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戏多嘴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玖拾陆
黑檀儿绕了一圈,回到马车上告诉温宴。
钱晖没有出门,就在家里念书,钱母看着书画铺子,钱父在隔壁街上摆摊儿,趁着人多,卖些笔架一类的小玩意儿。
杨继林也在家,年迈的杨母还在赶工,妻子与儿子出摊了,卖他们做的那些花灯。
王笙家里很沉闷,王笙既不念书,也不玩闹,只躺在那儿发呆。
他的妻子催他,反正这会儿念不进书,不如去街上看灯,他也不肯去。
温宴揉了揉黑檀儿,给了它一块小鱼干。
霍以骁道:“不是看灯吗?”
温宴笑了笑:“走吧。”
两人下了车。
大街上,灯火通明。
摊子多,灯多,人多。
初初迈入其中,霍以骁不太适应这样的热闹,可站了一会儿,倒也不排斥。
温宴牵住了霍以骁的手,垫着脚,挨近了跟他说话:“人多,别挤散了。”
霍以骁收紧了手指,看了眼前后方向。
温宴道:“我想买盏灯,这儿花样这么多,应该有人会做个猫型的吧。”
“难说。”霍以骁道。
多的是莲花、兔子,谁没事儿做个猫的。
温宴也笑,笑过了,又道:“我一直在琢磨,钱晖说‘舞弊’,舞弊,可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了。”
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400章 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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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场舞弊,有大有小。
规矩再是森严,也会有人孤注一掷,冒险去拼一把。
有带小抄的,大部分在入场时就被查出来,赶出考场,运气极好的,兴许能够蒙混过关。
但这是极少数里的少数。
与其比运气,不如塞银子。
这种手段,童试时兴许还有几起,真到了秋闱、春闱时,敢生这样歪心思的,十之八九,没有前途。
能参加秋试的,都是有才之人,比的皆是真本事,想靠小抄脱颖而出,未免天真。
可哪怕是这么不上台面的手段,除了舞弊的考生,也还有检查考场时“不仔细”的吏官牵扯在内。
小抄之外,还有泄题。
没有进考场前,就已经知道了试题,经义背得滚瓜烂熟,策论文章也想好了落笔的方向。
如此一来,自是比老实的考生占了先机。
这之中,考生背后,便有了泄题之人。
还有一种,是批阅的考官认得考生字迹,悄悄换了卷面名字,在放榜时做了手脚。
那么,舞弊的罪名里,考官也脱不开身。
无论是哪一类的舞弊,就像温宴在琢磨的一样,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不是温辞一人,就能“危害”考场了。
霍以骁挑了挑眉,他听懂了温宴的意思。
回想了一番钱晖梦境里的话,他道:“‘若不是提前知晓考题,你凭什么能中?’他说过这么一句吧?”
温宴颔首:“他们是觉得,大哥知道了考卷内容。”
顿了顿,温宴又道:“王笙那天与他父母说过,他们这样的人家,便是中了,也是瞎猫撞着了死耗子。”
如此,把两厢一结合,就有了个大体的方向。
温辞下场比试? 因着侯府公子的身份,他提前得了试题内容,做了准备? 因而考中了。
霍以骁短促地笑了声? 嘲弄意思明明白白:“都念了这么多年的书了? 怎么会有这么天真的?”
科举,是朝廷选拔人才的手段之中,最广泛、也最重要的一环。
多少优秀的官员? 是靠着这条路? 一步步走到了朝堂上,得以参与朝政、指点江山。
寒门亦能出贵子,很多读书人就指着科举来改变一家人的未来。
因此? 朝廷绝不可能给勋贵子弟们泄题? 保证他们能高中? 而忽略了其他书生的前程。
学子们心里也有数? 若这条路就是给勋贵子弟们走的? 其他都是一贡院的瞎猫在等耗子? 那谁家还能耗费如此大的精力、财力去供个读书人?
“不天真,却信了,”温宴抿了抿唇,看着霍以骁,道? “因为那个是‘温辞’。”
意有所指。
霍以骁听懂了。
北大街热闹非常? 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人欢声笑语? 而霍以骁的眼底? 却是截然相反的一片冰凉。
谁能给温辞泄题呢?
温子甫当着官,却是初来乍到,顺天府里能说话? 与秋闱却不沾边。
若真有这样的人,矛头顺着就会指到霍怀定、指到霍以暄头上。
暄仔亦是同场比试,霍家难道就没有给自家子弟想想办法?
题目到手了,给温辞行个方便,也说得通。
一个月后,温辞并不参加春闱,下场的是霍以暄。
那么,考题呢?
温宴压着声儿,继续与霍以骁道:“去年秋闱的主考是……”
“翰林院姜学士为主考。”霍以骁道。
温宴一愣:“姜瑾的祖父?”
霍以骁亦是一愣:“姜瑾是谁?”
温宴眨了眨眼睛。
是了,姜瑾在闺秀中人缘不错,但霍以骁大抵是真的不认得。
“这可……”温宴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
总不能解释说,是“姜学士的孙女”吧。
那不是又绕了回来。
温宴干脆略过,又问:“春闱呢?”
霍以骁道:“冯太保为主考,为着避嫌,冯子昀这回亦不下场,高录姚为副,另一副考还是姜学士。”
温宴又问:“考题定了吗?”
霍以骁道:“年前说是讨论过几回,具体事宜,我不清楚。”
科举有科举的规矩。
霍以骁和朱桓在礼部观政,了解礼部事务流程,其中虽有春闱安排,但也仅限于安排,再深的东西,他们不能参与。
霍以骁也不会去参与,暄仔要下场笔试,他参与其中,不合规矩。
“莫不是……”霍以骁深吸了一口气,“绕这么一大圈,原是指着这儿……”
温辞的秋闱只是切入口,真正的目标是春闱?
而且,是他和朱桓观政之后,礼部主办的春闱?
“要真是这样,”温宴轻轻一笑,语调轻松,“那左不过就是那么些人了,比先去莫名其妙对着大哥不满,可好琢磨多了。”
毕竟,想跟霍以骁和朱桓对着干的,要么朱茂,要么朱钰,再就是沈氏那里兴风作浪。
不过,眼下,也就是猜测而已。
对或者不对,还得再摸索。
首先,需得看看,从王笙等人这里,能不能串到那几位身上。
再简单些,便是谁误导了王笙等人,让他们觉得,温辞提前就拿到考卷了。
“走吧,”温宴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道,“既然来了,那就先逛着。”
明月当空,没有云层遮挡,十五的月色直直洒落下来,皎洁莹白,却还是不及这大街上众多的花灯明亮。
霍以骁垂眸,对上温宴笑盈盈的眼睛。
很亮,像是花灯都映在其中。
一瞬间,霍以骁有些愣神。
下一刻,先前心中的那些焦躁情绪就这么淡了下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眼前方的灯火,又低头看温宴。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霍以骁认真地想了想,大抵,就像是把花灯搬到了他的心里。
一盏又一盏,越来越亮,心里那团沉沉的黑雾,随着花灯的次第点亮,就这么散开了。
下意识的,霍以骁握紧了温宴的手,拇指指腹在她的手背上磨了磨:“不是要买猫型的灯吗?去找找。”
“刚还说没有卖呢,”温宴一面走,一面道,“真买不到,回去给我做一盏?”
霍以骁不置可否。
温宴道:“我就当你答应了。”
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401章 嘴巴再甜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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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看灯,其实差不多是看人。
街上人极多,聚在一块,人声鼎沸下,反倒是不觉得这冬夜寒冷了。
除了卖灯的,街上还有各种小摊,做着各色买卖。
杂耍摊子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温宴的心思不在杂耍上,依着黑檀儿的指引,寻到了杨继林妻儿的摊子前。
不得不说,这种时候,能站在屋顶上观察的黑猫,真的占了极大的便宜。
杨家的灯卖得一般。
杨妻招呼客人,她儿子还在一旁扎竹子。
温宴从摊前过,像是怕街上太热闹、霍以骁听不见一样,抬高了生意:“怎么都没有猫儿的灯?”
未等霍以骁做答,杨妻叫住了温宴:“娘子喜欢猫儿?若不嫌弃,稍等片刻,这就给你做一只?”
温宴佯装惊讶:“不会耽搁你们生意?”
“不会,”杨妻道,“娘子不嫌弃我们手艺就好。”
温宴来了兴致,要在这儿做灯,央着霍以骁不肯走了。
杨妻赶紧弄了两把杌子,请人坐下。
温宴落座,与杨家儿子道:“要猫儿捧球的,你见过猫儿玩球吗?两只前爪抱着球……”
杨家儿子的脸刷的就红透了。
二十出头的年纪,别说是娶媳妇儿了,他都没有这么跟陌生的女子说过话。
尤其是,还是这么好看的一人。
隔着半个摊子坐着,他好像都能闻到她身上的花露香气。
边上那位公子,应该是她的丈夫吧……
他知道这么看人家娘子不合适,可他心里噗通噗通直跳,连手里的竹条都要不听话了。
他赶紧低下头,支支吾吾道:“见过的,我手艺一般,只上元前才做灯赚些银钱……”
其实,哪儿见过啊。
胡同里的野猫凶着呢,也不爱理人,为了口吃食还反过来凶人,何时玩过球。
可他不敢说,那样只显得他越发笨拙。
再说了,还有那公子,坐在暗处,阴着脸,一看就心情不好。
霍以骁看了两眼杨家儿子,眉头紧促。
活生生的愣头青。
小狐狸短短几句话? 就让他找不到北了。
这哪里是小狐狸会装,根本就是看戏的太楞。
只听温宴又问:“做个灯,要多少时间?”
杨家儿子头都不敢抬起来? 怕叫人看到他烧得火红的脸:“两刻钟、不? 一刻钟……”
杨妻有些迟疑。
她倒是想建议客人去他处逛逛? 逛回来了,灯也就做得了。
可她怕客人看着逛花了眼,在别家摊子看到合心意的? 就不要他们的灯了。
这两位看着就富贵? 都没有问价钱,弄得她也不好意思在这时候开口要定银。
想了想,杨妻只好道:“我们也没有旁的生意? 就专心做娘子这灯? 很快给你做好。”
温宴应了声。
她的心思本就在杨妻身上? 眼下线索还少? 她便是要胡编乱造着给人下药去唬? 也得有个思路? 这就得靠一张嘴了。
温宴顺着往下说:“刚是说,只上元前做灯?”
杨妻紧张了一下,怕自家儿子胡说赶客,忙道:“不是上元,做了灯也没人要? 娘子放心? 手艺还是过关的。”
“那平日做什么营生?”温宴又问。
杨妻一点都不排斥温宴问话。
拉拉家常? 时间就过得快些? 等的人自不会厌烦。
再说了,这么好看一娘子,说话声音脆脆的? 哪个听着不喜欢?
“就干点儿零散活计,”杨妻道,“家里有人念书,得多赚些银子……”
温宴笑盈盈的,三言两语之间,倒是把杨家的状况又摸了一遍。
前回隐雷打听过了,杨家是这三家之中最为清贫的。
他们住的那四合院,只是租住而已。
正屋是东家自己的,东家姓褚,做航运生意,南来北往的,长时间不在京中。
“东家年廿九回来了,还给我们稍了些年货,”杨妻道,“前两天又出发了,大抵又得三四个月不回来。这东家人极好,我们住了这么些年,也亏得他租金便宜,若不然,也是吃不消的。”
“屋子空着就损了,便宜些租出来,不说赚多少银子,好歹屋子有人气,”温宴道,“再说了,读书人家,行事规矩,这样的租客才好呢。只是不知道,年节未出,怎的就急着做生意去了呢?京郊的河道,这会儿还冻着吧?”
杨妻笑了笑,道:“那就不晓得了,东家做事,我们也不会细问。”
“这倒是,”温宴颔首,“刚说是香居书院吧?很有名气呢,去年秋榜,听说是中了好几个。”
“是呢,”杨妻道,“若非如此,也不会咬牙坚持在这家学这么多年。娘子你看,斜对头那毯子,就树下那个,卖笔墨的,姓钱,他家儿子就是去岁中的秋榜,下个月也要下场比试。”
温宴看了眼,那便是钱父,她道:“也是同窗了。”
“是,我家那个跟他儿子关系极好,又是同窗,又是邻居,还有一个,他家应是不出摊。”杨妻笑了笑。
温宴问:“家底好些?”
杨妻的笑容越发腼腆了。
不是好一些,王家比他们好很多。
也是命,原本王家也是紧巴巴的,所有家底都支持儿子了,家中开支,还比不上有铺子倚靠的钱家。
可王家得了个好儿媳。
原本,以王家的状况,是娶不上媳妇儿的。
若是普通的、不识字的商家女,倒还好说,可王家一心让王笙奔前程,岂会让他娶一个将来上不得台面的姑娘?
可要是书香之家,现在的王笙娶不起。
也是命里注定,王笙中秀才时,老丈人榜下择婿,就看中他将来能有个功名。
妻子的陪嫁,与大富大贵人家比不了,但在普通老百姓之中,实属丰厚。
“早些考中,早些出头。”杨妻道。
这是心里话,她当年也是如此,父亲看重杨继林的前程,让她嫁过来,结果,一晃二十余年,嫁妆花得一分不剩,还没有熬到头。
若不然……
杨妻看着温宴,又看了眼霍以骁。
这公子看着比她儿子还小几岁呢,已经娶了个这么貌美乖巧的媳妇儿……
“好了。”杨家儿子低着头,把花灯递了过来。
温宴提起来看。
本意不在灯,自然也不挑剔,掏了铜板,拉着霍以骁走了。
走开了些,霍以骁闷声道:“黑檀儿玩球是这个样子?”
温宴忍住笑,道:“那骁爷再给我做一个黑檀儿玩球的样子吧。”
霍以骁“呵”了声:“二十文?”
“哪儿的话,”温宴道,“千金不换呢。”
霍以骁睨她。
他可不是愣头青,嘴巴再甜也没用。
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402章 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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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在小胡同里。
温宴吹灭了花灯,上了车。
霍以骁没有上去,就守在车前。
隔着帘子,车厢里一阵衣料摩挲的声音。
等了一会儿,温宴再从车里下来时,已经换了身素净衣裳了。
温宴怕冷,在马车上换衣裳,也是难为她了。
毕竟,她在家穿衣,恨不能就缩在被窝里收拾整齐。
即便只是换身外衣,这么点儿工夫,依旧是冷得慌。
只是,为图动作方便,她没有急着把雪褂子披上。
霍以骁从她手里接过,直接给她围上,帽子把脑袋紧紧遮住。
这雪褂子是霍以骁前两年穿的,外层料子用了青色的,披在温宴身上,还是偏大些,显得被拢在其中的人小巧许多。
霍以骁替她整着领口。
低头看去,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狐狸,男女莫辨。
“首饰也都去了,”温宴道,“没人能看出来。”
便是有人擦肩而过,也无法断言,这到底是个年轻女子,亦或是个还没有长开的小少年。
两人、一猫,没有再去热闹的大街上,而是穿过小胡同,往深处去。
上元夜,能赏灯的都去赏了,这一带民房,安静了许多。
满月当空,普通人家节俭,点蜡烛的都不多,以至于这一片屋檐院墙,全拢在了夜色之中。
行到王家外头,黑檀儿踩在墙上,看了两眼。
确定没有哪个在院子里,它朝温宴轻轻叫了一声。
温宴这才敲了敲门板。
不多时,里头传来了动静。
“谁呀?”
温宴张口,已是钱晖的声音:“杨继林寻我们,我先过去了。”
说完,转身就走。
如此? 王笙的妻子也没有急着来开门,只转身去屋里叫王笙。
王笙懒洋洋躺在床上,半点儿不肯动弹? 待听说是去杨家? 这才不情不愿地爬起来。
等他搓着手等到杨家外头? 见大门开着,只当是钱晖留的门。
哪知道,一迈进去? 突然背后一阵冷风过。
一块帕子塞到了他的嘴巴里? 他吓了一大跳,双脚直发软,叫不出声? 也使不上劲儿? 甚至无法扭过头去看一眼。
出手的是霍以骁? 对付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轻轻松松。
提鸡仔似的? 霍以骁把王笙提到了杨继林的书房外头。。
王笙此刻才看到? 书房窗外廊下,站着个人,裹得很严实。
那人正隔着窗子与里头人说话:“生意还好,刚有个客人做了盏灯,用了不少竹料? 我才回来取的? 娘在对头屋里睡下了? 大抵是这些日子累着了。”
窗户只半开着? 因着角度,里头看不清外头人。
可王笙不知道。
他只知道,说话人是杨继林的妻子? 杨继林就在书房里,杨家进了贼人,把他逮了,结果这一个个的,竟然毫无知觉。
偏他根本动弹不得,想提醒他们都没有办法。
王笙急得不行,急得都忘了,把他叫来的钱晖还没影。
“钱家的摊子就摆在我们斜对面,我看他们生意不好,我过去问了声,听说钱晖近来状态不对,”温宴背对着王笙,依旧学杨妻声音,“他还跟我说,不止是钱晖,王笙更加一塌糊涂,说他们两个就听你的话,让你改明儿好好说说他们。你总跟他们一块,你晓得他们出什么事儿了吗?”
杨继林低着头看书,被窗外人念得烦了,道:“你这么多话做什么?你赶紧回去,别让儿子一个人看摊子。”
“我这还不是关心?”温宴又道,“我怕他们影响你……”
“不会,”杨继林道,“我不会错过任何一次机会,我考了这么多年了。”
温宴问:“什么意思?别是你故意跟他们说了什么吧?考生众多,你拦了两个,又有什么用?”
“妇人之见!”杨继林不高兴极了,起身就要来关窗户。
温宴赶在他之前,啪得推拢了窗,嘴里道:“行行行,我不说了,我去摊子上。”
王笙呆呆坐在地上,被这番对话弄得目瞪口呆。
以至于,他压根没有留意,走出去的人到底是什么模样的。
温宴离开后,霍以骁也放开了对王笙的钳制。
王笙愣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自由了,赶紧把口中的帕子扒了出来。
双脚发麻,他支撑着站起来,犹豫着进退,却听见身后又传来了脚步声,吓得他又一屁股坐回去了。
这回来的是钱晖。
他愕然看着王笙:“路滑,歪着脚了?”
王笙回过神来,拉了钱晖一把,看了眼杨继林书房里的光亮,低声问道:“你去我家叫我,怎么来得比我还迟?”
钱晖愣怔,下意识地跟着放低了声音:“我什么时候去的你家?有邻居来带话,说是杨继林在家等我,我才来的。”
王笙倒吸了一口气,心一横,把事情说了一遍。
“我可不是胡说!”王笙道,“你看看这帕子,我就被它捂住了。”
钱晖将信将疑。
“问问他,”王笙道,“是与不是,问了就知道。”
钱晖拦了一把,大抵是心里也发虚,拦的动作更虚,压根没拦住。
杨继林打开书房门,看着两人,问:“你们怎么来了?”
“温辞真的舞弊了吗?”王笙问。
杨继林皱眉:“真的假的,还能去告官不成?”
“我看他念书挺刻苦的,先生也说……”
王笙说了一半,就被杨继林打断了。
“谁念书不刻苦?你不苦,还是钱晖不苦?”杨继林道,“人人都知道他就是去试试的,压根不是正儿八经做好了准备,结果……我也就是听人说了一嘴,你们信不信的,也没什么关系。”
钱晖道:“也不是说不信,而是这等要紧事情,怎么会传出来?”
“怎么传的?”杨继林笑了笑,“他们自家人说的,他家亲戚进京吃喜酒,回临安时坐船,包的船家和我们褚东家认得,传过来的。褚东家过年时还笑我,说我考了这么多年,难怪这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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