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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她戏多嘴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玖拾陆
要不是被前街这里的状况打断了,早使人去请徐其润了。
由官差们配合,堵在路中央的马车总算可以通行了。
隔着帘子,温宴看着皖阳郡主的马车离开。
郡主似乎还没有冷静下来,在车里闹腾个不停,可惜被左右的人手钳制住,除了咒骂声从里头传出来,她也闹不出新鲜花样。
车把式面不改色,直直往皇城方向去。
温宴琢磨着,既然是吴公公安排的人,那前街的这一段也会一五一十、完完本本地传到他耳朵里,再转述给皇上。
皇上不会错失这么一个对付沈家的机会的。
尤其是,永寿长公主不在京中。
皇上能趁机,名正言顺地让沈家吐一口大血。
而让沈家伤了元气,不仅可以让朱茂、朱钰失去仰仗,后续温宴替平西侯府翻案之时,也能少很多阻力。
墙倒众人推。
若沈家还是一座山,要动摇它,从它手里达成自己想要的成果,这很难。
那么艰难的路,温宴前世走过一回。
她侥幸走到了最后,但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今世,温宴要抓住一切机会把这座山变成一堵墙,还是漏风的墙。
哪怕是贼喊抓贼。
这也是这一回,温宴和霍以骁只盯着沈家做文章的原因。
朱茂和朱钰,让他们难受是皇上的事儿,温宴只要在旁推一把就好了。
哪怕,温宴明明白白地顺着褚东家,找到了他背后的朱茂、或者朱钰,难道就能让皇上把儿子给废了吗?
不可能的。
这点儿小事,不足以把一位皇子打趴下。
既然不可能,温宴直接放弃,走一条走得通的路。
与皇上的利益一致的路。
也就是沈家。
温宴放下了帘子。
在皖阳郡主的马车离开之后,定安侯府的马车也要动了。
围观的百姓不再堵着路,却也没有各自散开,站在前街两侧,议论纷纷。
“温大人真是个负责的好官,母亲病倒了,他还坚持做好衙门里的事。”
“侯夫人为了这场风波过意不去,温大人这样才是尽孝。”
“郡主坚持说她没有让人放火,却没人信她……”
“凶巴巴的,谁会信她。”
“万一她说的是真的?”
“怎么可能!你没有看到侯夫人都病成什么样子了吗?郡主对她毫不客气,这种脾气,做什么恶事都不奇怪。”
“是啊,侯夫人真不容易,勋贵人家最要脸面了,要不是真的没有办法,谁会把这些去衙门、在大街上说道。”
“我听说,是在长公主府吃了闭门羹,才不得不去衙门。”
……
议论声,陆陆续续传进了马车里。
上车前还力竭地站不住的桂老夫人睁开了双眼。
她没有脱力,却也不轻松,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疲乏。
曹氏倒水给老夫人润嗓子:“您辛苦了。”
桂老夫人喝了,轻哼了一声:“关键时候,还是得老婆子亲自出马。”
温宴道:“您说得是。”
皖阳再胡搅蛮缠,她也是个姑娘家。
比口舌,温宴断断不会输给皖阳。
可是,气盛了,显得温宴盛气凌人,气弱了,哪个看热闹的会喜欢被小姑娘欺负得抬不起头的、唯唯诺诺的小媳妇?
这是身份带来的天然差距。
上辈子,温宴吃过这种亏,事后,她剖析、反思又总结,最终的答案是无解。
她的年龄与身份,短时间内无法改变。
什么人做什么事儿,讲究一个合适。
要与一位姑娘家论高下,要么是一个年纪更小的小娃儿,要么得是位老人家。
还有什么比老人家还厉害的?
那当然是生着病、隐忍、克制又不得不认真讲道理的老太太。
这戏,桂老夫人最是合适。
马车进了燕子胡同。
桂老夫人唱戏唱全套,无精打采地躺在车内,全靠黄嬷嬷、胡嬷嬷一并使劲儿,把人挪下来。
再靠一把美人榻,前后四人一块,抬回了正屋。
温冯家的也来帮忙,见温冯站在一旁,紧张兮兮的,她问:“怎么了?”
温冯看着自己的双手,哽道:“后怕。”
从衙门出发前,温冯听黄嬷嬷讲过,经过前街时,速度放慢,会有人冲出来,他要当心别真的撞了人。
温冯控制得很好。
可他被郡主吓到了,本不该脱手的马鞭落到了郡主手里。
若那一鞭子抽在马背上……
温冯不敢再想下去,低声喃喃:“老婆子,我怎么这么没用?”
“那你下回有用些!”温冯家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顾不上细说,帮忙抬美人榻去了。





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451章 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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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冯用力搓着手。
说不好是因为天冷还是自责,一双手冰冷麻木。
他还不能歇着,得把这一身车衣给换下来。
一抬头,黑猫趴在车顶上,居高临下看着他。
温冯赶忙与它行礼,口中絮絮叨叨:“得亏今儿有你,若不然,真出了大事了。不愧是校尉,当官的就是不一样,那么有本事。”
黑檀儿从车上下来,落到温冯脚边。
想了想,它甩了甩尾巴。
啪嗒啪嗒,尾巴落在温冯的鞋面上。
多少鼓励一下他。
马鞭脱手确实不应该,反应也不够快,显得迟钝,但,最起码,眼光很不错。
非常得不错。
好好学一学、练一练,还是有希望的。
反正比浑然不觉、从头到尾被瞒在鼓里的温二叔强。
温冯好歹还听了黄嬷嬷几句指点呢。
黑檀儿鼓励过了温冯,迈着步子走了,也不管温冯懂不懂。
温冯不太懂,他只是个老实人,目送黑猫消失在夜色里,他便动手拆起了车衣。
这是老夫人的宝贝。
今儿沾了雪,得赶紧收起来,好好打理。
马儿也得喂草,再检查检查车架子,黄嬷嬷那一下撞得可不轻……
正屋里,桂老夫人睡着了。
青珠放下幔帐,轻手轻脚地,又吹了灯。
曹氏送温宴出门,一面走,一面叹:“老夫人累着了。”
桂老夫人的养生之道是一切都有规矩。
每天何时起、何时睡,三餐何时用、用多少,都有定数。
此时未到桂老夫人睡觉的时间,但她撑不住了。
“睡一觉,能缓过来的。”温宴宽慰曹氏。
毕竟是按戏本唱戏,情绪再是激荡,桂老夫人也心里有底,不至于真被笼罩在温辞身上的风言风语和小蝠胡同的险情给牵着鼻子走。
要是毫不知情,再一激动,恐怕真会昏过去。
老夫人只是身体累了,心态还很稳,温宴相信,桂老夫人挺得住。
温宴把曹氏拉到一旁,压着声儿与她道:“明后日,我也许会进宫,不一定能来看望祖母。
叔母,您等祖母醒了,多给她提一提沈家。
郡主如此不得章法,皇上肯定会借机惩治沈家,沈家势弱,平西侯府的案子就好办多了。
祖母再坚持坚持,就能等到翻案,能等到我父母沉冤昭雪,她现在往外头说,还只能说父亲的死是对岳父妻子的不离不弃,将来,她能说,那是舍生取义,是读书人的正道,是坚持与气节。
祖母不等着骁爷认祖归宗吗?等沈家倒了,骁爷就是四皇子了。”
霍以骁与皇上之间的根本矛盾,其实不在沈家。
可桂老夫人与曹氏都不知道,温宴信口开河,瞎说得没有丝毫负担。
曹氏忙不迭点头,她晓得婆母最看重的是什么,这些话便是个饼,也是最香、最甜、最合老夫人胃口的饼。
她得喂到桂老夫人的嘴里去。
要不是怕犯了忌讳,曹氏都想让温婧画一副霍以骁与温宴的《皇子与皇子妃冠服图》挂到桂老夫人的床头去,让老夫人一睁眼就能看到。
多香啊!
保准让桂老夫人每天精神奕奕,腰不酸、腿不疼,吃什么都有胃口!
御书房外。
皇上没有让皖阳郡主进去,直接让她跪在小广场上。
皖阳哪里吃过这种亏?
短短一个多时辰,她被诬陷,被桂老夫人和温宴骂到脑袋上,现在,又罚跪……
从小到大,哪怕是去年被永寿长公主打巴掌时,都没有这样一波三折,还折折受屈。
皖阳气急败坏,跳了起来。
她不跪!
不是她做的事,凭什么?
池嬷嬷二话不说,一抬膝盖,顶在皖阳的腿上,迫的她跪倒在地。
“不想长公主回来就给您收尸,您就老实些!”池嬷嬷凑到郡主耳朵边上,咬牙切齿道。
皖阳被她唬了,一时愣怔。
池嬷嬷气得头顶冒青烟。
长公主怎么会养出这么一个女儿呢?
不仅没有任何助力,还回回坏事。
她被派来管教郡主,没有管好不说,还出了这样的变故。
郡主是死不了,但她池嬷嬷的命,肯定要完了。
吴公公站在廊下,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对主仆。
见郡主没有闹腾的意思,吴公公转身,回了御前。
皇上正咬柿饼:“皖阳不闹了?”
吴公公摇头:“老实些了。”
“先让她跪一会儿吧,”皇上道,“你等下问问她,想朕罚她什么。”
吴公公应了一声。
皇上吃完了一个,又吃一个。
吴公公看在眼里,默默想,皇上今夜的胃口果真不错。
皇上一连吃了三个,才让吴公公撤了。
指尖点着扶手,皇上整理思路。
如无意外,沈家已经派人给永寿去消息了。
在永寿回来之前,他可以让沈家跌个大跟斗,也可以不痛不痒。
原本,皇上会选择前一种,毕竟,让沈家吃哑巴亏的机会并不多,但现在……
前街上,温宴和定安侯夫人算计了皖阳,皇上想,兴许可以试一试后一种。
这些年,他和沈家一直维系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打破平衡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哪怕此次沈家注定倒霉,皇上若一刀子下得太狠了,永寿回京之后,肯定不会太平。
他的这刀子,得砍在永寿和沈家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一如,他当时雷厉风行骂狄察,也是因为,一个狄察而已,对永寿是损失,却不是无法承受的损失。
现在也是一样。
温辞大放异彩,小蝠胡同也没有烧起来,盖在皖阳身上的证据,其实没有证据。
永寿想要平息此事,愿意付出的代价肯定不多。
前街的喧闹,是扩大事端。
他选择后一种,让事情更大一些……
瓮中捉鳖,好不容易埋好的瓮,能逮更大更多的,为什么要现在就把盖子盖上呢?
理顺了之后,皇上睁开眼睛,给吴公公递了个眼色。
吴公公会意,出了御书房,到了皖阳郡主跟前。
“郡主,”吴公公看着已经奄巴巴了的皖阳,道,“您把定安侯夫人气得不轻呐。”
皖阳哼了声。
到底是谁气谁?谁被气得不轻?
分明是她!
“侯夫人上了年纪,恐是要大病一场。”
皖阳啧了声:“怎么了?侯府缺人伺疾,还是少了人参吊命?”




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452章 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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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夜,阴沉沉的黑。
小广场上,只有悬着的灯笼,照亮了这一片地方。
白天下过雪,入夜时停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又开始飘起了雪花。
只不过是不够大,这会儿也没有积起来。
可饶是如此,还是让皖阳吃足了苦头。
金贵如她,何时受过这种罪?
哪怕,跪在边上的池嬷嬷有替她打着伞,不让雪花湿了她的头发、衣裳,可她的两条小腿,都是又湿又冷的。
不积雪,地上也是湿的。
跪了这么久,早就浸透了衣裳,渗了进去。
身体上的不适让皖阳的脾气越发激烈,她无法跳起来闹腾,但一张口,就是这么难听的话。
吴公公冷眼看着郡主。
他倒也不意外。
若此时此刻还能好好说话,那就不是皖阳郡主了。
当然,皇上也不希望皖阳能好好说话,换一种说话,皇上巴不得皖阳胡言乱语。
皖阳见吴公公没有接话,池嬷嬷也不出声,她重重咬了咬唇:“她病,我难道就不病了吗?我两条腿都冻麻了!”
吴公公依旧面无表情。
是,这天忒冷了,又是雪天。
可那又如何?
四公子都被皇上罚过跪雪地,还跪得更久,最后是太妃娘娘心疼坏了,使人来救场,皖阳郡主跪那么一会儿,皇上又怎么会在意。
“郡主,”吴公公道,“定安侯乃开朝功勋之后,侯夫人又这么大岁数,你……”
皖阳郡主啐了一口。
“皇舅舅这时候记得定安侯是开朝功勋之后了?”皖阳仿若是怕御书房里的那人听不见似的,抬高了声音,“您杀人家长子长媳的时候,怎么没顾念着开朝功勋,没顾念侯夫人年纪大了?
您都没有管过,这会儿来跟我说这说那的。
我也就是在街上跟她争辩了两句,可没有砍了人家儿子。”
吴公公抿唇,心情复杂。
他竟然说不上,自己到底是不是气乐了。
郡主如此“配合”,真是……
他睨了眼池嬷嬷。
池嬷嬷似乎是破罐子破摔,一副不管了的样子。
吴公公正欲说什么,一身龙袍的男人从御书房里走了出来。
皇上不紧不慢走到了皖阳郡主跟前,灯笼光映在他脚下,影子斑驳。
皖阳抬起头来,背着光,她看不清皇上的神色,辨不清他的情绪。
她只是本能地,倔强着不肯低头:“我没有放火。”
皇上的声音沉沉:“皖阳,你的规矩呢?
你叫朕‘皇舅舅’,朕就问你,你眼里是有皇权王法,还是有长幼尊卑?
你惹出来的事,像一个皇家郡主吗?
朕没有工夫教你规矩,也教不动你,等你母亲回来,由她来教。
在那之前,你老实些!
该赔罪就赔罪,该赔银子就赔银子!”
说完这些,皇上便不再管皖阳郡主,一甩袖子,往后宫方向去了。
吴公公赶紧指挥了人手跟上,自己匆忙与池嬷嬷道:“看顾好郡主,定安侯府那里……”
池嬷嬷有些懵。
皇上竟然如此轻描淡写,这与池嬷嬷的预期相去甚远。
只是此时容不得她细想,赶紧顺势应下:“会给侯府一个交代。”
吴公公这才点了点头,追着皇上离开。
池嬷嬷愣了一会儿,爬起身来,又去扶皖阳。
皖阳的眉头紧皱,两条腿冻得没有什么知觉,全靠池嬷嬷撑着,才艰难离开。
马车回到长公主府。
池嬷嬷赶紧安顿郡主。
暖意重新回到身体里,皖阳郡主的精神才渐渐好了起来。
“皇舅舅没有问小蝠胡同的事儿,”皖阳道,“看来他也知道,那事儿与我无关。”
池嬷嬷垂着眼,若有所思。
皖阳哼道:“温宴要告,随便她去告,别以为嫁给了霍以骁,就真成了皇家媳妇,没凭没据的破事,也配扣到我脑袋上!”
池嬷嬷没有与皖阳计较言语,只问:“皇上说,定安侯府那里……”
“赔罪?赔银子?”皖阳瞪大了眼睛,“想都别想!我没让温宴赔我这一晚上受的罪,算我客气了!”
池嬷嬷闭嘴了。
跟郡主说这些做什么?
毫无意义。
让人看好郡主,池嬷嬷去了花厅。
唐云翳等了很久了,从听说前街之事后,他就赶来了长公主府。
“皇上怎么说?”唐云翳开门见山。
前街的闹剧已经发生,再问也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之后的应对,还得看御书房里的态度。
池嬷嬷把进宫后的状况都说了一遍,又道:“皇上的反应,很奇怪。”
唐云翳没有说话。
他的右手还按在茶盖上。
个头高、又消瘦,使得他的手指看起来比别人更长,骨节也越发分明。
大抵是因为突出的骨节,即便他没有用什么劲儿,都显得浑身笼罩在怒气之中。
半晌,唐云翳才缓缓开口:“不奇怪。”
池嬷嬷一愣,不太理解。
唐云翳真憋着气,原不想与池嬷嬷分析,只是眼下,长公主不在京中,郡主又是个搅事的,长公主府的事情还得需池嬷嬷配合,不得已,唐云翳解释了一番。
“他想乘胜追击。”唐云翳道。
皇上没有办法狠狠处罚皖阳。
别说是没有确凿证据,哪怕一清二楚,沈家也能弃车保帅。
底下人胡乱弄的,把长公主府伺候皖阳的所有人都埋了,难道还能让皖阳去了封号、贬为庶民吗?
等长公主回来,替皖阳“平反”,总能把欲加之罪洗去七七八八。
可皇上在乎的难道是皖阳吗?
若能把沈家连根拔起,皇上就是认皖阳当女儿,封个公主、高高供着,也无所谓。
皇上的目标只有沈家。
所以,他不会对皖阳动手。
若不然,他罚也罚了,骂也骂了,定安侯府还怎么追着不放?广大学子又怎么能再议论纷纷?
“皇上要治皖阳、或者说我们沈家一个目无朝纲、不臣之心,”唐云翳道,“皖阳不想给定安侯府赔礼?那就等着被算账吧。”
池嬷嬷听明白了七八成,不由倒吸了一口气:“可让郡主去赔礼……”
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唐云翳深吸了一口气,道:“吴公公不是说,赔银子吗?”




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453章 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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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花厅时,迎面吹来了一阵夜风。
狂风卷着雪花,湿漉漉的,让人其不舒服。
不远处,是长公主府那座高大的假山,风从山石的洞孔里穿过,鬼哭狼嚎。
唐云翳紧了紧斗篷,垂着眼往前走。
花厅里的热气与明亮被他抛在了身后,留在他身上的,只有寒意。
与周围的风雪相容,也与他心中的戾气相合。
十分不畅快。
从棋差一着开始,此事就决计不可能畅快了。
唐云翳太清楚皇上在想什么了。
皖阳是皇上最想要的先锋兵。
吴公公明确说了,赔罪、赔银子。
若是置之不理,一顶一顶大帽子就扣下来了,皇上正愁没有收拾沈家的好机会。
他们必须选一样。
皇上是看准了皖阳不可能去赔罪,哪怕沈家硬逼着皖阳去了……
就前街上,定安侯府那对祖孙的表现,皖阳根本扛不住。
老夫人往病榻上一倒,哀哀呼几句,就是皖阳耀武扬威、嚣张跋扈,还欺上门去。
他们谁都不敢让皖阳去,便只能赔银子。
可乖乖赔银子了,这事儿就了了吗?
不可能!
皖阳闹出这样的风波,还什么枉顾朝廷根基,险些害了那么多百姓、考生的性命,最后却只是不痛不痒地赔一些银子……
不正是长公主与郡主仗势欺人的“证据”吗?
是他们沈家,仗着从龙之功横着走的证据。
毕竟,连皇上都只能退一步,让皖阳出点银子了事,可见沈家对皇权钳制之深。
唐云翳把这些想得格外透彻,却,没有化解的好办法。
因为皖阳不可能配合。
哪怕跟她把事情掰碎了讲解明白,皖阳愿意低头,她也不能在燕子胡同里讨到好处。
水平不够。
唐云翳深吸了一口气。
阴冷的寒气顺着嗓子,直入心肺,刺得他很不舒服。
看得越明白,才会越无力。
他空有一身解数,可偏偏不是他的考卷。
上马车时,唐云翳想,他得再给长公主去信,催她赶紧回京。
若长公主在京中,他们不至于骑虎难下。
雪飘了一夜。
霍以骁被热醒的时候,快四更天了。
屋里点着炭盆,温宴尤觉不够,被褥也厚实。
偏偏入睡后还要寻个暖源,手脚身子全往霍以骁这边钻,闹得霍以骁一身火气不说,还一身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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