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戏多嘴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玖拾陆
唐云翳认真听完,想了想,轻声问:“小公子可康健?”
永寿的唇边有了些许笑容:“听说,又长个子了,我原想从皇陵回来,沿途去看看他,可惜,京里出了事……”
唐云翳道:“辛苦您了,郡主性情直接,容易被激怒。”
定安侯府那几个,从老到少,全不按常理出牌。
眼看着皖阳郡主好下手,下得全是狠手。
永寿长公主闻言,眼皮子都没有抬,淡淡道:“她到底是我的女儿。”
养出这么个糟心女儿,永寿也不可能把她扔了、弃了。
若她连女儿都不管,肯定会让皇上起疑。
而她,现在还需要时间。
京城入夜。
千步廊左右,除了还当值的小吏,大部分官员都已经下衙了。
兵部衙门里还亮着灯,因为朱桓和霍以骁没有走的意思。
袁疾陪着,心里七上八下。
长公主进宫又出宫,也不知道和皇上谈得如何。
他悄悄看了眼黄卜庆。
黄侍郎也在看他,只那眼神,如同在看一枚弃子。
袁疾越发心慌了。
黄卜庆其实也没有底,但他揣摩了下皇上与沈家的博弈,长公主既然回京了,总不至于一味吃亏。
沈家会有损失,但这损失,损不到不是沈家一脉的自己身上。
沈家会舍弃袁疾,多少给三殿下、四公子一点儿交代,但狄察的案子,按说不会死查到底了。
真不行,全推给狄察和袁疾,死人和弃子,还能不满不成?
等朱桓和霍以骁准备离开时,二更已经过半。
霍以骁回大丰街,进了霍家宅子。
霍以暄从书册中抬头,冲他笑了笑:“说吧,我进贡院那天,你打算送什么?”
“吃得太腻,也不怕在里头被熏得慌!”霍以骁啧了声,“我看,还是去寺中求个福,盼着你能得个位子好的号舍。”
霍以暄撇嘴。
读书人都知道,号舍有时候可以决定一个考生的成绩。
万一分到的是底号,也就是每一排号舍的末端、靠近茅厕的位子,那下笔就艰难了。
兄弟两人,东拉西扯,说的都是家常趣话。
一刻钟后,霍以骁起身告辞。
“考完之后,乌嬷嬷还能少了你的好吃的?”霍以骁笑着道。
霍以暄大笑。
从霍家到他自己的宅子,不过几步路。
霍以骁迎着夜风走,不知道谁家院子里,飘出来些花香。
是寒梅。
等暄仔杏榜提名,这个冬天也就过去了吧。
只可惜,他有事要办,不能送暄仔进考场了。
出考场那天,也赶不上。
得与温辞说一声,到时候备好点心,去贡院外等着,把暄仔和温辞那个师兄一块,都叫去燕子胡同吃酒。
诚家庄的锅子、德扬楼的烧鸡,喜欢什么都就买上。
吃醉了就歇一夜。
胡嬷嬷、乌嬷嬷她们心细,断不会让暄仔出差池。
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476章 差不多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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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是大朝会。
天还没有大亮,官员们就到了宫门外的广场上,等着上朝了。
霍以骁抱着胳膊,站在一旁。
朱茂下了轿子,一面整理袖口,一面走到霍以骁跟前:“姑母昨儿在御书房,不知道会怎么和父皇说。”
他声音压得极低,清晨寒冷,张口全是白气。
以至于,朱茂的口齿都没有那么清晰。
霍以骁与朱茂行礼,看了他一眼,又把视线挪开。
他看得出来,朱茂心虚。
这也难怪。
若让永寿长公主知道,一切事情的起因是朱茂弄出来的,结果事情没办好,被提前看出了端倪,最后被借题发挥、一步步到了沈家不得不被摁着头认错的地步……
长公主怕是想立刻弄死朱茂。
朱茂盼着长公主回京解围,又怕被抓住辫子,他无从打探昨日御书房里的具体状况,只好装模作样来问霍以骁。
霍以骁其实也不清楚那些细节,但皇上会如何应对,他大致有数。
当然,他不会告诉朱茂。
“事情就是皖阳做的,偏皖阳有不肯承认,长公主殿下能怎么办?”霍以骁啧了声,道,“要么代女儿赔罪,要么……”
说到这儿,霍以骁顿了顿。
朱茂被他的话牵着走,下意识地接下去:“要么如何?”
霍以骁唇角一弯,嘲弄一闪而逝,道:“要么,长公主从头到尾理一理这些事端,看看能把罪名盖到谁的脑袋上去。大殿下以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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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茂讪讪笑了笑。
他能怎么以为?
他以为这不怎么样,他也以为这极有可能。
朱茂眼里,长公主就不是个轻易吃亏的性子,此次事情对沈家影响颇大。
若不然,长公主根本不会急切地从皇陵赶回来。
沈家为了减少损失,能在御书房里保住更多的利益,最好的办法不是和父皇硬碰硬、或者哭惨,而是,找人把皖阳的罪给背过去。
作为真正的“黑手”,朱茂心慌极了。
宫门打开了。
官员们入宫,往大殿去。
行到半途,遥遥的,朱茂看到了从庆云宫方向过来的朱钰。
朱钰知内情,他与沈家的关系也更紧,若是他告密……
朱茂咬紧了牙关。
不止沈家和长公主那儿,他不好交代,父皇跟前,他一样要倒霉。
等皇上坐在龙椅上,听底下三呼万岁时,他注意到,今天走神的儿子又多了一个。
朱茂显然心不在焉。
皇上没有点破,听臣子们禀着各种政务。
粗粗听完一圈,皇上点了赵太保的名,问道:“后日开考,各处都不能马虎。”
赵太保赶忙上前,把礼部、顺天府的各种安排细细禀了一遍,又讲了贡院那儿的布置。
皇上颔首,道:“春试是替朝廷选拔栋梁之才,眼下,没有什么事儿能比春试更重要,一切以春闱为重。”
众人嘴上应下,心里嘀咕。
皇上这意思,是不许他们再追着先前皖阳郡主的事情不放了吧?也不许御史们再提沈家权重?还是,春闱如此要紧,郡主先前胡乱行事,等考完之后还得继续算账?
大伙儿都琢磨着,小心翼翼给身边的人打眼色。
也不知道有没有机灵人给大家伙解读解读。
几个眼神官司的工夫,没有出现机灵人,却有一个胆大的。
“您的意思是,春试险些被皖阳弄出大岔子来,她影响了考生,使得人心惶惶,得重罚?”
说话人嗓音清亮,一字一字,咬字清楚。
声音在宽敞的金銮殿里响起,自有回音,站在殿外、甚至台阶下的官员听着,一时之间没有听出来是谁在说话,脑海里只盘旋着一个念头:耿直得可怕!
接着,他们反应过来,那是霍以骁的声音,脑海里的念头就立刻变了。
原来是四公子,难怪了,那也不是胆大,而是有恃无恐。
话说回来,四公子替他们探一探皇上的意思,不也挺好的嘛。
殿内,霍以骁抬着头,就这么看着皇上。
斜斜的,少师沈烨看了霍以骁一眼。
沈烨是沈临的弟弟沈沣的幼子,官拜三孤少师,只论官场,他在沈家之中官位最高的。
但不是话语权最重的。
沈家之中,真正掌权的是沈临与沈沣,两人现今无官职在身,却还是领着沈家前行。
沈烨担着少师的名头,依着父亲、伯父的指示,不揽事,相对松散。
毕竟身居高职,若是太尖锐,难免出问题,被人逮着机会寻事,反正沈家在朝堂势力中扎根又深又广,也不需要沈烨冲在最前头出风头。
沈烨只看了霍以骁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他在霍以骁的脸上看到了质疑和不满。
这就足够了。
昨儿夜里,家中就交代过了,眼下稳住皇上就行了,若是四公子和皇上为此起了矛盾,那真是收获颇丰。
眼看着,霍以骁要在金銮殿里顶撞皇上了,甚好、甚好。
龙椅之上,皇上微微蹙了蹙眉,他一瞬不瞬看着霍以骁,没有说话,目光沉沉。
朱桓就在霍以骁边上,瞧见父皇神色,悄悄踢了踢霍以骁的鞋边。
父皇不想再深究了,起码,也别在金銮殿上追问。
这时候得退下来。
哪怕心里还憋着气,事后去御书房,没有文武百官看着,只父子两人,到底好说些。
毕竟,父皇要体面。
可霍以骁就跟没有察觉一样,梗着脖子,和皇上瞪眼。
朱桓没有办法,只能偏过身子,声音从牙齿缝里挤出来:“别这样,别让父皇为难。”
霍以骁深吸了一口气,垂下了眼,退了一步。
朱桓舒了一口气。
沈烨却有点儿遗憾,怎么就退了呢……
这么一番“对峙”,也让其他人明白了皇上的想法。
大抵是不追究了。
吴公公喊了退朝。
皇上下来,走到皇子们这边,睨了霍以骁一眼:“库房里东西都拿了,嫌不够?”
霍以骁道:“您要觉得我拿多了,我再给您拉回宫来?”
“差不多就行了。”皇上说完,大步流星地走了。
官员们恭送皇上离开,再看站在那儿的四公子。
豁!
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477章 他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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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难看吗?
这是硬生生被逼着低头了。
从库房里拿东西,那也是皇上的意思。
定安侯府不能违背皇命,最后拿了本属于自家的东西走,是顺从了圣意,也是借此表达不满。
现在,皇上拿那些东西再来堵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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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被迫在伤口上撒了一把盐,还得自己用力抹一抹、搓一搓。
众人寻了寻温子甫的位子。
温同知恭送皇上时垂下去的脑袋,这时候都没有抬起来,可见其心情。
毕之安不好劝霍以骁,就拍了拍下属的肩膀。
劝解之语,塞在嗓子眼里。
“那位毕竟是郡主,长公主都回来了,难道还能让郡主去燕子胡同赔罪吗?”
“沈家向来这样,皇上都拿他们没办法。”
“赔银子已经到头了,见好就收吧。”
这种话,毕之安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温子甫的声音发紧,闷闷道:“大人,我无事,真的还好。”
殿外的官员们散了,金銮殿里的也慢慢退出去。
这时候,也没有哪个火上浇油。
便是沈烨,亦是老老实实,离开了事,免得一句话、一个眼神,被有火没处发的霍以骁逮着,借题发挥。
沈烨也不怕霍以骁发挥,只是这事儿没有必要。
霍以骁该去跟皇上置气,而不是对着任何沈家的人。
沈烨走下高高的宫殿台阶,站在广场上,回过头看了一眼。
他看到霍以骁也出来了,穿过长廊,往后头御书房方向去了。
沈烨暗暗笑了笑。
此刻,金銮殿里,只剩下朱桓几人。
朱茂皱着眉问朱桓:“真不拦着以骁?由着他去御书房?”
朱桓道:“拦不住的。”
朱茂还想说什么,朱钰冷冷笑了声。
笑声里带着满满的嘲讽,把“我就看你装”给笑在了明面上,朱茂顾忌朱钰,也就闭嘴了。
他想,这事儿怪他自己。
当初就不该给朱钰暗示,让他知道背后是自己在做文章。
平白授了朱钰一个把柄,这事儿办得!
朱钰也不在乎朱茂的反应,道:“骂两句而已,最多罚跪,跪不上半个时辰,太妃娘娘就让齐公公去领人了,大哥真是,竟然担心以骁,他明明最不需要担心。”
朱茂:“……”
别以为他没有听出来,朱钰话里有话,让他多担心担心自己。
这厢对话,毫无成效。
另一厢,霍以骁进了御书房。
只吴公公在里头伺候,谁也不知道皇上与霍以骁到底说了什么,没过多久,传出来“哐当”一声。
像是,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
很快,殿门开了,吴公公送了霍以骁出来。
四公子脚步匆匆,脸色比进去时更阴沉。
吴公公小跑着跟在他后头,苦口婆心地劝:“您为此和皇上置气不值当,皇上有皇上的考量。您和夫人受委屈了,可这不是……皇上还是心疼您,换一个这么顶撞的,不打板子也得跪……”
霍以骁道:“那我还得谢恩了?我这就跪着谢恩了?”
“别别别!”吴公公架住霍以骁,“您千万别!”
眼看着吴公公要扶人,边上几个小内侍全上来了,替他一块架着霍以骁。
霍以骁可不是昨儿的永寿长公主,他不用投鼠忌器,大步往前,胳膊一挥,把人都挡开了。
小内侍们踉跄了两步,没有摔倒,只好看吴公公。
吴公公无奈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最终,霍以骁没有跪,只绷着脸走了。
吴公公一脸沉重地进了御书房。
殿门重新关上,侍卫、小内侍们这才敢东张西望、打眼神官司。
谈崩了。
可这回,好像跟以前又不一样。
皇上以前也有气急的时候,哪怕他们在殿外,也听到过皇上骂四公子的声音,但那种气急,跟今儿这样的……
再说了,四公子好久没有把皇上真气着过了。
尤其是这小半年,好像关系都还不错。
宫里的这点儿状况,瞒不了多久。
御书房里头被吴公公管得固若金汤,消息传不出去一个字,但今儿闹到了外头,吴公公追着四公子说好话都说到宫道上了,自然传开了。
兵部衙门里,朱桓等了一上午,也不见霍以骁出宫来,心里直觉不好。
中午时,他让人进宫打听。
唐昭仪那儿给了他消息,说早上御书房不欢而散。
朱桓抿了抿唇,霍以骁出宫了,但他没有来千步廊,不知道去哪里了。
直到下衙时,霍以骁依旧没有露面。
“谁遇事不想歇一歇?明儿许是就来了,”覃尚书宽慰道,“京城里能出什么事儿,总不至于去砸了长公主府吧?”
边上的袁疾缩了缩脖子,难说,四公子没有什么事儿不敢的。
朱桓抿了抿唇,心想,不至于。
霍以骁虽然不怕事,但也不会不计后果。
砸长公主府,和在校场被朱晟借着比试暗算后、当场打回去,这不是一个性质的。
“我等下去大丰街看看吧。”朱桓道。
没等他从衙门出发,就有霍以骁的消息了。
霍以骁出京了。
“好像是一出宫就回了大丰街,不到一个时辰,四公子与夫人一块,带着隐雷和一丫鬟,骑马出城了。城门上的问了一声,夫人说出城玩几天。”
覃尚书闻言笑道:“玩几天也挺好,散心,是吧?殿下。”
朱桓木着脸应了一声。
袁疾几乎是当即松了一口气。
四公子离京了,只三殿下一人,他们应对起来能轻松许多。
只要四公子晚些回来,甚至是三个月后回来,那就安全了。
千步廊西侧、刑部衙门外,朱钰也是这么想的。
上一回,霍以骁和朱晟打架,被父皇双双处罚之后,气头上的他二话不说直接就消失了。
要不是后来霍怀定递消息回京,他们都不知道霍以骁跟着去江南了。
霍以骁就是这么个脾气。
这一回,不知道去了哪里。
当然,去得越远越好,最好是几个月不回来。
朱钰笑了起来。
霍以骁走了,不管兵部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儿了,他就不用再让方启川去探对方到底查到了些什么,提心吊胆了几天,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他安全了。
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478章 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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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亲随手中接过缰绳,朱钰翻身上马。
坐在马背上,他居高临下,与柳宗全道:“走吧,去吃酒。”
柳宗全看向朱钰,道:“您不是打算进宫陪皇后娘娘吗?”
朱钰道:“我改主意了。”
他原是打算去看望母后。
霍以骁逼得太紧了,朱钰担心露馅,又不敢让沈家知道他这几年在背后捣鼓的事儿,思来想去,只能先寻母后商量。
不管能不能商量出结果来,母后肯定会替他着想、为他分析。
眼下,霍以骁发脾气出京了,朱钰也就没有必要为此去烦母后了。
柳宗全做了他这么多年伴读,也算知道朱钰的性子。
想了想,柳宗全低声道:“后日考生进贡院,以四公子和霍大公子的关系,他应该会回来。去年秋试,四公子就是亲自送又亲自接。”
朱钰的好兴致被一扫而空。
他瞪了柳宗全一眼。
可他近来到底是被逼得有些惨,哪怕是去吃酒耍玩,也是提心吊胆。
说好听了,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说不好听些,他无法牵制住霍以骁,只能喝酒来打发时间。
刚才,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被柳宗全这么一提,也不可能恢复到那拉了个满弓的状况。
不上不下,难受得紧。
朱钰憋着气,道:“那等他回来再说!”
柳宗全不再劝了,依着朱钰的想法,陪他吃酒。
一桌子的好菜,一坛酒,再叫个小丫头来唱几首曲子。
小丫头来自旧都,原是西子湖上唱曲的,吴侬软语,很有一番腔调。
朱钰听不太懂,但这不妨碍他爱听。
谁不喜欢软绵绵的胭脂香呢?
宫里受宠的公主,脾气大如成欢,在父皇跟前都乖巧温和,更别说成安了。
娘娘们亦是如此。
唯独他的母后,木讷又少语,不知道讨父皇欢心。
思及此处,朱钰笑了声,很是嘲弄。
也不能怪母后。
谁让母后是沈皇太后给父皇选的呢?
无论母后是小鸟依人、柔情似水,还是愚笨无措,亦或是凶悍霸道,她都不可能受父皇的喜欢。
就是她的罪过。
想起这些,朱钰那淡淡的醉意散开了,他挥了挥手,示意小丫头退出去。
他没有了听曲的兴致了。
回到庆云宫,朱钰迈进去时,就见朱桓住的偏殿里亮着灯。
冷风吹来,引路的小内侍手中的灯笼光晃着,晃了朱钰的眼,那点儿酒气又冲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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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钰转头去朱桓那儿。
朱桓刚洗漱好,长发用一根束带绑着,穿着常服,与他平日出入千步廊的形象有很大的差别。
他在朱钰身上闻到了酒味,便道:“没喝过瘾,想找我继续喝?”
朱钰在桌边坐下,不置可否。
朱桓道:“我就不喝了,等下就睡了。”
朱钰睨了他一眼,打发了内侍出去,支着腮帮子问道:“我听说霍以骁出京去了,去哪儿了?”
“不清楚,”朱桓道,“他没有跟我说。”
“啧,”朱钰咋舌,“潇洒还是他潇洒,明明是个伴读,做什么事儿都不用跟你商量,想不当值就不当值,想下江南就下江南。”
朱桓倒了一盏茶,推给朱钰:“喝茶。”
朱钰哼笑。
这茶毫无诚意。
朱桓甚至没有重新泡一壶新茶出来,就用了壶里的水,倒在茶盏里,连点儿热气都没有冒。
“三哥,”朱钰一口饮了,道,“我还以为这一年你和霍以骁的关系不错呢。”
朱桓道:“你也说了,他就这性格。”
“也是,被霍家养熟了,谁养都不熟,”朱钰嗤笑,“父皇偏宠,他眼里却没有父皇,今日大朝会上,当着百官的面和父皇硬碰硬,真真厉害!”
朱桓不接他这话,只给他倒茶。
朱钰继续道:“我看到了,你又踢他鞋、又好言劝,好心还是三哥你好心,可惜好心没有换来好报,他转头就不见了,还不跟你说一声。”
“不喝茶吗?”朱桓问他。
朱钰下意识地又喝了一盏,见朱桓再添上,也没觉得哪里不对,继续说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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