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戏多嘴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玖拾陆
仇胡氏搬家的动作算快的了,但从起意到出发,也有一个半月。
这些日子里,于嬷嬷从灰烬里发现过大大小小的碎骨头,有些像麻雀,有些像鸡鸭,有些她一眼辨不出的、也不想去细辨的。
仇胡氏搬家后,于嬷嬷与他们母子再无往来,她不清楚仇胡氏过世时的事,直到前几年听说仇珉不幸遇难,才知道仇胡氏早就不在了。
温宴皱着眉头听完了隐雷的讲述。
那些在旁人记忆里的过往,听起来实在不太舒服。
可转念一想,不舒服就对了。
若是没有一点儿问题,跟常人一般长大,那就该是他们的猜想出了偏差,仇羡没有害过方娆,也没有害过仇苒了。
岁娘抱着胳膊,打了个寒颤:“这人是真有病。”
温宴问:“吓着了?”
岁娘下意识点头,而后又赶忙摇头:“奴婢不怕。”
“怕就怕,”温宴沿着高墙往前走,“我又不会笑话你。”
岁娘轻声解释:“也不是怕,就是第一次听说,大吃一惊。”
霍以骁走在两人边上,慢悠悠开口:“见识不够,得多见见世面。”
岁娘:“……”
她不敢怼骁爷,只能跟自家姑娘对手指:“这种世面,奴婢一点也不想见。”
温宴忍俊不禁。
高墙上,黑檀儿喵喵叫了一声。
温宴停下步子,道:“就从这里翻,岁娘。”
岁娘还对着的手指立刻就成了摩擦的双掌,后退两步,猛然发力,倏地踩着墙面跃了上去,而后,身影消失了墙内。
霍以骁睨着温宴,道:“你这丫鬟,害怕的样子还挺‘别致’的。”
温宴弯着唇角。
岁娘别致的时候多了去了。
她就喜欢岁娘的性子。
有些愣,有些憨,又真挚诚恳。
霍以骁说完,提气起跳,他无需助跑,轻松就进去了。
温宴比不了他,尤其是,她裹得太厚实了,实在影响动作。
斗篷先解开交给隐雷,温宴确定没有其他碍手碍脚的东西了,才往里翻。
落地时,她前冲了两步卸劲儿,才一站稳,隐雷也跟着落了地。
霍以骁从隐雷手里拿过斗篷。
这件是新做的,很是厚实,领口袖口围了一圈白兔毛,摸着就暖和。
霍以骁递给温宴。
温宴伸手去接,指腹恰巧按在了霍以骁的手背上。
倒也不是存心的,温宴见霍以骁皱了皱眉头,以为他要说什么,可霍以骁只是把手抽了回去。
许是见温宴盯着他看,霍以骁沉声道:“赶紧系上。”
刚才,落在他手上的指腹,很冰。
让她裹严实些,说白了,还是不能解决根本。
得请个太医好好开个方子。
黑檀儿已经弄清楚了仇羡住在哪间厢房,轻声叫着催促他们跟上。
香缘寺算是京城内排得上名号的寺庙了,但也正是在城中,平日香客进香,都是当天来、当天走,很少有人宿夜。
这一片厢房,数量不少,但有人住的也就几间而已。
仇羡今夜住下了,他给仇苒点往生灯,讲究一个气派,请僧人们做法,念上三天三夜,以表示他对妹妹离去的痛心。
温宴等人在房间外停下。
还是老招数,她把迷药点上。
霍以骁一看她拿出青梅来就倒牙,压着声儿道:“都是从临安带来的?”
“是,”温宴笑眯眯地,“可不能浪费了。”
说完,她自己含了一颗,又取了一颗给霍以骁。
霍以骁含了,那股熟悉的味道直冲脑门,激得他险些呛出声。
再看温宴,眉宇几皱几舒,强忍下来,之后,一切如常。
霍以骁心说,小狐狸是真的狠,对人狠,对她自己也狠。
一前一后进了厢房,仇羡睡得很沉,黑檀儿跟进来,跳到了他的胸口上。
仇羡闷哼了一声,没有醒来。
温宴走到床前,居高临下看着仇羡,唤道:“哥哥。”
这是霍以骁完全陌生的声音。
这是仇苒的声音。
“哥哥,”温宴又唤了一声,“你为什么把我烧了呢?就像你烧了嫂嫂那样。
你烧了我,就是不想见到我了吧?
那又是为什么要给我点往生灯?
你把我从那边叫回来,是想与我说什么呢?
哥哥,我为什么非死不可?”
角落里,霍以骁按了按太阳穴。
他听着有些头痛。
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132章 吓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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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不是温宴平日说话的声音,也不是她的口吻,但在说话的是温宴。
厢房就这么大的地方,霍以骁站在边上,能看到温宴的嘴唇在动,每一个字都是从她的双唇间吐出去的。
在临安时,霍以骁听过温宴学衙门小吏、学黄通判,明明是个小姑娘,一开口却是大老爷们的声音。
彼时只觉得奇妙,倒也没有别的感觉。
这还是头一回,霍以骁听温宴用其他女子的声音说话。
仇苒的语速不快,温和婉转,叫“哥哥”的时候,又透着几分亲近。
霍以骁用舌尖顶了顶青梅,酸得他直皱眉头。
眼不见为净。
他转过身去,把温宴从视线范围内移开,用手指重重按了按眉心。
不知道为什么,霍以骁突然想起了皇上。
皇上被话本子刺激得头晕脑胀,大概就是这滋味。
床边,温宴还在说着。
“那河水很冷很冷,我冻得瑟瑟发抖,就这么在水里待着,直到天明才被捞起来。
哥哥你知道吗?
我的魂儿当时就飘在空中,我看到你抱着我大哭,一遍一遍叫我‘阿苒’,我当时好迷惑。
我为什么就死了呢?
你为什么就让我死了呢?
我在那边见到嫂嫂了,她说,她知道我会重蹈她的覆辙,因为哥哥你就是这样的人。
当你厌烦有个妹妹跟在你身边时,我就没有用了。
就像当初你厌烦她一样……”
温宴一面说,一面观察着仇羡的反应。
仇羡应该都听见了,他睡得很不安稳,眼皮子一直在抖,努力想要睁开。
温宴后退了两步,对霍以骁打了个手势。
霍以骁脑袋发胀,一时之间没有领会,以眼神询问温宴。
温宴又看了眼仇羡的状况,迅速抓住了霍以骁的手,把人带到了屏风后面。
黑檀儿也从床上下来,钻进了桌底下。
仇羡醒了。
或者说,半梦半醒。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勉强撑起了身子,却没有办法站起身。
“阿苒?”仇羡的声音嘶哑,他咳嗽了两声,再开口,还是一样,“阿苒?你不是死了吗?”
温宴道:“哥哥,你点往生灯,我就回来了。”
“不可能,阿苒死了,我亲手把你烧了,你不可能回来!”仇羡道。
“我不想死的,是你让我死了,”温宴道,“我这些时日四处游荡,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你不让我入土为安,我只能做孤魂野鬼。
我见过于嬷嬷了,我给她托梦,她一眼就认出我了,说我和父亲很神似。
于嬷嬷跟我说了很多事情。”
“于嬷嬷?”仇羡垂着脑袋,半晌应了声,“她还活着?她能如此高寿,我真是太欣慰了。她都说了些什么?”
“她说,你喜欢烧东西,你把所有不需要的东西烧得一干二净。
你烧过家里养的鸟儿,烧过麻雀、鸡鸭,还烧过很多她一眼都分不清是什么的动物。
从死物,到活物,再到人,到我这样活生生的人。
只要是你觉得没有用了的,你就烧了。
是吗?”
仇羡沉默了一阵,可能是迷药让他的思绪变得迟钝,良久,他说:“不然呢?”
“我本来不该死的,”温宴道,“是你杀了我。”
仇羡盯着屏风。
“你知道于嬷嬷还说了什么吗?”温宴继续说着,“她说,她知道你迟早会走到这一步,所以她当年才坚持回乡,而不是跟着你们。因为,你对生命没有敬畏之心。哥哥,你没有。”
话音一落,撑着床板的仇羡突然变得暴躁,他死死盯着屏风,一字一字道:“你出来!阿苒,你出来!”
温宴和霍以骁自是一动也不动。
仇羡使出了浑身力气,整个人向前一扑,从床上摔了下来,扑到在地上:“你出来!”
这时候,仇羡注意到了桌子底下。
明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他却在桌下看到了一双眼睛。
没有身体,没有其他五官,只一双眼睛,沉沉地,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仿佛要把他带向另一个世界。
他“啊”的大叫了一声,昏厥过去,一动也不动了。
温宴松开了手,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确定仇羡醒不过来了,她又把脑袋缩回来。
冲霍以骁无奈地摇了摇头,温宴轻声道:“没有办法再问了,被黑檀儿吓晕了。”
黑檀儿从桌底下出来,听温宴提起它,它把脑袋一扭,舔了舔爪子,一副跟它没有半点儿关系的样子。
温宴又好气又好笑,清理掉了地上烧过药粉的痕迹,而后从荷包里取出了一小瓶玉兰花香露,撒在了屏风后。
确定一切无误后,温宴和霍以骁先后出了厢房。
霍以骁把青梅吐了出来。
夜风袭面而来,不算舒服,但很提神。
起码,先前那头痛的感觉散了。
一行人离开了寺院,马车还在老地方候着。
温宴上车之后才把青梅吐出来,咋舌道:“难受。”
“难受还含了这么久?”霍以骁一面说,一面从旁取出个小巧食盒,打开盖子递给温宴,“吃吧。”
里头装着的是柿饼。
温宴眼睛一亮,拿出一个,赶紧咬上一口。
蜜甜蜜甜的,充斥在口腔之中的酸味一下子就消失了。
“骁爷还预备了这个?”温宴笑着道。
霍以骁轻哼了一声,自己也吃了一个。
前回毫无准备,被温宴坑着含了青梅,这回知道她要用迷药,怎么可能在“赤手空拳”上阵?
温宴不嫌青梅倒牙,他嫌弃得不行。
酸味没有了,温宴说话依旧是他熟悉的声音与语调,霍以骁闭目养了一会儿神,问:“今天的药量不多吧?”
温宴颔首,道:“又不是光图吓唬他,就等着他半梦半醒时掏些线索出来,没想到,他吓晕了。”
霍以骁嗤笑:“白吓唬了?”
“谁知道呢,”温宴伸手,从食盒里又拿了一个,“人算之事,总无法事事如意,出些偏差,也不奇怪,先看看成效,不知道仇羡明日醒来,闻到屏风后的玉兰香味,会是什么反应。”
玉兰香,是仇苒舱室里点的香料气味,也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133章 一点儿都搭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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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四更了。
深夜的京城,街上安静极了。
车把式驾车很稳,没有因为道路通畅而加快速度。
虽然不快,但车轱辘碾过路面的声音依旧清晰,甚至,外头太静了,显得动静都大了几分。
霍以骁靠着车厢,闭目养神。
原是该困顿的时候,大抵是那青梅太刺激了,他了无睡意。
马车穿行着,霍以骁慢悠悠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边上的温宴。
只是随意的一眼罢了,可他却无法轻而易举地挪开视线,他察觉到温宴的情绪不对劲。
车厢侧面帘子被温宴掀开了一个小角,她的脑袋靠在窗边,望着外头。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那双明亮有神的眼睛,在黑暗之中也如一汪深潭水,不知道有多深,更不知道底是什么样子。
温宴走神了。
青梅的酸,柿饼的甜,先前让她皱眉的、含笑的所有滋味,都与现在的她,隔离了开去。
霍以骁看着温宴,心里疑惑,小狐狸到底在看什么、在想什么,才能是这么一副神色。
四更天时空荡荡的京城街道,除了更夫和巡城经过的守卫,就剩下野猫野狗了,能看出什么花来?
还不如看黑檀儿有趣。
“温宴。”霍以骁唤了一声。
温宴转过头来,不知缘由地看向霍以骁,手上一松,那帘子落下来了。
霍以骁刚要说些什么,就听见外头传来匆匆脚步声,车把式“吁”着减速,马车缓缓停下。
温宴面露疑惑。
霍以骁示意她不要出声,抬声问:“怎么停了?”
隐雷坐在车把式边上,隔着帘子禀道:“爷,遇上了京卫指挥使司的。”
霍以骁了然。
京城虽无宵禁,但这个时辰还在街上晃荡的马车,也不常见,守卫拦下询问,亦是寻常。
霍以骁冲温宴和岁娘比划了一下。
温宴会意,弯下身去,顺便把没有领会过来的岁娘也一把按下了。
确定外头无法看清车厢里状况,霍以骁才慢条斯理地挑来了侧边帘子的一角,冷漠地扫了一眼。
“领头的是哪个?”霍以骁问。
“四更天,这是要去哪里?”守卫之中走出一青年,严肃又谨慎,举着灯笼凑到了帘子旁,看清了霍以骁面容,他微微一怔,讶异道,“四公子?”
“是我,”霍以骁的声音里满满都是不耐烦,“睡不着,在城里坐马车,不行吗?”
青年一脸菜色。
他能说不行吗?
别说是在城中了,四公子哪怕半夜要去皇城里骑马,只要皇上不发话,谁也管不着。
“我们是按规矩询问,没想到遇上四公子……”青年道。
“职责所在,应当如此,”霍以骁道,“问过了,我能走了吗?”
青年忙退后了两步:“您请。”
霍以骁放下了帘子,车把式挥动了鞭子。
直到马车离开了视线,几个守卫才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
“那位就是四公子?我还是头一回见。”
“传闻里他很不好相处,仗着皇上和霍太妃宠爱,连皇子都不放在眼里,亏得头儿认得他,要不然我们几个愣头愣脑、问东问西,把四公子问急了,怕是差事都不保了。”
“我看传闻不能尽兴,四公子不还说我们是‘职责所在’吗?”
“那是头儿认识他,换一个脸生的,四公子还不一定说什么呢。”
“就是,除了我们这样当差的,谁大晚上不睡觉,在城里晃荡?四公稀奇了,睡不着来坐马车转悠。”
“哎,头儿,我听别人说,四公子是龙子,是不是真的?”
那青年扫了众人一眼,冷声道:“瞎议论什么?不怕差事不保了?”
众人见状,自不敢再问,跟着青年继续巡视。
另一厢,马车里的温宴和岁娘依旧重新坐直了。
车子里地方不大,坐着时还不觉得拥挤,刚刚为了避让,才知地方逼仄。
温宴活动着手腕,轻声问:“刚才那人是谁?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霍以骁微微挑眉,道:“徐其润。”
温宴一怔。
徐其润,惠康伯的二儿子,蒙阴入的京卫指挥使司。
他毕竟是将门出生,和那些挂个虚职的纨绔子弟不同,公务上很是用心。
年纪不大,在指挥使司却也如鱼得水。
前世,温宴再入京城时,惠康伯与世子已经战死,爵位落到了徐其润头上。
可惜好景不长,一次皇城夜宴,他救驾时伤及腹部,英年早逝。
当时温宴也在场,听过徐其润说话。
刚才马车外,徐其润的声音比后来年轻不少,因而温宴听着耳熟,却一时半会儿间,没有想起来对方身份。
霍以骁见温宴若有所思,紧紧抿了抿唇。
小狐狸的目标之中,果真是有惠康伯府的。
先前无端端向暄仔打听与惠康伯世子的交情,现在又觉得徐其润的声音耳熟。
徐其润这几年,不是在军中,就是在城中守备,偶有几次进宫,也是在前朝,与后宫、与成安根本没有任何往来,温宴从哪里来的耳熟?
奇了怪了!
见温宴还是一副思忖模样,霍以骁的手指轻轻点着胳膊,道:“温宴。”
温宴回神,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问:“遇上他们之前,骁爷唤我是为着什么事儿?”
霍以骁的手指一顿。
他那时候想问,外头黑漆漆的,温宴到底看出了什么花。
现在,那问题不重要了。
他直直看着温宴,沉声道:“你惦记着惠康伯府和方启川。”
温宴眨了眨眼睛。
这可真是个误会。
她只是悄悄质疑霍以暄病故前曾与并没有多少交情的徐、方两家公子饮酒,但她从未把平西侯府和自家的仇算在他们两家头上。
不过是不好解释罢了。
“其实……”温宴正斟酌着要如何说明,就被霍以骁打断了。
霍以骁问她:“毕之安的外甥女姓方名娆,你知道她是方启川什么人吗?你和方家不对付,却想帮他们把仇羡抓了,何必?以德报怨?”
这四个字说完,霍以骁自己都笑了。
小狐狸从头到脚,明晃晃的,跟这四个字就一点儿都搭不上。
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134章 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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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以骁上下打量着温宴。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的,找不到一点儿能和“以德报怨”沾上边的地方。
至于温宴几次坚称能记得别人的好,不会恩将仇报,霍以骁暂且勉强信一信。
但是,落井下石,小狐狸是极其喜欢的。
自己捡石头砸还不算,连她那只黑猫,都是个一爪子拍下一堆碎石头的好手。
一个不好心,就被埋在里头出不来了。
温宴见霍以骁笑,也跟着笑了。
不由的,她起了逗霍以骁的心思。
“骁爷,”温宴眼珠子转了转,“大概是我想让方启川自愧弗如、羞愤不已。”
霍以骁:“……”
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方启川那人,说好听些是守规矩、书卷气重,说得不好听些,就是老八股、吹毛求疵。
往话本子里登场,活脱脱一个不讨喜的老迂腐。
他能羞愤?
温宴说完,笑个不停,也知道霍以骁没有信她,但自娱自乐,还是其乐无穷。
她知道方启川和方娆是一家人。
没有出五服,方启川与方娆的父亲是堂兄弟,方娆得唤方启川一声叔父。
这对堂兄弟关系一般,但方启川对方娆很是疼爱。
他与仇珉有些交情。
仇胡氏带着儿子进京,仇珉曾请方启川照顾一二,仇胡氏死后,仇羡在京中求学,方启川亦帮助不少。
仇羡与方娆的婚事,是方启川牵的红线。
也是因此,方娆意外身故后,方家兄弟关系恶化,毕之安和方启川更是不睦。
前世,直到仇羡的续弦出事,满京城关注着官司时,方启川都一口咬定自己没有看错人,是毕之安姐弟、和那续弦的父兄错怪了仇羡。
说到底,仇羡只是在身后事上处理得不够周全,论杀人,绝对不可能。
否则,衙门怎么就寻不到证据呢?
为这事儿,一次朝会后,毕之安和方启川险些在金銮殿下的广场上打起来,好在边上人多,赶紧给拉开了。
当时,温宴和霍以骁曾谈起过这事儿,也谈论过方启川这人。
固执与否,不好说。
因为他们谁都不知道,在人后时,方启川会不会后悔让方娆嫁给仇羡,但嘴硬是肯定的。
这么一个嘴硬的人,也许只有仇羡亲口承认了,才能让他改口了吧……
思及此处,温宴微微摇了摇头。
她查仇羡,一开始也不是因为方启川。
“方启川是方启川,毕大人是毕大人,”温宴斟酌着道,“我和骁爷说的都是实话,霍大人替叔父引路,叔父总要给霍大人张脸,仅此而已。
至于方启川的立场,和我无关。
平西侯府被指通敌时,方启川的确上过书,但他是朝廷官员,议政论事,并无不可。
就像骁爷刚才跟徐其润说的那样,职责所在,仅此而已。
我还不至于因为他上书议政,就把当他仇家对待。”
霍以骁轻哼了一声。
他看得出来,温宴说得很认真,一字一字的,很是真诚。
不过,小狐狸惯会演戏,真真假假,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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