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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左耳听禅
若他有个后人或许还好,这些人的忠心尚可寄托到幼主身上。
但连城跟他一样至今没有子嗣,他一死,这些人便再无效忠之人,随时可能分道扬镳。
就算他真的御下有方,这些人都愿意誓死追随他,可数十万的兵马却并非人人都会如此。
他要拉南燕给他陪葬,要让众多兵马为他复仇,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
连城手上动作一顿,一直轻松的神态顿时凝滞。
没他这个兄弟了,说明以前是真把他当兄弟的。
他回过神继续缓缓擦拭伤口,刚刚的伶牙俐齿却一时找不回来了,舌头上像打了个结,半天捋不开。
魏泓也不想再跟他说什么了,转身离开,走到门边时听里面的人忽然开口。
“我其实一直都很嫉妒你。”
他停下脚步站在门口,微微回头。
连城并未转头看他,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是大梁高宗皇帝的幺儿,自幼备受宠爱,高宗虽然碍于百官之言和嫡庶之分没让你继承皇位,但能给你的都给你了,哪怕是让你十一岁就早早来到了封地,也是为了保护你,让你早些历练,掌握兵权,将来若真的发生兄弟阋墙的事,最起码可以保住自己。”
“上川当时虽算不上富庶,却位于大梁边境,你只要自己站稳了脚跟,就不用担心新帝登基后被他派兵四面围困,相反,为了确保边疆安定,他还要善待于你。”
“我想高宗一定是非常信任你的,不然不会让你守住大梁门户。若不是你那兄长和侄儿一脉相承的脑子有问题,一个杀了你母妃一个抢走你妻子,大梁少说也可再保几十年太平。”
“还有贵妃娘娘,对你也那么好,明知道你亲王之尊,到了这边绝不会缺衣少食,却还是每年都让人给你送很多衣裳,带很多方便保存的吃食过来,生怕你冷着饿着。”
“当初高宗寿诞,我们南燕送去的贺礼中有一批果子,她竟给你送了小半筐过来,却不知道那果子其实你早就已经吃过了,是我给你带来的。”
“我离你近,带来的果子尚且新鲜,可那些果子一路从南燕送到大梁皇宫,又从皇宫送到你这,即便用冰镇着,也还是坏了不少,送来的时候只有几颗能吃了。”
“来送果子的人说那都是高宗赏给贵妃的,她得了很多,这才送了半筐给你,可你知道吗,那年我们南燕,一共就送去了两筐。”
“高宗不可能只赏赐你母妃一个,宫里的其他妃嫔,还有朝中得力的官员,多少都要分一些,最后高宗自己能不能剩下半筐都不一定,更别说你母妃了。”
“所以那半筐果子,根本就是你父皇母妃自己没吃,都给你送来了。”
连城说到这闭了闭眼,放在乌青眼眶上的手微不可查地颤抖。
“贵妃薨逝那年,你从京城回来,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有次喝多了酒,抱着酒壶红着眼睛跟我说,你没有父母了,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王爷,你看似什么都没有,其实什么都有啊。”
“就连先帝强塞过来的并不是你本意的婚事,如今也两情相悦,幸福美满。”
“我有时候真的不明白,同样都是一国皇子,同样都是庶出,为什么差别会这么大?为什么你有的,我都没有?为什么你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我却……”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骤然变得狰狞,手抖的也越发厉害,但很快压了下去,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你的命真好,王爷,真好。”
说完这句他像是再没了力气,紧绷的肩膀垮了下去,扶额坐在镜前连脸上的伤口也懒得管了。
门口并没有人回应他,原本站在这里的人不知何时离开了,只有日光懒懒地洒了进来,满地金辉。





细腰 123.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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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没想到连公子竟然会在咱们府里, 而且还被抓着了!”
“这真是多亏了王妃啊, 要不是她当初临时起意将连城带来,咱们上哪找他去?”
“是啊,今日也是因王妃才发现了连城的踪迹, 不然指不准就让他跑了!”
魏泓去书房与几个部下议事,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
连城随身的那本册子刚才已经被他们发现了,上面辞行的内容自然也被看到了。
若非姚幼清无意中的一句话让这人露出马脚,他说不定此刻已经大摇大摆地出了城,自始至终没人知道他一直就在上川。
“王妃真是王爷的福星。”
就连崔颢亦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抓到连城意味着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先前他还跟王爷说, 如今他们最大的劲敌就是南燕了, 现在有连城在手,南燕已不足为惧。
但魏泓却并未露出喜色,面色依旧沉沉, 虽冷静地跟他们商议了接下来的打算,但并不像他们一般高兴的仿佛遇到了天大的喜事。
崔颢多少能明白,对王爷而言连公子虽是对手,却也有几分兄弟情谊, 毕竟两人在彼此最艰难的时候,是携手共同走过来的。
他见魏泓脸色不好,说完正事后便主动把几个同僚都叫走了, 没让他们缠着魏泓举办什么宴会, 庆祝今日的意外之喜。
魏泓确实是因为连城的背叛和他刚才的那番话而感到心情有些沉重, 但这并不是全部。
他与连城固然有几分情谊, 但毕竟立场不同,从一开始他就做好了有一天会被他背叛的准备,早些时候也已经猜到了他背叛了自己,现在不过是心中的猜测被证实而已,虽然还是免不了有些失望,但也不至于对他有太大影响。
他的脸色之所以一直这么差,除了确定他背叛了自己的事实,更多是因为连城这些日子在仓城的所作所为。
刚才来书房的这一路上,他将连城如何进入府邸,以及在府中停留至今所做的一切都仔细回想了一遍,确定当初姚幼清带他进来应该真的只是一场巧合。
不然他若有什么图谋,早该动手了,不会拖这么长时间都没动作。
从他身上翻出的那个册子上的内容也显示他已经打算离开了,只是因为今天这场意外才暴露了身份。
可是魏泓太了解连城了,就算他起初被带进府是个意外,最早时候因为被盯得紧难以逃走,但过了这么长时间,他已经取得了周围人的信任,王府上上下下没谁怀疑过他,他甚至能自由进出行走,还能跟自己的部下取得联系,那他若是想要离开,其实早就可以走了,为何一直留到了今日?
以前可能是因为灯下黑,留在上川反而不容易被他和南燕皇帝及几位皇子发现,若是上川乱了,他还能找机会浑水摸鱼。
可凝儿在朝堂上驳斥魏弛,揭露了他通敌叛国之事,这消息早就已经传过来了,从那时起连城就应该知道,局势已经完全逆转了,他暗中利用魏弛等人布的这个局,全部废了。
这时候还留在上川对他来说是很危险的,他应该趁他还没回来之前立刻就走才是。
可他没有!
他一直留在这,直到这次他和凝儿回来,才慢吞吞地准备启程,临走前还来找凝儿辞行。
魏泓一下就想到刚才回府路上下人跟他说的那封被拦截下来的有重要内容的南燕书信,明白过来那八成是连城故意让他们拿到的,就是为了把他引开,让他好有机会单独跟她说话!
而刚才若不是因为那个鸡蛋,他就真要离开了,到时他就能拿着册子去跟凝儿辞行,还能在册子上留下凝儿的字迹。
这混账东西不仅背叛了他,还觊觎他的妻子!
以前是魏弛,现在是连城,一个是他的侄儿,一个是他曾经的兄弟,却都明里暗里地觊觎他的凝儿!
魏泓想到这些自然不会高兴,回到内院时依旧铁青着脸。
姚幼清从得知阿树的真实身份后就一直惴惴,见他回来赶忙站起身来。
“王爷,你回来了?刚才那个人真的是……”
话没说完,被魏泓拉进内室,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怎么了?是……审问不顺利吗?还是……”
“没有。”
魏泓道,抱着她在床边坐下来,面色严肃地看着她。
“以后不要再带任何人进府了,尤其不能让不熟悉的人跟在你身边。”
“若再碰上这种看着可怜的,你可以收留他们,将他们安置在别处,但不能让他们离你太近,知道吗?”
姚幼清看着他,怔怔地点了点头。
自从他们互相表露心迹之后,他已经很少这么跟她说话了,她一时间更加忐忑,小声道:“我是不是……给王爷添麻烦了?”
见她一脸小心谨慎,似是被吓到了,魏泓这才赶忙收起脸上那副阴沉的神色,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怎么会?凝儿帮了我大忙了,若不是你,我还不知要跟南燕僵持到什么时候,就算不会输给他们,但到底也是劳民伤财,耗费精力。”
“如今抓了连城,南燕投鼠忌器,必然退兵,说不定还会做出一些其它让步,这场战事可以更早结束了。”
姚幼清松了口气,微微颔首:“那就好。”
“不好。”
魏泓握着她的手,眉头紧拧。
“凝儿,这回碰上的还好是连城,他脑子清醒,知道自己若是伤了你,就再也无法活着离开大梁了,所以没对你出手。”
“若换成是个特地来杀害你的刺客,或是宁可拼着两败俱伤也要把你拖下水的疯子,那……”
他说着顿了顿,不想再提那些更不好的可能,更没提连城对她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最后轻叹一声,将她抱进怀里。
“怪我不好,竟没认出他,当初还同意了将他留在你身边。”
连城装聋作哑,又改了容貌,还用布条修饰了肩膀腰腹的身形,就连字迹也换了,没用以前和他来往时常用的笔迹,他粗心大意竟完全没察觉,让他在凝儿身边留了那么久。
姚幼清见他担心自己,赶忙道:“没事的,我只是让他记个账,从没让他近身,他伤不了我。以后……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我不把人带回来了,安排到庄子或是别处去。”
她原想说以后遇到这种事不管了,可到底还是说不出口,顺着魏泓的意思说安排到别处。
魏泓点头,埋首在她脖颈,轻嗅她身上熟悉的香气,以此安抚自己烦躁的情绪。
可是只要一想到连城对她的那些心思,他身上便像是扎了刺似的,怎么捋都捋不顺。
他从起初的轻嗅转而变成亲吻,后来轻咬,将她压在了床榻上。
姚幼清不明白他刚刚还在说正事,怎么忽然又来了这种兴致,伸手推了推他想等晚上再说,男人却不肯,衣裳都没脱完就急吼吼地压了下来,放浪异常。
他明知道只是连城单方面的肖想她,却还是忍不住憋了一肚子的气,在她身上留下许多印记,以证明这是他的专属,是他自己的妻子,谁也不能夺去。
女子娇嫩的肌肤上印下朵朵红梅,他一边欣赏着她在自己身下轻喘娇吟的模样,一边哑声说了一句:“凝儿不是想知道刚才自己说错了什么才让人忍不住笑吗?”
他说着俯身,拉着她的手向下挪去,在她耳边又小声说了句什么。
女孩水雾蒙蒙的眼睛登时睁大,身子一紧。
魏泓闷哼一声,皱眉再次横中直撞起来。
放纵自己的结果就是等他停下时,发现姚幼清竟晕了过去,虽然很快就醒了,但他不放心,还是一边道歉一边让人去把豆子请来。
姚钰芝听说女儿请医,紧张不已,还以为是刚才发现连城的时候吓着她了,忙不迭赶了过来,非要跟他们一起等大夫来看诊才行。
李斗有事出门了,最终来的是李泰。
李泰把了脉,眉梢微扬想说什么,但看到姚钰芝在这里,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轻咳一声道:“没什么大事,王妃就是受了点惊吓,我开个方子调理调理就是了。”
说着写了方子交给了魏泓。
姚钰芝听说无碍,这才放下心来,正要叮嘱姚幼清好好休息,按时吃药,却见拿到方子的魏泓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那方子后面写的都是药材没错,但开头有一句:王妃有孕了,恭喜王爷。
魏泓看到这几个字把什么都忘了,欢天喜地地握住了姚幼清的肩。
“凝儿,我们有孩子了!”
姚幼清先是一怔,紧接着一喜,可这欢喜还没漫上眉梢,忽然想起什么,忙伸手拉他,示意他闭嘴。
偏偏魏泓根本没看出来,还在兀自欢喜地喊着。
“我们有孩子了,我们真的有孩子了!”
姚钰芝在旁一脸莫名:“什么叫……真的有孩子了?那以前……是假的不成?”
魏泓的笑僵在脸上:“……”
李泰扶额:这个蠢货,想帮他瞒都瞒不住!




细腰 124.迁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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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距离姚钰芝知道姚幼清有孕才过去没多久, 只要不说穿,完全可以把姚钰芝糊弄过去, 不让他知道之前只是崔颢骗他的。
李泰就是考虑到这点,所以才没直说,而是把这个消息写在了纸上,递给魏泓,让他自己知道就好,要高兴也等姚钰芝走了再高兴。
谁成想这家伙竟然一嗓子直接喊出来了!
这下可好, 让他老丈人发现之前被骗的事了。
“也不算骗你,”魏泓冷静下来后理直气壮地对姚钰芝道,“孩子也不是今天忽然有的,不过是刚才把脉时候才看出来而已, 那你知道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有了。”
“既然有了,那就不是骗。”
姚钰芝被他这番说词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 指着他就想痛骂一顿。
姚幼清在旁赶忙道:“爹爹,你别生气,王爷他……他也是为了我。”
姚钰芝的死活对魏泓来说其实并不重要, 他当初将他从京城救出来,就是为了姚幼清, 这次骗他也是为了这个。
这一点姚钰芝自然也是知道的, 沉默片刻后叹了口气。
“是爹爹不好, 让你挂心了。”
姚幼清摇头:“爹爹生养了凝儿, 凝儿牵挂照顾你本就是应该的。”
他们是父女, 有割舍不断的血脉和情感牵绊着彼此, 一个愿意为了对方去死,一个想尽办法哪怕是哄骗也要让对方活着。
姚钰芝心头颤动,眼眶有些发酸,又怕惹的自己女儿也红了眼,赶忙忍住。
他之前是怕姚幼清孕期情绪不稳影响了身体才回来的,如今姚幼清真的有孕了,自然仍旧十分谨慎,不想女儿的情绪有太大波动,与她又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去亲自盯着熬药了。
李泰见没什么事了,叮嘱了魏泓一些需要注意的事,便也离开了。
待他们都离开之后,魏泓才将姚幼清身后的引枕重新整理了一下,咧嘴笑着贴上她的小腹,想听听里头有什么动静。
姚幼清轻轻拍了他一下:“王爷,现在哪听得出什么啊?还早呢!”
魏泓嗯了一声,却未起身,笑着说道:“没准咱们孩子聪明,比别的孩子都动的早呢?”
再早也不会早到这时候啊!
姚幼清无语,将他推了起来。
魏泓坐在她身边,宽厚的手掌隔着衣裳在她小腹轻轻摩挲,欣喜之余又有些担忧。
“我不知道你有孕了,刚刚还那般孟浪,也不知伤没伤到他。”
他刚才因为魏弛连城觊觎自己的妻子而憋着一口闷气,越发想证明她是属于自己的,放浪形骸将她折腾的晕了过去,现在想想颇有些后怕。
都说女子有孕的前三个月最是需要注意了,她这孕期才不过月余,可别因他一时孟浪出了什么问题才好。
姚幼清先是嗔了他一眼,见他确实担心,这才道:“李伯刚才给我把过脉了,既然他没说有什么事,那想来是没事的。”
不然他刚刚应该就会告诉他们了。
对李泰的医术魏泓还是十分信任的,点了点头又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那也要注意些才是,近日就不要往外跑了,若是觉得憋得慌,就在园子里逛逛,等胎坐稳了我再带你出去玩。”
姚幼清失笑,靠进他怀里:“王爷前些日子还说我爹爹唠叨,这也管那也管,如今说的话到跟他当时说的一模一样。”
魏泓皱眉,仔细一想,前两日姚钰芝得知姚幼清有孕时还真说过类似的话。
不过那时姚幼清有孕的事只是拿来糊弄姚钰芝的,谁也没想到她真的怀孕了,如今既然成了真,那这叮嘱也不能再不放在心上。
魏泓暂时放下心中芥蒂,认可了姚钰芝的话,小心翼翼的将姚幼清藏在了府里,不仅不让她出门了,自己出去的时候也越来越少,能在府里办的事都在府里办了,一日三餐都陪她一起吃。
因为他们抓住了连城的缘故,南燕没过多久便撤兵了,这一举动让原本就已经乱了阵脚的魏弛更加恼怒,而南燕国内也是一阵骚动。
大皇子齐泽发现原属于他三弟的那些兵马忽然不再像以前那样听命于自己了,他为此还去找了那个假弟弟一趟,让他吃了些苦头,威胁他说若敢私下里搞什么小动作,就将他千刀万剐。
可这依然未能改变什么,那些兵马仍旧渐渐脱离掌控。
大金见南燕撤兵,大梁皇帝又无力与秦王对抗,自己再坚持下去也是孤掌难鸣,白费力气,便也退走了。
朔州之困到这时彻底解除,百姓们一片欢歌,边疆的将士们也稍微松了口气,但并不敢完全放松警惕,免得那些人又杀个回马枪,趁他们松懈大意的时候攻打过来。
崔颢等常年跟随魏泓的亲信都很高兴,高兴之余自然不忘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何时攻入京城,取代魏弛,登上帝位。
眼下天下大定,四海归心,实在是个好时机,没有了南燕大金添乱,他们要面对的只有一个专断独行刚愎自用的魏弛而已。
可是出乎意料,魏泓却说不急,等姚幼清平安生产后再说。
此言一出,书房中众人都愣了愣。
“王爷,王妃生产还要六七个月呢,虽说如今我们确实占据着绝对有利的局势,但谁也没法保证不会有什么变故,早一日登基就能早一日稳定住眼前的局面,免得旁生枝节。”
“没错,这种事宜早不宜迟,再拖半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会发生什么的,”魏泓道,“我都已经占据眼下这种局势了,若还因为一些小小的意外就错失良机,那这些年岂不是白活了?”
“我之所以说等王妃生产之后再说,是因为我根本没打算攻入京城,那自然也不急于一时。”
这句话之后,房中众人再次愣住了,这回半天没反应过来。
“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既不攻打京城,又不放弃机会,那他到底想怎么做?
还是崔颢反应快,思索片刻后恍然道:“王爷难不成……是想迁都?”
自古以来迁都的事情不少,但大多都是天灾人祸不得不为之,可王爷这么做,实在是没有必要啊。
魏泓却顺势点了点头:“对,迁都。”
“这……这是为何?京城富庶,是我大梁百年国都,为何说迁就迁?咱们又不是打不下来!”
“就是!陛下如今失了人心,根本就守不住京城,攻下那里对咱们来说简直就是探囊取物!”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等他们都说完,魏泓才道:“诚如你们所说,京城是我大梁百年国都,也正因如此,勋贵世家豪门大族基本都在那里。”
“这些世族根深叶茂,彼此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有些甚至能够左右朝堂。”
“我攻入京城很容易,但要一个个收服他们却很麻烦。”
“这些人自视甚高,我这个从边关攻过去的王爷不管有什么名正言顺的理由,在他们眼中也始终是个外来人,他们只要咬住自己是朝中老臣,祖上曾在开国时为大梁做过什么,我就不能拿他们怎么办,还得小心谨慎的供着。”
“既然如此,不如直接迁都,将我大梁的都城定在别处。”
“到时候他们就算居功自傲,也只能在旧都自己守着自己的老本过日子。若想在新朝有一席之地,便只能举家搬到新都。”
“而他们在新都没有根基,一切都要从头来,便是以前再如何骄矜,也得谨言慎行,不敢仗着从前的权势横行霸道,我也不必因为这些人而被拿捏着,放不开手脚。”
他说的很有道理,众人商议一番之后觉得可行。
毕竟魏泓一旦登基,他们作为臣子也是面对那些世家大族的。
辛辛苦苦跟随王爷这么多年,经历了多少腥风血雨才终于走到今天这一步,谁也不希望自己一手栽熟的果子被别人摘了去,还是些之前根本没出过力的人。
至于京城,等王爷登基之后,就成了一片没人要的废址,周围的人势必聚集到新都,那时无须他们去攻打,京城自己就先成了一盘散沙。
说不定还会有人为了讨好王爷,主动将其攻下来献上,不费他们一兵一卒。
“这法子好是好,可总要有个合适的理由才是,不然怕是难以服众。”
崔颢沉吟片刻后说道。
各朝各代迁都都是要有理由的,对外总不能直接说是为了防止那些世家大族弄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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