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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她戏多嘴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玖拾陆
如此一来,虽是同龄女子,闺中时候,冯婕妤与郁薇姑娘没有打过什么交道。
花会上那一个照面,已经是最近的了。
彼此周全个礼数,也就过了,再无深交。
“我只记得,她英气十足,”许是年轻时候烦心事少,回忆起当时,冯婕妤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好像是自小习武,比我们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看着就精神。
是,她身体原是很好的,后来我进府,听府里的嬷嬷们提起她来,她们都很惋惜。”
郁家出事,对郁薇的打击非常大,更糟糕的是,她彼时还有身孕。
噩耗传来,郁薇小产了。
若当时肚里没有孩子,哪怕是大病一场,以郁薇的身子根基,按说能养回来,可偏偏……
身心的巨大痛苦让郁薇承受不住,那之后,她一直在养身体。
“差不多是两三个月后吧,”冯婕妤回忆着道,“皇太后、当时的皇后把许氏送进了八皇子府。”
冯婕妤说着,就给了温宴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正妃身体受损,而皇子身边总要有个人伺候,如此理由之下,丰平帝又怎么会不同意呢?
同时,这也能看成是沈氏与八皇子合作的开始。
许氏进府后,身体迟迟不好的郁薇搬去了城外庄子上。
待许氏怀孕之后,沈皇后大抵是怕霍敬妃先出手,就想让俞氏进府。
冯婕妤本就思慕八皇子,八皇子娶郁薇,她难过归难过,也妒不得,沈皇后指了许氏,那也同她没有半点干系,可现在,你沈皇后选到了她的表姐头上。
妒火,根本压抑不住。
于是,她便主动算计了八皇子,得以进府。
她当时也就品出来了。
八皇子与沈氏的合作并不愉快。
殿下不满她的钻营,但其实没有那么讨厌她,甚至,矮子里头拔高个,看她比看沈氏一派的许氏顺眼多了。
“按照规矩,我进府之后该给正妃行礼,”冯婕妤道,“可她一直在庄子上,我曾提过去庄子上拜见,被拒了。”
既是拒了,冯婕妤也就歇了那个心思。
毕竟,谁喜欢给人低头行礼?能省则省。
八皇子倒是得空了就去庄子上探望。
很快,冯婕妤自己怀了孩子,就更不会离开京城了。
再后来,郁薇病故了。
“我刚生下晟儿没有多久,产后身体也挺一般,不瞒你说,我那时候整天琢磨着唐氏肚子里的是男是女,”冯婕妤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唐氏才显怀,那位就没了。
所以啊,嬷嬷们都很惋惜,说那位全靠根基顶着,若不然,大抵撑不了那么久,又或者说,白受了这么久的罪。”
那年小产太凶险了。
嬷嬷们的记忆里,染血的盆子,一盆接着一盆往外端,整个院子里都是血腥气。
八皇子就站在窗外,脸白得好像他的血也流干了一样。
是个成形的姐儿,落下来就没有气,大人被从鬼门关里硬生生给拽回来……
“再后来,俞氏成了继妃。”冯婕妤撇了撇嘴。
那往后的事儿,她能说的可太多了。
可都与郁薇不相关了,冯婕妤也就不絮絮叨叨了。
“那位的事儿,我能说的也就是这些了,”冯婕妤道,“平心而论,我也替她惋惜,她要是活着,那还有皇后娘娘什么事儿啊。
哦,话也不能这么说,我盼她活,但沈家当时,更愿意她死吧。
也就是时至今日,我能这么说说,依我猜想,皇上那年让她去庄子里养病,可能也是怕她留在府里、反倒遭了算计。
温宴静静听完,问:“娘娘觉得皇上是为了护着那位正妃,才送她去了庄子?”
“是啊,”冯婕妤笑了笑,“我是没必要动她,可不还有许氏嘛。
许氏只是沈家手里的棋子,被逼着做什么,也无可奈何。
再说了,沈氏能往府里塞一个许侧妃,还会添不了几个卖命人?
呵,可是谁能想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说唐昭仪,我们那几个,现在是她许德妃笑到了最后。”
温宴颔首:“谢娘娘说这一番旧事。”
“该是我谢谢你愿意听。”冯婕妤道。
听了,就是买卖定了。
买家卖家,彼此诚心,她对这个结果,算是满意的。





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693章 倒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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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嬷嬷送了温宴出去。
再回来时,冯婕妤正靠着引枕,把玩着手腕上的珠串。
白嬷嬷上前,拿起美人捶,替冯婕妤轻锤双腿。
冯婕妤见她欲言又止,便道:“想说什么,只管说吧,也没有旁人。”
“奴婢只是在想,”白嬷嬷垂着眼,道,“四公子夫人为什么会问起那一位呢?”
“我明白你的想法了,”冯婕妤轻笑了声,“收定而已,或者说,主要是为了收定,妈妈不用担心,便是他们当真生了那个念头,与我们来说,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霍以骁迟迟没有恢复身份,冯婕妤并不清楚结症在哪里,但她了解皇上。
朱钰死后,皇上会更积极地去“认”儿子。
如若是霍以骁生母的身份真的让人忌讳,他们父子不愿意大白于天下,那么,记在别人名下,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皇上还是皇子时就已故的正妃俞氏,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位本就是所有皇子的“母亲”。
“那个身份,担起来不容易,”冯婕妤道,“皇上要真让他记在那位名下,等于是表了态度了,其他殿下们能拍手答应?”
不说朱茂,便是朱桓与霍以骁之间的关系,都得生变化。
霍以骁主动选择如此,是迎难而上,是更积极地去面对朝堂关系。
说白了,就是他要争、要斗。
冯婕妤既然与温宴做买卖,图的不就是霍以骁和温宴能笑到最后吗?
那两人要是不争不斗、远离一切,冯婕妤才亏大本了。
正如她告诉温宴的那样,树欲静而风不止。
恩荣伯府烦她就算了,一旦让颜敬妃等人胜出,朱晟和成欢将来怎么办?
“现在就看,他们是不是真的生了这个念头,又是不是真的扛得住。”冯婕妤道。
白嬷嬷听了冯婕妤的话,缓缓颔首:“您说得对。”
另一厢,温宴穿过御花园回景秀宫。
成安公主正与白玉团耍玩,见她回来,微微一笑,朝黑檀儿招了招手。
黑檀儿上前,叼了小鱼干就走,根本不理会白玉团。
成安抚掌直笑:“白玉团哪里得罪你了?
黑檀儿咬着鱼干,一溜烟跑了。
成安哈哈大笑。
笑过了,屏退了人手,只留了玉蝉下来。
“公主想说什么?”温宴问。
成安抿了抿唇,脑袋靠在温宴的肩膀上,叹了一声:“之前,母妃就在挑驸马了,四皇兄出事,她才不提了的,可我不想嫁啊。”
温宴握着成安的手。
成安与她同龄,作为皇上的掌上明珠,并不愁亲事,可也做不得主。
“惠妃娘娘不愿意你留在京里?”温宴问。
成安微微颔首。
温宴不知道要如何接这话。
上辈子,成安就是远嫁。
其中缘由,并非是惠妃不在乎女儿,让女儿离开自己身边,更深的是,惠妃不想她们母女卷入朝堂争斗。
惠妃没有儿子,但她有个极其受宠的女儿,她又是妃位。
用冯婕妤的话说,惠妃也是那棵被风吹得不得不摇摆的树,不是不想静,而是静不了。
惠妃能做的,就是让成安嫁得远远的,彻底远离京城这一滩浑水。
成安并非不懂母妃的良苦用心,只是,她舍不得。
离开熟悉的宫廷、离开母妃,去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招一个全然陌生的驸马……
这事情,很多宽解的话,其实都不顶用。
温宴想了想,干脆问道:“那你可有心仪的人选?”
“驸马?”成安撇了撇嘴,“我这几年见过的男子,我掰着手指都能数出来。
见得最多的是我母妃娘家那儿的两个表兄,具是榆木脑袋;
见得最俊的,那肯定是赵子昀了,那么俊的当驸马爷,太可惜了。”
温宴忍俊不禁。
哪里是俊的当驸马可惜?
是赵子昀要走仕途,赵太保对孙儿很看重,尚主失前程,赵太保不会愿意,皇上也不会勉强赵家。
“还有呢?”温宴问。
“我想想,”成安道,“是了,昨儿还见了个韩谊,他喜欢猫,这点儿不错。”
只要是爱猫之人,十个有九个,人都不错。
成安喃喃道:“要不然就他吧?谁叫他昨儿遇上我了,算他倒霉。”
温宴哈哈大笑,伸手去捏成安的脸:“怎么就倒霉了?”
“尚主的,”成安做了个鬼脸,“都是倒霉蛋。”
说完,她自己也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说笑了会儿,成安心情好了些,又生了淘气心思。
“母妃这阵子不会唠叨,等她再唠叨我了,我就抓阄吧,”成安道,“把这几个都写下来,抓了哪个是哪个。”
温宴便道:“记得叫上我,我来看看倒霉蛋的诞生。”
傍晚时候,温宴出宫回了大丰街。
黑檀儿早就回来了,坐在秋千上。
温宴换了身衣裳,在黑檀儿边上分了半个座位,一边轻晃,一边在脑海里整理着与冯婕妤的交谈。
若是直接问郁铮老将军与牙城之战,不说冯婕妤能不能答上来,但她定然会疑心。
而问郁正妃,冯婕妤则不会警惕。
哪怕事后回顾,冯婕妤也猜不到,温宴真正想知道的是郁家与皇上的关系。
由冯婕妤的讲述里,也能证实一些之前的猜想。
在合作之初,皇上和沈氏的关系就很磕磕碰碰。
沈氏太强势了,皇上被他们的掌控弄得烦闷不已,而熙嫔则成了他的温柔乡,那样隐秘的关系,反倒是他能喘一口气的存在。
如此拉锯一般的合作下,冯婕妤猜想沈氏会对郁正妃下手,也算合情合理。
可是,回到最初之时,那时候的八皇子,真的愿意与沈氏合作吗?
八皇子不愿意。
这一点,在毕之安提醒了沈烨那番挑拨的话之后,温宴与霍以骁就讨论过了。
郁家战功赫赫、手握兵权,又因出身西军而与平西侯府关系极好,八皇子背靠郁家,再能得平西侯府之力,他又不是无能之人,胜算不小。
沈家要么退一步、居二功;要么扶其他皇子,与郁家、平西侯府等将门扛到底,赌一个输赢……
那才是沈家最头痛的选择。
可惜,郁家倒在了牙城。
牙城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被永寿长公主认为是皇上真正的死穴?




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694章 一日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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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城。
少年咬了口胡饼,咕噜灌了两口水,抹了一把汗。
他的脸被晒得黑红黑红的,沿着长街,边走边望,寻找着什么。
这少年就是闯子。
之前,他跟着邝诉的商队出了西关,一路抵达了牙城。
闯子也跟商队里的几个管事混熟了,听他们说以前跟着邝大东家走南闯北的故事,还夸闯子的名字好,有劲儿。
邝诉很少跟苦力们说话,只与管事商量几句,入了牙城之后,邝诉神龙见首不见尾。
闯子看得出来,明面上,他们是来做买卖的,但邝诉对生意不怎么上心,全交给管事办,他想方设法寻人。
寻什么人,怎么寻,闯子亦不得而知。
为了打探消息,闯子十分积极,主动去帮管事们跑腿。
有人帮着干活,管事自不会拒绝,把邝诉交代下来的事儿转手就交给了闯子。
闯子跑了两趟腿,慢慢琢磨出来了。
邝诉寻的是二十几年前,牙城打仗时候,幸存下来的人。
至于,邝诉要从那些老皇历里挖出来什么新消息,闯子还没有弄明白。
没想到,这个当口上,邝诉留在关内的人送来了急报。
永寿长公主死了。
邝诉当时就傻了眼。
长公主死了,他再打听下去,还有什么用?
邝诉当日就下定决心,反正带来的货物卖了个七七八八,那就收拾行囊回关内。
往后虽失了个“东家”,但他的庄子铺子银子都是自己的,继续做他的邝大东家,不也挺好?
闯子留在了牙城。
他跟管事说,既与家中说好了去关外赚钱,那不捣鼓出些名堂来就不回去了。
管事听了还很感动,鼓励了他一番,结了工钱给他。
等商队离开之后,闯子去见了两个“老人”,就是他跑腿时去的两家,与人家打听邝诉先前都问了些什么。
软磨硬泡下,有一位和他聊了些。
邝诉先前打听的是牙城之战。
闯子整理了老人的说法,写信寄回京中。
算算日子,若无意外,头一封信,大抵也能送到了。
只是线索还不够多,他需得再打听收集。
这么想着,闯子敲开了一家门户,迈了进去。
正嚼着干果的蹶子老头看见他,皱起了眉头:“你这娃儿怎么又来了?”
闯子咧着嘴笑了笑。
此时的京城,夕阳余晖渐渐散去,夜幕缓缓降下。
温宴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发胀的脖颈,与黑檀儿道:“回屋里去吧。”
黑檀儿趴在秋千上,并不想离开。
温宴只好摸了摸它的脑袋,随它去了,自己往正院走。
刚迈进去,邢妈妈快步过来。
“闯子的信。”邢妈妈将一信封递上。
温宴打开来看。
这封信来得正是时候,可惜的是,其中内容,不全是好消息。
邝诉的放弃算是情理之中,好在闯子多少有些收获。
闯子从一位老人那儿,得到了些牙城之战的状况。
温宴从头看了一边,与霍以骁此前从兵部的旧文书里记下的状况能对得上。
彼时西域大乱,部落之间打作一团,王庭无法掌控局面,甚至是谁家占上风,谁能拿捏王庭说话。
朝廷出兵西域的这场战,很难打。
那是混战,谁知道有几只螳螂,几只黄雀?
平西侯耗时数月,带领麾下将士步步为营,一点点推进,打得西域那些部落不得不暂且化解干戈,掉头联手应对西军。
如此一来,这仗就更难打了。
郁铮将军就是在那个时候,领命暗度陈仓、偷袭牙城,给了西域联军重击。
牙城位置要紧,联军不可能让它轻易落入朝廷之手,势必要重整大军把牙城打回来,而这就是朝廷想要的局面。
以牙城为牵制,吸引西域联军的注意,平西侯率西军进攻王庭,直捣黄龙。
谁都要称赞,那是极其精妙的调度与布局,给朝廷带来了胜利。
……
霍以骁从外头进来,恰好看到温宴站在院子里,手上拿着一封信。
“怎么站在这儿?”霍以骁问她。
“想事情走神了,”温宴回过神来,失笑着摇了摇头,把信交给霍以骁,“只差了一日半……”
“什么一日半?”
霍以骁不解,待他看完信,他也就明白了。
那位与闯子说故事的老人,反反复复念叨的,就是“只差了一日半”。
牙城是饵,郁家的任务是死守,拖住西域联军,他们确实战到了最后一刻。
这位老人,守城重伤,晕厥过去,也是运气了,被战死的将士尸体埋住,敌军破城后没有发现他还有气,于是侥幸留了条命,但腿废了。
等他被朝廷的回援从死人堆里挖出来时,他才知道,仗打赢了,但他们牙城活下来的,怕是都没有百人。
而那个时候,距离牙城城破,仅仅过去了一日半。
他们当时若能再撑一日半,就能等到援军回救。
霍以骁捏着信纸,眸色深沉。
这个“一日半”,在文书上自然有记载,可彼时只从冷冰冰的陈旧文书里看过,此时此刻,却仿佛是那位老人在耳边一遍遍反复低诉,压得人连呼吸都沉了。
信纸上写着,乌压压的西域大军,远比预想中的要多得多。
郁将军在战时曾派出传令兵,请求大军回援,只是大伙儿心里都没有底,在敌人围城之下,传令兵能不能把消息递出去。
“进去屋里说。”霍以骁牵着温宴往里走。
这信看得心里沉,需得缓缓,总不能一直站在院子里缓。
回了次间,温宴煮水泡茶,待茶汤清香飘溢,两人情绪亦缓和许多。
霍以骁指着信,道:“和兵部文书上都能对上。”
战争结束后,朝廷对牙城之战亦有争论与反思,如今再结合老人的回忆,并无多大出入。
郁家本该守住牙城,占据城池,以郁铮将军的能力,带领手下兵士,应该能坚持到西军大部队攻破王庭后的回救。
这也是大军当时定下这一暗度陈仓后声东击西的计策的缘由。
敢这么打,是上下都有信心。
郁家是尖刀,并不是牺牲品。
只是,战场千变万化,西域联军围攻牙城的兵力与预想中的多太多了,多到哪怕有城池守护,郁家死战到最后,还是被破城。
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




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695章 真的是熙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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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的记忆,隔了二十几年,仿佛都还能闻到当初空气里的血腥味。
他告诉闯子,他守在城墙上抵御爬上来的西域兵,郁铮将军就在他不远处,他听见将军曾嘶哑着大喊“增援还没有到吗”……
彼时,牙城不可能杀出一条血路了。
牙城的唯一生路是大军回援。
可直到他坠下城墙、昏迷过去,援军都没有到。
等大军从西域王庭杀回牙城时,已是破城后的一日半。
信纸摊在桌面上,霍以骁的指尖落在上头,沉声道:“从现有的消息来看,谁都没有错。”
排兵布阵没有错,调兵遣将亦没有错。
郁铮将军带领子弟与麾下将士杀入牙城当饵,平西侯率大军只杀西域王庭、速战速决,以此来彻底瓦解西域联军。
事实证明,这条路走通了。
唯一的遗憾是,牙城。
对于那位曾经守过牙城的老人来说,彼时等不到回援时,他悲愤、绝望,被从死人堆里救出来后,他痛苦、无力,可从战局看,平西侯没有延误战局、没有见而不救。
他们都有失误,误算了兵力,但行军打仗就是这样。
无论是主帅、先锋、斥候,他们都是对垒的那个兵,而不是下棋时纵观全局、握着棋子谈笑风生的落子人。
温宴推了一盏茶给霍以骁,缓声问:“牙城之战,除却郁家与皇上的关系,还有什么联系呢?”
别说平西侯当年并未害郁家,哪怕退一步说,牙城之战就是人祸,那又与当时的八皇子、如今的皇上有什么干系?
西关外苍茫大地,八皇子人在京城。
霍以骁道:“你急着猜也没有头绪,闯子不是说留在牙城继续打听吗?那就再等等,长公主就指着牙城来有趣一把,定然有它的故事。”
要么是他们未曾掌握,要么,长公主和沈家从一开始就猜想错误,自己把自己坑了个够。
温宴颔首。
三更时,温宴从睡梦中睁开了眼。
外头是淅淅雨声。
京城的午夜,已经凉爽很多了,想来,再过些时日,秋天就要到来。
温宴转了个身,看着身边睡着的霍以骁。
大抵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刚才梦到了牙城。
温宴从未去过关外,但她知道,她梦到的是牙城,裹着沙粒的风吹得人连呼吸都紧得慌。
大战在即,驻守的将士们士气高涨,誓要坚守此地。
高台上,银甲的老将军慷慨激昂,鼓舞士气,他的左右,几个年轻些的子弟迎着大漠日落的余晖,振奋昂扬。
那一张张脸庞,其实五官并不清晰,只是那股精神气,让温宴觉得,他们信心十足、他们毫不畏惧。
大战一触即发。
将士们登上城墙,厮杀声震耳欲聋。
温宴明明知道自己在做梦,做一场已经过去了二十几年的梦,还是被那股子奋勇所感染,也被围困后的艰难所悲痛。
她看到了城门被叩开。
她嘶声裂肺地喊着再守一日半、只要再坚持一日半,大军已经攻下了王庭,正在回救的路上……
可城门还是被西域铁骑踏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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