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减肥专家
直到此刻,紫衣女修才表明了她的立场,也使得白袍青年脸上好生挂不住:
“这,谁也不知道七劫之前、四劫之是什么样……焉知不是八景宫、上清宗的理由。”
紫衣女
(本章未完,请翻页)修只是微笑,不再说话。如此态度,已经非常明确。
白袍青年脸上铁青,心中更有“惨遭背叛”之感,终是不发一言,快步离开。
这时候也没有人在乎他是怎么个想法,只是盯着紫衣女修看,暗忖这是哪个名门大派的弟子?见识着实了得!
刚刚想离去的中年修士又转回来,问起一事:
“这位道友,刚刚你说,现在真界没了余祖神通镇压,这是为何?”
紫衣女修淡然道:“或是不愿再插手俗务,又或是干脆远蹈星空之外……又有谁知道呢?”
她话中意绪悠远,自然而然便与人隔出了距离,中年修士也不好再说话,再道一声谢,就此离开。
这个“小圈子”里的修士,也觉得意兴阑珊,再加上很快就要抵达真界,都回去整理、安排。
紫衣女修身边,半大孩子的母亲也准备携子告辞,却不想听得一句话:
“伍夫人,你家斋儿体质特殊,是按照十方真宫的秘传真诀修炼吗?”
伍夫人是位仪态端庄的美妇人,家境不俗,略有些矜持,但只要是提起孩子,话总是不缺的,当下就笑道:
“不错,斋儿自小便在十方真宫外院听课,这次来真界,就是想让孩子能登堂入室……简道友应是大宗弟子,眼力见识,我们这些来自‘外界’的修士,总是不如,不知看我家斋儿如何?”
“孩子修炼的是‘九玄胎’吧?”
“正是,简道友你看……”
紫衣女修没有立刻回应,只是微笑间轻轻拍了拍孩子的脸。
斋儿已经是半大小子,被仿佛仙子般的美丽人儿如此亲近,忍不住有些脸红。
接下来只听这位紫衣仙子,以轻柔的话音问了他几个问题,正好都是点在他修行的关窍上,有的能答出来,有的则不能,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就给问出了一身汗。
“简道友?”
当母亲的,如何不关心自己的孩子?见紫衣女修问得如此精到,很多问题根本想都想不到,却从未超纲,不免生出几分又惊又喜的心思来:
“道友莫不就是十方真宫的仙长?”
“不,只是与宫中某人有些渊源。”
紫衣女修温和回答,又和孩子说话,这次却是传了几句口诀,让孩子练起。
这几句口诀听来简单,却极是精妙,特别是自小修炼九法胎的孩子,隐然就有一种感觉,若听了这位美丽仙子的话,定然能够让自己的修行有一个不小的进步。
他心中跃跃欲试,不由去看自己的母亲。
伍夫人本人的修为造诣也是不俗,更是有决断的,深知有些机缘万万不可错失,忙向孩子道:
“还不快点谢过简仙子……”
孩子也是机灵,纳头便拜:“小子伍斋,拜谢简仙子。”
紫衣女修坦然受他一礼:“我传你这个法子,算不得什么高明的秘法,但对你现在总还是有些好处的。最好是趁着记忆清楚,回舱房去,好好修炼一番,免得回头练岔了。”
“还不听话快去!”
“娘亲、简仙子,那我就回房了。”
孩子也是紧张,嘴里念叨着口诀,匆匆跑回去。
伍夫人看着自家儿子转过拐角,才笑着转过脸来,欲再向紫衣女修行礼致谢,然而未等说话,就见对方收敛了笑容,虽是温和语气未变,却自有郑重之意在其中:
“伍夫人,我有一言,或是交浅言深……这十方真宫,若无确切可信之人在其中,不去也罢。”
一言便将伍夫人惊在当场。
等她反应过来,本能就是抗拒,甚至有被冒犯的恶感。要知道她一家人,最近十年,甚至在孩子未出生之前,就为了此事奔波忙碌,不知花费了多少苦心和代价,怎么可能被一位初见面的陌生人一句话给否定掉?
不过,伍夫人终究是大家出身,教养气度都还是有的,心中虽恼,却不出恶言,不形诸颜色,只是平缓了下气息,以相对平静的语气回应:
“简仙子既出此言,定然是有充足的理由?”
说到这儿,她又想起来一件事。相处这段时间,紫衣女修一直不显山不露水,刚刚却是说起那般言语,震惊四座,莫不就是为了转到这里,形成权威?
伍夫人甚至怀疑,紫衣女修是否是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想法。
这一刻,她甚至想把自家孩子叫回来,生怕那几句口诀里,有什么问题。
也在此时,忽然又有人插话进来:
“不介意多一个人吧,我也想知道,这位简道友的理由是什么,又是与宫中何人有旧!”
伍夫人回眸,见突然插话的那人,穿一身玄色衣袍,发如墨染,眸子幽沉,面部轮廓刚硬,给人以极大的压迫感。看样子是路过时听到紫衣女修讲话,被吸引过来。
更重要的是,伍夫人分明觉得,这位有些面熟来着。
在记忆里搜检一番,她猛地心头一悸:
“温阳真人!”
伍夫人记得这位,是十方真宫曾到太都云界授课传艺的仙师之一,据说是宫中后起之秀的佼佼者。
刹那间她就是一身冷汗,这时候她要庆幸,没有轻易相信紫衣女修,也不曾对十方真宫表现出太明显的置疑,可细究字句,给人的感觉恐怕仍不太好。
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紫衣女修明眸转过,在温阳身上扫过:
“这位是……”
伍夫人心里又是一紧,温阳已经冷然一笑:“在下十方真宫温阳,常在宫中行走,却不见简道友这等人物。就算是在下眼拙吧,但道友既是与宫中人有旧,轻易出言,干涉宫中选材,似乎也不是为友之道?”
紫衣女修闻言,又细细打量温阳一番,哑然失笑:
“在真人面前,妾身确实是失言了,不过,若将贵宫中,修炼‘九玄真阳魔体’的那位放到眼前来,这句话还是要说的。”
九玄真阳魔体?
伍夫人对这个法门,比较陌生,但听起“九玄”这个名号,与“魔体”之类的词汇联系在一起,不由得就是心惊肉跳。
温阳则是另一种感觉:“九玄真阳魔体?分光……”
“哦,是分光师叔。”
听得“师叔”这词儿,温阳就更迷惑了:“你认得分光祖师?”
“交往不多,多年以前,曾有一番合作……你是在十方真宫开宗立派之后,才收的弟子吧。你的师尊是哪位?”
已经是长辈的语气了。
温阳只觉得啼笑皆非,但他气魄虽是不俗,可脾气在十方真宫里也是很好的那一种,更是非常谨慎:
“在下是百途堂弟子,并无亲授师尊,只有几位座师,分光祖师也曾到堂里授课的。”
“百途堂?以前只是听说,是你们宫主试验修行新法的所在。如今看来,倒是很有意思。分光都去讲,夜狮呢?”
“……也有讲过。”
温阳觉得越来越不对劲,现在他完全被紫衣女修牵着鼻子走,而这位与宗门内几位有数的强者都是极为熟悉的样子。
特别是直呼九穹天尊曾经的名号,如今谁还会这么做?谁还敢这么做?
正皱眉思忖之时,
(本章未完,请翻页)虚空中忽有一道寒意扫过,跨界飞舟严密的防护直若无物,被寒意透进来。离得最近的伍夫人,几乎以为自家的衣裳被扒下来,不由得打个寒颤,整个瑟缩了一下,只听有人在耳畔冷笑:
“原来是紫玉……师妹啊。”
什么?
伍夫人一怔,她也是有见识的人,立刻就知道,这是某个大神通之士强行破开了跨界飞舟的防护,隔空传讯,如此修为,又强到了什么地步!
变生腋肘,又是这等层次的压力,她无论如何也难应对,一时脑子都成了浆糊。
就是之前气势惊人的温阳,也是肃立,分明是面见长辈的样子。
倒是紫衣女修依旧从容自若,浅浅笑道:
“分光师叔的九窥魔瞳,已经到了大成之境,几有神主‘真名感应’之能。以此为根基,直可窥天人之变,通达今古,这是无上大道。何必另起炉灶,走那所谓‘真阳魔体’的邪道?”
伍夫人这才知道,突然切入的这位大神通之士,就是温阳口中的“分光祖师”。
既然要让孩儿拜入十方真宫,伍夫人自然要对宫中的大人物们做一番了解。知道这位分光祖师,是一位老牌的大劫法宗师,就算是在强者辈出的十方真宫里,地位也是相当之高,而且脾气古怪,很难打交道。
如今莫名就是恶了他,孩儿在十方真宫哪还有前途可言?
正恍惚之时,便听分光祖师道:
“当年别时,魔门犹立于北地,虽千宗百派,也算兴旺。而如今九玄魔宗已然不存,魔门诸宗,半数远赴各方世界,半数聚于十方真宫麾下。紫玉师妹……你有个好师傅啊!”
师傅?
伍夫人和温阳都在琢磨这里面的意思。
他们也发现了,分光祖师与紫衣女修的称呼很是古怪,一个叫师叔,一个叫师妹,辈份都乱套了。
可越是这样,越能体现出他们之间的密切关系。
只听分光祖师笑道:“既然来了,我就替宫主留客,请师妹随我去吧。”
话音未绝,虚空扭曲,分明要将女修与其他人分离开来。
若是平时也还罢了,可在跨界飞舟正抵御虚空元气潮汐冲击之时,如此做法,简直是拿飞舟中几万条人命开玩笑。
便听飞舟咯吱作响,刚刚稳定不久的震颤又起,甚至幅度更大,使得舟上一片慌乱。
紫衣女修微微摇头,身外有明光锐气冲起,扭曲的虚空撕裂,随即平复。
“多年不履真界,紫玉自当向师尊问安,也不用师叔特意来请。”
说话间,她微微而笑,悠然起身,唇下一点美人痣,分外妩媚,看不出一点儿斩破虚空的英风锐气。
“得逢故人,却非乐事,人心之变,莫过于此。”
她转向伍夫人,歉然道:“多说几句话,倒让你们更麻烦起来,我心不安……”
“紫玉师妹何必挤兑我,这点儿面子,我还是要给的。”
“那就多谢了。”
虚空中,分光祖师冷笑一声,对伍夫人道:“既然紫玉师妹说话,也是你那孩儿与我无缘,十方真宫你也不用去了,就此回去吧。温阳……”
自分光横空介入之后,便一直沉默的温阳应声:
“弟子在。”
“就由你接待紫玉师妹,好好请她到十方真宫作客,想来宗主也会甚为欣慰。”
温阳立知这等同于监视,也绝不是一个好差事,但像他这种“百途堂”出来的弟子,纵然已经到了真人境界,但在分光祖师这些“天魔”一脉的强者眼中,仍旧是不怎么受待见。
他也是习惯了。
现在他倒是理顺了思路:
宗主确实收了几个徒弟,温阳是认识的,但这一位,却是没有任何印象。那么,就是以前……
毕竟是七劫以前的事了,温阳只是听座师讲课时,才有那么一点儿印象,好像宗主以前只有一个徒儿,但由于某些原因,师徒反目,老死不相往来,也不知道死活。
原来就是这位!
姓简,名紫玉……简紫玉?
他移转视线,向简紫玉欠了欠身,按照分光祖师的称呼,也以祖师称之:
“简祖师,弟子温阳,后面这两日……”
“你喝酒吗?”
“呃,弟子偶尔……”
“那就不如分光师叔爽快了。”
简紫玉灿然一笑,仰望头顶虚空,众人耳畔,莫名就有一声剑吟。
然而真正耀人眼目的,却是一颗大星骤现,悬照头顶虚空。下方如银白茧子似的真界元气外壳,却是如遭无形之剑劈斩,轰然云开,直破开一道天堑。
天堑尽头,也是冲起一道光芒,其气机依稀就是分光祖师的感觉。
伍夫人看过去,但见那边浑茫茫一片,照在脸上,几乎要神魂出窍,心头猛跳,整个人都软了下去,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斋儿……
随后就人事不知了。
伍夫人再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房中,最担心的孩儿,就在身畔,沉沉睡下,并无异样。
可这种情况,就是最诡异的那种。
伍夫人不自觉又想起刚刚分光祖师诡谲的强光,依旧是心神悸动。
此时她心底,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自己的骨肉前往十方真宫了。
伍夫人也是有决断的,当下便通过房内的传讯盒,先与自家护卫联系上,又问起飞舟管事,最近的一班返程飞舟是哪个。
她要立刻与孩儿一起,回返太都云界。
联系好了转运的事项,伍夫人的心头依然坠着,此时又不好叫醒孩子,为他解释,一时纠结难受。
可这时候,敲门声响起。
伍夫人心里猛又一揪,整个人呼吸中止,直到门外响起护卫首领的声音:
“夫人,您有吩咐?”
伍夫人这才懂得呼吸,明知自家带来的几个护卫,在分光祖师这等人物手下,当真是蝼蚁一般,却也能有点儿心理安慰,当下便叫醒伍斋,也不管孩子如何稀里糊涂,扯着他便往门外走。
才打开门,迎面却看到护卫侧望而警惕的表情。
顺着护卫视线看过去,正是温阳冷峻刚硬的面孔。
伍夫人胸口骤然一闷,背脊寒意直冲上头顶,再沉降下来,此时她整个脸面都是僵的,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什么态度,来面对这位十方真宫的真人强者。
“温真人……”
“随我来。”
“真人!”
伍夫人身子发软,纵然也有一身不弱的修为,可是在温阳冷漠的眼神下,已经被压制得不见了踪影,一时间只懂得将孩子护在后面。
犹不知发生了何事的护卫首领还想表现出忠心护主的姿态,却吃了温阳淡淡一瞥,整个人就僵在那里
偏在此时,身后的伍斋惊声道:
“这位仙长,你受伤了。”
伍夫人这才看到,温阳宽大袍袖之中,正渗出黑红颜色的血滴,落在舱板上,铮然有声,仿佛是沉重的水银一般。
温阳却全无反应,只是冷盯着她:
“想活,就跟我来。”
(本章完)
...
问镜 后记之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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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飞舟已经下降到碧落天域下层,庞大的船体像是阴云漫过,周围的元气潮汐中,跳荡着青蓝色的火光,那是温度已经提升到极致的表现。
眼看就要冲出元气潮汐的范围,巨舟尾部陡然亮起了短促的闪光,有一架飞梭与巨舟分开,向着反方向高速驶离。
飞梭是巨舟上临时转运的小型工具,在还没有完全突破元气潮汐之时,突然飞离,既悖逆常理,也绝不安全。
某些人显然是被打了个冷不防,巨舟上腾起数道强横的气息,但其中大部分都很快平复,只有一个飙扬半空,气机隔空而来。
“继续!”
温阳冷静发令,飞梭是温阳掏钱买下,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不再归还了。
此时操控的是侍卫首领,其余人挤在狭小的舱室中,除了温阳以外,没有谁真正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伍夫人注意到跨界飞舟之上暴起的强劲力量,大概能知道之前有多么危险,可心中满是疑惑未解。
她经历了整个过程,也有一些猜测,却仍不能确定,威胁她们母子性命的对头究竟是哪个。
“温阳真人,他们……”
“是我几个同门。”
“……”
伍夫人愣了半晌才回应:“为什么?分光祖师不是已经……”
“世上多的是趋炎附势之徒,曲意逢迎之辈。祖师不与你为难,有些人却会揣摩上意。”
真是如此?
伍夫人嘴上不说,心里却是不信的。感觉温阳有些“为尊者讳”的意思。
她也发现,十方真宫内部,要比想象中复杂得多。
就算没有九玄真阳魔体这一出,把自家孩儿送过去,也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不管怎么样,温阳的帮助都是实实在在的,伍夫人也要表示感谢。
她没有想过“做戏”这种可能,因为根本没必要。
温阳的回答也很简单:
“此事半由我而起,自然要在我手中解决,不能败坏了宫中清名。”
刚说几句话,隔空而来的气机已经将这边锁定,长虹挂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横跨数百里。刹那间就越过了已经飞出相当一段距离的飞梭,光影化形,却是一圈瑰丽的七色漩涡。
飞梭速度虽还算可观,但灵活性当真没什么可称道之处。竟是眼睁睁地对着漩涡撞上去。
舱中人们不由得开口惊呼。
便在此时,温阳手中瞬间结印,无形之波动从他体外扩散,对飞梭内的人们全无影响,一旦形之于外,却是瞬间成千上万重的震荡,以至于虚空都有可以目见的波纹。
无形震波与七彩漩涡对冲,彩光扭曲,飞梭偏移。
二者险险擦身而过,因为飞梭的高速,瞬间就拉开了数十里的距离。
看不到后方的人影,可强横的气机扫过,还是让人如坠冰窖。
温阳眉头皱紧,给侍卫首领说了一句:
“径直往南!”
“哪是南?”
侍卫首领的脑子已经有些懵了,温阳给他指了个方向,随即开启了飞梭舱门。
伍夫人惊呼一声:
“温真人?”
温阳面无表情:“我去阻他一阻,如今离船已远,除了我这位蓝师兄,别人应该不会追上来。你们一路往南,飞出北荒地界,应该可保无忧。”
狂风中,温阳身形出舱,向后坠去,不过一息左右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时间,侧后方就响起连串的气爆,某人的长笑声,就是顶着呼啸的狂风,也是清晰如在耳畔:
“温师弟,以前觉得你是骨子都冻着的,今日方知,还有这般烈性!可惜内外不分,是给烧糊涂了吧!”
温阳由始至终保持沉默,舱门关上,隔去狂风啸音。
飞梭远遁数百里,气爆之音渐不与闻。
伍夫人有些恍惚,又听到侍卫首领强自镇定的嗓音:
“夫人,这玩意儿恐怕飞不出太远……”
飞梭本就是短程换乘之用,本身符阵结构也不是为长途跋涉而制。
可问题在于,这里是北荒,是十方真宫的腹心之地,有了分光祖师的“招呼”,后的大段距离又该怎么度过?
伍夫人手按额角,希望能从噩梦般的情境中,获得暂时的清明。
但不管怎样,她都没有别的选择。
飞梭贯空,很快消失在茫茫天际。
*
日月移转,几度明暗转换,伍夫人已经弄不清楚,自己究竟在真界度过了几个日夜,距离目标还有多远?
飞梭坚持的距离比他们想象的还要近得多,只飞出了大概三千里,就不得不降落下来。
这时距离北荒的南方边界还有数万里的距离,温阳没有再跟上来,不知是他的帮助到此为止,还是力不能及。
伍夫人宁愿是前者。
人生地不熟,伍夫人一行人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也不知是从哪里露了风声,一众北荒修士就像是嗜血的食人鱼,闻到血迹之后,蜂拥而来。
伍夫人几乎以为一行人成为了北荒的公敌。但想想分光祖师,这也是应有之义。
大难之时,可见人心。
相较于不惜与同门决裂,帮助他们的温阳,她培养了数十上百年的护卫,反而露了真形。
也许是因为十方真宫的名头太大,给他们的压力太强的缘故,飞梭落地后逃难的第二天,人心已经躁动。
第三日,一名护卫在与本地修士的冲突中死亡,这成了一个致命的诱因。
一夜之间,共计八名护卫,就已经散了一半,再有一日,剩下的两名护卫,甚至是生了叛逆之心,引来本地凶徒,要将他们一网成擒。
若非护卫首领拼死断后,她们母子二人已经成为阶下之囚。
如今,在这茫茫黄天之中,只剩下她们母子两个。
偌大的北荒,几乎全部都是十方真宫的势力范围,虽然宫中也有温阳这样的正直之人,伍夫人却没有办法寄望于虚渺的道德和正义,惟有昼伏夜出,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向着南方艰难跋涉。
在太都云界,伍夫人也算是出身名门大户,一辈子养尊处优,伍斋更是自小锦衣玉食,虽然修炼艰苦,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在生死一线上,来回翻滚。
对他们母子两个来说,这无疑是想也想不到的劫难。
可在这样的逆境之中,母子二人倒是都激发了骨子里的坚韧之气。
伍夫人不说,伍斋小小年纪,竟然也是硬气,在护卫首领罹难之后,几乎就不再说话,只是跟着母亲,长途跋涉,每日里除了赶路就是修行,如此十多天下来,仿佛就是换了个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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