2000块的工资——还是副科级,不吃不喝攒二十年才能买到赵尧尧开的那款丰田!
正想着,身边陡地刮过一阵风,一辆霸气的吉普几乎擦着他身体停下。
“去哪儿呢?等了很久的样子。”
“省城,能不能把车借我用下?”他喜出望外。
白翎漫不经心道:“吉普你能玩?快上车吧,我送你。”
“你不是忙着办案吗?哪有时间?”他边上车边问。
“劳逸结合嘛,哪象电视里几个人坐下一琢磨案子就破了,需要跑很多冤枉路,找很多人磨破嘴皮,埋在一大堆没用的信息里找线索,总之没法快,也不能快。”
“看到希望没有?”
“总之前景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白翎笑道,又转开话题问,“没借赵尧尧的丰田?”
他老老实实说:“她下午去省城了。”
“哼!”她一扬眉毛没说话。
方晟发现她生气的模样跟赵尧尧有点象,都是骄傲里带着娇蛮,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应该听她们的话似的。
开出一个多小时后方华又打来电话,这回语气轻松许多,先说方晟可能不用过去了,然后说刚开始送到医院还是在走廊里等,后来急诊医生听说是葛主任的手术病人,立即重视起来,临时腾了张病床,又请来住院部值班医生会诊,经过详细检查判断并非手术后遗症,而是饮酒过多加上运动量过大加重心脏负担,产生的不良反应,只须开些药精心调养就行。出于谨慎,医生让方池宗留院观察,等葛主任周一上班再做结论。
“我已在去省城的路上,待会儿直接去急诊病房。”方晟说。
“你父亲心脏不好?”白翎听出端倪。
“上次做了心脏搭桥手术,主要是没注意保养,每次战友聚会时一闹就忘了自己是病人。”
“战友感情非常特殊,我能理解。”
“不过身体……唉!”
这时赵尧尧打来电话,解释说下午手机没电,这会儿才看到未接电话。方晟简要说明了原因,却故意没提白翎,赵尧尧也没细问,直接说:
“明天下午和我一起回黄海。”
白翎听得清楚,冷冷道:“坐谁的车去,坐谁的车回!”
“是她?”赵尧尧很敏锐地听出白翎的声音。
真是不怕事大,这当儿你说什么话?方晟幽怨地瞟了白翎一眼,连忙说:“在长途车站找出租时正好碰到白小姐,所以就……”
赵尧尧似乎生气了:“明天下午四点我在医院门口等!”说完挂断电话。
“好大的小姐脾气!”白翎冷笑道,“偏不信她能从我手底下抢人,再说了凭她软不啦叽的日本车还撞得过我这辆吉普?”
方晟无奈:“什么抢人、撞车,说得火星四溅,不过顺路稍个人好不好?多大的事儿。”
她怒目圆瞪,依稀有第一次擒拿方成的威风:“胡说!我是专程送你去省城,她才是顺路好不好?这是原则问题,我从来不在原则问题上让步!”
“再讨论,再讨论,”方晟头都大了,觉得每当这两个女孩撞到一起对自己来说简直是灾难,“我得想想怎么劝我爸调养身体。”
“反正你必须坐我的车回去,不然我可以硬来,”她威胁地转转手腕,“你自信逃得出我的掌心?”
方晟批评道:“这么说就不对了!国家精心训练你一付好身手,是为了打击犯罪、保家卫国,怎能把功夫用到无辜的平民身上?”
“哼!”她又一扬眉气鼓鼓不说话,暗想到时老娘真出手,你能奈何?
过了会儿赵尧尧发了条短信,写道:别管她,我明天中午12点就过去,提前出发。
方晟暗笑,想不到高傲冷漠的赵尧尧居然也会耍这种小心眼。
吉普开到省中院急诊室前,本来说好白翎直接回家,明天的事再说,谁知方晟下车时正好看到对面走来的任树红——她回家取被子和换洗衣服。
“来这么快?”任树红狐疑地看看吉普,“这辆车是……”
白翎只得下车,方晟也只得硬着头皮介绍道:“这是我嫂子,这位是——白小姐……”
“你好。”白翎拘谨地说。
“你开车送的小晟?”任树红暗想比上次那个冷冰冰好多了,热情地说,“走吧,一起进去。”
方晟张张嘴想个托辞让白翎离开,却见白翎说:“好。”
来到急诊病房,方家人见到白翎均大为震惊:没想到仅隔两个月方晟又换了女朋友,同样漂亮得出奇,同样有私家车。
白翎比赵尧尧随和些,很客气地一一打招呼,然后站到旁边。方池宗上次处于昏迷没见到赵尧尧,见儿子带着漂亮女友来探望,本想当面表示感谢,随即意识到“白小姐”不是“赵小姐”,又不满儿子的喜新厌旧,当下态度淡淡的没说什么。
任树红刚才边走边搭讪,原以为白翎肯定好相处些,谁知她跟赵尧尧不是一个类型的冷。赵尧尧是骨子里透着高傲,白翎却是职业形成的冷厉,打探了半天什么都问不出来。
方家里面方华与社会上方方面面打交道,看人倒很准,直觉就是白翎眼里有杀气,随便一扫目光象刀似的能把对方衣服割破,令人不敢造次。
见这情况肖兰心里更忧愁,上回那座冰山着实让她堵得慌,这回又换座冰山,难道儿子就喜欢这种类型?比周小容差远了。
病房里大家各怀心思说了几句客套话,方晟以太晚了为由让白翎先走,白翎也在方家几双眼睛注视下局促不定——她从未有过类似经历,忙不迭告辞。方晟送到门口时她忍不住道:
“说定了明天下午,三点半我来病房找你!”
她果然中了赵尧尧的疑兵之计,不知人家已提前到中午。
回到病房,肖兰立即问个不停,方晟连赵尧尧都不承认是女朋友,怎会轻易松口,咬紧牙关坚持搭的顺风车,与白翎不过是点头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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