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戏多嘴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玖拾陆
腊八一过,日子越发快了,当然,霍以骁也更加忙碌。
衙门二十三日封印,赶在那之前,所有的公务都得办妥。
千步廊东西,官员们脚步匆匆。
待忙到了最后一天,一切落定,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辛苦了一年的老大人们彼此拱手,乐呵呵的。
霍以骁与朱桓从礼部出来,远远遇着朱茂。
朱茂上前来,笑着道:“来年开印,差不多又要换个衙门观政了,你们想好换哪儿了吗?”
朱桓道:“还不曾。”
“我也没有,”朱茂道,“说起来,六部衙门,我们轮了两轮,也算是各处都去过了,不如坐下来说说状况,也给个参考。”
说完,他不等朱桓拒绝,先使人去请朱钰。
朱桓见此,转头与霍以骁道:“那就去吧。”
霍以骁应了。
这回,朱茂没有在府中设宴,寻了个酒肆。
说的是参考,话题大致也围绕在此,但说的内容,大抵是御书房里已经说过的那些,并没有多少新鲜事儿。
霍以骁放下酒盏,道:“我倒是想去兵部。”
一听这话,朱茂心生疑惑,他再看朱桓,见朱桓面色如常,并没有多少意外的样子,不由眉头一皱。
这两人分明是商量够的,偏朱桓先前回他“还不曾”。
朱茂定了定神。
他这轮就在兵部。
外头都说,兵部全是一群大老粗,这话对,也不对。
比起其他衙门,确实粗犷些,但其实上下,亦是各有各的心思。
水面之下的漩涡,朱茂还没有全部摸清楚。
尤其是,先是尤侍郎自尽指证平西侯通敌,再是狄侍郎被皇上当朝喝斥后悬梁,之后,闵郝贪墨那案子,风言风语地传兴许兵部亦有牵连,最后都察院是没有盯着查他们,也足以让兵部上下,人心防备。
朱茂在第二轮时选择兵部,本意是想浑水摸鱼,可惜鱼儿都受惊了,眼下根本不敢咬钩。
捻着手中的酒盏,朱茂眯起了眼。
朱桓和霍以骁想去兵部,莫不是都察院当时还是捏着了些线索?
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378章 还吃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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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茂吃不准。
他轻笑了下,看着两人,问:“怎么想起去兵部了?”
朱桓没有回答,低着头喝汤。
霍以骁倒是开了口。
他说:“已经轮了两处了,一直在千步廊东侧,想着也是习惯了,等最后再去西侧的刑部,既如此,兵部、吏部、工部,三选一,我还是对兵部更感兴趣一些。”
朱茂的笑容微微一顿。
这叫理由?
勉强算是,却是个说了等于没说的理由。
他心里暗嘲了句“你当抓阄呢”,可这样的话,不符合他平日里与兄弟们和睦、为善的性情,除非是借酒撒劲儿,否则不能出口。
朱茂睨向朱钰。
朱钰不晓得在想什么,菜没怎么吃,酒也没怎么喝,心不在焉,根本不参与这时的话题。
不由地,朱茂想起朱晟的好来。
若是朱晟在此,定然是一句讽刺、讥笑就冲着霍以骁去了。
不管最后如何收场,多多少少,能打听到一些什么。
而不是跟此时一样,明知道霍以骁和朱桓藏了话,又无法把对话往想要的方向推动下去。
酒送到嘴边,一口饮了。
入口透着一股子凉,激得朱茂牙根疼。
他赶紧咽下,又使人去温酒,讪笑着道:“跟着以骁喝了几次温酒之后,我也喝不惯凉的了。弟妹说得在理,还是喝温的对身体好些。”
一直不吭声的朱钰这时候突然凑了进来,不轻不重地道:“大哥是得注意身子了,都说娶妻生子,两个是连着的。我至今都没见到小侄儿的影。年节时你去庙里拜拜求个子?让以骁赶在前头,不太好吧……”
霍以骁挑了挑眉,看了眼脸色瞬间青一阵白一阵的朱茂。
朱钰又偏头去问朱桓:“三哥,你以为呢?”
朱桓蹙眉。
这些话术,原先基本是朱茂用的。
朱桓听了无数次,也知道对方的意图,但看得一清二楚和糟心并不冲突。
更甚者? 是明知道那人的恶意,却又无法抑制自己被恶意影响到心境,由此升腾起了对自己浓浓的失望。
这种失望? 比蒙在鼓里被人牵着鼻子走? 更不舒坦。
“我……”朱桓深吸了一口气? 看了眼霍以骁。
他是羡慕霍以骁的性子的,连在父皇跟前,都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不似他……
朱钰饶有兴致的眼神让朱桓胸中的火腾得冒了起来。
他在父皇跟前憋着? 难道私底下和朱茂、朱钰喝酒,还得顾忌?
各个废话这么多,还吃不吃了!
“我以为什么?”朱桓站起身? 拿过朱钰面前的碗? 舀了一大勺汤? 尤嫌不够? 又添了半勺料? “我以为? 生养是他们两个成了亲的人的事儿,我们两个光棍,八字都没一撇,操那份心做什么?”
边上伺候的见朱桓亲自动手,急着要上前? 被朱桓以视线阻拦了。
他把碗给朱钰放下? 又取了朱茂的? 满满盛上:“这汤好? 趁热喝,我看是挺补的,大哥补身子? 四弟补个子。”
朱茂:“……”
朱钰:“……”
喝什么喝!
朱钰撇过头,气得脸通红。
老鸭汤补个子?亏朱桓说得出口!
而朱茂,他的笑容真要撑不住了。
他用来刺朱桓的小手段,忽然间,被朱钰拿来对付他……
不、也不全是。
朱钰拿长孙说事,主要是为了刺朱桓。
朱桓和霍以骁近来太平,可根本的矛盾、也就是父皇如何“待”霍以骁依旧存在,抓着这一点做文章,是可以有一番收获的。
可被扎了心的也有他朱茂。
朱钰为目的,敌我不分,一并下手。
至于成效,他看着老鸭汤……
刺得朱桓也不管不顾,逮着一个骂一个。
以朱桓的性情,何曾有过这样的时候?
这汤,朱茂喝不下去!
也就霍以骁,放下了酒,端起了汤碗,连饮了三口。
“确实不错,”霍以骁道,“看着油亮,入口倒是不腻,正好去去酒气。”
这顿酒,自然是只能如此收场。
朱茂回到府中,强撑着的脸色倏地阴沉下来。
皇子妃章氏使人备了醒酒汤,想劝解又无从下手。
好在,朱茂自己调整过来了,让她松了一口气。
翌日,衙门虽封印,朱茂还是出了门,他进宫见许德妃。
待屏退了人手,朱茂才道:“母妃,年后观政,老三和以骁应是会到兵部,我以为,都察院那里还是拿到了些线索,霍怀定先前没有查到底,就是为了他们去兵部时准备的。”
在兵部的这些时日,朱茂自觉已经尽力,偏那些惊弓之鸟极其谨慎,他难以下手。
衙门封印,官员们得来了一年里最久的休假,悬着的心在年节里一点点放松下来,等开印之后……
一直绷着,迟早会断,但说不好远近。
可这一紧一松再一紧,却更加磨砺心神,最是容易漏出破绽,最后兵败入山。
“闵郝那案子,让老三出了风头,若是兵部再……”朱茂沉声道。
“那就是两个灾星,到哪儿,哪儿倒霉,”许德妃止住了朱茂的话,道,“你听母妃的,不要管他们在兵部要做什么。”
朱茂又道:“我近来看着,老三和以骁的关系平缓许多,缺了朱晟在中间搅和,连老四都越发……”
“你难道还能与四殿下起纠纷?”许德妃反问,见朱茂沉默,她接着道,“得忍,我们母子两人,都只有忍。
说穿了,你与我、皇后和四殿下,不过都是沈家手中的棋子。
沈家首先四殿下,也只是因为他是中宫嫡子,沈家做事容易一些罢了。
一旦四殿下靠不住的时候,沈家的选择就会是你。
眼前还有其他屏障与矛盾,让四殿下挡在最前头,你莫要与他起冲突,你和他再怎么样,也是将来的事情。
就像是三殿下与霍以骁,先对外、再对内。”
朱茂垂着眼,他岂会不晓得这些。
这些道理,幼年时他就听许德妃说了无数遍,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三殿下越是显眼,沈家越视为眼中钉。”许德妃道。
朱茂沉默,半晌,道:“您知道的,父皇不喜欢沈家。”
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379章 内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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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止是不喜欢。
许德妃抿着唇,笑容无奈。
旁人不一定有那么深刻的体会,但她极其清楚。
作为被沈氏、已故的皇太后指给皇上的第一个女人,她进入了当时的八皇子府,看着他与沈氏关系的每一步变化。
一开始自是融洽,或者说,哪怕有矛盾,亦是暂且按下、求同存异。
对外的胜利越大,对内的矛盾就越发不可调和。
只要牵扯到了利益,亲母子都有可能反目,何况是这对本就只因利益而上了一条船的半路母子?
直到现在,皇太后薨逝多年,皇上与沈家之间的牵扯也没有画上句点。
正因此,许德妃才敢信誓旦旦地、一遍遍告诉朱茂:矛盾只要存在,不管朱桓和霍以骁现在平不平、缓不缓,总有惊涛骇浪的时候。
许德妃按住了儿子的肩膀,沉声道:“是,你父皇他不喜欢沈家,但他现在还挖不掉沈家的根。”
朱茂皱着眉头。
许德妃又道:“我难道喜欢沈家?”
她的出身不高不低,若不是祖父投在沈家门下,她被沈氏当作了棋子,她的人生,与现在截然不同。
也许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她是高高在上的四妃,她生养了皇长子,她居在这豪华的宫中,吃穿用度样样精美华贵……
以一个只想吃饱穿暖、不思其他的女人来看,这样的生活简直是太舒心不过了。
可她本不是那样性子的人。
只是那点儿拼劲,都被各种现实磨得干干净净而已。
底下那些年轻小嫔妃,还能为了皇上的恩宠你争我抢。
她不行。
不是没有那个能力,而是没有那种可能。
她连争宠都不配。
敢生出些生事的念头,皇上动不了沈家,难道还动不了她许氏?
现如今,沈家可不会为了她这么个摆摆样子的女人,与皇上大动干戈。
废了就废了、死了就死了,大殿下失了母亲,在那些人的眼里,只怕还更好掌握了呢。
这些年,许德妃生生都要磨成菩萨脾气了。
“我也不喜欢,”许德妃看着朱茂的眼睛,道,“我讨厌沈家? 沈家却是我与你现在的仰仗,为了你的将来,我们还得维护沈家的利益。
这是把你父皇曾经走过的路? 再走一遍。
除非……”
朱茂一愣:“除非什么?”
“除非你能找到比沈家更大的仰仗? 让你父皇能借着那股势、把沈氏一族斩草除根? 同样的,在你大权在握时,再与那股势拼一番高下。”许德妃说。
朱茂苦笑? 这还不是一条一样的路吗?
许德妃也笑? 笑容比朱茂的更苦:“亦或者,你彻底歇了念头,母妃也歇了。往后老老实实? 不管那些权势。什么朱家、沈家、这个家那个家的? 他们去争去抢? 你我置身事外。不求那把椅子? 保命还是容易的。”
朱茂的心重重一沉。
放弃?
这从不在他的选择之中。
母妃也就是说说? 激他而已? 母妃自己就不是那样的性情。
朱茂深吸了一口气,理着许德妃的话,思考了一阵,轻声问:“朱晟那个状况,将来再无希望。
冯婕妤与皇后那儿断不可能和解? 恩荣伯府却想谋沈家利益? 冯婕妤与伯府的关系听说都闹僵了。
俞家和沈氏把冯碌的堂妹夫弄到了太常寺做少卿? 为的就是让恩荣伯府赶紧倒戈。
若是能说服冯婕妤……”
冯婕妤不跟俞皇后低头? 恩荣伯府又要前景,若能让她向着他们母子,不是皆大欢喜?
婕妤娘娘不用和娘家彻底翻脸? 也不用看着他们给俞皇后添砖加瓦而无能为力。
他这位皇长子,在沈家手中是次选,但并不是选不得。
冯婕妤与娘家能就此达成一个相对的平稳关系,以求后续状况。
这正是许德妃一直说的,先对外、再对内。
“很难,”许德妃摇了摇头,“锦华宫那个,我猜她偏心霍以骁。应该说,她可能是向着温宴。”
朱茂压着声,问:“您确定吗?”
“若不然,温宴几次去锦华宫,总不会是真就只为了给成欢的那只猫做衣裳吧?”许德妃反问。
朱茂道:“可朱晟出事时……”
“你能证明,那夜之事是霍以骁安排的?”许德妃又问,“他使人害了二殿下,又去救人,故意弄了那么一出戏。”
证明不了。
朱茂清楚,许德妃也清楚。
冯婕妤眼下信任温宴,意味着她手里,可能已经有了一些线索。
她对真凶有所猜测,而那个真凶,与霍以骁无关。
朱茂思量着,道:“无论是老三还是以骁,冯婕妤都无法说服恩荣伯府。”
恩荣伯府跟着朱钰,其中有俞氏与冯家是姻亲的缘由,冯家举全力而上,俞氏也能看重他们。
朱茂本想浑水摸鱼,是因为他的靠山也是沈家,彼此多少能多个缓冲,说得通。
可朱桓和霍以骁……
不止与他们不是一路人,尤其是霍家、霍太妃,与沈氏完全相反。
“说服他们做什么?”许德妃哼笑了声,“冯婕妤根本不会管冯家的死活。”
朱茂不懂,但许德妃懂。
一个女人、一位母亲,她最看重的始终是自己的儿女。
朱晟争不了了,冯婕妤对他的寄望便是活得久些,总归是不愁吃喝,吊着命,也得活着;成欢过几年选个合心意的驸马,冯婕妤就放心了。
而恩荣伯府,她的娘家,在她儿子受难之初,就比她向一生之敌的俞氏低头,就冯婕妤那性子,能咽得下这口气,才怪!
许德妃认真地道:“母妃说这些,是想让你知道,按部就班,不急不躁。现在,你慢一些,不一定落后多少,但是你急了,就容易出错。你原不是这么急躁的性子。”
朱茂一怔,思考了一番,苦笑着摇了摇头:“您说得对,我原没有那么急,是昨天老四那几句话……”
“他动摇了你,”许德妃道,“他几句话,你就上当了。你仔细想想,只要太妃不傻,温宴不傻,她现在就不可能生儿子。
霍以骁如今的身份,一旦得个皇长孙,他和朱桓的关系会直接崩了。
他们两个谁都崩不起。”
既说到了这里,朱茂顺着就问了一句:“您真的不知道他母妃的身份吗?”
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380章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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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宫室里,静得落针可闻。
伺候的人手早就被打发了,只他们母子两人说些话。
现在,因着这么个话题,皆是久久沉默。
朱茂连呼吸都绷紧了,他仔细地观察着许德妃的神情,想从中看出几分端倪来。
这几年,他并非没有问过许德妃。
无论是旁敲侧击,还是直接询问,母妃给他的答案都是否认。
她一直都说,她并不清楚。
可朱茂觉得,母妃在隐瞒什么。
见许德妃没有回答,朱茂又接着问:“那么多位娘娘,您是跟着父皇最久的一位了,若是连您都不知道……”
许德妃垂着了头,亦垂下了眼,半晌,道:“我不知道。”
朱茂的眉头皱起。
他看不到母亲的眼睛,但他察觉到了她的心虚。
“您……”朱茂深吸了一口气,“您不至于连我都要瞒,母妃,我是您亲儿子,您护着我,我向着您……”
许德妃一把按在了朱茂的手背上,也阻止了他的话。
“不是瞒着你,”许德妃叹息着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你自己想想,你父皇如此讳莫如深,他压根不愿意让人知道,我若知情,我还能在这儿?连我都不知道,这后宫之中,除了太妃娘娘,怕是没有任何人知情了。”
朱茂的喉头滚了滚,终是没有再问。
母子两人又说了些旁的事情,朱茂起身离开。
许德妃送到了殿外,这才又回里头坐下,没有召任何人上前,她一个人待了很久。
她没有故意骗朱茂。
她的的确确是不知情的。
可正如朱茂所言,她在皇上身边那么多年? 哪怕是个不受喜欢的,她也会有更多的心思和想法。
许德妃有许德妃的怀疑。
霍以骁生母的身份断然不简单。
若只是个寻常出身,哪怕是下等的伶人? 都不会是现在这样。
后宫是皇上的后宫? 他的宠爱代表了一切? 何况还生了个龙子?
当年也许是避讳沈氏,但皇太后薨逝多年,还这么见不得光……
再说了? 皇太后哪怕在世? 会管霍以骁吗?
皇上又不可能只有一个儿子,真就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
这两年,许德妃猜了很多? 每一个可能的身份、每一条可能的线。
有些时候? 离谱得她自己都不相信;又有些时候? 想起其中存在的关卡? 不由得心惊胆颤、半夜从梦中惊醒。
如此状况下? 她哪里敢说?
正如她告诉朱茂的一样? 她若知情,她也别活了。
许德妃去了偏殿。
她的偏殿置了佛堂,供奉的观音大士像是从前些年从普陀请的。
在佛前跪下,许德妃捻着珠串,口中念念有词。
那些像样的不像样的猜测? 不管如何? 她都得烂在肚子里。
自己的儿子、自己晓得? 她若给了朱茂只言片语? 朱茂就肯定会去查……
一旦查起来,陈年旧事翻起来,是会出事的。
“可我终究还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许德妃喃喃着。
她也只敢喃这么一句。
再往后的话? 她在心里问菩萨。
菩萨啊,若是我猜的那一位,皇上怎么会让他娶温宴呢?
大抵还是我猜错了吧,是另一位吧。
是了,一定是我猜错了。
毕竟,我是见过那位的,霍以骁和她,眉宇之间,也没有那么像。
许德妃的这番心思,朱茂并不知晓。
他出了母妃的宫室,穿过御花园,往宫外去。
半道上,朱茂恰巧遇到了朱钰。
“四弟这是刚从皇后娘娘那儿出来?”朱茂笑着问。
朱钰情绪不佳,懒得与朱茂说话,随意着摆了摆手,又迈着步子往前去了。
跟着他的内侍赶紧与朱茂问了安,而后追着朱钰而去。
留下朱茂一人,站在廊下。
闭上眼,朱茂深呼吸,简单平复了心境。
母妃说的是,他不该被朱钰的情绪牵着鼻子走,他得好好做自己的事情。
衙门封印,又未至新年,这是官员们最为放松的时候,也是应酬最多的时候。
朱茂有心参与,可这事儿得有个度,一个不好,成了结党营私,后续麻烦不少。
他今儿只请了兵部的几位。
理由也算充分,感谢他们在他观政时的指点。
朱茂是皇子,当臣子的想说些乱七八糟的,也不敢在他跟前造次。
再者,年纪相差极大,抛开公务,彼此能聊的话题也不一样。
因此,酒过三巡,说的也都是些政务之事。
如此一来,席面上刻板又规矩,让喜欢直来直去的兵部老大人们很有些不自在。
朱茂看在眼中,最终举起酒盏:“大人们的话让我真是受益良多,可惜,我在兵部只待三个月,还有好些事情来不及与众位请教。”
这话,差不多就是结束前的钟鸣了。
老大人们哈哈一笑,举杯共饮。
“哪里哪里,给殿下解惑,是臣等应当的。”
“往后殿下有不解之处,只管问,知无不言。”
“那我肯定不客气,”朱茂笑了笑,他一口饮尽杯中酒,而后一拍脑袋,状似随口一提,“昨儿和三弟他们吃酒,听以骁说,他们年后应该会选兵部观政。”
刚刚松了一口气的老大人们立刻又紧绷住了。
朱茂仿若没有看出他们的神色变化,起身往外走:“我先回去了,大人们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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