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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左耳听禅
姚钰芝等人当时亲眼看着高宗驾崩,谁也没听到高宗提起过此事。
但先帝魏沣说这道口谕是高宗在他们进宫之前对他说的,有当时在场的几个内侍可以作证。
高宗已死,魏沣又这样说,还让那几个伺候高宗的内侍做了证,朝中人尽管议论了一番,但最终谁也没法证明高宗没说过这话。
换句话说,他们没法证明魏沣在撒谎。
就算有,谁又敢指责呢?
要知道魏沣当时已经登基为帝了。
“可就算是这样,那也是先帝下的令,和爹爹也没有关系啊,总不能是怪他没能阻拦吧?”
魏沣以高宗之名提出殉葬,打着孝道的名义行事,姚钰芝便是反对也没有用。
而且朝中那么多人,若真是为这件事,那满朝文武岂不都是秦王的仇人?这也说不通。
“那……会不会是王爷以为……这个主意是老爷给先帝出的?”
“不可能!”
姚幼清断然回答。
“爹爹向来反对活人殉葬之礼,这主意绝不可能是他出的!”
“奴婢知道,”周妈妈道,“但王爷不一定知道啊。”
姚幼清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可能。
“王爷若真觉得是爹爹出的主意,那一定是有什么证据,若有证据,就不会仅仅是跟爹爹在政见上争执几句那么简单了,所以应该也不是为这个。”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两人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只能先暂时放下不想,回到车中吃些东西稍作歇息。
路上准备不了什么精致的饭菜,姚幼清也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一些就放下不用了。
下人听周妈妈的吩咐来撤掉碗碟的时候,队伍后方的道路上忽然响起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
有人惊喜地喊道:“琼玉,是琼玉他们回来了!”
坐在车中的姚幼清一喜,立刻在周妈妈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提起裙摆迎了上去。
“怎么这么快就跟上来了?我还以为他们要过些日子才能跟来呢。”
她笑着说道,心中满是要见到自己亲近之人的欢喜。
但这笑容很快便消失了,因为车上下来的只有琼玉和那两个仆妇,并没有凌霜的身影。
琼玉已经哭了一路,觉得自己的眼泪都已经流干了,再也哭不出来了,但在见到姚幼清的那一刻,还是呜咽一声扑过来抓住了她的手,泪流满面。
“小姐,凌霜……没了。”
…………………………
姚幼清经历过生死,她的母亲,两个哥哥,都是在她记事后离开的,最近一次便是三年前,大哥姚楠意外溺亡。
她每一次都哭的很伤心,每一次都祈求老天爷,不要再将亲人从她身边夺走了。
可是老天爷从来不听。
这次连她亲近的婢女都带走了。
姚幼清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人扶到马车上的,只知道自己又坐了回来,车里十分暖和,她身上却很冷。
就在不久前,凌霜还与她一起坐在这里,给她读书,倒茶。
如今,她却再也见不到她,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周妈妈见她像个木头一样坐在那里只是流泪,一句话都不说,甚至连点声音都没有,急的红着眼睛道:“小姐,难过你就哭出声吧,别憋在心里啊!”
姚幼清却像没听见似的,仍旧呆呆地坐着,眼泪却不停地流。
凌霜的死讯随着琼玉一行人的归来也传到了魏泓耳朵里,他听闻后面色十分难看,坐在原地一声不吭。
他与姚钰芝之间确有仇怨,这次之所以答应这门婚事,一方面是懒得在朝堂上跟那些人争执,一方面也不乏有故意气姚钰芝的原因。
唯一的女儿被他娶走了,姚钰芝定然寝食难安,魏泓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娶了他的女儿也没什么不好。
但他一个大男人,还没到因此就故意苛待一个女人的地步。
现在姚幼清的婢女因为他部下的过错而死了,虽不是他直接造成的,却也跟他有关系,弄得好像他欠了那女人的债似的,这让他心里十分不痛快。
他欠谁的也不想欠姚钰芝女儿的。
偏偏还有人不长眼,这个时候举着一只烤兔子来到他跟前,笑嘻嘻地道:“王爷,兔子烤好了,您……”
话没说完,便看到他阴沉的脸色,顿时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按照他之前所说地道:“属下这就拿去给大家分了!”
之后转身便走。
没走出几步,被魏泓叫住:“等等!”
“王爷有何吩咐?”
他回身问道。
魏泓看了看他手中的兔子,眉头皱的像是攒成一团的抹布,半晌才道:“给她拿去。”
他?
那人莫名:“谁啊?”
魏泓握拳,瞪着他不说话,见这人实在不明白,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姚大小姐!”





细腰 78.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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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泓说郭胜是个大傻子
魏泓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因为他的话更沉了几分, 目光瞥向那仍旧跪在地上的将士, 虽然没有说话, 却让对方头垂的更低,几乎俯在地上。
姚幼清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心中着急, 又因为刚刚的事不敢去问魏泓, 便去问那军医。
“豆军医, 不知我那婢女如何了?”
豆子大名李斗, 今年不过十八.九岁,是他师父李泰捡来的。
李泰捡到他的时候他瘦的像猴子一样, 正跟其他几个小乞丐一起捡达官贵人们从二楼扔下来的豆子吃。
那些贵人以逗弄这些乞丐为乐,时常在豆子里加些石子一起扔下去。
有些乞丐捡到豆子后为了不被别人抢去,当时便会看都不看便塞到嘴里, 往往因此被崩了牙, 满嘴鲜血, 楼上的贵人便哈哈大笑,心情好时会让人给崩了牙的乞丐拿几粒碎银去医治。
这也是为什么同样的伎俩他们可以一直用, 却每次都有人来争抢的原因。
对这些乞丐来说, 嘴里的痛忍一忍就过去了, 不用浪费银子,贵人给的这些银两他们可以拿去做别的,最起码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忍饥挨饿了。
但这些都跟李斗没关系, 因为他太瘦小了, 根本挤不到前面, 也抢不到几颗豆子吃,只能趁着那些成年乞丐在前面争抢的时候,捡几颗滚到一边没人注意的。
李泰看到他时,他为了捡一颗豆子跑到了路中间,恰逢一架马车驶过,险些撞到了他。
虽然他及时躲开了,但刚才抓在手里的豆子却掉了一地,立刻被另外几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小乞丐发现并哄抢。
他那瘦弱的小身板哪里抢得过人家,到头来手里就剩一颗豆子了。
李泰路过,啧了一声:“捡到了怎么不赶紧吃呢?被抢走了吧?”
小乞丐却不理他,握着手里仅剩的一颗沾满泥土的豆子走了。
李泰一时好奇,跟过去看了看,就见他走进一条破陋的小巷里,来到一个约莫两岁左右的小女孩面前,把那豆子递了过去:“妹妹,给,吃豆子。”
那女孩坐在角落,一身破衣烂衫,膝盖上盖着一条也不知哪里捡来的破毯子,看着比李斗还要瘦,浑身只剩皮包骨头了,最重要的是身上还有一股恶臭。
李泰皱眉,掀开那毯子看了一眼,当时便呆住了。
女孩小腿一片已经生蛆的腐肉,显然受伤已久,且并未得到医治。
他再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探了探她的鼻息和脉搏,最终给了小乞丐两个字:“死了。”
刚死,身上还是热的。
李泰帮着小乞丐埋了他的妹妹,小乞丐亲手给妹妹坟上添了最后一把土,又把那颗自己没舍得吃的豆子埋在了她坟前,从此以后就跟在了李泰身边,随了他的姓,取名李斗,小名豆子。
至于李斗这个大名,是李泰根据自己的名字取的,合在一起便是“泰斗”。
他希望这小子能继承自己的医术,将来两人并称为医界泰斗。
这次秦王回京,李泰因为年纪大了禁不住长途跋涉,所以并未跟随,而是让自己的徒弟李斗跟着了。
李斗平常要么被称为豆子,要么被称为小李,还是头一次被人认真叫做“军医”。
军医就军医吧,豆军医……
他心里飞快的把这个称呼咂摸了一遍,见魏泓并未说什么,那就是可以对姚大小姐如实回答,这才道:“回小姐,您的婢女确实病的很厉害,已经不宜行路了,不然恐有性命之忧。”
姚幼清听到最后一句,小脸顿时变得煞白。
她立刻转头看向魏泓,还未开口便听他说道:“队伍不能因此停下。”
略一停顿后道:“不过我可以派几个人送你的婢女去最近的城镇,在当地找最好的大夫诊治,等她养好病再赶上来。你若不放心的话,也可以派几个你的人跟着。”
姚幼清一颗心因为他的话大起大落,听到最后总算松了口气。
她本来就是想让凌霜去附近的城镇好好医治,等治好了病再走。
眼下见魏泓也这么说,赶忙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安排。”
说完转身便走,走出两步才又想起什么,匆匆回身,施了一礼:“多谢王爷!”
魏泓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等她走远后才抬脚来到那瞒而不报的小将跟前:“回岭南后,自去领罚。”
那人点头,不敢反驳。
魏泓说完却没有立刻就走,而是又加了两句。
“领双份。知道为什么吗?”
小将怔了一下,仔细想了想,明白其一是因为他擅作主张没将姚小姐这边的事上报,但其二……
他想不出所以然,正巧低着头看见什么,犹豫着回了一句:“因为……王爷的鞋?”
魏泓刚才已经把坏掉的鞋换掉了,本都将这件事忘了,冷不丁又被提起,眼角又是一跳。
他的部下什么时候都变得这么蠢笨了?
他吸了口气,将心头怒火强压下去,道:“身为靖远军,随身兵器竟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抢走,你本事不小啊。”
小将恍然,满脸羞愧。
魏泓跟他说完,又转头看向郭胜:“你也是,回去后自己去领罚。”
至于为什么他没有说,郭胜自己心里明白。
这小将跟姚幼清他们无冤无仇,就算知道自家王爷跟姚家不合,在没有明确授意的情况下也不敢这般明目张胆的针对他们。
除非是有人对他说了什么,故意让他这么做。
而这个人是谁,魏泓不用想也知道。
郭胜闻言低头应是,也未辩驳,跟他一起离开了。
…………………………
姚幼清这边很快就把留下的人安排好了,周妈妈等人继续跟着她,琼玉带着两个仆妇一同照顾凌霜,等她病愈后再一起赶上他们的队伍。
“若是赶不上就算了,路上慢慢走不要着急,千万不要让病情再反复了!”
姚幼清仔细叮嘱道,临走前还想留下一些药材,要让人去找的时候才想起她的嫁妆还在后面没有跟上,而那些药材都在装嫁妆的箱笼里,于是只得做罢。
两队人马分开,由魏泓派出的十几人带着琼玉凌霜他们前往最近的城镇,其余人则继续向前赶路。
姚幼清一直在盼着凌霜赶快养好病回来,但她并不知道,李斗其实还对她隐瞒了一些事。
那就是凌霜的病比她想的还严重,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立刻去镇上找大夫医治,但即便去了,也不一定能治好,只能看命了。
姚幼清对此一无所知,接下来的行程虽然担心,但并未往最坏的地方想过。
而魏泓在这次事情之后明显让靖远军放慢了赶路的速度,虽然仍旧可以说是日夜兼程,但马车不再那么颠簸了,休息的时间也比以往多了些。
他当然不是为了姚幼清,只是不想再出现类似的事情而已。
姚幼清却因此觉得这位王爷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可怕,上次她差点砍了他的脚也没见他发脾气,现在还特地放慢行路速度,并非传闻中那么不近人情啊。
这让她的胆子也大了些,休息时见不再有人阻拦,便让人陪着她四处走走,看看周围她从未见过的风景。
这日她与周妈妈一同下车散步的时候,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原来是十几个靖远军在附近狩猎,打到了不少猎物,今日的午饭除了干粮,大家还可以分到一口肉了。
这让许久未见荤腥的男人们十分高兴,闹哄哄的开始起火准备烤肉,那些猎物也就地清理起来,放血的放血,扒皮的扒皮。
姚幼清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吓得当即转过了头,不敢再看。
她并非食素之人,自然也知道这些人这么做并非残忍,只是为了满足正常的口腹之欲而已。
但她从小养在深闺,连只鸡都没杀过,偶尔下厨也都是下人提前准备好了东西放在那里的,又何曾亲眼见过宰杀的过程。
周妈妈知道她害怕,赶忙拉着她往回走,刚走出没两步就听身后有人说道:“这只兔子是用陷阱捉到的,身上一点伤都没有,把皮剥了留着,肉就别分了,直接给王爷吧。”
兔子?
姚幼清脚下一顿,下意识回过头去,就见一人手上拎着只雪白雪白的兔子,果然一点伤都没有,还在他手中不断挣扎着。
她看着那只兔子,当时便站在原地,一步都走不动了。
她很喜欢兔子,小时候还养过一只,但是最后病死了。
父亲当时本想再找一只来给她,但见她哭的实在厉害,这些小动物的寿命又普遍不长,怕她养出感情下次更加伤心,便索性不再让她养这些东西。
现在看到这只兔子,她一下就想到了自己从前那只。
周妈妈一听兔子这两个字就知道不好,正想劝她不要为了一只兔子多生是非,她就已经挣开她的手,不顾那边鲜血淋漓的场面跑了过去。
魏泓当时正要跟那拿着兔子的人说不用,都给大家分了,就见不远处一个人影忽然跑了过来。
他眉头微挑,心想这姚小姐又要做什么?就见她一路冲到自己面前方才停下,指着那只兔子道:“王爷,我……我想要这只兔子!你可不可以把它给我?”
她声音不大,语气还有些忐忑,但这句话还是让魏泓心中冒出了一股无名火。
身为姚钰芝的女儿,就算不知道他和他父亲到底因何结仇,也该知道他们两人关系不好吧?
上次婢女的事是他自己的下人做得不对,他让人陪同着去附近医治也是应该,那这次呢?
她是哪里来的胆子,竟敢开口管他要东西?
哪怕是一只兔子。
魏泓面色阴沉,问道:“知道我跟你爹是什么关系吗?”




细腰 79.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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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泓说郭胜是个大傻子 丁寿笑道:“倒也不算委屈, 王妃自得其乐过的很好,还要把花园改成咱们姚府花园的样子, 我走的时候已经动工了。”
姚钰芝一听,脸色大变:“不可!”
丁寿怔了一下:“为何不可?王爷以前又没来过咱们府上, 看不出来的。”
姚钰芝面色青白,让房中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了丁寿一人在房中, 等房门关上后才低声道:“他……他来过!”
…………………………
姚钰芝与丁寿关在房中单独说话的消息很快传入了宫中,魏弛眉头一皱, 当得知是姚钰芝主动让人退了出去,而非丁寿示意时, 才稍稍松开一些。
“他们说了什么?”
他沉声问道。
刘福答:“关上房门后说了什么不知道, 但关门之前, 丁管事说姚小姐要将秦.王府的后花园改成姚府花园的样子。然后姚大人便脸色大变, 说了句不可,就让人出去将房门关了起来。”
魏弛了然,眉头彻底松开。
“朕知道他们要说什么了。”
当年对外公布的消息说是淑妃遵照高宗遗诏,在宣景宫里饮下毒酒殉葬了, 但其中内情如何,秦王一定是知道的。
秦王不仅知道,之后更是暗中回到了京城,在一个寒冬夜里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姚府, 险些杀了姚钰芝。
可惜先帝魏沣知道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秦王已经回到封地, 想以无召回京为由将他扣下并诛杀已是不能,一旦回到封地,便再没有人能将秦王怎样。
所以秦王其实是去过姚府的,很可能也知道姚府花园长什么样。
如果姚幼清将花园改成了姚府的样子,被秦王认出来必然不悦。
姚钰芝担心自己的女儿触怒秦王,才会关起房门将这件事告诉丁寿。
魏弛猜得不错,姚钰芝的确是要跟丁寿说这件事,但他说完之后,丁寿顺势就将姚幼清前往上川途中发生的事告诉了他。
“小的刚才还在想,要怎么避开府中眼线单独跟您说这件事,还好您主动开口将旁人遣退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如何才能找到合适的机会。”
丁寿说着从发髻里掏出一颗密封的蜡丸,当着姚钰芝的面把它抠开了。
“这是王妃离京前夜,陛下来与她辞行时赠与她的药丸。”
只这一句话,姚钰芝便呆住了,面露震惊之色。
魏弛赠与姚幼清的药丸是让她带去路上服用的,怎么会被丁寿大老远的又带回来,还是用这种隐蔽的方式?
无须他多说,他就已经猜到这其中必有不对。
当丁寿把一切都交代清楚,姚钰芝已是面色煞白。
他一手紧紧抠住桌角,猛地站起来想要大吼一声,到嘴边的喊声却还未发出就已经被他自己咽了回去。
不能喊,不能喊……不然会被外面的人听见。
姚钰芝双膝一软,颓然地跪倒在了地上,额头紧贴着地面,泪水低溅在地板上,双手用力捶打,却又不敢发出声音,每每要落地时都把力道又收住。
“我一生……效忠朝廷!十六岁入仕,至今数十载……从不敢懈怠片刻……可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吗?”
他的妻儿已经死了,唯一的女儿还被先帝当做牺牲品嫁到了上川。
他明白先帝的用意,即便当时气晕过去,也没能说出拒绝的话来。
可如今他效忠的那个帝王,那个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亲自教导过的学生,竟想毒害他的女儿,他唯一的女儿啊!
姚钰芝心中嘶吼着,浑身颤颤,额头青筋因为过度忍耐而一根根凸起,眼中的血丝几乎要溢出。
丁寿也是忍不住流泪,顾不得擦伸手去扶他,小声道:“老爷,老爷您可千万不能出事啊,小姐还要指望您呢!”
姚钰芝心中自是明白,在几欲晕厥的时候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舌尖,让脑子清醒过来。
他若在关门和丁寿说话的时候晕了过去,魏弛说不定就会猜到他们说了什么,那他一定不会再容他活着。
而他一死,凝儿伤心不说,魏弛也可能会更加不择手段地想办法除掉她。
姚钰芝颤抖着缓缓站了起来,擦去眼中的泪,坐在椅子上平复自己的呼吸。
他不能跟丁寿单独在房中待太久,不然一样惹人怀疑。
“你今日就回去,药丸的事不要对小姐提,就让她……让她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知道吧。”
知道了除了徒增担忧,什么用都没有。
他身为人父一没有认清陛下的真面目,尽早阻止他们之间的往来。
二没有为她找一门好亲事,眼睁睁看她嫁给了秦王。
如今……他只能尽量不给她添麻烦,不让她远在千里之外为他牵挂烦忧。
丁寿会意,收敛自己的情绪,打开房门,又转身对姚钰芝施了一礼。
姚钰芝点了点头,满面担忧地对他摆手,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快去吧,千万别让王妃把王府花园改成咱们府上的样子。”
丁寿应诺,赶忙带着来时的那几个人匆匆离开了,一刻都没在姚府多停留。
姚家下人不明所以,宫中的魏弛得知后却觉得这才是理所应当的。
据上川那边的人来报,秦王在大婚第二日便离开胡城了,丁寿肯定要赶在他回去前让姚幼清停下,把花园改回来。
他不以为意,只是让人继续盯着,全然不知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被姚钰芝知晓。
…………………………
丁寿抵达京城的当日,另有一人也抵达了胡城。
这人坐在车中,掀开车帘看着“秦.王府”几个大字,唇边渐渐泛起一抹笑意。
她已经让人递了拜帖进去,想来很快就会有人来迎她了。
虽然贸然拜访有些失礼,但她相信王爷不会将她拒之门外的。
片刻之后,果然有人拿着她的拜帖走了出来,到近前道:“季小姐,王妃请您进去,这边走。”
季云婉唇边的笑意一僵:“王妃?”
“是啊,”那人道,“王爷有事离开了,不在府中,估摸着还要个把月才能回来,如今府上一切事宜都是王妃做主。”
“小的刚才把您的拜帖递上去了,王妃说请您进去。”
季云婉搭在车窗上的指尖紧了紧,心中期待欢喜全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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