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戏多嘴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玖拾陆
理由也不是寻不着,话到嘴边,到底还是改了。
“我们再过四五天就去明州了,比你预想得要快,”霍以骁道,“时间不宽裕,得在小年前回到京城。你眼珠子不用转,鬼主意都收一收,再敢跟早上那样胡来,我保证让你一辈子进不了京。”
温宴抿了抿唇,她的眼睛才没有瞎转呢。
可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她直接点出了重点:“骁爷是说,只要我不胡来,就能让我跟你进京去?”
“不是跟我,你跟我进京算哪门子事?”霍以骁叹道,“年后衙门开印,顺天府万同知就告老还乡了,伯父觉得你二叔父有能力接任,到时候吏部会下调任文书。
他进京做官,你要能说服他带上你,你只管进京来。
这几日天寒,你就不用有事没事儿就往驿馆跑,冻出病来,躺上一月两月,最后耽搁了行程,懊悔的是你。”
温宴讶异极了。
自家二叔父竟然是个能在顺天府做事的料子,太让人惊讶了。
上辈子,无论是温子甫还是温子览,都不曾调入京城。
可能是彼此之间不熟悉以至有些隔阂,她在京中无论是起是伏,与二房、三房都没有过多的往来。
以她现在对两位叔父的了解来看,大抵是因为长房蒙难时,他们没能帮上忙,温宴咬牙翻案,他们亦出不了力,等一切尘埃落定了,自然也无法厚着脸皮来讨要好处。
直到温宴在庄子里睁眼,温子甫还是临安同知。
温子甫能在临安府站稳,一开始是沾了长兄的光,且温家久居城中,人脉不说多深,也算广,官场上行走,够他用了。
可临安和顺天府是不同的。
二叔父当真可以?
那位吃醉了酒,和兄弟两人在府门口,前一刻吵架、下一刻抱头痛哭的二叔父?
那位醉酒睡不醒,被底下人猜测会不会遭遇河东狮,叫二叔母一脑袋摁到凉水去里的二叔父?
别是霍以骁为了让她能进京,故意让霍大人帮忙了吧?
不过,这也确实是最稳妥的办法了。
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她要是婉拒了,别说自己的回京路堵了,也坏了温子甫的升迁路,桂老夫人都能被她真的气傻过去。
希望真的是她看走了眼吧。
自家二叔父其实是有才有能之辈。
温宴琢磨着温子甫的状况,随口问了一句:“有说我三叔父的安排吗?”
“你……”霍以骁抬手,隔空点了点温宴,“想得还挺美的,我帮你把整个定安侯府挪到京里去成不成?”
温宴轻咳了一声。
京中寸土寸金的,她们家账面空空,还没个住处。
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
她真逗霍以骁说个“成”字,恐怕就不好哄了。
温宴看着霍以骁,笑盈盈地:“那我这些时日肯定乖乖的,不让自己冻出病来,来年便进京。”
霍以骁:“……”
得了好处就卖乖。
行吧,总比得了好处还气他强些。
“总之,进京后也得老实些,你们定安侯府有仇家,我也有,别傻乎乎着了道,”霍以骁道,“你怕冷的毛病也得请大夫看看,小小年纪一身病,还大言不惭想一直跟着我,你有我命长吗?”
温宴下意识地要反驳:“我怎么就没你命……”
后面几个字,她声音越来越小,成了蚊子叫。
她反驳不了。
上辈子,她的确比霍以骁命短。
虽然温宴认为,这跟她的身体没有什么关系,但输了就是输了,她认。
她这辈子,肯定得长命百岁!
霍以骁活得久,她得活得更久!
“骁爷,”温宴道,“我在宫中生活多年,与你有仇的几位殿下,我都认得,我不会着了他们的道,他们不足以信。”
霍以骁似笑非笑地“哦”了一声:“你这话说的,难道还有跟我没有仇的?那你说说,谁可以信?”
“你呀,”温宴答得毫不犹豫,“我只信你,也一定会让你信我。”
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94章 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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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以骁沉默了。
刚才温宴要用粥,岁娘给次间里的油灯换了个灯罩,屋里比霍以骁来之前亮了些。
也只是亮了稍稍一点点而已。
温宴竖着腿坐在罗汉床上,盖了厚被子,双手抱着膝盖,看起来很不严肃的姿态,却说着无比认真的话。
她的眼睛里写满了认真。
油灯的光映在她白皙如玉的脸上,更是映在了她的眼睛里。
眸子里就像是蕴了一汪水,像他见过的西子湖,湖面上的雾气散开,露出清澈如镜的水面,把湖水上的一切都清晰地映在其中。
三潭印月明亮的皎洁白光。
温宴眼中他的身影。
本是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的。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霍以骁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他才不会信,终是没有说出口。
随她去吧。
小狐狸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她到底能不能信,他自己能看、能听、能判断。
温宴能给他演上十天半月的,难道能再演个一年两年?
真有那样的本事,他就夸一句小狐狸厉害。
“我信不信你不是眼下关键,”霍以骁缓缓道,“你先说服你二叔父吧。”
温宴莞尔。
说服二叔父,这在温宴看来根本不是问题。
甚至,她突然反悔了要在临安城里混日子,桂老夫人都会一脚把她踢到京城去。
“骁爷放心,你一定会在京城看到我的。”温宴笑着道。
霍以骁挑眉,他放什么心……
转念一想,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也是,若没有在京城看到温宴,他确实不放心。
怕她半道上遇着麻烦了,尤其是朱晟那儿的麻烦。
“这几天老老实实待着,别乱跑,”霍以骁又说了一遍,这才站起身,“我先回去了。”
温宴应了。
霍以骁走到落地罩边,顿了脚步,转头扫了温宴一眼。
小狐狸待在罗汉床上,老老实实,一步都没有乱跑……
见他看过来,温宴还冲她笑眯眯地摆了摆手,以示“慢走不送”。
霍以骁好气又好笑,没有再说什么,到中屋拿上了斗篷,启门出去了。
岁娘关好门,回到次间,一面收拾食盒,一面道:“还是姑娘算得准,骁爷答应让姑娘回京了。”
温宴靠着引枕,道:“哪怕他不答应,我也得磨到他答应。我那么喜欢他,可不得使劲儿努力。”
岁娘瞅着温宴看,半晌,凑过来小声说:“姑娘,撒谎一次是假的,两次是假的,三次就成真了,骁爷这么帮您,您把他骗得信以为真,不好吧?”
温宴笑着拿手边的书册轻敲岁娘的脑袋:“我哪里是骗他,我说的都是真话!他不信我,你也不信我,说真话真难。”
岁娘抿着唇直笑:“那我暂且信您吧。”
“……”
温宴把讨打的岁娘赶去铺床,自己越想,亦是越好笑。
戏演多了,假话也说多了,以至于她说真话,一个两个都不信她了!
前途多舛!
房门很快的一开一关,黄嬷嬷从外头进来,怕身上寒气传给温宴,她就站在落地罩旁,隔着一整个次间与温宴道:“姑娘,不早了,该睡了。每每睡得少了,您就越发觉得冷,这天儿又不好,您冷得难受了还怎么去驿馆?”
“我这几日不过去了,”温宴答道,“骁爷刚说让我老老实实待着。”
黄嬷嬷睁大眼睛看她,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您能听话?”四个大字添一个标点。
“妈妈……”温宴娇声讨饶,“你真的得信我,我跟你说,刚才……”
温宴倒豆子似的,说了岁娘“坏话”。
黄嬷嬷听完,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这事儿啊,那奴婢肯定是信姑娘的。”
她这个岁数,又是宫里摸爬滚打出来的,难道在男女心意上还会看走眼?
厌恶可以装冷漠,但喜欢就是喜欢,掩饰不了。
温宴很满意黄嬷嬷的回答。
还是她的黄嬷嬷有眼光,是个人才,等回京后定能大杀四方。
这一晚,许是首要目标能达成了,温宴睡得很香。
舒园里,温子甫则是辗转反侧。
李知府晚饭后说了那么几句,让他全然摸不着头脑。
温子甫能猜到是霍怀定与李知府在隔壁屋子用饭时说了些什么,但具体内容,李知府直跟他打哈哈。
听李知府那口气,应当是好事……
温子甫琢磨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过去,早上起来,眼下发青。
曹氏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拧着眉,道:“老爷,你不把自己折腾成这么个样子,霍大人也不会觉得你在公务上躲懒了。”
温子甫对着水盆照了照,嘴上道:“我可不就是忙得睡不着嘛!帮我想想法子,这个样子出不了门。”
曹氏忙应了,又是用冷帕子敷,又是拿热鸡蛋滚。
“宴姐儿什么时候去给母亲请安?”温子甫还是觉得不踏实,温宴有温宴的路子,他或许可以请温宴去探探口风?
曹氏答道:“母亲免了宴姐儿晨昏定省。”
温子甫从曹氏手里拿过帕子,熬着一边,只一只眼看路:“我去熙园找她,等下就从角门走了,你替我跟母亲说一声。”
这厢温子甫风风火火,那厢温宴刚刚起身。
睡眼惺忪的温宴对上“独眼龙”温子甫,她愣了愣,而后,瞌睡全跑了。
温子甫开门见山,说了来意。
温宴忍着笑,道:“叔父不用紧张,是好事,依我之见,过几天霍大人离开临安时会跟您提的。”
温子甫悬着的心落了大半。
他家宴姐儿说好的,那就差不了。
他急着来,又急着走,出了熙园,冷不丁一想,霍大人和李知府昨儿晚饭时才商量了的事情,宴姐儿在府里待着,她从哪里得的消息?
别是天黑后又翻墙出门了吧?
之前也就算了,昨晚上多冷啊,又下雪子,这孩子怎么不知道仔细仔细身子骨呢!
回头得好好跟曹氏唠一唠。
虽然没了娘,但还有婶娘呐,冻坏了可怎么办!
熙园里,温宴看着温子甫的背影,摸了摸鼻尖。
自家这位二叔父,真的能胜任吧?
能的吧?
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95章 没有一个能用的(圈子贡献1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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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寿堂里。
桂老夫人睁开眼睛时,差不多快正午了。
青珠进来服侍她起身,一面伺候,一面道:“刘妈妈说您昨晚上睡得不踏实,早上就没有叫您,清早来请安的也都让他们回了。”
桂老夫人含糊地“嗯”了一声,接过茶盏漱口。
她半夜里魇着了。
先前中匕首的伤口仿佛裂开了,红血黄浓直往外冒。
她在梦中怎么捂住伤处都毫无用处。
因而老夫人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查看自己的伤口,好在一切如常,梦只是梦。
让人又惊又怕的梦境叫桂老夫人心里不舒坦极了,她需要个宣泄的口子。
以前倒是有安氏,现在……
桂老夫人问青珠道:“三郎媳妇身子骨好些了吗?今儿能坐起身了吗?”
青珠答道:“清晨大姑奶奶来给您问安,与刘妈妈说了,三夫人昨儿晚上半靠半坐,能有半个多时辰了,虽然久坐还是会头晕,但人很清楚,大姑奶奶与她说事儿,她也能说一番意见,思路不乱。姑奶奶说,下午医婆会再来瞧瞧夫人身体。”
“脑袋要紧,挨几刀子,运气好的没多久就活蹦乱跳了,伤了脑袋的不一样,运气不好,一碰就没了,”桂老夫人缓缓道,“三郎媳妇算是运气不错的了,就是老婆子这么久没有她在跟前,不习惯。”
青珠笑道:“老夫人您心疼三夫人,三夫人定然也惦记着您,想早日来您这儿呢。”
桂老夫人笑了笑,闭着眼睛翻了个白眼。
安氏会想来?
巴不得躺到她老婆子进棺材的那一天!
“让鸢姐儿多陪陪她母亲,”桂老夫人道,“三郎有说什么时候回明州去吗?按说霍大人也快要出发了,老婆子和他媳妇一天天好起来,三郎没道理比巡按都拖沓。二郎衙门里可有准信?”
青珠答不上来,只好摇头:“二老爷今早上没有过来,二夫人说,他有事儿寻三姑娘。”
桂老夫人面露困惑。
温子甫是个很孝顺的儿子。
除非喝多了起不了身,否则每天都会来,且是第一个。
衙门要当值,他早早来,也好早早出门。
老夫人上了年纪,起得早,自不觉得温子甫乱了她的时间。
到底有什么事情要这么急着寻温宴?
竟是一刻都不耽搁。
桂老夫人好奇极了,忙问:“宴姐儿来过吗?”
“您免了三姑娘晨昏定省。”青珠道。
“……”桂老夫人轻咳了声。
免了就不来了,也不知道推让推让!
这都不叫缺心眼、耿直,这叫台阶一搭,跑得比谁都快!
别以为她不知道温宴昨儿天没亮就去驿馆了,那时候怎么不嫌冷了呀!
“你……”桂老夫人看了青珠一眼,欲言又止。
温宴不来,她也肯定不会过去,让底下人去套话,青珠一看就不是那个料子。
不止是青珠,老刘也不行。
别嘘寒问暖了半天,话没套出来,反倒被温宴装回乖。
桂老夫人皱眉,满院子那么多人,愣是没有一个能用的!
这要都跟熙园里的老黄一样有本事,能少操多少心啊!
桂老夫人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午饭时候了吧?老婆子一人吃东西没味道,你让人去请宴姐儿过来陪陪我。”
青珠应下,退出去寻了个小丫鬟,让她去一趟。
熙园里,温宴从书册里抬起头,奇道:“祖母唤我陪她用饭?”
小丫鬟忙不迭点头。
温宴道:“你回祖母,我这就过去。”
待小丫鬟走了,温宴搁下书册,笑了声。
桂老夫人为了安养身体,讲究一个清淡,能有味道才怪呢。
而温宴咸甜辣酸,什么都喜欢,还重油,她跟老夫人可吃不到一块去。
不过老夫人叫了她,她必须给个面子。
看她们祖孙两个谁吃不下饭吧。
温宴裹得严严实实进了长寿堂。
她冲罗汉床上的桂老夫人莞尔一笑,几步上前:“祖母,您是不是有什么好菜,想分给我呀?”
桂老夫人一脸和蔼。
小丫头做戏,说来就来。
但,姜,肯定得是老的辣。
青珠摆完桌,便要退出去。
“姐姐,”温宴笑盈盈地唤住了她,“你不伺候祖母用饭吗?今儿是刘妈妈伺候?”
青珠一愣,看了眼桂老夫人,又看了眼温宴。
“她啊,缺点儿机灵,”桂老夫人接了话,“以前都是你三婶娘陪我用饭的,可她伤着,青珠和老刘差点儿意思,不得劲儿,今儿宴姐儿既然在,你给老婆子布菜。”
温宴眨了眨眼睛。
故意立规矩?
瞧着不像。
老夫人明明不想看见她,还得在吃饭时把她叫来,完全是影响胃口、阻碍克化、很是罪过,这不符合老夫人对养生的追求。
八成是有事儿要问她,寻了这么个由头。
顺便来都来了,让她做点儿事情。
温宴觉得,布菜虽然不麻烦,但她不愿意。
于是,她娇娇道:“布菜啊,我不会呀,以前没做过。”
桂老夫人“哎呀”了一声:“那怎么行呢?在自己家里没关系,等嫁了人,婆母跟前连布菜都布不好,会叫人笑话的,赶紧学学。”
“我好像不用学……”温宴眼睛里满是无辜,“我名义上的公爹婆母都不在了,真的婆母,不晓得是什么人,这么多年没点儿讯息,可能也不在人世了,真的公爹有一堆伺候的内侍、宫女,轮不到我,太妃娘娘那儿,我也插不上手……”
桂老夫人:“……”
她怎么就忘了这一茬!
还有这小丫头叫得这么顺口,怎么跟婚事板上钉钉了一样?也不怕出差池。
呸呸呸!
错了错了,不能出差池,就得板上钉钉!
桂老夫人按了按胸口,哈哈笑了两声:“我们宴姐儿有福气!既如此,青珠,你来吧。”
一顿午饭,温宴不知道老夫人用得满不满意,反正她吃得很没意思。
主要是不对胃口,太淡了,她已经琢磨着回去后让岁娘去街上酒楼里再买几道菜了。
上回霍以骁点的,那宋嫂鱼羹色泽鲜嫩,闻起来微酸,应是极开胃的,那道干炸响铃也不错,金黄油亮,可惜她被骁爷管着,一筷子都没捞到……
等下就点这些吧,想起来了,就惦记极了。
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96章 皮一下(温宴星耀值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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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老夫人眯了眯眼睛。
温宴走神了,还走得毫无掩饰。
“宴姐儿在想什么?”桂老夫人故意打断了温宴的思路,“也说给祖母听听?”
温宴收回了心神,答道:“想霍以骁啊。”
这个答案,很大方,很朴实,很直接,也很厚脸皮。
桂老夫人的胃口本就一般,叫温宴连续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的应对弄得越发吃不下,干脆叫青珠撤了。
一面漱口,她一面想,她就不该在用饭时找这小丫头,跟自己身体过不去!
思及最开始找温宴的原因,老夫人缓缓道:“祖母都忘了问你了,你知道霍大人何时离开临安吗?”
“再四五日。”温宴答。
“这么快?”桂老夫人感叹了声,“之后就去明州了吧?那得叫你三叔父早些启程,好到衙门里准备准备。”
温宴点了点头。
“那边还有旁的表示吗?”桂老夫人问,“还是等两年后再议?
宴姐儿,不是祖母心急火燎的,婚姻之事,过了小定还有出差池的,何况你们两个现在只讲个心知肚明。
我们不说旁人,就看鸢姐儿,当日阮家多积极啊,后来就反过头来看不上我们。
捧高踩低的,世间常有,谁叫我们定安侯府出了变故呢。
万一这两年,我们再有个起落,霍家远在京城,你们走动得少,那厢再杀出了程咬金来,又要添风波。
祖母是琢磨着,能早些商量起来,总归好些。”
温宴含笑听着。
桂老夫人见温宴不为所动,垂下肩膀,长长叹了口气:“祖母得未雨绸缪了啊!
祖母生你父亲的时候,头一胎,年纪也轻,大出血,真真是鬼门关上走一圈,凶险极了。
就是仗着年轻、底子好,没多长时间就养回来了。
现在是老了,之前受伤,看着是好起来了,但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不如从前了。
昨儿半夜惊梦,伤口裂了,出血流脓,吓得半宿没有睡着。
不知要多久才能养好,也许是日薄西山,再也养不好了。
怕就怕,两年后,两家要议亲时,祖母心力不足。”
温宴听完,心说,老夫人说话是真有水平,道理全占了,但究其要点,就是问话,得让她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当然,这种话术也确实有效。
若不是温宴晓得桂老夫人是什么脾气,这番话入耳,真真是事事替她考量,暖心极了。
温宴一点点收起笑容,而后微微蹙眉,露出了一个担忧又着急的神情来:“祖母说得对,我都没有想得这么细,叫您这么一说,这可怎么办才好,您让我想想……”
这一想,想得险些哭出来。
桂老夫人被这一通变脸弄得七上八下,一时间分不出真假,便道:“那你慢慢想……”
温宴忙不迭点头,逮着机会,回熙园想去了。
直到人跑了,桂老夫人才领悟过来,拍着罗汉床:“死丫头贼精贼精的!”
温宴前脚离开长寿堂,想了想,后脚还是又转了回去。
青珠见她回来,惊讶道:“姑娘拉下东西了?”
温宴冲她笑了笑,道:“有话忘了跟祖母说了。”
撩了帘子进去,绕到次间,温宴道:“祖母,您养身子要紧,我想出办法来了一定告诉您。”
说完,温宴又走了。
桂老夫人啧了声:“老刘,你看看这丫头,有一出没一出的。”
“三姑娘是担心您呢,”刘嬷嬷道,“您养好身体最最紧要了。”
桂老夫人哼笑:“还用你说,整个临安府,都没有比老婆子更惜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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